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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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那場燒後面更加來勢洶洶, 沈知微沒太撐住，回家昏天黑地躺了幾天，又掛了好幾次水才終於好轉。
掛水的醫院距離一中最近, 沈主任沒事就出來看看她的情況, 午飯時候帶著個不銹鋼的飯盒，又仔細叮囑沈知微一個人在這裏的時候別睡著, 千萬不能回血。
沈知微乖巧地點了頭，剩下一只空餘的手順手拿了張數學卷子做。
沈主任看她這樣實在是心疼，站在旁邊嘆了口氣，最後手掌才摸上沈知微的頭，掌心蹭了下, “爸爸下午還有個研討會，就先走了，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裏休息休息, 養好了再學也是一樣的。”
沈主任攏起外面的加厚棉襖, 手指再摸了摸沈知微的頭，走的時候還回頭對她招了下手。
輸液大廳裏面人很多，這個季節流感多發，小孩時不時的啼哭聲和尖銳的抱怨聲混在一起。
沈知微做完前面幾道函數, 翻到背面看最後三道大題。
坐在她身邊的是個身材有點臃腫的阿姨, 看到沈知微這個時候還在做卷子，忍不住湊過來誇了她幾句, 半晌了看著沈知微身上的附中校服：“誒, 還是附中的學生刻苦, 將來肯定能考個好大學。”
沈知微禮貌地笑了笑, 只說謝謝阿姨。
這樣看著乖巧還喜歡學習的孩子，沒哪個家長不喜歡。
阿姨一只手還吊著水, 硬是拿出個水果刀，削了梨遞給沈知微。
一邊削一邊還在和沈知微數落自己家裏那個不怎麽成器的兒子。
寧嘉佑每天都會發課堂上的知識點給她，還說裏面也有不少是宋航遠記的。
然後還順便邀功一樣地說一句，是他自己記得比較多。
沈知微回去的時候，她座位後面的那張桌子已經被搬走了，空無一物。
寧嘉佑看到她回來，解釋：“隔壁班轉來個轉學生，說是少張桌子，就先把這張搬走了，但咱們班這缺一張桌子確實也挺醜的，老廖和教務處的說了，教務處說過幾天搬張新的回來。”
沈知微看了看後座空著的位置，半天只輕聲嗯了聲。
·
冗長的光影恰如窗外秋去春來的候鳥，翅尖一點就劃開了冬春的界限。
高三的寒假拼拼湊湊了十天，今年為了照顧高三的沈知微，是爺爺奶奶到南陵來過年，順便還說起了平橋村前面的縣道終於通車了，現在他們過來方便多了。
兩位老人都沒怎麽進過城，就連大巴車也只是偶爾坐過幾次，來到南陵車站的時候局促得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裏。
一中放得比附中還晚，沈主任提前請了一天假，帶著兩位老人出去逛逛。
當年新年還沒有禁止燃放煙花爆竹，淩晨三四點鐘外面還是接連不斷的煙花聲。
紛紛揚揚的煙火落入夜幕中，轉眼消散，晨起只剩下一地的碎屑。
隨後又是漫長的模考，堆積如山的試卷，怎麽發也發不完的資料，忙到沈知微腳不沾地，有的時候連著幾天都不會打開日記本。
教導處磨蹭了一兩個月才把空出來的地方補上一套新的桌子，和從前沒太大的區別，卻是新的，搬過來的時候還帶著輕微的木質味混著油漆味。
寧嘉佑隨手摸了把新的桌椅，感慨道：“咱還是想要蔚游那把。沾沾他身上的考運也行啊。”
“考運是能沾，”宋航遠回，“但色相你這是一點都沾不到啊。”
“找死啊？”寧嘉佑拽了把宋航遠的領子，把自己的手伸進去，“你坐在蔚游身邊那麽久，你就沾到了？”
寧嘉佑剛洗完手回來，冷得宋航遠齜牙咧嘴。
兩個人吵吵鬧鬧個沒完，沈知微失笑，接著做剩下來的卷子。
她其實對於學習這件事上並沒有很強的領悟力，只是足夠自律，就算是在很吵鬧的環境裏面也能沈下心來做卷子，而且擅長歸納總結。
剛開始到十六班的時候，雖然很多人嘴上不說，但是對她這個中途從普通班進來的沒有什麽好的印象，漸漸相處以後也大多成了點頭之交。
沈知微的物理在每天都做大題鍛煉之下終於連續幾次考到了A，偶爾還有幾次是A＋，把沈主任開心得不行，每天晚上出去和別人侃大山都會說起沈知微現在的成績。
沈知微連續幾次模考都在十六班十幾名的地方徘徊，老廖好幾次班會課上都點名表揚她，說是十六班這一整年進步最快的學生。
偶爾還在課後和沈知微說道，讓她在保持保持，摸到清大和北大的最低錄取分數線不是問題。
畢竟十六班的十幾名，能排進南陵前三十。
事情好像一切都在往最好的地方發展。
寧嘉佑屬於非常典型的天賦型學習，學什麽都很游刃有餘，數學英語好得都是接近滿分，尤其是數學，幾乎都是185＋的分數，就算是有的時候語文考得不是太好，但也都能保持在班級前十。
宋航遠倒是退步了一點，但是他本身對於自己的要求也不是特別高，沒有那麽想去北城，附近幾個省份的名校都是隨便他挑。
大概是真的距離高考越來越近了，就連平常很少誇讚他們的老廖，有的時候也會欣慰地說，他們都是天之驕子。
從全省50%高考錄取率拼搏出來，一直都能保持在全市前兩百名，在各種考試裏面拔得頭籌，每一個拎出來都是從小被誇讚到大的——
天之驕子。
這個說法後來被寧嘉佑否定。
那天體育課下，他經過公告欄前。
其他版面都已經換得差不多了，只有蔚游拿到國一的那個還停留在那裏，不知道是不是水汽滲進去了，已經有點輕微的褪色。
“真要說天之驕子。”寧嘉佑側了側頭，“那還得是咱們游啊。”
“說起來，咱還挺想他的。”
“肉麻得要死。”宋航遠點評，“你表爸不在，你成留守兒童了是吧？”
“死。”
寧嘉佑把球丟過去，宋航遠躲開。
寧嘉佑嗤笑了聲，猛地往前扣住宋航遠的頭，“你是不是心裏偷偷害怕你高考拉低咱們班平均分啊，現在非逼我揍死你？”
“去你的。”
寧嘉佑松開手，隨便從地上薅了一根狗尾巴草：“明天是不是要百日誓師了？”
“是吧。”宋航遠也薅了一根叼在嘴裏，“明天27號，正好周一國旗下講話。”
“是誰演講啊？咱們是不是也沒人收到通知啊，難道是別的班的？”
“不能吧，”宋航遠想了下，“不是每年都是十六班的講嗎？”
“不知道。”
寧嘉佑隨手把狗尾巴草扔掉，看著宋航遠。
“啥味啊這狗尾巴草？”
“也沒啥味，草味唄。”
寧嘉佑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怎麽能沒味呢？我剛剛還看到大黃在這裏尿尿被保安趕出去。你沒吃出來？”
宋航遠狠狠嗆了兩下，連忙把嘴裏的狗尾巴草吐出來，都沒來得及罵寧嘉佑，匆匆跑到旁邊的洗手池旁邊漱口去了。
寧嘉佑笑得前仰後合。
對上沈知微的視線的時候，才用嘴型無聲地說：“我誆他的。”
·
當天晚上晚自習沈知微被老廖叫過去了一趟。
來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她敲了下門，老廖大概是沒聽到，還在和隔壁的老師聊天。
“我是問了他家長，但他最近應該在忙其他的事情吧，沒有時間，”老廖捧著搪瓷杯子，“我本來是以為他現在這個階段來學校演講剛剛好，也給其他的學生們做個榜樣，咱們南陵比不上隔壁市，拿到國一的一共就那麽幾個。”
“形象也好，”旁邊老師附和，“我們班收到不少情書都是送給他的，後來他不來學校了，這才少了不少。這群小姑娘啊……”
一邊說著還無奈地搖了搖頭。
沈知微敲在門上的力道加重了一點。
老廖這才看到站在門口的沈知微，連忙朝著她招了招手，“誒，沈知微。你來了。”
老廖放下搪瓷杯子，臉上掛著笑：“是這樣的。明天就是百日誓師了，剛開始定下來的人來不了了。我想了想，你挺合適。咱們班進步最大的就是你了，平時學習作風也端正，正好你以前也當過校慶主持人。只是今天估計來趕稿子來不及了，我找了份現成的稿子給你，等會兒晚自習你熟悉熟悉，明天讀一下。”
老廖從抽屜裏翻出來一份稿子，遞給她。
沈知微接過，“好的，老師。”
她剛準備轉身離開，片刻以後又小聲問：“老師，之前定的人是誰？”
“這個，”老廖喝了口茶，“本來是蔚游來著。但他現在沒什麽空，就換了個人。”
老廖怕沈知微心裏芥蒂，“你們兩都是優秀的學生，只是他相比而言現在的學業壓力要小一點，所以才先找他的。”
“行了，回去上晚自習吧。演個講而已，別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沈知微點頭，走的時候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
百日誓師那天演講的題目沈知微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大體就是沖刺一百天，砥礪前行，拼搏奮進。
她稿子念得很熟，沒有磕絆，很順利地講完下臺。
快三月的天了，太陽照得人睜不開眼睛。
下面的學生站在方陣，高三的先行退場，高一高二的留在原地鼓掌。
這麽多人看著退場還鼓掌多少有點尷尬，最前面一班二班的幾個領頭的想笑又不敢笑，或許是覺得有點丟臉，跑得比平時要快得多。
那天晚上，沈知微久違地打開學校網站，然後就看到首頁滾動的幾條標題還有圖片。
其中一張是沈知微今天的演講，另外一張是蔚游前段時間拿到國一的喜報。
她坐在電腦前面看了一會兒，等到電腦自動息屏才回神。
蔚游的頭像，她再也沒看到它亮起來。
除了一點點微薄到不可見的關系，其實他與她之間，好像本來就只是平直向前的平行線。
窗臺上的那株小金橘已經徹底幹枯，根莖下面都空了，不知道是不是生了蟲子，上面原本結了的小金橘已經全部腐爛，趙女士有次進她房間收拾的時候，順手扔掉了。
破落的陽臺上空無一物，只有一小塊怎麽擦都擦不幹凈的圓形凹痕。
在沈知微倚在窗臺上吹風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
她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再見過蔚游了。
上次的那一面，她發著燒，面色慘白，孱弱得好像一推就能倒，意識都是混沌的，應該怎麽都談不上好看。
如果早知道下一次見面會這麽漫長。
她一定不會讓自己那麽狼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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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乖巧地點了頭，剩下一只空餘的手順手拿了張數學卷子做。
沈主任看她這樣實在是心疼，站在旁邊嘆了口氣，最後手掌才摸上沈知微的頭，掌心蹭了下, “爸爸下午還有個研討會，就先走了，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裏休息休息, 養好了再學也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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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禮貌地笑了笑, 只說謝謝阿姨。
這樣看著乖巧還喜歡學習的孩子，沒哪個家長不喜歡。
阿姨一只手還吊著水, 硬是拿出個水果刀，削了梨遞給沈知微。
一邊削一邊還在和沈知微數落自己家裏那個不怎麽成器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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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看了看後座空著的位置，半天只輕聲嗯了聲。
·
冗長的光影恰如窗外秋去春來的候鳥，翅尖一點就劃開了冬春的界限。
高三的寒假拼拼湊湊了十天，今年為了照顧高三的沈知微，是爺爺奶奶到南陵來過年，順便還說起了平橋村前面的縣道終於通車了，現在他們過來方便多了。
兩位老人都沒怎麽進過城，就連大巴車也只是偶爾坐過幾次，來到南陵車站的時候局促得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裏。
一中放得比附中還晚，沈主任提前請了一天假，帶著兩位老人出去逛逛。
當年新年還沒有禁止燃放煙花爆竹，淩晨三四點鐘外面還是接連不斷的煙花聲。
紛紛揚揚的煙火落入夜幕中，轉眼消散，晨起只剩下一地的碎屑。
隨後又是漫長的模考，堆積如山的試卷，怎麽發也發不完的資料，忙到沈知微腳不沾地，有的時候連著幾天都不會打開日記本。
教導處磨蹭了一兩個月才把空出來的地方補上一套新的桌子，和從前沒太大的區別，卻是新的，搬過來的時候還帶著輕微的木質味混著油漆味。
寧嘉佑隨手摸了把新的桌椅，感慨道：“咱還是想要蔚游那把。沾沾他身上的考運也行啊。”
“考運是能沾，”宋航遠回，“但色相你這是一點都沾不到啊。”
“找死啊？”寧嘉佑拽了把宋航遠的領子，把自己的手伸進去，“你坐在蔚游身邊那麽久，你就沾到了？”
寧嘉佑剛洗完手回來，冷得宋航遠齜牙咧嘴。
兩個人吵吵鬧鬧個沒完，沈知微失笑，接著做剩下來的卷子。
她其實對於學習這件事上並沒有很強的領悟力，只是足夠自律，就算是在很吵鬧的環境裏面也能沈下心來做卷子，而且擅長歸納總結。
剛開始到十六班的時候，雖然很多人嘴上不說，但是對她這個中途從普通班進來的沒有什麽好的印象，漸漸相處以後也大多成了點頭之交。
沈知微的物理在每天都做大題鍛煉之下終於連續幾次考到了A，偶爾還有幾次是A＋，把沈主任開心得不行，每天晚上出去和別人侃大山都會說起沈知微現在的成績。
沈知微連續幾次模考都在十六班十幾名的地方徘徊，老廖好幾次班會課上都點名表揚她，說是十六班這一整年進步最快的學生。
偶爾還在課後和沈知微說道，讓她在保持保持，摸到清大和北大的最低錄取分數線不是問題。
畢竟十六班的十幾名，能排進南陵前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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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嘉佑屬於非常典型的天賦型學習，學什麽都很游刃有餘，數學英語好得都是接近滿分，尤其是數學，幾乎都是185＋的分數，就算是有的時候語文考得不是太好，但也都能保持在班級前十。
宋航遠倒是退步了一點，但是他本身對於自己的要求也不是特別高，沒有那麽想去北城，附近幾個省份的名校都是隨便他挑。
大概是真的距離高考越來越近了，就連平常很少誇讚他們的老廖，有的時候也會欣慰地說，他們都是天之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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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說法後來被寧嘉佑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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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說天之驕子。”寧嘉佑側了側頭，“那還得是咱們游啊。”
“說起來，咱還挺想他的。”
“肉麻得要死。”宋航遠點評，“你表爸不在，你成留守兒童了是吧？”
“死。”
寧嘉佑把球丟過去，宋航遠躲開。
寧嘉佑嗤笑了聲，猛地往前扣住宋航遠的頭，“你是不是心裏偷偷害怕你高考拉低咱們班平均分啊，現在非逼我揍死你？”
“去你的。”
寧嘉佑松開手，隨便從地上薅了一根狗尾巴草：“明天是不是要百日誓師了？”
“是吧。”宋航遠也薅了一根叼在嘴裏，“明天27號，正好周一國旗下講話。”
“是誰演講啊？咱們是不是也沒人收到通知啊，難道是別的班的？”
“不能吧，”宋航遠想了下，“不是每年都是十六班的講嗎？”
“不知道。”
寧嘉佑隨手把狗尾巴草扔掉，看著宋航遠。
“啥味啊這狗尾巴草？”
“也沒啥味，草味唄。”
寧嘉佑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怎麽能沒味呢？我剛剛還看到大黃在這裏尿尿被保安趕出去。你沒吃出來？”
宋航遠狠狠嗆了兩下，連忙把嘴裏的狗尾巴草吐出來，都沒來得及罵寧嘉佑，匆匆跑到旁邊的洗手池旁邊漱口去了。
寧嘉佑笑得前仰後合。
對上沈知微的視線的時候，才用嘴型無聲地說：“我誆他的。”
·
當天晚上晚自習沈知微被老廖叫過去了一趟。
來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她敲了下門，老廖大概是沒聽到，還在和隔壁的老師聊天。
“我是問了他家長，但他最近應該在忙其他的事情吧，沒有時間，”老廖捧著搪瓷杯子，“我本來是以為他現在這個階段來學校演講剛剛好，也給其他的學生們做個榜樣，咱們南陵比不上隔壁市，拿到國一的一共就那麽幾個。”
“形象也好，”旁邊老師附和，“我們班收到不少情書都是送給他的，後來他不來學校了，這才少了不少。這群小姑娘啊……”
一邊說著還無奈地搖了搖頭。
沈知微敲在門上的力道加重了一點。
老廖這才看到站在門口的沈知微，連忙朝著她招了招手，“誒，沈知微。你來了。”
老廖放下搪瓷杯子，臉上掛著笑：“是這樣的。明天就是百日誓師了，剛開始定下來的人來不了了。我想了想，你挺合適。咱們班進步最大的就是你了，平時學習作風也端正，正好你以前也當過校慶主持人。只是今天估計來趕稿子來不及了，我找了份現成的稿子給你，等會兒晚自習你熟悉熟悉，明天讀一下。”
老廖從抽屜裏翻出來一份稿子，遞給她。
沈知微接過，“好的，老師。”
她剛準備轉身離開，片刻以後又小聲問：“老師，之前定的人是誰？”
“這個，”老廖喝了口茶，“本來是蔚游來著。但他現在沒什麽空，就換了個人。”
老廖怕沈知微心裏芥蒂，“你們兩都是優秀的學生，只是他相比而言現在的學業壓力要小一點，所以才先找他的。”
“行了，回去上晚自習吧。演個講而已，別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沈知微點頭，走的時候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
百日誓師那天演講的題目沈知微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大體就是沖刺一百天，砥礪前行，拼搏奮進。
她稿子念得很熟，沒有磕絆，很順利地講完下臺。
快三月的天了，太陽照得人睜不開眼睛。
下面的學生站在方陣，高三的先行退場，高一高二的留在原地鼓掌。
這麽多人看著退場還鼓掌多少有點尷尬，最前面一班二班的幾個領頭的想笑又不敢笑，或許是覺得有點丟臉，跑得比平時要快得多。
那天晚上，沈知微久違地打開學校網站，然後就看到首頁滾動的幾條標題還有圖片。
其中一張是沈知微今天的演講，另外一張是蔚游前段時間拿到國一的喜報。
她坐在電腦前面看了一會兒，等到電腦自動息屏才回神。
蔚游的頭像，她再也沒看到它亮起來。
除了一點點微薄到不可見的關系，其實他與她之間，好像本來就只是平直向前的平行線。
窗臺上的那株小金橘已經徹底幹枯，根莖下面都空了，不知道是不是生了蟲子，上面原本結了的小金橘已經全部腐爛，趙女士有次進她房間收拾的時候，順手扔掉了。
破落的陽臺上空無一物，只有一小塊怎麽擦都擦不幹凈的圓形凹痕。
在沈知微倚在窗臺上吹風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
她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再見過蔚游了。
上次的那一面，她發著燒，面色慘白，孱弱得好像一推就能倒，意識都是混沌的，應該怎麽都談不上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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