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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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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吃醋

孟晚秋離開不久, 裴行之就跟小吳聊了起來,他朋友不多,雖然一開始有誤會, 但是聊開過後, 發現小吳警官這人挺不錯的。

小吳警官叫吳迪,雖然看著臉小,但是已經24了, 比裴行之都大,性格跟臉一樣, 都幼稚。

不過因為對方幫了他,裴行之打算交吳迪這個朋友, 他一表達出這個意思,吳迪立馬嘰嘰喳喳起來,話癆屬性一覽無餘。

裴行之有片刻後悔, 就這會兒功夫,他連吳迪家裏有幾口人,養了一條狗都知道了。手放在眉心, 時不時揉一下,要不要回一句, 這樣的裴行之一點也沒影響到吳迪的積極性。

這樣子,簡直一點都不像個警察, 裴行之心想。

這時,外面突然進來了兩個人, 裴行之看過去, 發現是江秀秀, 她圍著絲巾,把下半張臉擋著, 身邊還跟著一個衣著考究的陌生男人,眉宇間跟江秀秀有些相像。

江秀秀進來就看見裴行之坐在那裏,心裏詫異了片刻,他們竟然沒有回去。

這下來人了,吳迪總算安靜下來,拿出警官的樣子,招呼兩人坐下,自己去給兩人倒水。

江秀秀沒說話,她旁邊的男人到是禮貌地道謝。

“秀秀,這位是?”

察覺到江秀秀的眼神,男人看向裴行之,年齡也就二十出頭左右,穿著簡樸,但是舉手投足間氣質出眾,看樣子不像普通人,男人有心結交一下。

江秀秀本不想跟裴行之打交道,但是堂哥江博問起了,只好介紹道:“堂哥,他是裴行之,就是他妻子救了我。”

“裴行之,這是我堂哥,我大伯家的孩子。”

江秀秀的大伯,就是江河的大哥,早年跟孟愛國爭娶孟母李蘭香的人。江海失敗後,就轉而娶了現在的妻子,生了唯一的兒子江博,江海的岳父是當時公社上的領導,也把江海安排了進去。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江海的岳父升到了縣裏,江海也從一個小科員變成了公社幹部。

而作為江海唯一的孩子,江博從小就跟外公在一起,成年之後進入了縣政府,被對方當接班人培養。

聽完江秀秀的介紹,江博眸光一閃,他就是裴行之,想到父親之前了解到的消息,這人的家庭情況不簡單,怪不得能養成這身不凡的氣質。

不過,江博結交的心思卻淡了下來,他正在關鍵時期,不方便跟這種人走近,客氣一笑,“多謝你們幫助了我妹妹,有什麽要求請盡管說,我們會盡力滿足。”

看著眼前的這只手,裴行之神色淡淡,並沒有握上去的意思,薄唇微啟,“不用,我們不缺什麽。”

江博被冷待了也沒生氣,坦然地收回手,繼續笑道:“先別著急拒絕,你妻子還沒來,不妨等她來了再說。”

江博雖然沒回清河村,但是也知道裴行之跟清河村支書家的女兒結婚了。對方只是個普通的農村女人,自然不能跟裴行之一樣清高。

所以,江博很有自信,裴行之他們最後肯定不會拒絕他。

江秀秀一楞,來之前江博沒跟她說過要感謝救她的人,怎麽看到裴行之就突然改變主意了。

不過江秀秀自然能聽出江博話裏的輕視,她心下一緊,畢竟裴行之可不是普通人,他未來可是全國首富。擔心江博被對方記上,江秀秀打著哈哈將人拉到一邊。

江博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說出這種話,可能是同性相斥,在整個故城,他在同齡人中都是佼佼者,鮮少能與他媲美的年輕人。

直到看到裴行之,對方長相氣質不輸他。家世上江博不如裴行之,但現在這個世道,裴行之的原生家庭只會是他的累贅,而江博可是正根苗紅。

不過江博想不通的是,裴行之為什麽要娶一個農村女人。

在他看來,裴行之以前怎麽也算得上天之驕子,應當有自己驕傲,娶一個農村婦女簡直就是自甘墮落。

可是,都到了這幅境地,他為什麽還能泰然自若,仿佛這一切對他沒什麽影響。江博換位思考,如果他是裴行之,是絕對做不到這點的。

想到這裏,江博就裴行之有了排斥。

空氣安靜下來,兩邊的人涇渭分明,氣氛隱隱有些凝重。

直到孟晚秋的到來,才打破這奇怪的氛圍。

眾人視線朝她而去,看清來人裴行之立馬起身,去到孟晚秋身邊,先是攬住孟晚秋的肩膀,全身檢查了一遍後,面色才柔和下來:

“怎麽樣,沒出什麽事吧?”

孟晚秋搖搖頭,拉住裴行之的手,“沒事,我們早點回家吧。”

在外面耽擱那麽久,她想家了。

這時,吳迪走了過來,打趣裴行之:“你可總算回來了,他都快成望妻石了。”

孟晚秋擡眸看裴行之,意味深長地道:“是嗎?”

裴行之淡淡瞟了吳迪一眼,“多嘴。”

“啊,翻臉不認人啊,昨天是誰教你哄老婆……”

幾人開著玩笑,互相擠兌,氣氛正好。只是閃了旁邊兩人的眼。

江博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孟晚秋,自打孟晚秋一出現,他眼裏就裝不下別人,只剩下那道明媚嬌俏的身影。

粉白相間的碎花襯衫,款式簡單的褲子,不施粉黛的臉頰,甚至垂在胸前的那根麻花辮,都牢牢吸引江博的視線。

眼睛又大又圓,黑白分明,皮膚是健康的粉白色,說話時若隱若現的酒窩,簡直甜進了江博心裏,整個世界仿佛變成了粉色,心臟撲通撲通直跳,眼裏心裏都是她。

江博他,對孟晚秋一見鐘情了。

此時江博全然忘記了,之前他是如何輕視裴行之以及他娶的農村妻子。

江秀秀不可置信看著臉龐泛紅的江博,不會吧不會吧,不是她想得那樣吧。

“江博哥,回神!”

江秀秀扯著江博的衣袖,恨鐵不成鋼地喊道。

江博沒有理江秀秀,只註意到孟晚秋拉住了裴行之的手,臉頓時黑了下來,想到自己為什麽來派出所,以及裴行之為什麽會走上前去,心裏就有一個不好的預感。

直到那位吳警官說出那句話,江博的心瞬間沈入湖底,對方竟然是裴行之的妻子。

江博捏緊拳頭,眼睛血紅,自虐式的看著兩人親昵。

江博如今二十七歲,如果是其他人早就結婚成家了,可江博卻還沒有結婚,他外公想為他介紹一個家世背景都優秀的姑娘,江博卻不想靠女人。

他不想變成他父親江海,雖然江海在外面春風如意,但是在家裏,面對江博外公時始終懸著心,江博覺得那樣很沒有尊嚴。

他就想找一個他喜歡的,做他的妻子,生兩個孩子,經營他們的小家。

好不容易碰到自己心動的女人,對方竟然是裴行之的妻子,江博咬緊牙關,不敢相信事情竟然那麽戲劇化。

江秀秀看著江博隱隱失態的樣子,心裏忍不住哀嚎,完蛋了,果然,江博就是看上了孟晚秋。

轉頭看向被裴行之寵溺的孟晚秋,江秀秀忍不住酸澀,實在想不通孟晚秋到底有什麽好,一個兩個都喜歡她。

江秀秀垂下眼瞼,藏住眼裏的翻滾的妒意,心裏惡毒地想,要是孟晚秋死掉,是不是這一切就恢覆正常了。

“秀秀,就是她救了你嗎?是孟支書家的女兒嗎?”

江博突然轉頭看向江秀秀,江秀秀擡頭快速斂去情緒,“是啊,就是她,她叫孟晚秋。”

“孟晚秋,晚秋,這名字真好看。”江博張嘴,輕聲喃喃道。

江秀秀臉忍不住一黑,從後世回來的她,自然知道有個詞來形容江博這個狀態,那就是——癡漢。

江秀秀只希望江博別幹出什麽傻事,例如搶別人妻子這種失去理智的事情。

江博心中確實出現過這種想法,但是被他壓下來,他還不夠強大,做出這種事情,不說成不成功,很大可能只會給他帶來麻煩,甚至讓他失去現在的一切。

不過沒關系,江博看著孟晚秋,目光柔和,他會等她,只要有機會,他一定把她娶回家。

江博重新拾起信心,整理了一下自己,朝孟晚秋走去,見孟晚秋看向他,下意識溫柔一笑,“你好,我是江秀秀的堂哥,我叫江博,你是孟叔的女兒吧?”

孟晚秋看向這個陌生男人,不認識,但沒有從對方感受到惡意,可是對方是江家的人,她並不想跟他打交道。

“是的,我是孟晚秋。”

裴行之不懂這個江博為什麽突然湊了上來,剛才還很疏離,怎麽孟晚秋一出來他就這麽熱情了。

不過,接下來江博的話,徹底讓裴行之沈下臉。

“太好了,既然是孟家妹妹,又救了秀秀,你以後就是我江博的妹妹了,日後有什麽事盡管來找你江博哥,我一定會幫你的。”

孟晚秋被江博的熱情弄得不適,正想拒絕就突然被裴行之攬住了肩膀。

一開始裴行之不明白,但是一聽江博說什麽哥哥妹妹,眼神一冷,瞬間就懂了對方的反常。

都是男人,江博眼裏的情意在被裴行之察覺後,便再也瞞不住了,所以裴行之立馬摟住孟晚秋,宣誓主權。

“多謝,不過我們夫妻什麽也不缺,不牢您費心。”裴行之著重加強了‘夫妻’兩個字的語氣,就是提醒江博註意分寸,孟晚秋是他的妻子。

江博目光投向裴行之,四目相對,空氣中火花四射,隱隱多了絲硝煙的味道,彼此都懂對方話裏的意思,可是誰都不肯退讓。

吳迪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忽的恍然大悟,同情地看著裴行之。

江秀秀僵著一張臉,臉上絲巾滑下來,默默拉上去,整個人極其沒有存在感。

孟晚秋不懂裴行之為什麽這樣,但是不妨礙她感覺到裴行之討厭這個叫江博的人。

裴行之是她男人,她當然站在他這邊。

“對,我們夫妻什麽都不缺,請你讓開,我們要回家了。”

江博心好像被針紮一樣,難受地看著孟晚秋。裴行之的話他都不在意,但是孟晚秋一說‘我們夫妻’這四個字,瞬間讓江博失防。

與江博心情截然相反的是裴行之,他揚起嘴角,寵溺地看著孟晚秋,原本心中的不安和煩躁,等等不舒服的情感瞬間被孟晚秋的一句話撫平。

不過看見江博的失態,裴行之並沒有幸災樂禍,反而更加生氣,有一種自己的東西被覬覦的不悅。孟晚秋是他的妻子,跟江博有什麽關系,他有什麽資格在這裏難受。

裴行之握緊孟晚秋的手,對吳迪說:“下次見。”

吳迪擺手:“再見,常來找我玩啊。”

裴行之點頭,帶著孟晚秋離開。

江博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眼神陰沈下來。

裴行之和孟晚秋夫妻倆,先是回招待所取了寄放的東西,然後坐上縣城的公交車,朝著汽車站的方向走去。

縣城跟紅山公社的大巴車趟次很多,兩人很順利買到了票,坐上車後,裴行之才松開孟晚秋的手,緩緩吐出一口氣。

孟晚秋忍俊不禁,一路上好多人看他們,只要有人敢指指點點,裴行之就冷冷地看過去,把對方嚇得不敢再說什麽。

因為馬上要離開了,車站的人天南地北的,誰都不認識誰,所以裴行之不怕有人舉報。

經過昨晚的相處,兩人感情到達前所未有的深度。裴行之覺得孟晚秋對他越來越重要,孟晚秋覺得裴行之這個丈夫越來越稱職了。

都說‘人前教子,人後教妻’,裴行之昨天能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沒有在外面給她臉色看,孟晚秋很滿意。

雖然她後面意識到自己的疏忽,但她也是有脾氣的。人都喜歡聽好話,孟晚秋自然也不例外。

孟晚秋對他們現在的關系還挺滿意的,等後面生了孩子,一家人平平安安,像孟父孟母這樣過一輩子。

柴米油鹽醬醋茶,老來含飴弄孫彼此作伴,這輩子就值了。

孟晚秋其實不懂那種男女之間的熱烈情意,像前世她在的殺手組織,那個為愛報仇的朝廷王爺,為了組織裏的那個女殺手,血洗了整個組織。

除了那些真正做過惡事的,還有很多沒幹過壞事的普通人,他們不識字,又被毒啞了,也被那個王爺的手下一刀就沒了。

孟晚秋自己就罷了,她雖然沒有主動害過人,但是手上也是沾了血,最後沒有痛苦的死去,心裏倒也沒有不甘。

當然,她也不是為那些啞奴鳴不平,她沒有那個資格。只是不明白那個朝廷的王爺那麽愛女殺手嗎,愛到可以隨隨便便殺掉任何人,哪怕他殺的人女殺手都不認識。

孟晚秋不懂王爺和女殺手之間的轟轟烈烈愛情,但是她知道,她要的不是這樣,心中隱隱對這樣的愛情產生抗拒。

在她看來生兒育女、贍養父母,家長裏短的樸素日常,就是她理解的愛,她想要的生活。

而後面,裴行之會教孟晚秋如何理解他的愛,如何學會愛他,如何把他們之間愛情這壇酒,釀造得醇厚誘人。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談。

大巴車搖搖晃晃,時值中午,車上的人都昏昏欲睡,孟晚秋靠在裴行之懷裏,這一次沒人來打攪他們。

到了紅山公社,兩人拎著東西下車,在車站門口買了點吃的墊付肚子,沒有繼續逗留的打算,一天沒回家,神經都有些緊繃,只想早點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裴行之帶孟晚秋來到他和孫哥的秘密基地,就在公社辦公室後面那個小倉庫裏。

只是,在路過公社門的時候,兩人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爹!”

孟晚秋朝從公社裏面剛出來的孟愛國驚喜地喊道。

孟愛國聽見後,樂呵呵地向兩人走來。

“爸,你怎麽來縣裏了?”裴行之也有點驚喜,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孟愛國。

孟愛國走過就接過孟晚秋手上的東西,“公社通知開會,我就來了,不過你們昨晚沒回去,遇到事情了?”

遇見了孟愛國,兩人就不用去借自行車了,因為孟愛國每次來公社,都會架著村裏的牛車來。

來到牛車面前,孟晚秋摸摸老水牛的背,在路邊抓了一把草餵它,然後就把東西放到後面的車板上,她一個輕步起跳就坐了上去。

裴行之跟孟愛國相視一笑,孟愛國趕著牛車,裴行之坐在他身邊,簡單把昨天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省去了孟晚秋孤身去抓人的細節,讓孟愛國誤以為是他們兩個人幫助了警察破案。

這是昨晚兩人商量好的,孟晚秋不想讓家人擔心,裴行之覺得孟晚秋既然已經認識到錯誤,並且保證不會再犯類似的錯,也樂意幫她隱瞞家人。

這時,孟晚秋突然想起張所長送她的的工業券。

“爹,張所長他給了我一張工業券。”

孟晚秋從口袋裏拿出這張工業券,想要給孟愛國看。

不料,孟愛國一聽這話臉霎時沈了下來,“孟晚秋你亂收別人東西了。”

裴行之瞪大眼簾,孟愛國竟然直叫了孟晚秋的名字。要知道孟愛國平時可是最寵愛孟晚秋的人,嘴上天天不是囡囡、小晚就是閨女,親昵得不得了。

孟晚秋脊背一涼,馬上坐起來,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清楚,張所長給了她獎金,然後她拒絕選擇捐掉,又被張所長塞了這張工業券,沒有辦法才接受的。

最後,孟晚秋還把後面打算把家裏的山貨、熏野雞什麽的送去給張所長表示感謝。

孟晚秋知道孟父的性子,雖然平時很寵愛他們這些兒女,但是一旦涉及原則問題,親生的也照打不誤。

這還是孟晚秋從她二哥孟明夏身上得到的教訓,早年孟明夏沒參軍之前,也是優秀三好青年一枚,經常幫助別人。

有一次,孟明夏從縣城學校回家,半路上碰見一輛車軍用皮卡陷進了泥地裏,車輪打滑開不出來。

他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去幫忙,搬石頭推車,一身幹凈的衣服弄得滿身黃泥,最後皮卡車成功開出泥潭。車上的人為了感謝孟明夏,直接把手上的手表摘下來送給孟明夏。

孟明夏當然不肯要,只是對方並沒有給他反應時間,直接透過車窗扔到外面的草地上,開車走人了。

孟明夏沒有辦法只好帶了回去,結果被孟愛國發現,就是一頓家法伺候。當過兵的孟愛國,向來遵循的都是不拿百姓的一針一線。

而對於立志要當兵的孟明夏,孟愛國對他要求更是嚴苛。那次之後,孟愛國給孟晚秋兄妹幾個好好普及了一回,一律不允許收別人貴重的東西,但凡有人敢違反,家法伺候。

所以孟晚秋才趕忙解釋,生怕孟愛國誤會。果然,孟愛國後面臉色緩和下來。

眼看危機過去,孟晚秋吐出一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裴行之回頭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用眼神詢問孟晚秋。

孟晚秋瞪他,指了一下孟愛國的背,打了個手勢,讓他幫忙轉移話題。

裴行之摸摸鼻子,心意神會,自然地跟孟愛國搭起了話,“爸,公社叫你來開會是有什麽事嗎?”

孟愛國趕著牛車,頭也不回地回答:“哦,最近要來新知青了。這批娃娃運氣不好,剛好趕上秋收,看來要吃不少苦頭。”

“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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