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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記分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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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記分員工作

距離村裏宣布孟晚秋當選記分員已經過去了一周,但是那場鬧劇的餘韻仍在發酵,但是著不影響孟家人的生活。

當時其他報名的人一聽獲勝者是孟晚秋,紛紛質疑起孟晚秋的能力,有的人甚至懷疑是吳會計收了孟支書的好處,才讓孟晚秋贏得了記分員的工作。

對於這些胡亂猜測他的人,吳會計也不慣著,直接把人單拎出來,讓報名的人自己出題,跟孟晚秋再比一次,輸的人不僅要道歉,還要去幫村裏挑糞肥地。

結果自然沒有意外,不服氣的人臉紛紛被打爛,不僅被吳會計臭罵了一頓,還要去村裏最臭最臟的公廁挑大糞。

不過這裏面有三個人沒事,一個是坐孟晚秋旁邊的徐成,一個是不想多管閑事的丁恒,以及說出江秀秀離開的高仙梅。

不過挑唆其他人懷疑吳會計的張秀清成了眾矢之的,其他人都在記恨張秀清,如果不是張秀清說吳會計可能跟孟支書勾搭,他們也不會貿然闖進吳會計家裏,結果倒黴的落得個挑大糞的下場。

這些人的下場,孟晚秋聽過也就聽過了,對她來說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人,沒必要耗費精力在這些人身上。

當上記分員之後,這幾天一直是吳會計帶著孟晚秋,記分員並沒有權利給上工的社員定多少工分,而是由公社下面的大隊統一定下評分標準,記分員的職責只是“記”,是落實。

工分一般以十為基數,根據勞動強度、上工時間的長短上下浮動。通常是早上2分,上、下午各記四分。

這些要求並不覆雜,對孟晚秋來說簡直不算事,唯一讓她有點煩惱的是,每天早上不能睡懶覺,必須要跟裴行之他們一個點起床。

同時吳會計還告訴了孟晚秋三句話,“死分死記”、“死分活記”和“活分活記”。

生產隊管牲口的,養豬養牛的飼養員,也就是周婆子這樣的人,年紀偏大,體力不濟,但是餵牲口有一手,出工常年不變,陰晴不缺,所以這類人的工分是固定的。

而生產隊的隊長、副隊長、會計,也就是孟愛國他們幾個每年都有三四百的補助,如今的孟晚秋也跟他們一樣,年末都能得到補助。

這一類情況就是屬於“死分死記”。

而“死分活記”就跟前者完全相反了,這類活出現的時間不穩定,上工的時長和強度也都不固定,就像上次裴行之跟孟愛國等人去外面挖河溝,需要搬石頭、抗水泥什麽的,都是比較繁重的活,這就需要“活記”,不能跟平時一樣只記10分,需要隨機應變。

“活分活記”跟上面類似,主要是為了調動社員的積極性。

這些都不難,但是吳會計告訴孟晚秋,難的不是怎麽記分,而是人。

吳會計為什麽在外面始終冷著一張臉,十分嚴肅,這都是迫不得已。

工分在農村來說,說是命也不為過,每家每戶過年都指望多賺點工分過個好年。這樣也意味著,每個人都想方設法多賺點工分,可是工分有時是固定的,碰上下雨什麽不好的天氣,就得停工,這樣賺的工分就更少了。

所以為了多掙點工分,清河村的社員是各種混招其上陣,撒潑打滾,哭窮哭病,甚至鬧著要上吊的都有。

聽到這裏,孟晚秋睜大眼簾,看著吳會計日益漸深的皺紋,心裏有些同情,看來這些年吳會計受了不少精神上的折磨。

清晨的草地上聚滿了銀色的露珠,幾雙腳從中走過,打濕了褲腿,帶來陣陣涼意,不過現在只是初秋,倒也能忍受。

“確定不用我陪你?”

裴行之側頭看向孟晚秋,低聲詢問,眼裏有淺淺的擔心。

塞下最後一塊玉米粑粑,孟晚秋一邊吞一邊回答:“不用,吳會計都帶我幾天了,放心,我能行。”

今天開始,孟晚秋就要獨自上任記分員的工作了,因為聽到吳會計說的那些奇葩事,裴行之擔心孟晚秋會被欺負。

孟晚秋是新官上任,加之年紀又小,被刁難不是一件難猜的事。

他想跟在孟晚秋身邊,雖然他們心裏都知道並沒有什麽用,但是在外人面前,他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好歹也能震懾一些人。

不過孟晚秋覺得裴行之太小心了,她是新人沒錯,但她爹可是孟愛國,清河村的支書,只要稍微有點眼力見的人都不會幹出刁難她的蠢事。

當然,蠢人除外。

比如養豬的周婆子。

“是孟支書家的小晚吧?”

來到村裏養豬的棚子,孟晚秋隔老遠就聞見了這邊的臭味,棚子外邊的地坑坑窪窪,集滿了黑臭的臟水,而周婆子就坐在豬圈外邊的墻邊的長條凳上,手裏拿著根木棍,尾端沾上了可疑的物體,還在臭水窪戳著。

“對,是我,周奶奶,吳會計說豬圈要清理幹凈,不然豬容易生病。”

孟晚秋在手臂上某個位置按了一下,鼻子裏面那股濃重的臭味頓時減輕了許多,這是能暫時封閉鼻子功能的穴位,不過孟晚秋練不了內功,沒有內力達不到完全阻隔的程度。

看著周婆子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禁有些佩服她,能夠忍受這種臭味那麽久還能面不改色,果然是村裏公認的狠人之一。

周婆子扒拉一下頭上黑黃色的頭巾,把耳邊散出來的頭發,塞進頭巾裏面,跟孟晚秋訴苦:“小晚啊,不是周奶奶我不幹,而是這年紀大了,有那個心也沒那個力啊?”

孟晚秋走到棚子下面,低頭看圈裏豬的情況,果然跟她顯得一樣,豬糞的體積比豬都大,不知道堆積了幾個月的量,氣溫又高,感覺都要發酵了。

聽到周婆子的話,孟晚秋看了她一眼,又轉頭去看豬的情況,淡淡地說道:“周奶奶,如果不行就換別人來幹吧,讓江隊長給您換個輕松點的活。”

“唉,那怎麽行”一聽孟晚秋要換掉她養豬的活,周婆子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尖銳不已,哪還有剛才半分虛弱的樣子。

換個輕松點的活,那工分不就少了,周婆子向來把養豬的活視為她家的東西,怎麽可能讓外人牽扯進來。

“哎呦呦,小晚啊,你誤會周奶奶的意思了,我是想讓大隊長再找一個人來幫我,我小兒媳婦最近待在家裏,也沒什麽事幹,讓她過來正好不是。”

周婆子走過來,想拉孟晚秋的手,被孟晚秋靈活地躲開,周婆子沒抓到也沒子在意,以為是自己的問題。

孟晚秋心道,江河是找人了,找的人還是她。不過後面她選上記分員之後,江河也就沒在提過這事。

孟愛國為了擠兌江河,說讓江秀秀去養豬,把江河氣得不行,說江秀秀最近去鎮上江大伯江海家裏去了,一直沒回來,等江秀秀回來再說。

孟愛國也沒揪著不放,他還犯不著去針對一個女娃娃,他自己女兒被人要求去餵豬他就夠心疼的了,自然也不想為難江秀秀,不過是為了戲弄江河不懷好意的行為的報覆而已。

“你小兒媳婦?”孟晚秋看向周婆子。

周婆子點了點頭,劈裏啪啦地誇讚,口水唾沫飛濺出來,“我小兒媳婦可會餵豬了,人又勤快,肯定能把咱們生產隊的豬養的又白又胖。”

孟晚秋後退幾步,皺著眉說道:“我記得你小兒媳婦才生完孩子吧。”

當上記分員之後,裴行之帶著孟晚秋把村裏有身孕或者剛生完孩子的婦女都認了一遍,就是防止她們不顧及身體埋頭硬幹,影響了身體,把孩子生到田地這種事也不是沒有過。

周婆子嘿嘿一笑,摸了一把嘴巴,不在意道:“農村人哪有那麽多講究,放心吧,她能幹著呢,小晚你幫我跟隊長說說,讓我小兒媳婦來幫我。”

孟晚秋皺眉,這周婆子真狠心,她小兒媳生了孩子還沒幾天,就忙著讓人出來幹活了。

“我會說的。”但是人選是不是你兒媳婦我就不知道了,孟晚秋心想。

“對了,以後豬圈裏邊的環境七天檢查一次,如果還是這樣,會根據情況扣工分。”

“什麽,扣工分,扣多少,不行啊小晚,我這總共才沒幾個,你又給我扣掉,我怎麽活啊?”

周婆子聽見,就又想上前抓孟晚秋,但是那沾著不明物體的手,孟晚秋怎麽可能被她抓到。

周婆子見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地面被泥、豬糞和水的混合物打濕,如今那骯臟的汙漬就沾到周婆子的褲子上,而周婆子還在用屁股磨著地面,那黃綠的痕跡越染越多,孟晚秋不忍直視。

“這是隊長、副隊長和吳會計都說過的事情,其他公社就因為搞不好衛生,讓豬生了病。所以上面公社再三強調,一定搞幹凈豬圈的環境,我也沒有辦法。”

眼看周婆子有躺下打滾的趨勢,孟晚秋連忙補充說道。

周婆子聽到是公社裏面強調的,心裏也不再那麽抗拒了,三兩下從地上爬起來,又想過來拉孟晚秋的手,不過這下孟晚秋連掩飾都不掩飾了,直接擡手擋在身前。

“那個,小晚,我看你這會兒也沒啥事,不如留下幫周奶奶一下,你看豬圈裏面豬糞那麽多,周奶奶一個人幹一天也幹不完啊。”

見孟晚秋手擋在身前,周婆子總算是意識到身上的臟汙了,擡手在屁股後面拍了兩下,也不再多管。

舔著臉湊到孟晚秋跟前,笑出了黃褐色的老牙,牙縫間還有這陳年老垢,還有滴著黃色水珠褲腿,孟晚秋捂住眼睛後退幾步,不行了,再看幾眼眼睛都壞瞎掉的程度。

“不好意思,周奶奶,我接下來還有事,先走了,下次檢查是三天後,你可以一天清理一些。”

說完,孟晚秋就頭也不回的離開。

“唉,小晚,你先別走啊,我還有事找你,幫我去後山打兩背簍豬菜啊,小晚!”

孟晚秋充耳不聞,看剛才周婆子撒潑打滾的樣子,哪裏想沒有勁,這精力比來年輕人都旺盛,還想使喚她,門都沒有。

看著孟晚秋離開的背影,周婆子狠狠啐了一口,“呸,沒眼力見的小蹄子,一點教養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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