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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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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勤政殿外的屋檐下,齊刷刷地坐了一排朝臣翹首張望著,都是寧願在風口裏吹著,不想回到密不透風的殿內候著。

上官賢笑道:“白侍郎,陛下叫你呢。”

眼見了上官賢過來了,喊的又不是自己難免都有有些許失望。

白風華臉上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嘴角隱約還有血跡,停止呲牙咧嘴,站起了身,胡亂地呼嚕了一把臉,坡著腳跟著上官賢進去了。

站起身後身側的兩人算是寬松了些許,坐著更舒服些。

顧山南招呼著宋矜熹,一時四下裏說了幾句話,總算有點熱鬧的人氣在了。

仇湛一臉地晦氣,嫌惡地看著身上衣衫,心內暗暗篤定,從裏到外回去就燒掉。

“今日裏,是為了什麽?”眼見著耷拉著腦袋的白風華進殿內,慕容紀單刀直入,懶得拐彎抹角。

“並無其他。”白風華低聲道:“是臣魯莽,聽不得梅景行,樸相霖如此放肆。”

“他們放肆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為何你獨獨今日忍不得?”

六部內長年累月積下的不滿,慕容紀心內有數一直是睜只眼閉只眼,今天算是被借著由頭,亂哄哄地統統算賬了,是慕容紀意料之外,也是不能容忍的。

“雖說世人都叫你白瘋子,但你向來進退有度,從無差池。朕一向最放心你,而今看來是朕錯了。”

慕容紀語氣中的懊惱,讓白風華不肯服氣地向前一步,道:“陛下縱得他們不知天高地厚,臣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朝堂上各自為營,汲汲為派,六部尚書其心各異,各部侍郎有心無力,莫說長此以往,只說眼下都不是好事情。”

“白風華。”慕容紀沈默片刻後,冷笑著:“你當真是將朕當成了傻子嗎。”

“白風華不敢。”冷靜下來的白風華卑躬屈膝到了極致,也沒辦法讓氣頭上的女帝消氣。

“不敢?”慕容紀重重地拍著手邊的奏本,冷斥道:“條條框框,所作所為,哪款不是在說,朕思慮不周?”

“陛下恕罪,白風華絕無二心。”

“朕初為女帝時未及十六,四年後才親政,現如今親政兩年有餘,總想著大刀闊斧的改革。”慕容紀深吸一口氣,意味深長的望著白風華。

白風華忽而閃神了,見到了慕容紀眸光身處閃爍的東西,忙收斂心神的徹底低下了頭。

“白風華,你可以幫朕?”

“臣萬死不辭。”白風華本就是發自肺腑的心悅誠服,他對慕容紀的忠心可鑒,絕無二心。“既然是萬死不辭,為何朕聽的是你的算盤叮當響?而不是為了朕的江山殫精竭慮?”

額頭上似有汗水,洶湧而出無法而控,而如今已過秋天,將臨冬日。

“這段時日你也不必上朝了,回家自省吧,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再來見朕。”

慕容紀揮了揮手,似乎是不耐煩到了極致。

白風華低低應了聲喏,轉身退了出去。

殿門口,面對初凝探究的神情,白風華苦澀的笑了。

初凝心內有數了,低聲勸道:“白侍郎不必憂心的,若有消息我必定及時告知,但白侍郎此次,此次卻是有點過了。”

到底是他看輕了女帝,咎由自取。

白風華站在殿外,望著殿門苦笑著,總要長點教訓,才能懂得不恃才傲物。

他知道自己的溫馴是假裝的,女帝也知道他是裝出來的,不過是沒有裝好,才惹出來了禍事。

女帝向來是眼裏容不得沙子的脾氣,一朝一夕忍得,長此以往必定忍不得。

初凝進殿時,慕容紀閉著眼睛歪著龍椅上,任誰也不敢揣度她的心思。

初凝上前,輕聲道:“陛下可是倦了?”

慕容紀幽幽嘆息著,初凝已經明了。

“我會遣人去跟著白風華的。”

“不必了。”慕容紀出聲制止了,睜開眼睛,眸中不覆閃爍的瀲灩精光,而是疲倦。

初凝止步,恭謹的聽著。

“白風華雖此刻為人有些瘋癲,總歸本心是好的,也就由著他去了。”

慕容紀端過茶杯,輕抿了一口後,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麽,片刻後方才若無其事的開口了:“剛才嚇了他,若是個聰明人,便不會出幺蛾子了。”

初凝應道:“是。”

“總歸只有他一個,我不放心,再多選幾個人備上來。”慕容紀啜飲口茶,繼續道:“水涼了,茶該不好喝了。”

初凝接過茶杯,望向慕容紀的眼睛,再應了一聲。

慕容紀嘴角勾起笑意,她知道初凝必定是知曉她的心思的。

吉安柔自去傳話,殿內餘下人先行散去了。

不得安穩了一天,身上都是疼著,長籲短嘆地蹣跚著腳步向宮外走去,心內都是慶幸總算能歸家了。

穆寧鳴調職刑部的消息傳遍了,由穆寧鳴做主中饋,代為宴請賀禮。

逢著上官沐不當值時,被上官賢叫了回來,備妥了禮遣上官沐去送一趟。

上官沐應下了,一邊清點著禮單物品,一邊同上官賢隨口說著話:“姐姐對穆家還有什麽印象嗎?”

“你我父母沒的早,對穆家哪有什麽印象了。”上官賢抿口茶,繼續道:“不過是偶爾在宮內同穆家人打個照面,依稀知道之前祖輩的情誼罷了。”

“既然是祖輩的情誼,算是斷掉了,姐姐又是為何一定要維系。”上官沐不解問道。

“畢竟世交多年,往來也是好事。”看著上官沐一臉的困惑,上官賢勾了勾嘴角,道:“穆家的人過的好,於我們來說也是好事。”

上官沐聽不懂,幹脆專註地忙著清點禮單,以防疏漏。

“你總要入朝的,不可能在宮內做一輩子的護君。”上官賢語重心長道:“家中既無長輩妥帖照顧,自然是要有人在朝中互幫互助,相互扶持的。”

“我覺得做護君挺好的。”上官沐不服氣道。

“那是你還小。”上官賢怒其不爭,伸出手指重重地戳上官沐的額頭:“上官家光覆總是要你支撐的,難道你要做護君就能光覆門楣嗎?”

“不光覆就不光覆了。”上官沐嘀咕著:“朝中世家繁多,還有誰記得上官家了,再說那麽多的家族不被記得的多了去了,幹嘛和自己較勁。”

無數句的爭氣,無數句的奮進像是在往耳朵裏鉆。上官沐百無聊賴地挖了挖耳朵,持續放空,懶得往腦中記。

穆家有喜事,李爾輔自然是要到場的,穆府門前出來的李爾輔正巧遇見了剛掀開車簾的仇湛。

柳松溪想要攙扶,被仇湛無視,疾步下了馬車向著李爾輔畢恭畢敬地行禮道:“宰輔。”

李爾輔笑著應了一聲,寒暄道:“仇侍郎今日裏來的倒是遲啊。”

“實在是今日裏有事絆住了,不然豈有晚到的道理。”

“仇侍郎年輕有為,為著季宗堂統領著工部,自然是能者多勞了。”李爾輔呵呵笑著。

仇湛連忙陪笑著:“但不得但不得,不過是僥幸罷了,我年紀尚小,有許多東西還要學,指望著宰輔不吝賜教呢。”

“當不得當不得!”李爾輔連忙擺手笑道:“仇侍郎是天子門生,朝堂內,誰擔得起仇侍郎的師父。”

仇湛的面容上沾染了揮散不去的輕愁,嘆道:“宰輔過譽了,仇某一人在朝堂內又無人照應,實在惶恐的很。”

李爾輔讚道:“仇侍郎年紀輕輕,如此人中龍鳳,實在不可限量。”

“不敢當不敢當,宰輔謬讚了。”

“也不知誰家有福氣,能得仇侍郎做乘龍快婿,家門幸事啊。”

柳松溪順勢而上,沒眼色道:“倒不如結親,也算是一樁美談。”

李爾輔恍若未聞,依舊讚不絕口。仇湛也做未聞,繼續附和著李爾輔嘻嘻哈哈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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