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質問和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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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麽要去美國？你憑什麽去美國？”
第一句質問的時候彭芃還殘餘怒氣和難以置信，這句質問他站得住腳，可第二句質問一問出口，他自己也楞了，頓時慌張失措起來，低頭反省，一秒後擡頭慌亂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怪我，易致茍的母親自殺我難辭其咎，他受了這樣的刺激和傷害我卻要一走了之，你怪我，因為你和易致茍是十幾年的朋友，我不怪你，不過我要告訴你，這座醫院裏，易致茍身邊所有親近的人，恐怕只有你希望我留下來，然而你不過是他的朋友，你有什麽能力讓我留下來，希望我去美國，甚至希望我永遠不會回來的，可是他的父親。”
蘇蓓渾身戾氣，易信城許諾給她的哪些好處不過是為了留住制衡她的把柄，好吃都拿了，她甚至不能強硬地拒絕，不能擡頭挺胸的說一句：“我不，我不願意。”
彭芃如今一句話撞到了槍口上，她連帶著上午的郁悶和憤怒一起返還給了彭芃。
誰都可以質問她，彭芃不行，不是因為他是易致茍的朋友，不是因為他曾經對她的殷勤捧高，而是因為他是局內人，他從頭到尾，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他理應知道，他不能不知道，她才是天平上傾斜的那個受害者，她的委屈傷痛才無人訴說。
世間道理萬千，自殺若比得過多數傷痛委屈，那她也去自殺好了。
這樣淺顯的道理，彭芃揣著明白裝糊塗，不過因為他幫親不幫理。
有他這樣幫親不幫理的人，自然也有陳子韻這樣怒極了抄起家夥就幹的人。
只見蘇蓓一頓冷嘲熱諷譏笑怒罵之後，陳子韻轉身竄進了最近的一個病房裏拿起擺放在窗臺上的玻璃花瓶，一個箭步沖出來，把手裏的花瓶狠狠的砸在了彭芃身上。
花瓶落地，清脆的響聲過後玻璃渣子碎了一地，別說拼湊，連撿起來都很難撿起。
不僅如此，那花瓶裏的花還鮮艷綻放著，花瓶裏的水是早晨剛換過的清水，此刻混沌一地，四分五裂沾染了地上的灰塵，變得渾濁不清。
彭芃褲腿一片濕潤，深色的地方是轟塌的信任和親密。
蘇蓓心口那股滯留的郁氣隨著她的一頓奚落盡數發出，看著彭芃狼狽又慌亂的樣子，她慢慢變平靜，火山爆發之後總會隨著時間推移變得風平浪靜，鬥轉星移之間，很多東西都會慢慢恢覆到最初的樣子。
所以這一段又一段，累計時長已經超過她做錯事的時長，受到的傷害遠大於她做錯事情帶來的代價之後，就該恢覆平靜，終止這樣的災難。
“我說了，我不怪你，你沒必要內疚，上午易致茍的父親來找過我，具體事項你去問他吧，我還有問題想要問你，不過不是現在，我有你的電話，我會再打給你，現在，我們轉院手續辦好了，可以讓我們走了嗎？彭先生。”
蘇蓓一句話說完，彭芃心如死灰，臉上的愧疚和自責來不及收起就變成了慌亂，他擡頭看著冷靜自制的女人，第一次知道，他這張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是會當時場遭報應的。
“我，我不是這個意…”
“走吧，小韻，我額頭上的傷，又痛起來了。”
蘇蓓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頭也不回的走了。
彭芃頭痛欲裂，只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悔恨的想要拿頭撞墻，可已經晚了，他沒能留住蘇蓓，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去見病房裏的易致茍。
蘇蓓不知道的是，上午易致茍的父親找過她之後就去找了易致茍，絲毫不提他要求她離開W市的事情，只說她要走，下午就準備轉院，讓易致茍這次事情之後，跟他走仕途，醫生什麽的，想都不要想了。
易致茍雖然嘴上不說什麽，可眼底的求生欲越發黯淡，彭芃一不能勸說易致茍的父親改變心意，二不能安慰易致茍振作起來，這才追到了蘇蓓的病房前，卻不想因為他的一句話，讓蘇蓓走的更快了。
…
…
離陳子韻家不遠的一家私立醫院裏，蘇蓓躺在病床上，陳母在一旁給她削蘋果。削一下看一下她的臉，削一下看一下她的臉，一個蘋果削完，嘆了足足十八次氣，眼神裏滿是擔憂，欲言又止的模樣讓蘇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陳母看她沒心沒肺還笑得出來的模樣恨鐵不成鋼的拍了拍病床，抖落了一層肉眼看不見的灰塵之後才說：“你啊！你這丫頭可真不讓人省心，你說你，這下讓我可怎麽辦啊，你，你，哎，嗚…”
陳母一句話顛來倒去的說，話到嘴邊就是一句你啊你，說到最後一句怎麽辦後紅了眼，連續兩個你之後嗚咽出聲，似乎忍不住了落下了眼淚，連話也說不清楚了。
蘇蓓忍住想哭的沖動，這兩天她哭得太多了，好像把這二十多年的眼淚全都哭完了，她這要是一哭，恐怕長城都會被陳母哭倒了，堤壩都會被哭決了堤。
她哎喲一聲，在陳母背後溫柔地給她順著氣，生怕她哭的氣不足，在一旁連連安慰說：“阿姨呀，醫生不是說了嗎，我臉上不會留疤的呀，就算流疤了，現在的科技這麽發達的，我在臉上小小的動一點會更漂亮的呀，我一直就覺得我這眼睛還不夠大，還能順便開個眼角呢。”
“呸！你這眼睛還不大呢！大得像個燈籠了！”
陳母聽她輕松的話語，不但沒有止住眼淚反而哭的更兇了，只是哭吧哭吧還不忘記呸她，似乎在說她烏鴉嘴。
蘇蓓揉了揉眼睛，這兩天哭的慘了，眼睛是一腫未消，一腫又來，現在可不大的跟個燈籠一樣，就像個魚泡眼。
陳子韻端了小盆熱水進來，裏面泡著個方塊大小的毛巾，推開門看見她媽哭的傷心，哎喲一聲連連叫喊。
“我的娘誒！你可別哭了！醫生說了蘇蓓不能再哭了，她眼睛都快腫成一條線了，等下臉好了，眼睛哭瞎了，你趕緊的別再讓她哭了我求你了我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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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句質問的時候彭芃還殘餘怒氣和難以置信，這句質問他站得住腳，可第二句質問一問出口，他自己也楞了，頓時慌張失措起來，低頭反省，一秒後擡頭慌亂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怪我，易致茍的母親自殺我難辭其咎，他受了這樣的刺激和傷害我卻要一走了之，你怪我，因為你和易致茍是十幾年的朋友，我不怪你，不過我要告訴你，這座醫院裏，易致茍身邊所有親近的人，恐怕只有你希望我留下來，然而你不過是他的朋友，你有什麽能力讓我留下來，希望我去美國，甚至希望我永遠不會回來的，可是他的父親。”
蘇蓓渾身戾氣，易信城許諾給她的哪些好處不過是為了留住制衡她的把柄，好吃都拿了，她甚至不能強硬地拒絕，不能擡頭挺胸的說一句：“我不，我不願意。”
彭芃如今一句話撞到了槍口上，她連帶著上午的郁悶和憤怒一起返還給了彭芃。
誰都可以質問她，彭芃不行，不是因為他是易致茍的朋友，不是因為他曾經對她的殷勤捧高，而是因為他是局內人，他從頭到尾，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
他理應知道，他不能不知道，她才是天平上傾斜的那個受害者，她的委屈傷痛才無人訴說。
世間道理萬千，自殺若比得過多數傷痛委屈，那她也去自殺好了。
這樣淺顯的道理，彭芃揣著明白裝糊塗，不過因為他幫親不幫理。
有他這樣幫親不幫理的人，自然也有陳子韻這樣怒極了抄起家夥就幹的人。
只見蘇蓓一頓冷嘲熱諷譏笑怒罵之後，陳子韻轉身竄進了最近的一個病房裏拿起擺放在窗臺上的玻璃花瓶，一個箭步沖出來，把手裏的花瓶狠狠的砸在了彭芃身上。
花瓶落地，清脆的響聲過後玻璃渣子碎了一地，別說拼湊，連撿起來都很難撿起。
不僅如此，那花瓶裏的花還鮮艷綻放著，花瓶裏的水是早晨剛換過的清水，此刻混沌一地，四分五裂沾染了地上的灰塵，變得渾濁不清。
彭芃褲腿一片濕潤，深色的地方是轟塌的信任和親密。
蘇蓓心口那股滯留的郁氣隨著她的一頓奚落盡數發出，看著彭芃狼狽又慌亂的樣子，她慢慢變平靜，火山爆發之後總會隨著時間推移變得風平浪靜，鬥轉星移之間，很多東西都會慢慢恢覆到最初的樣子。
所以這一段又一段，累計時長已經超過她做錯事的時長，受到的傷害遠大於她做錯事情帶來的代價之後，就該恢覆平靜，終止這樣的災難。
“我說了，我不怪你，你沒必要內疚，上午易致茍的父親來找過我，具體事項你去問他吧，我還有問題想要問你，不過不是現在，我有你的電話，我會再打給你，現在，我們轉院手續辦好了，可以讓我們走了嗎？彭先生。”
蘇蓓一句話說完，彭芃心如死灰，臉上的愧疚和自責來不及收起就變成了慌亂，他擡頭看著冷靜自制的女人，第一次知道，他這張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是會當時場遭報應的。
“我，我不是這個意…”
“走吧，小韻，我額頭上的傷，又痛起來了。”
蘇蓓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頭也不回的走了。
彭芃頭痛欲裂，只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悔恨的想要拿頭撞墻，可已經晚了，他沒能留住蘇蓓，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去見病房裏的易致茍。
蘇蓓不知道的是，上午易致茍的父親找過她之後就去找了易致茍，絲毫不提他要求她離開W市的事情，只說她要走，下午就準備轉院，讓易致茍這次事情之後，跟他走仕途，醫生什麽的，想都不要想了。
易致茍雖然嘴上不說什麽，可眼底的求生欲越發黯淡，彭芃一不能勸說易致茍的父親改變心意，二不能安慰易致茍振作起來，這才追到了蘇蓓的病房前，卻不想因為他的一句話，讓蘇蓓走的更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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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陳子韻家不遠的一家私立醫院裏，蘇蓓躺在病床上，陳母在一旁給她削蘋果。削一下看一下她的臉，削一下看一下她的臉，一個蘋果削完，嘆了足足十八次氣，眼神裏滿是擔憂，欲言又止的模樣讓蘇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陳母看她沒心沒肺還笑得出來的模樣恨鐵不成鋼的拍了拍病床，抖落了一層肉眼看不見的灰塵之後才說：“你啊！你這丫頭可真不讓人省心，你說你，這下讓我可怎麽辦啊，你，你，哎，嗚…”
陳母一句話顛來倒去的說，話到嘴邊就是一句你啊你，說到最後一句怎麽辦後紅了眼，連續兩個你之後嗚咽出聲，似乎忍不住了落下了眼淚，連話也說不清楚了。
蘇蓓忍住想哭的沖動，這兩天她哭得太多了，好像把這二十多年的眼淚全都哭完了，她這要是一哭，恐怕長城都會被陳母哭倒了，堤壩都會被哭決了堤。
她哎喲一聲，在陳母背後溫柔地給她順著氣，生怕她哭的氣不足，在一旁連連安慰說：“阿姨呀，醫生不是說了嗎，我臉上不會留疤的呀，就算流疤了，現在的科技這麽發達的，我在臉上小小的動一點會更漂亮的呀，我一直就覺得我這眼睛還不夠大，還能順便開個眼角呢。”
“呸！你這眼睛還不大呢！大得像個燈籠了！”
陳母聽她輕松的話語，不但沒有止住眼淚反而哭的更兇了，只是哭吧哭吧還不忘記呸她，似乎在說她烏鴉嘴。
蘇蓓揉了揉眼睛，這兩天哭的慘了，眼睛是一腫未消，一腫又來，現在可不大的跟個燈籠一樣，就像個魚泡眼。
陳子韻端了小盆熱水進來，裏面泡著個方塊大小的毛巾，推開門看見她媽哭的傷心，哎喲一聲連連叫喊。
“我的娘誒！你可別哭了！醫生說了蘇蓓不能再哭了，她眼睛都快腫成一條線了，等下臉好了，眼睛哭瞎了，你趕緊的別再讓她哭了我求你了我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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