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第一樓裏，徐富貴幾人酒過三巡，早已報了家門，現在正是你一杯我一杯的邊聊邊喝。徐富貴喝盡杯中的酒，面上仍是呵呵的笑，心裏卻想著其他。對面的人，那名俊美的少年，明明是個女子。或許剛剛一望時並沒發覺，但她一走進就發現了。

徐富貴心思並不細，但好歹是喬裝了十八年男子的人，這種事比其他人敏銳千倍。她現在只是憂心對方看出來了嗎？

朱健不動聲色地喝著酒，但精明如她，怎麽會沒有發現徐富貴的真實身份。她沒有想到，接到繡球，受到聖上賜婚的人決然是個女子，和自己一樣，是個女扮男裝的。而且，她必是也發現了自己的身份，卻沒覺得絲毫的忌憚，只覺得有趣。

因為身前的人，完全一副小孩子樣，心思逃不過眼睛，和自己正是相反，卻讓自己第一次對陌生人有了親近之感。原本因她和墨玉醉酒，正惱怒的心，也平靜了些，或許是直覺，她不會是墨玉傾心的人，最多只是親近。於是笑著開口說：“徐兄，我一路進京就聽聞宰相千金拋繡球招了個夫婿，正好奇是何人這麽好福氣，卻不想竟在這偶遇了。”

徐富貴一聽，面上嘿嘿一笑，眼神卻黯了些。朱健自是看到了，便繞開這個話題，之談些沿途趣事。徐富貴聽著也覺得有趣，每每搭上幾句，於是氣氛又熱絡起來。

一直喝到快四更，徐富貴抵不過徐發徐財的嘮叨，只好抱拳告辭。朱健溫和一笑，隨即也抱拳回禮，而後說道：“不知徐兄明夜是否有空，我想再與你飲酒談天。”徐富貴經這一夜，也對朱健產生了些親近之感，就爽快答應了，於是兩人約定明晚晚膳時刻後，第一樓門口見。

看著徐富貴三人離開，一夜未開幾次口的杜若之問道：“王爺，你明晚還要見她？”朱健只是一笑，說道：“難得找到這麽有趣的人，本王自然不會錯過。若之不喜歡她，莫不是因為她搶走了你的季小姐？”

杜若之只是微微一皺眉，沒再說什麽。

第二夜，徐富貴特地連晚膳都沒用就先沐浴更衣，然後只帶了不太愛念的徐發，不理徐財一副想跟的樣子，歡歡喜喜地出門了。不想讓自己閑下來，那麽心中就會有太多苦澀太多思念，好像要把心掏空了。

一會兒，就到了第一樓，果然看到門旁的朱健幾人。仍是昨晚的書生相陪，徐富貴帶笑上去，說道：“朱兄，杜兄久等了。”朱健不介意的一笑，杜若之只是溫和一頷首，於是幾人就由朱健帶路，朝城西走著。

眾人走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就來到一條巷子，徐富貴從沒萊多的巷子。這巷子裏歡笑聲不斷，招攬聲不斷，到處花花綠綠，四處艷光。人徐富貴再木也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微微遲疑地看著朱健要提腳邁進去的動作，問道：“朱兄，這裏可是妓院？”

朱健早已邁進大門，聽到聲音，轉身看著一臉為難的徐富貴，笑著說道：“自然是了。徐兄不曾來過？我們面前的這家可就是京城最出名的妓院，倚月樓了。徐兄不敢進，莫不是懼內吧。”徐富貴一聽提到自家娘子，又想起這幾天她不聞不問的態度，突然一肚子委屈，也就倔上了，不理徐發的叫喚，也跟著朱健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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