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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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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

宣芝出身低微,在原書中卻因一個意外被男主看中,封為了芝美人。

若其他後妃之死勉強能算得上咎由自取,那這位芝美人就可以說是遭了無妄之災。

她被男主看上的原因很簡單——和女主虞鳶長得有四五分像。

其實以宣芝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得見天顏。但在男主和女主鬧別扭的某個深夜裏,他在返回寢殿的途中,偶然發現了這位當值的掌燈宮女。

當時他飲了不少酒,借著朦朧的燈火,還以為那挑燈的是女主,便借著酒意將這位宮女帶回寢宮,直到第二日醒來,才發現自己認錯了人。

當然,男主是不會承認自己有錯的,為了氣女主,他還順勢給了宣芝一個封號,直接收入後宮。

而在之後男女主的諸次矛盾中,芝美人作為女主的替身,又成為了男主手中折磨女主的底牌。

還是不帶絲毫愧疚感的那種。

“我每次同她在一起,心中想的都是你!”——這是書中男主理直氣壯反駁女主的原話。

故事的最後,男女主間所有的誤會盡數解除,所有惡女都得到了“應有”的下場,這位芝美人雖從未加害女主,可她又是橫亙在兩人間的一道傷疤,該怎麽辦呢?

作者給了她一個“完滿”結局。

懸梁自盡。

因為知道了自己其實是女主的替身,又自知不能與女主相提並論,所以卑微的芝美人選擇主動成全男女主的愛情。

看完那一章,傅南霜被惡心的連飯都吃不下。

人家一個兢兢業業按時打卡上班的小姑娘,莫名被牽扯進這場無病呻吟的鬧劇之中,又連帶被著百般折磨,甚至最後連活路都不給人留一條,就為了成全你們的狗屁愛情,還有沒有點兒人性了。

替身的命也是命啊。

傅南霜定了定神,隨即心思微動,回身打量著那個垂首下跪的細瘦身影。

“你叫宣芝?”

“回殿下,正是奴。”宣芝纖細單薄的肩抖了抖,聲音微顫。

“當的什麽值?”傅南霜還是要再次確認,萬一宮裏有同名的也說不定。

“回殿下,奴……奴,”宣芝何曾見過這等場面,一時帶了幾分哭腔,“奴本在夜裏掌燈,只是今日替旁人當值,不想冒犯了殿下,還望殿下恕罪。”

傅南霜不忍見旁人跪在自己面前瑟縮的模樣。

“都先起來吧。”

“……謝殿下。”

“你可想換個地方當值?”

“?”宣芝被驚得猛然看向她,隨即自知冒犯,又馬上垂下頭。

“我那裏還缺一個掃灑宮女,你可願去明義殿當值?”

從旁隨侍的妙芹不明所以地看向皇後,暗自嘀咕他們殿裏也不缺人啊。

宣芝先是怔忡了片刻,隨即輕搖了搖頭。

“為何?”

“殿下,奴……奴手腳粗笨,恐驚擾殿下。”宣芝猶疑不決,支支吾吾。

“無妨,你若不願也就算了。”傅南霜笑了笑,算是安撫。

她仔細想了想,倒也不是非將宣芝帶走不可。

想來等女主入宮後,沒了她這個皇後從中作梗,他們之間應當不會有太大的矛盾,那這小姑娘也不至於落得書中的下場。

維持現狀也行。

“哎呀,你還在琢磨什麽,快答應皇後殿下啊!”宣芝身邊的宮人卻比她還著急,拉著她再度跪下。

“殿下,宣芝她膽子小怕出錯,只是一時不敢答應,其實她很願意去明義殿的。”

“當真?”傅南霜又問。

“嗯,奴願意,”宣芝也下定決心般狠狠點了點頭,“只要殿下還願收下奴,奴定為殿下肝腦塗地。”

“用不著你肝腦塗地,”傅南霜哭笑不得,“灑掃的活兒也不重,就是看你有幾分眼緣罷了。”

有眼緣。

這一刻,傅南霜突然回想起早上段琉臨走前對她說的話。

“當真與你投緣得緊。”

原來這就是掌控旁人命運的上位者慣用的說辭。看似親切,實則疏離。

嘖,沒註意學了些壞毛病,得改。

將宣芝帶回明義殿後,傅南霜也沒再同她獨處,只命人將她安頓下來。

剩下的半日裏,她沒有再見任何人,借口頭痛將自己關在房中,連晚飯都擋在了門外。

第二日,傅南霜雖只恢覆了部分精力,但想著留給這次重陽宮宴的準備時間不算多,便還是早早起來,差人將三位後妃召來。

抓緊時間趕進度。

但按時前來的,卻只有冷葉二人。

“皇後殿下,賢妃她...她說自己正餓著,沒力氣走動。”前來傳令的內侍,面對座上三位的目光,尷尬地根本不敢擡頭。

傅南霜倒也不算意外,想是自己昨日將她得罪得太狠,這公主的氣性本就不小,所以也沒那麽好翻篇兒。

但她亦早就想好了對策。

“嗯,你就去同她說,下月的重陽宮宴上,本宮本準備讓她為陛下獻舞一支,可若是她不願意,那本宮也不強求,這機會還是讓給別人吧。”

內侍應聲而退。

“殿下,此話當真?”

而冷芷蓉與葉如曼聞言,齊齊訝然。

“自然是真的,”傅南霜淡然點點頭,“我想著這兩場宮宴挨得這般緊,若是照著再辦一場也沒什麽意思,那賢妃本就是個心思活泛的,趁此機會換點新花樣也是好的。”

“殿下,不知對前日的宮宴,陛下可曾說過些什麽?”葉如曼率先沈不住氣,一雙圓眼直盯著傅南霜,想要在她臉上練讀心術似的。

“有啊,”傅南霜面不改色,卻並未回應她的目光,“陛下說宴席上的菜色別具一格,昨日我同陛下共進午膳時,見他還特地又布了宮宴中的幾道菜,想必是極為滿意的。”

“嗳!”葉如曼雙手一合,喜不自勝,“不知陛下偏愛哪幾道?我那裏還有些新淘來的菜譜,說不準還能改進一二,更合陛下的口味。”

傅南霜將菜式一一同她說了,但卻是按照自己的口味提了些建議。畢竟她也就能趕上這最後一次宮宴,段淞什麽時候吃不到,當然要緊著自己了。

“那...陛下可曾說過,宮宴上其他的安排如何?”冷芷蓉盡力繃著臉上的淺笑,手中卻牢牢抓著錦帕,指尖都快將緞子戳出洞來。

“那自然也是有的,陛下說他自小參加宮宴,少說也有幾十場,卻從未見過這等奇趣的潑墨意境,席位的安排亦是巧思獨具,當中才思可見一斑。”

傅南霜毫不臉紅心虛,反正是段淞讓自己全權處理後宮諸事的,那她自然擁有男主口徑的最終解釋權。

“不過是偶得了些靈感,陛下真是過譽了。”冷芷蓉瞟了眼葉如曼,難掩得意。

安排些吃食算什麽能耐,當皇後又不是當廚子,當然還是要看統籌全局的能力。

“那...陛下可曾提過,宮宴之中最滿意的究竟為何?”

問話的雖是冷芷蓉,但葉如曼此時也不動聲色地支起了耳朵。

“這個嘛——”

傅南霜嘆了口氣,面露難色,“其實陛下也難以決斷,況且你們是不知道,那位剛入宮的賢妃當真是美貌驚人,昨日我特地阻攔再三,才沒讓她將陛下拐了去,你們看,現下這不正同我賭氣呢。”

冷葉二人也略有耳聞,說是陛下昨日同皇後發了好大的脾氣,想必說的就是這件事了。

“當真難為殿下了。”

“無妨,我自然是最看重二位妹妹的,怎麽能讓她捷足先登呢。”傅南霜語氣頗為真摯,像極了愛護下屬的好領導。

二人雖各懷心思,但看向她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眼下重陽將至,陛下是純孝之人,對此次宮宴極為重視,二位妹妹亦可趁此機會,在宮宴上給陛下留下些好印象。”

“可我們又不會歌舞,如何同她相爭呢?”葉如曼有些氣惱地鼓起腮,“殿下許她獻舞,到時豈不是讓她出盡了風頭。”

“若都是歌舞才無趣呢,淑妃妹妹擅詩詞,那便加上個的鬥詩的項目,德妃妹妹又懂珍饈美饌,那最終的彩頭便由你來定,什麽龍肝鳳髓的,哪裏能難倒你呢?

“陛下自會在這次宮宴後,選出一位得晉貴妃,而那時亦會讓眾人信服。”

當然這都是傅南霜現畫的餅的,總之讓她們有點兒緊迫感就夠了,反正女主出現以後直接連桌都掀了,誰還會記得有這塊餅呢。

“那貴妃之位必定是我的。”她們聊得正酣,邱蜜兒卻在此時姍姍來遲。

見著這位不速之客,冷芷蓉面色一凜,顰眉打量著她半露的腰肢。

葉如曼倒依然是一副笑意盈然的模樣。

“想必這位就是賢妃妹妹了?”

“別跟我姐姐妹妹的,”邱蜜兒板著臉自顧自坐下,甚至都沒用正眼瞧她們,“我和你們可不一樣。”

“確實不同,”冷芷蓉輕嗤,“畢竟不是誰都這般蠻橫輕浮,毫無禮數。”

“你們這些假正經的女人,若是在我們赫合,根本嫁不出去。”邱蜜兒斜了她一眼。

“這裏可不是你們赫合。”葉如曼也顯露出幾分不悅。

“男人都差不多,你們的王,我們的王,都是一樣的,”邱蜜兒輕蔑地打量著葉如曼,“你倒是比她好一點,至少不是個骷髏架子,不過太嬌氣了,也沒人喜歡。”

“張口閉口‘男人’‘喜歡’的,當真是不知羞恥。”冷芷蓉漲紅了臉。

“羞恥?”邱蜜兒笑出了聲,“你們進宮難不成是當尼姑來了?明明想做,又不敢說,你們大赟的女人就是虛偽。”

“我大赟禮數周全,自不是你這等蠻族可以理解的。”

“有禮數就不生娃娃了?還是你們生娃娃也要講禮數啊?”

傅南霜的目光在三人間縈回,頓覺無力,暗嘆連連。

隊伍不好帶啊,大家同事一場,以後說不定還得埋在一塊兒,何必鬧得這麽僵呢。

“咳,我們還是先商定下月宮宴的安排吧。”

傅南霜清了清嗓,剛準備拉回正題,卻見一人在此刻風風火火闊步而入。

“皇後,我這裏有件要事要同你交——”

三道驚喜而期待的目光,讓段淞足下一滯,最後幾個字硬生生卡在喉嚨裏,上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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