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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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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是夜,星子低垂,皓月如鏡。

大理寺,卷宗閣內,燈火幽微。

守衛打扮的司楠,穿梭在木架之間,翻找著卷宗。

那些卷宗塵封已久,落滿灰塵。

他目光銳利,找到了想要的那卷後,當即從架上取下來,打開細細觀閱。

看完卷宗後,他將其放歸原位,然後躡手躡腳往外走,推門出去。

本以為一切都會順利,卻不料,在穿行過正院廊廡時,被人叫住了。

男人身形高壯,留著絡腮胡,嗓音粗獷沙啞,“你停一下。”

司楠怕被他發現,假作未聽見,腳步並未停歇,只顧埋著頭往前走。

那高壯的男人惱了,作勢就要追上來,“還走,叫你停下來,你聾了嗎?”

司楠只得停下腳步,駐足原地,他與那男人背身而立,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

恰在此時,一聲清揚悠遠的嗓音傳來,徐徐如清風拂面。

“曹司獄,寺正大人叫你過去呢。”

說話間,身形修挺的青衫男子提步走來,與司楠擦肩而過,頃刻踱步到了曹司獄身前。

曹司獄瞧清來人,稍稍一楞,只道:“張司直,我這裏還有點事,你等等。”

清俊男子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在曹司獄的的狐疑下,湊到他耳邊低語。

“寺正大人今日心情不好,你快過去吧。”

曹司獄聞言,當即面露怯色,他想起那個寺正生氣時,如吃人猛虎的樣子,立馬反應過來,表示會意。

“多謝張司直提醒,吾這就去。”

說罷,哪裏還記得方才鬼鬼祟祟的守衛一事,提步急匆匆而去了。

立在原地的青衣男子,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間的緊繃慢慢放松。

再回身時,回廊下那道守衛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夤夜,司平侯府,夜闌人靜,更深露重,正院庭園裏,寂靜清廖,唯有蟲鳴唧啾。

回到侯府的司楠,第一件事,便是直奔前堂花廳,與父親、妹妹報平安。

花廳裏,燈火未歇。

司澧和司露知道司楠去了大理寺,坐立不安地等著他回歸,待瞧見那道高俊人影步入廳堂時,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去。

“兄長,你可算回來了。”

“楠兒,你可算回來了。”

兩人齊齊站起身,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

司楠一見到二人,神情頗為嚴肅地訴道:“父親、妹妹,我今日翻看卷宗,你們可知我查到了什麽?”

兩人神色亦變得凝重,聽著司楠繼續道:

“當年經手那批軍械的官員,或多或少都與東宮有關系。”

司露沈默了一瞬後,連忙問:“名單你可記下來了?”

“那是自然。”

司楠從懷中掏出一封謄寫好的名單,示於二人看。

司澧連連點頭,表示讚許。

“那便好辦了,下一步,咱們可以從這些人入手去查,定能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司露和司楠應聲頷首,“父親說的是。”

說罷正事,三人覆又坐下,討論了一番接下來計劃。

言談間,司楠突然想起什麽,說道:“哦,對了,今日還有件怪事。”

“我查閱完卷宗,潛出時並不順利,遇到了阻礙,好在有人暗中相助,替我解圍,才得以脫困,奇怪的是,此人我根本不認識,只聽旁人喚他張司直。”

“姓張?”

司露反問,心下隱隱有了猜測,繼而問道:“那人是何模樣?”

司楠道:“夜色太深,我沒看清楚,只記得是個身姿修長、眉目冷峻的。”

聽著司楠的描述,司露心中已有了答案,當是張連無疑了。

只是,張連是如何知曉司楠,知曉他與她的兄妹關系?

不論如何,此番倒是欠了他一個人情了。

司楠見她若有所思,以為她與此人認識,問道:“小妹可是認識此人?改日我當去登門拜謝。”

司露琢磨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與張連扯上關系,免得給他惹禍上身,遂搖了搖頭說道:“不認識。”

聽她如是說,司楠自知沒了拜謝的門路,便轉了話題,不再糾結此事。

“好了,不提這些了,馬上就是中秋,先想想咱們一家人怎麽過?”

司楠說到這件事,單手摩挲著下巴,笑意盎然,滿眼都是期冀。

他們一家人,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過團圓飯了。

司露笑著提議,“既是一家人,那定少不了我未來的嫂子呀?”

司澧亦開懷道:“是啊,楠兒,說到中秋,你也該將那姑娘帶給為父瞧瞧了。”

春熙是司楠的軟肋,每每提及,好似都會讓他變作另一種模樣,內斂到不行。

司楠撓了撓頭,眼睛都低垂了下去,嗓音亦變作前所未有得輕。

“行,那好吧。”

翌日,春來醫館。

日影橫斜,透過窗欞灑落進來,斑斑駁駁落在潔白素麗的屏風之上。

司露正半靠在榻椅上午憩,一席淺碧色羅月裙,清風徐徐,長袖流紗輕舞,烏發宛如瀑布傾瀉下來,清麗多嬌。

迷迷糊糊間睜開眼時。

入目一張眉眼深峻的臉龐,正滿含溫情,目光晶亮地瞧著她。

“呼延海莫。”

司露驚呼出聲,“你怎麽來了?”

呼延海莫一席玄金錦袍,身姿若松,眉目俊朗,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答道:

“我在城中安置好了住所,就想著來看看你。”

司露從榻上坐起,完全清醒過來。

“安置住所?”

呼延海莫含笑沖她頷首,坦誠道:“我買了一處園子,與侯府僅一街之隔。”

“什麽?”

司露瞠目結舌。

呼延海莫當真打算在長安定居下來了?

呼延海莫看她神情如此驚詫,不由從喉嚨裏發出一陣輕笑。

“如此緊張做什麽?”

“我才沒有。”

司露緩緩平覆了情緒,又變回了冷冰冰的樣子。

呼延海莫從不在意熱臉貼她冷臉,過去便是如此,當下亦然。

他帶著憧憬道:“露露,過兩日就是中秋了,我聽說長安城中有盛大的燈會,我想約你去城中逛逛。”

當初在達爾丹的燃燈節上,他們便有過那樣美好的時光,如今在長安,他依舊想與她攜手共度這人間佳節。

面對呼延海莫的邀約,司露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不成,我要與家人共吃團圓飯。”

呼延海莫沒料到司露回答得如此決絕,心中有些受傷,但還是不舍放棄,他道:

“我自然知道你們中原吃團圓飯的習俗,我會等你,等你陪完家人,再來約見。”

面對呼延海莫的誠摯邀約,司露唯有無聲嘆息,久久未有回答。

“姑娘,有人找。”

此時,郭蘭兒清亮的嗓音從縵簾外傳進來,告訴她有人來了。

借此,司露毫不客氣地對著呼延海莫下了逐客令。

“呼延海莫,你該走了。”

“你不答應,我便不走。”

誰知呼延海莫竟耍起了無賴,他閃身躲到了素絹屏風之後,怎麽也不肯離去。

司露沒法子,知道請不走他,只好由他去。

她以為外頭又來了病患,朗聲將人喚進來。

“請進來吧。”

縵簾微掀,映入眼簾的,是一道青衫落拓、飄逸俊雅的身影。

竟是多日未見的張連。

一連數日,司露不欲與張連攀上關系,但張連卻來找她了。

司露略顯吃驚的開了口,“張大人,你怎麽來了?”

張連面含笑意,眸中如有疏疏溫水在流淌,與往常不同的是,他今日並非兩袖清風來的,而是手捧一束金桂,滿身詩意而來。

金貴香氣四溢,星星點點的小花團成一簇,惹人憐愛。

張連將香桂放在桌臺上,又從袖中取出一張請貼,規規矩矩相邀。

“某想約司大夫中秋賞月,不知司大夫可願答應?”

司露睇目看去,只見桌上數株金桂散發著淡淡幽芳,一封請帖字跡端秀清正,一如張連其人,中通外直、清正端方。

他上回說要拿出十足的誠意來,沒想到,真的兌現了。

司露不禁還想起昨夜司楠所說,張連在大理寺相助他潛出一事。

她想追問他為何會知曉司楠的身份,還知道司楠與她的兄妹關系。

帶著這份疑惑。

司露思慮再三後,答應了下來,說了一聲。

“好。”

話音輕柔,卻有卓越的力量,張連聞之,眸中閃爍起不可抑制的激動。

他雙眸透亮,比天上的星子還要璀璨。

“那便這麽說定了,屆時某來接你。”

此刻,無人看到。

屏風之後的呼延海莫,氣得鼻子都歪了,臉都綠了。

所以張連方走,司露方靜下來時,便有一只孔武有力的手從屏風之後伸出來,一把將她擄了進去。

屏風之後,日色被隔絕,光線昏暗。

呼延海莫將她牢牢圈在身下,俯首與她頸項相交,嗓音低啞,帶著惱恨,似野狼般,輕咬在她香軟脖頸上之上。

“露露,你是故意氣我的嗎?”

司露被他弄得有些惱,伸手推開他厚實的胸膛,說道:“呼延海莫,你講不講道理。”

呼延海莫任由她從他懷中掙脫,並未再強制圈束她,只是眸色深深,不服氣地問她:

“你為何選他,不選我?”

司露臉上惱意未褪,深吸一口氣,平覆著心緒,直言相對,毫不客氣道:

“因為張公子比你有誠意。”

接下來,狗子會在瘋狂吃醋、瘋狂打臉中學做人啦~

晚安,早點休息寶貝們,祝你們每個人都有清夢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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