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皇後要造反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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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皇後要造反27
困倦猛虎, 紅衣美人，這畫面美得仿佛一幅畫。
然而楚晟根本無心欣賞，用了極大的定力, 才忍住了沒跑出去，可他終究還是退後了幾步，不敢上前。
看他這一副窩囊的樣子, 黎清雪心中發出不屑的冷笑。上輩子，楚晟打她耳光的時候，可是威風得不得了，現在知道怕了, 可惜……這還只是個開始。
心中冷笑連連, 面上的笑容卻越發燦爛。
“蕭郎, 你怎麽還不過來？”
黎清雪一直稱呼楚晟蕭郎, 楚晟只以為她是記著他們初相遇時候的美好，其實黎清雪只是不想叫他楚郎，那太惡心了, 叫蕭郎，她可以當做不是在叫楚晟。
美人軟語呼喚，楚晟這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一般：“雪兒，這、這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
黎清雪一臉的無辜。
“這惡虎怎麽在這兒？”
楚晟終於認出來了，這惡虎, 正是當初咬他胳膊差點把他胳膊咬斷了的那頭，想到這, 楚晟覺得自己胳膊上又隱隱傳來痛楚。
楚晟這質問聲又尖又響，像是口哨成精發出的聲音一般。
非常不滿楚晟叫它惡虎的大貓, 發出了一聲威猛的虎嘯：“嗷嗚——”
這宛如噩夢般的虎嘯聲……雖然之前楚晟也聽到過, 但這次如此近距離的, 楚晟只覺得這聲音震耳欲聾，他僵在當場，只覺得雙腿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蕭郎？”
黎清雪靠近了楚晟一些，可就只是這一個動作就讓楚晟一個哆嗦，差點沒站穩直接摔倒，幸好黎清雪及時扶住了他才讓他沒摔個狗吃屎。
“蕭郎，怎麽這麽不小心？”
楚晟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了，之前那宛如噩夢般的記憶，讓他原本深情的模樣已經偽裝不下去了。
“我問你這惡虎怎麽會在這？來人！快來人！”
楚晟喊了半天都沒人過來，然後就聽到黎清雪悠悠說道：“蕭郎，你就算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的。”
楚晟：？？？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怪？
“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沒人？”
“當然是我讓他們都退下了，洞房花燭夜，蕭郎也不想被人打擾吧？”
楚晟：？？？
這屋裏少說也有二十來個娘子軍，原本寬敞的新房都變得擁擠了，這就是你說的不想被人打擾？更何況 ，還有那麽大一只惡虎在！
楚晟深呼吸了好幾下，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到底是什麽意思？這惡虎和這些人是什麽意思？”
“嗯，我和大橘的緣分，還要感謝蕭郎呢！”
黎清雪一副天真少女的模樣，說著話又靠近了楚晟幾分，雖然對楚晟的人品很不屑，但楚晟這張臉是真挺不錯的，湊合著看看倒也還行。
尤其是他現在被嚇得臉色蒼白，真是“可憐”得讓人憐愛。
這麽一想，黎清雪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聲音也越發輕柔：“要不是當初蕭郎以身飼虎，大橘也不會感動到非要跟著我，如今大橘再次見到蕭郎，也是興奮得很呢！”
楚晟覺得黎清雪這話到處都有問題，但他一時間還說不出問題在哪。
大橘原本是想繼續懶洋洋趴在那的，結果黎清雪非要讓它興奮……不愧是那家夥的妹妹，一樣的麻煩！
雖然很不情願，大橘還是“興奮”地撲了過來，還“興奮”地張開了大嘴。
這次楚晟被嚇得跌坐在地，他一邊手和屁股往後挪著一邊大喊道：“滾開！快滾開啊！”
光看他那模樣，仿佛像是被人欺負了的小媳婦一般。
看楚晟嗓子都叫啞了，黎清雪才安撫性地拍了拍大橘的腦袋，示意它停下來別叫了。
黎清雪仿佛是非常心疼地想要去扶楚晟，楚晟也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模樣過分狼狽了，在新婚妻子面前這副模樣，無疑是非常丟臉的。他借著黎清雪的力氣想要站起來，然而黎清雪故技重施，一個沒扶住，楚晟再次跌坐在地，疼得他齜牙咧嘴。
看楚晟滿臉痛苦之色，黎清雪故作生氣地對那幫娘子軍吩咐道：“還楞著做什麽，還不快過來扶四殿下起來！”
楚晟張了張嘴，終究什麽都沒說出口。話都讓黎清雪說完了，他還沒辦法怪黎清雪。畢竟人家就是一個弱女子，扶不起他也很正常的。
楚晟對黎清雪的偏見，也是源於他從未真正尊重了解過黎清雪。
在兩個娘子軍的攙扶下，楚晟總算是坐到了婚床上。然而經過這麽一番折騰，楚晟已經沒有了洞房的心思了。只是看著那站在床邊的兩排娘子軍，終究是讓人不舒服。
“雪兒，是否該讓她們離開了？”
楚晟覺得，以黎清雪那個蠢腦子，如果自己不直接說的話，估計她大概是聽不懂自己的暗示的。
果然，他都直說了，黎清雪似乎還像是不懂一般。
“可是蕭郎，這些都是父親撥給我的貼身護衛。”黎清雪一副十分為難的模樣。
楚晟心想黎清雪怎麽就這麽麻煩呢？他一個皇子都沒這麽多貼身護衛的！
“雪兒，貼身護衛也不是這麽個貼身法的！”
“貼身護衛不就該是貼身保護的嗎？”
楚晟又覺得窒息了，他現在才覺得，他對黎清雪的蠢簡直一無所知。
雖然現在整個房間裏只有他和黎清雪在聊天，楚晟卻仿佛聽到了那些娘子軍的嘲笑聲。真是要瘋了，誰成個親成得這麽憋屈的？
偏偏不管是猛虎還是這些娘子軍都根本不聽他的，他只能哄著黎清雪來。
“但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真想被這麽多人圍觀著？”
楚晟覺得，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能，起碼不應該這樣。
然而黎清雪似乎就真的不是一個正常人。
“可父親給我這麽多貼身護衛，就是怕我被人欺負了去。”
楚晟：“……”
洞房花燭夜，可不就是為了讓我欺負你的嗎？
楚晟好說歹說，說到口幹舌燥之際，才終於讓黎清雪松口先讓這幫娘子軍都出去了，然而那只吊睛白額虎卻是怎麽都不願意離開。
準確來說，大貓只聽沈慎一個人的話，沈慎讓他今晚不要離開這間房間，它絕不可能離開的。
看著守在他們床邊的吊睛白額虎，楚晟哪還有什麽洞房花燭的心思，他自顧脫了衣服睡到了床的最裏面，讓黎清雪面對這只惡虎好了。然而即使這樣，這一整夜他都提心吊膽，生怕那吊睛白額虎什麽時候給他來一個餓虎撲食……
連睡覺的時候都是身體蜷縮成一團，還死死抓著黎清雪的衣角。
黎清雪倒也沒有阻止他這樣的行為，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從潛移默化中改變楚晟的心態，楚晟只會變得越來越無能，越來越沒有主見的。
她會讓楚晟明白，在這個家裏，誰才是真正能做主的人。
不過……這事兒倒不急。
婚房裏發生的事情，除了黎清雪，楚晟，還有那二十來個娘子軍，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皇子府中的下人，早都被黎大將軍府的人趕出了這小院，他們想要偷聽，也只能隔著小院門偷聽……
“大將軍府的人也太霸道了些，這事我定要稟告給主子聽，可憐我們四殿下，怎麽就娶了這麽個惡婦！”一個小太監滿臉都是憤憤神色，替自己主子不平。
“你可小聲點吧！大將軍府的高手可多著呢，若是被他們聽了去，要打要殺就沒人救得了你了。主子雖然讓我們關註四殿下和皇子妃的情況，可不是讓我們來亂嚼舌根的！”
說話的丫鬟則顯得沈穩了許多，她的眼神也是看著婚房的方向，可隔著這麽遠，實在看不出什麽。
就在他們以為會什麽都看不到聽不到的時候，就隱隱聽到了楚晟的慘叫聲。
小太監和大丫鬟面面相覷，都不禁心下感嘆：這四皇子妃……也太生猛了吧！
不愧是將門出生，聽這聲音就能想象出戰況有多激烈，也不知道他們四皇子挺不挺得住？
不過……主子那裏總算是有交代了。
楚晟若是知道丫鬟和太監的想法，估計想殺了他們的心都有了。
然而，他什麽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沈慎就過來了。
有大貓守著，黎清雪這一晚睡得很好，第二天自然是神清氣爽出來見兄長。
見到沈慎黎清雪真的很開心，兄長果然是看出了她昨天的憂慮，才會一大清早就趕過來想要安撫她的情緒。
雖然黎清雪已經盡量在控制自己不受上輩子的影響了，可心底還是免不了擔憂，那些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一點影響都沒有的，尤其是上輩子婚後她再也沒見過兄長了。
現在，兄長來了，黎清雪的最後一絲擔憂都消失了。
所以她笑著圍在沈慎的身邊，和兄長一起喝茶吃早點。
不同於黎清雪的神清氣爽，楚晟這一夜可睡得一點都不好，他整宿都沒合眼，神經時刻都處於一種緊繃狀態，通宵熬夜的後果就是眼下一片青黑，精神萎靡。
在這種狀態下見到沈慎，他真的是滿肚子怨氣，連偽裝都忘記了。
這黎家也欺人太甚了！
“黎大人！這到底是我四皇子府還是大將軍府，你一大清早出現在這兒不合適吧？”
楚晟這口氣，已是相當幽怨了。
沈慎沒急著搭理他，慢條斯理地吃完口中的食物，又用帕子擦了擦嘴，這才開口：“一大清早的，四皇子好生威風。需要的時候叫我大哥，不需要的時候就是黎大人，看來四殿下今後是不需要我的幫忙了！”
沈慎說著就撩了一下衣袍，從座位上起身，就向著外面走去。
沈慎的一系列動作做下來都相當的優雅，然而他卻走得極快，也就是楚晟這一楞神的工夫，沈慎都快要走出門了。
楚晟這才想起來，他還有用得著沈慎的地方，現在撕破臉顯然是不合適的，就算要做什麽，也都私下做，不能光明正大的。
這一反應過來，他連忙攔住了沈慎的去路，賠禮道：“大哥勿怪，昨夜沒休息好，這才沖撞了大哥，還望大哥看在清雪的面子上，不要和我一般計較。”
楚晟也看出來了，這沈慎就是個寵妹狂魔，就算是生自己的氣，只要自己搬出黎清雪，那沈慎也一定會原諒自己的。
果然，一說到黎清雪，沈慎也不急著走了。
只是他看了看楚晟的模樣，臉色變得古怪起來：“你們年輕人……也需要稍微節制一點……”
楚晟現在，就一副被掏幹了的模樣。
聽沈慎這麽說，黎清雪立馬開口道：“哥哥，其實我們昨晚……”
聽到黎清雪開口，楚晟那從起床後就一直慢半拍的腦子終於反應了過來，他上前一把捂住了黎清雪的嘴：“大哥教訓的是，昨晚都是我不好。”
楚晟故意把話說得含糊，像是自己不知節制一般。他怎麽可能讓黎家人知道自己洞房花燭夜碰都沒碰黎清雪？不過昨晚發生那樣的事後，他實在是沒心情……
楚晟在沈慎面前說這樣的話，其實就是在自取其辱。
楚晟什麽情況，怕是沒有人比沈慎更清楚了。他可能還沒發現，他現在根本就沒那種能力了……
不過楚晟會到現在還沒發現，沈慎大概也能猜到昨晚他被黎清雪玩得有多慘了。
這才第一晚，楚晟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沈慎沒有將自己的幸災樂禍表現出來，在妹妹面前，他還是很註意自己的形象的，不能讓妹妹認為他不正經。
不得不說，沈慎的好哥哥包袱很重。經歷了這麽多個世界，遇到過這麽多的妹妹，他依舊希望自己在每一個妹妹面前的形象都是美好的。
沈慎見差不多了，就跟楚晟說有事情要告訴他。
其實這事他也沒必要親自過來跟楚晟說，沈慎是過來看妹妹的，但來都來了，他總要給自己找個借口。
楚晟一聽這話，立馬就以為沈慎是來找自己的，而且還是重要的事情。他立馬就邀請沈慎去書房談，這些大事，他始終都不想讓黎清雪知道，楚晟還是固執地認為，這些國家大事，一個婦道人家不配知道。
對於楚晟刻意瞞著她的行為，黎清雪也沒表現出任何不滿，她像是真的對這些事情絲毫不感興趣一般。
書房中——
“大哥，你今天特意過來是？”
“聽說今日一早二皇子將大皇子與北域溝通的書信交給了陛下，陛下盛怒，現在已將大皇子禁足，說是要徹查此事。”
沈慎說的這件事，現在大家已經都知道了。只是楚晟才剛大婚，今日也沒去上早朝，所以他是不知道的。
“二皇兄！不是五皇弟嗎？”
楚晟吃了一驚，明明他是不經意引導五皇子知曉此事的，可上報這件事的怎麽成了二皇子？
“還有二皇兄哪來的書信……”
楚晟呢喃著，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五皇弟他……”
是了是了，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從前他一直以為他這位五皇弟整日裏只知道附和大皇兄和二皇兄，他其實一直都不太看得上這位五皇子，總覺得他不過是有一個好的母家而已，可現在看來，他這位五皇弟，遠比他想的要心機深沈啊！
“這就是我一直不讓四殿下參與其中的原因，您永遠不知道您的對手到底是誰。”
沈慎依舊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只是此時的楚晟，已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是他沒有聽沈慎的話，直接自己去揭發大皇子的話，難保後面不會有人背刺他，五皇子分明是在利用二皇子。
可是……五皇子如果真這麽聰明的話，那他會不會已經發現自己當初那不經意的引導了呢？
“五皇子確實聰慧，他雖然猜出了是您引導他發現大皇子的事情，但他並沒有急著去向陛下揭發此事，反而是自己先去查了，等查到了大皇子通敵的書信，才將消息和書信交給了二皇子的人，讓二皇子去邀這個功了。”
至於五皇子得到的書信證據，自然是沈慎送出去的。
唉，他可真是個好人，做好事不留名。
“這樣看來，下一個，我們該對付我這位五皇弟了，不知大哥有何高見？”
楚晟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兇狠，既然被老五發現了，那麽他只好先下手為強了，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擋住他前進的腳步的。
“我確實也為四殿下查到了五皇子的把柄。”
沈慎這話一出，楚晟又再次激動了。
果然，這個大舅哥還是挺好用的。可惜了……誰讓他是黎家的兒子呢？
當初他是真放心不下這個黎家的繼承人活著，若知道沈慎肯為黎清雪做到這個地步，倒是可以晚點在對他下毒的。在沈慎說出要讓自己的妹妹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後，楚晟已經通知自己的人停止繼續對沈慎下毒了，這位大舅哥看上去臉色真的一天比一天差了，楚晟很擔心他突然就這麽去世了，畢竟他還用得著呢。
想到自己留在大將軍府的細作，也很久沒見了，為了防止被人發現，他們一般都是秘密聯系的。得找個時間見他一面，好了解一下詳細信息。
對於沈慎，楚晟心中有些惋惜，但他依舊不覺得自己做得有什麽不對，為了那個位置，犧牲一切都是值得的，更何況這只是犧牲一兩個人的性命而已。
“敢問大哥，是什麽把柄？”
“五皇子在讀書人中間的聲望您是知道的吧？”
“這是自然，五皇弟文采斐然，常常舉辦詩會，和一些才子們比文鬥詩，在民間頗有才名。”
“那四殿下可知道，五皇子的那些詩，全都不是他自己做的？”
“這、這怎麽可能？”
雖然楚晟一直看不上五皇子的這種行為，覺得他整日和一些讀書人玩沒多大意思，但對於五皇子的文采，他一直都是認可的，他的五皇弟甚至還出過一本詩集。
“我初到刑部，只接手了一些舊案，我翻閱了不少卷宗，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前些年的才子中，總有幾個會無故消失，而消失的這些都是家境不太富裕，又是外地之人，查起來不太方便，甚至到底去哪了也不好判斷。”
“你是說……”
把沈慎前後說的話聯系一下，楚晟也想到了。
他的五皇弟，為了自己的好名聲，每年都會抓一些才子關起來，讓他們為自己作詩，然後將之據為己有。
“荒唐！實在是太荒唐了！他怎麽可以做這種事情？這些讀書人，可都是未來的國家棟梁啊！”
楚晟義憤填膺的模樣，沈慎也就是看看，並沒發表什麽看法。
五皇子的做法確實惡心透頂，可這位四皇子又好得到哪裏去？
“我和傅竹最近一直都在查這件事情，目前已經有不少線索，已經快要查到了。”
“太好了太好了！”
楚晟覺得這簡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來，他想要五皇子死，這不就有罪證來了嗎？
五皇子為了自己在讀書人中的好名聲做出這樣的事情，那讀書人的反噬，他就要好好嘗嘗了。
楚晟實在是太激動了，他才成親一天，就接到了這麽多的好消息，黎清雪果然旺夫，旺夫啊！
他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以至於沈慎告辭離開都沒聽到。
沈慎來四皇子府，見楚晟本來就是附帶的，楚晟陷入自我幻想中，他自是不樂意陪著，趕緊溜了去找妹妹。
黎清雪也早就泡了好茶在等他，一見沈慎過來，臉上立馬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他人呢？”
黎清雪問起楚晟，倒不是有多關心他，就是不想他和兄長聊天的時候會被人打擾。
“大概在做美夢吧！”
沈慎不在意地說道，隨即他看向黎清雪：“怎麽樣，還適應嗎？”
“倒也沒什麽不適應的，反正他也算不得什麽真正男人了。哥哥放心，我早就不怕他了。”
只要她不再怕楚晟了，他們兩人的關系中，她就不會再成為弱者。
“那就好，我有件事情想問你，那個花魁娘子是怎麽回事？”
對於花魁娘子的突然消失突然出現，沈慎還是介意的，雖然就他查到的信息來看，這花魁娘子問題應該不大，但他不希望妹妹受到傷害。
“大人是問我嗎？”
沈慎沒想到自己這一問，花魁娘子竟然直接就出來了，她對著沈慎行了一禮，才接著說道：“大人放心，我不會傷害清雪妹妹的，她是我認定的新主。”
沈慎看了看花魁娘子，而後又看向黎清雪，就見黎清雪對著自己點了點頭。
“哥哥，我們坐下說吧！”
黎清雪說完這句，又讓大貓去外面守著。大貓不願意動彈，躺著那兒發出大聲的呼嚕聲。
一晚上沒見，沈慎還挺想大貓的。
一靠近大貓，他就全然沒有平日裏那種矜貴公子哥的模樣，擼大貓擼得那叫一個開心。
猛然註意到正有兩雙眼睛盯著自己，沈慎輕咳一聲，臉上露出了一抹不正常的紅暈。
“咳咳，大橘，你先去外面守著吧。”
說著還又在大貓的下巴上摸了兩把。
大橘從鼻子裏重重噴出一口氣，搖搖晃晃地甩著尾巴出去了。
沈慎和黎清雪坐下，花魁娘子卻沒急著坐下，她對著沈慎行過一禮，才接著開口：“再次謝過黎大人當初的救命之恩。”
沈慎看著花魁娘子，眼神中帶著審視：“為官者，那是我應該做的。倒是我接著你的名頭和北域談判，本該為你爭取一個公道的，卻……”
“或許是應該，然而官場黑暗，能做到黎大人這個地步的，卻是少之又少。小女子知道黎大人曾去樓裏找過我，已經很是感激了，況且黎大人為國家為百姓爭取到了如此之多，已是幸事。”
簡簡單單幾句話，沈慎就看出了這花魁娘子是極為聰慧之人。且她胸襟氣度，也遠勝一般男子。他讓人查了，這花魁娘子本是官家女兒，只可惜……
“你是否想讓我為你父親平反？”
“小女子自知此事不易，尤其是在如今的官場，可家父一心為民，他死得冤枉，為人子女，我決不能讓他死後還蒙受不白之冤！家母及其他淪落賤籍的女眷，我也定要救出她們！”
花魁娘子又對著沈慎行了一禮，而後看向黎清雪：“這些年混跡風月場所，我早知道沒人會輕易幫我，見到黎大人，我本想著查查看黎大人的，或許能找到打動黎大人的方式。我刻意接近了清雪妹妹，但相識之後，我才知道了自己的淺薄，清雪妹妹大才，我不該存了利用的心思，我願效忠於她。”
沈慎看花魁娘子敢坦白這一切，就知道黎清雪應該也是都知道了的。
果然，黎清雪接著花魁娘子的話說道：“哥哥，雖然至清姐姐一開始是帶著目的接近我的，但情有可原，且她對我沒有欺瞞，至清姐姐大義，她可以助我成大業。”
聽到這話，沈慎差不多就明白了，這兩人應該是聊過，彼此志向相投。這是好事，妹妹已經在有意識地組建自己的班底了，她果然學得很快。
“你心中有數便好，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前一句話是對黎清雪說的，後一句話卻是在問花魁娘子。
“小女子水至清。家父水尋遇，原青陽縣令……”
青陽縣令是貪汙罪被判了死刑，家中男丁流放，女眷淪為賤籍。若一般的貪汙罪，懲罰或許不會如此重，但這是一件極為嚴重的貪汙案，且是在洪災時期的貪汙案，當時景和帝大為震怒，判得極重。
然而這卻是一個驚天冤案。
貪汙賑災款確有其事，但貪汙的卻不是青陽縣令，反而青陽縣令是唯一一個沒有參與貪汙的人……
青陽縣自下而上，那條線早就爛透了。
這裏百姓疾苦，縣令幾乎每過幾個月就要換一次，只是如此頻繁地換縣令並沒有讓百姓的日子好過，反而是越來越窮，因為每一任新上任的縣令，都要先搜刮百姓一番。水遇尋上任的時候，正好青陽縣發生了最嚴重的水災，百姓直接就活不下去了。
景和帝也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撥下巨款用於賑災，然而這筆款項層層剝削下來，到水遇尋手裏的時候已經很少了。
如此艱難的情況下，上頭還要他好好招待前來救災的大人物，讓他把這些百姓的救命錢拿來巴結孝敬上面……
水遇尋為官清廉，他連給女兒起名都要叫水至清，他不是不知道過剛易折的道理，可為官不能為百姓做事還不如回家種紅薯。水遇尋不願同流合汙，還要把所有錢都拿出去救濟災民，他還寫了折子向皇帝上報此事，他相信陛下一定會認同自己的。
然而上面官官相護，水遇尋的折子根本沒發上報上去，反而是他的行為徹底激怒了這一條線上所有的官員，他們貪汙了所有的賑災款，卻把水遇尋給推了出去，讓他做替死鬼。
在官兵來抓自己之前，水遇尋將那本記錄了所有貪汙官員記錄的賬本交給女兒，掩護她逃了出去，讓她上京告禦狀，一定不能放任那些貪官。
“或許是因為我是個女人，我成了唯一一個逃了出來的，可……我終究只是一個弱女子。我想上京告禦狀，這一路走來何其艱難？或許是我註定要淪落風塵，縱使逃了出來，卻也被人騙了賣入青樓。失去清白之身那日，我恨不得當場撞死，我對不起爹爹給我起的名字。”
“可我終究還是茍且偷生了，爹爹一生清白，我決不能讓爹爹死後還帶著這一身汙名。所以即使在青樓，我也努力讓自己成為最優秀的那個，漸漸我有了挑選客人的資格，我接觸的都是達官貴人，可來風月場所都是尋歡的，我想找個能為爹爹翻案之人，何其難？”
沒有自怨自艾，即使身處青樓水至清依然在努力著，可真的太難了。
她帶著目的接近黎清雪，卻在了解接觸之後，自動對黎清雪坦白了一切。
原來在這世上不只是她一個女子在努力，在努力嘗試著改變些什麽。
既如此，她自然甘願輔佐她！
在女子被壓抑束縛的年代，黎清雪水至清這樣的女子，無疑是最早覺醒的一批。
“哥哥，至清姐姐跟著我，我一定會為水伯伯翻案的！”
這是黎清雪對水至清的承諾，也是在告訴兄長她在努力。
“至清姐姐真的很厲害，她和蕭姐姐順著賬本上的這條線查，查到的源頭竟然是二皇子！”
黎清雪很興奮，這是她們姐妹幾個第一次合作，沒想到一下子就挖出了一個大的。
“你們幾個真是太厲害了。”
沈慎絲毫不吝嗇於對妹妹和其他幾個姑娘的誇獎，這幾個姑娘，是真的很優秀。
“現在事情就很好辦了，大皇子勾結北域，五皇子迫害關押讀書人，若是再將一些其他皇子犯的小錯捅到皇上面前，那……”
“得意的就只剩下二皇子了。”
黎清雪接上了沈慎的話，他們打的都是一樣的註意。
沈慎臉上的笑容未減分毫，現在妹妹已經能夠完全跟得上他的思路了。
“自古帝王多疑，以皇上的猜忌心，這麽多兒子同時爆出問題，尤其大皇子的事情，最開始還是二皇子給呈報上去的。二皇子又是嫡子，這想不讓皇上對他生出嫌隙都難啊！”
沈慎這話，黎清雪和水至清都頗為讚同。
“二皇子是貪汙案最大受益者這件事可以先緩緩，讓皇帝的猜疑再持續得久一點。民間也可操作，我覺得可以先編幾首童謠，漸漸傳開，不經意間傳遞到皇上的耳中最好。”
水至清也發表著自己的看法，雖然她非常想為父親翻案，但她已經等了這麽久了，也不急在一時。
父親不能白死，必須要將這件事鬧到最大，讓這些人付出最大的代價，才好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也讓父親死得其所。
“對對對！這件事可以交給臻臻去做，以她的親和力，和孩子們相處是最容易的。”
雖然這事給點錢給京城那些乞兒，就可以辦到，可若跟他們打好關系，再給他們一些好處，或許可以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沈慎，黎清雪和水至清三人，就在四皇子府把大事兒都給定下了，他們也不擔心這件事情會被其他人偷聽到，這四皇子府裏明面上都是四皇子的人，實際上這四皇子府早就被大將軍府的人給把控了。暗中隱藏的人之多，楚晟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嚇一大跳的。
他們在此地商議，絕對不會有外人能靠近。那唯一可能出現的變數，也因為有大貓在外守著，相信他也根本就不敢靠近，起碼靠近了不會不被人發覺。
“好了，知道你過得不錯，我就先回去了。”
沈慎本來就是看出了昨天黎清雪在花轎上的情緒不對，才會特意過來看妹妹的。
其實他最近還挺忙的，忙著算計人。
不過他算計這些人，現在都有了完美的借口，所以也不能算是算計人，這已經叫為民除害，可以漲功德值的。
很多時候，系統都不知道該說沈慎是偽君子好還是說他卡bug小能手好，本來就算不上純正的好人，偏偏還一身的功德值。
“腰子哥，悠著點，你悠著點，你現在這具身體就像是一個破了許多洞的水缸，正四處漏水呢……”
沈慎：“……”
雖然系統說的是事實，但沈慎還是覺得，這個形容真是太可怕了。
新婚夫婦第二天早上都是要去拜見長輩敬茶的，皇家雖不同於一般家庭，但還是要去宮中請安。
若楚晟的母親更得寵些，去請安的時候大概皇帝會和她在一起，只可惜……王美人向來不得寵。
黎清雪和楚晟先去見了景和帝，景和帝對黎清雪還是一如既往的和藹，仿佛黎清雪才是他親閨女一般，給黎清雪賞賜了許多東西。
黎清雪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為景和帝是真的喜歡她才會對她態度這麽好，不過是因為她是黎大將軍的女兒，這種好全都是建立在這個身份上的。
對著楚晟這個兒子的時候，景和帝的態度顯然就冷了許多，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差，但他臉上的疲憊，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到。
“父皇，您要多註意一下您自己的身體，您是我們大耀的支柱，若是您倒下了，天下臣民該如何？”
從表情到神態，楚晟都完全是一個關心父親的兒子的樣子。
景和帝雖平日裏因為他的母親對於這個兒子多有不喜，此刻聽著這樣的話也覺得頗為熨帖。
他的這些皇子們，最近真實動作頻頻，這讓景和帝心情很不好，這時候來個乖巧的，在景和帝心中的分數一下子就提上去了。
“好，朕心中有數，清雪可是黎卿的寶貝女兒，你要好好待他。”
景和帝難得提點了一下楚晟，看起來似乎依舊是在關心黎清雪，但也是在告訴楚晟要抓牢黎家這股勢力。
“行了，朕也乏了，你們去見王美人吧。”
黎清雪和楚晟告退，去了王美人的宮中。
王美人早就在等著兒子兒媳過來了，一見到二人到來，臉上立馬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現在的王美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溫柔長者，可黎清雪早就知道了她的為人，自然對王美人沒什麽好感，心中更是多有戒備的。
黎清雪可沒忘記楚晟還對他兄長下毒了，她連王美人給的茶水都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趁人不註意就都吐帕子上了，而四皇子府中的吃食，也全都是她的人在把控著的。
或許是因為折騰夠了楚晟，早上又見過了兄長，黎清雪倒是難得露出了一副乖巧媳婦的模樣，沒再主動去招惹王美人。
而現在這種局面下，楚晟還要多多倚靠黎清雪的娘家，王美人自然也不會刁難黎清雪這個媳婦。
於是乎，這大概成了王美人和黎清雪這對婆媳最和諧的一次見面，只是這最後的和諧，卻還是被打破了。
“貴妃娘娘有請，還望黎姑娘賞個臉。”
這宮人稱呼她為黎姑娘，而不是四皇子妃……
而黎清雪也註意到了，宮人說到貴妃娘娘的時候，王美人手中的帕子都要絞爛了一般，眼眸中也閃過一抹妒恨，雖然快到幾乎讓人忽略，若不是黎清雪一直都留意著她，還真不一定能看到。
有意思，這就很有意思了。
看來王美人和貴妃之間，有故事啊！
黎清雪回憶了一下上輩子，她對貴妃真的沒太多記憶，只依稀記得，楚晟登基不久後，就下令賜死了貴妃，說貴妃是景和帝最喜歡的女人，讓貴妃給皇帝陪葬。
現在想來，楚晟的這個行為，大概也是受王美人影響的吧？
貴妃相請，又是長輩，黎清雪自然不可能不去。
王美人偷偷拍了一下楚晟，示意讓楚晟跟著黎清雪，那宮人卻又開口了：“貴妃娘娘只請了黎姑娘一人，還請王美人和四殿下見諒。”
楚晟：“……”
王美人：“……”
雖然王美人很不情願讓黎清雪單獨去見貴妃，可貴妃的品階比她高多了，而且貴妃不像她這般不受寵，貴妃雖然沒有孩子，可這麽多年來，景和帝對她的寵愛始終不曾減少半分，甚至更盛當年。
王美人沒辦法阻攔，只能叮囑黎清雪要小心謹慎，不要沖撞了貴妃。
她明著雖然是關心黎清雪，話裏話外的意思卻都是貴妃脾氣不好，說的話不能信。
王美人如此在意，倒是讓黎清雪對這個貴妃的好奇心到達了極點。上輩子，貴妃似乎也找過她一次，只不過上輩子這個時候她滿心滿眼都只有楚晟，貴妃對她說了什麽，她竟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大概……上輩子的她是真的信了王美人的話，完全沒把貴妃的話放在心上吧。
因為對要見貴妃有了期待，黎清雪這次就很上心了。
貴妃的宮殿，比王美人那邊的要奢華得多，也大氣得多。
黎清雪甚至覺得，這喜好不太像一般宮妃的，倒更像是武將家的女兒的，因為這些她也很喜歡。
見到貴妃的時候，黎清雪還是有些驚訝的，貴妃的氣色看上去很不好，像個常年生病的人。她臥在貴妃榻上，臉上的表情也是慵懶的，像是對什麽也提不起勁來。
不過……確實是個美人。
和王美人完全不同的美，可黎清雪竟然看到了兩人的相似之處。
黎清雪給貴妃請了個安，貴妃就招呼她坐下。
“黎姑娘，你一個將門出身的女郎，怎麽會選四皇子這種廢物？”
“噗——”
黎清雪剛喝了一口茶就聽到了貴妃這句，當場就噴了出來。雖然貴妃說得可能是事實，但這也太直接了吧？
“抱歉貴妃娘娘，這茶有些燙。”
“行了行了，別在我面前假客套，你無非是覺得我說話過於直接。我敬重黎大將軍為人，不希望她的女兒就這麽折損在後宅裏，我才提醒你一句，小心王美人，她可不是什麽善類，別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貴妃說完，也不等黎清雪有更多的反應，直接就把她趕走了。
黎清雪：“……”
貴妃你話倒是說清楚一點啊！
不過，原來貴妃上輩子就這麽提醒過她了嗎？
黎清雪實在沒有關於這一部分的記憶了……
黎清雪才走出沒一會兒，就看到了正在外等著她的楚晟，看那模樣，顯然是十分著急的，也不知道王美人跟他說了什麽。
“雪兒，你怎麽樣？貴妃沒為難你吧？”
楚晟看似關心的話語，也不過是在套她的話。
“怎麽會呢？貴妃娘娘挺好的，她還讓我幫忙問候母妃呢！”
黎清雪說這話本就是試探，結果聽到她這麽說，楚晟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看來……這其中的故事還挺精彩的。
黎清雪的心思瞬間就活絡了起來，她可以去好好了解一下貴妃了，貴妃或許也能爭取到。
黎清雪心裏比誰都清楚她要走的這條道路有多艱難，所以任何一個助力，她都會積極爭取到的。
計劃既然已經制定好了，剩下的就是實施。
而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就像是遵循著沈慎設定好的劇本在走一般。
大皇子勾結北域之事，除了那封疑似大皇子的親筆書信外，還有北域中三王這個人證。他雖然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大錯事，可隨著大皇子這條線，周將軍和北域勾結，暗中給黎家軍使絆子的事也被查了出來。
這下景和帝就不能忍了！
皇帝最忌諱的就是武將不忠，因為黎大將軍的赫赫威名，幾乎是將其他所有將軍的鋒芒都給壓了下去。景和帝沒想到的是黎家都沒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周家怎麽敢的？
這場對北域戰爭的全面勝利，是他好不容易才盼來的。
黎家軍可以壓制北域鐵騎，這都是他的福將，要是真的就這麽被那姓周的給害了，誰賠給他這麽大的勝利？
景和帝這一怒，直接就要收了周家的兵權。
周家雖然很不甘心，但現在他們失去了皇帝的信任，想要公然起兵造反也是不可能的，黎家軍還沒來得及離開呢，現在起兵造反，不正好送到黎家軍手裏了？那還有活路？
周家無奈，只能被收了兵權，大皇子也失去了他最大的依仗。他本人雖然沒受到什麽重罰，但景和帝已經開始防備他了，所有人都知道，大皇子……幾乎是與地位無緣了。
景和帝也確實是借著這件事，借著這個時機收回周將軍的兵權的，畢竟有些權力還是握在自己手裏才讓人安心。
經此一事，大皇子一派重傷。
一直以來，大皇子都是二皇子最大的勁敵。
如今大皇子元氣大傷，最得意的自然是二皇子。
可他沒想到的是，最近真是喜事連連，老大出事後，老五也出事了。
二皇子實在是沒想到，一直都跟在他們身後只會點頭附和，看上去甚至都沒什麽主見的人，竟然還能幹出那樣的事情？
二皇子一向看不上五皇子的才名，可也沒想到連這個才名都是假的，老五竟然還為了這所謂的才名，抓了那麽多的才子關在地下室，每日就逼著他們為他做文章寫詩。那麽厚的一本詩集裏，竟然沒有一首詩真的是五皇子做的……
曾經五皇子在讀書人中有多受人追捧，這件事爆出來後就有多遭人唾棄。
這些讀書人，很多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他們很多都是秀才甚至是舉人，他們有才氣也有理想抱負，等著將來入官場做官的。可堂堂一個皇子竟然做出這種事情，這讓這些讀書人憤慨的同時，又極為迷茫……
這樣的皇家，這樣的朝廷，真的還值得他們效力嗎？
這次這些讀書人不僅記恨上了五皇子，就連五皇子的外祖，桃李滿天下的當代大儒也受其牽連，被這些讀書人給記恨上了。
這件事情的影響極為惡劣，讀書人還是很有影響力的，萬千學子的聯名上書，連景和帝都不得不為之動容，五皇子罰得比大皇子還重，他被直接圈禁了起來。
看著那些對他皇位有威脅的哥哥弟弟們一個個的倒黴，起初二皇子還挺得意的，可漸漸的，就連二皇子也感覺到不對了，最近父皇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奇怪了。
直到這個時候，二皇子才突然醒悟過來，他的兄弟們都倒黴了，他就是最大的受益者，這在父皇眼中……
是的，景和帝現在已經對二皇子充滿了戒備。
他也知道自己的兒子不可能個個都沒問題，但如此報覆性地爆出這麽多兒子的問題，那就不正常了。
有能力做到這件事的人是誰？
得到好處最多的人又是誰？
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二皇子。
偏偏二皇子又是嫡子，繼位也是名正言順的。
景和帝不禁在想，難道這是老二在為他自己造勢？嫌他父皇活得太久他等不及了，所以要逼宮篡位？
景和帝越想越不是滋味，或許他在宮中待的太久了，已經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了……
其他幾位皇子過得不好，按理來說，楚晟應該是過得最開心的，然而他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楚晟終於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洞房花燭夜，楚晟只以為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才讓他沒有了興致。第二日晚上他可是興沖沖地準備行那夫妻之事。畢竟之前沈慎來看妹妹的時候，黎清雪就差點說漏嘴了，這是要被黎家那邊知道了他們沒有行事，那還得了？
楚晟本來是準備大展雄風，讓黎清雪這樣沒什麽見識的小姑娘徹底臣服在他的雄風之下。
然而他想得很美好，事實卻很殘酷，他的小兄弟一點都不給力，始終不見擡頭。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次數多了，黎清雪看他的眼神就變了。
楚晟覺得黎清雪的眼神相當刺人，那眼神真的能罵人，仿佛在一遍遍地罵著他“你不行你不行你不行”……
更讓楚晟崩潰的是，黎清雪用眼神罵他還不夠，她還真的問了出來。
“蕭郎，你可沒跟我說你有這毛病啊？”
“我沒毛病！”
楚晟急忙反駁，男人怎麽可能承認自己不行？
可事實擺在面前，黎清雪完全不信楚晟說的話，只是盯著楚晟說道：“蕭郎，我一個大好的姑娘家，即使再怎麽喜歡你，可若事先知道你有這種毛病，我也決計不會嫁給你的！”
黎清雪的話語很直接，她的眼神中是不滿足，就差跟楚晟說她不願意守活寡了。
“我、我可能只是太累了！明天、明天一定可以的！”
楚晟說完就逃也似的跑走了，因為他實在無法面對黎清雪的眼神。
然而楚晟不知道是，在他離開不久後，他們的婚房中，又多出了三個姑娘。
“童謠我已經找人編好了，你過目一下。”
水至清的效率快得驚人，一天前說的事情，她就已經做好了。
她將手中的童謠分別給了三個姐妹各一份。
黎清雪看了一下，果然水至清做事很讓人放心。
白顏臻將自己的那份童謠收入懷中，笑嘻嘻地開口：“姐姐這童謠編得真好，朗朗上口，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保管很快教會小朋友們。”
“這可不是我編的，說了是找人編的。”
水至清笑著輕輕打了一下白顏臻：“此事倒也不急，先緩兩天吧，給我們皇帝陛下一個緩沖時間。你們那邊都有什麽消息嗎？”
“沒什麽重要的事情，就是聽說過幾天北域二皇子回去後，我們的和親公主也會回大耀了，我爹負責接公主回國的事情，我也想參加，可以觀察一下這位公主如何。”
白顏臻就差說想拉公主入夥了。
這位和親公主，當初可以在所有人都退縮的時候站出來，背井離鄉這麽多年，又經歷了北域的兩代帝王，白顏臻是真覺得說不定能拉這位公主姐姐共商大計的。不過隨即，她像是猛然想起來了什麽一般，連忙自我否定：“啊不行不行！她可是皇帝的女兒，怎麽可能跟我們一塊兒呢……”
“你呀，真是個呆子！”
蕭蘭溪輕點了一下白顏臻的腦袋，也是拿白顏臻這想一出事一出的性子沒辦法。
“蕭姐姐，你快說說，你那邊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我出馬當然成功了。我說我已經懷了四皇子的骨肉了，我爹只能含淚答應支持四皇子了。不過我說清雪妹妹，你選的這個男人真不行啊，他可真是一點勢力都沒有，我爹聽了直搖頭，直呼自己上了賊船了。一開始我爹可是直接拿起凳子就想打斷我腿的……”
蕭蘭溪從來都不是那種把貞潔名聲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人，所以她選擇了對蕭太傅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雖然蕭太傅覺得生出蕭蘭溪這種女兒恨不得直接打死她，可終究還是心疼女兒的。
蕭太傅有好幾個庶子，可他最疼愛的還是這個嫡女。兒子都是為了傳宗接代的任務，只有女兒才是愛妻為他生下的心頭肉。
即使蕭蘭溪從小就氣蕭太傅，蕭太傅打歸打，打完了最心疼的還是他自己。
蕭太傅本不欲站隊任何皇子，但為了女兒，有些時候他可以違背自己的原則。
“沒有勢力才好嘛，這樣的不是更好掌控？”
黎清雪說完，幾個小姐妹都笑了起來。
黎清雪要嫁給楚晟，原本幾個小姐妹都是反對的，畢竟他們了解了一下，楚晟實在不是良人。要勢力沒勢力，要人品沒人品，還會打女人。
楚晟說自己只有過黎清雪一個女人，可他早就搞大了一個通房丫鬟的肚子，為了迎接黎清雪這個女主人的到來，他直接灌了那個丫鬟一碗落子湯，親手扼殺了他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只是他若知道了這是他此生唯一也是最後一個孩子了，不知會作何感想。
楚晟其實已經隱隱察覺到自己小兄弟有問題了，可他就是在刻意回避這個問題。
他覺得自己只是沒休息好，等休息好了，就一定可以！
然而第三天晚上，他的小兄弟依舊還是那麽不爭氣。
這一次，黎清雪直接沈下了整張臉：“蕭郎！你知不知道我們家將來是有皇位要繼承的？你有心，我舉全家之力助你，可你怎麽這麽不爭氣？這要是被父皇知道了，那位置還輪得到你嗎？”
黎清雪這麽一說，楚晟也是真的慌了。
這事若是被父皇知道了，那他肯定會被永遠剔除的，皇家的繼承人有多重要，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看著黎清雪準備離開，楚晟幾乎是不顧顏面地一把抱住了黎清雪的腿：“雪兒，你別走！你不能走！”
黎清雪現在離開，楚晟不知道意味著什麽，是她想放棄自己，還是想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無論是哪種情況，他都不能放她走！
“蕭郎，我說過的，我不可能為你守活寡？況且你沒有子嗣，就算助你上位了，以後又當如何？”
“雪兒，我是愛你的，你也是愛我的，你不能拋下我，你告訴我應該怎麽做，我都聽你的！”
此時此刻，楚晟只知道自己一定不能放開黎清雪，所以他抱著黎清雪的大腿抱得死死的。
“哦？蕭郎真的什麽都聽我的？”
黎清雪居高臨下地勾起楚晟的下巴，上輩子楚晟好像挺喜歡做這個動作的，如今她自己做來……果然她還是不喜歡這個動作！
黎清雪松開手，放柔了聲音說道：“蕭郎你可真是吃定我了。也好，我給蕭郎兩點建議，首先，你得看大夫，是病就得治，蕭郎你也不想自己永遠這個樣子吧？”
楚晟連連點頭，雖然他自己一直都很不想承認自己不行，但確實不行了，肯定要看大夫的。他千辛萬苦得到皇位，總需要繼承人的。
“其次……蕭郎你雖然不行，但我可不能守活寡。所以蕭郎你得負責取悅我。”
“可我……”
楚晟才剛開口就被黎清雪打斷了，黎清雪現在是將節奏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裏。
“別急著拒絕哦。”
黎清雪一聲令，立馬就有娘子軍抱著一沓書過來，楚晟看到上面寫著三個大字：X宮圖。
“這些書蕭郎好好研究研究，這都是從專業的人手裏買來的，我等著蕭郎學會上面的姿勢玩法來取悅我哦。”
楚晟：“……”
楚晟很想問問黎清雪這些都是從什麽人手裏買來的，但他知道現在的形勢，現在的黎清雪不能惹。
當那娘子軍將那一沓《X宮圖》遞到楚晟手中的時候，楚晟覺得自己就像是象姑館的相公一般，成了那以色事人的卑賤之人。
楚晟倍感羞辱，然而，此刻他連對黎清雪大聲說話都不敢了。
明日就是三天回門，若是黎清雪回去了就不肯回來，或者是在她父兄面前說些什麽……
楚晟賭不起，所以他只能忍著這份屈辱，想著等他登上大位，這個女人如何對他的，他一定千百倍地還回來。
楚晟難受了沒一會兒，就學會了和自己和解。
其實他不需要生氣，黎清雪這樣，還不就是饞他的身子！
果然黎清雪還是那個沒腦子的黎清雪，既然她如此迷戀自己，那就還在可控制範圍內，倒是不需要擔心。
想通之後，楚晟也不覺得羞辱了，反而是拿著那些書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模仿著圖上的內容，擺出一些高難度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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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倦猛虎, 紅衣美人，這畫面美得仿佛一幅畫。
然而楚晟根本無心欣賞，用了極大的定力, 才忍住了沒跑出去，可他終究還是退後了幾步，不敢上前。
看他這一副窩囊的樣子, 黎清雪心中發出不屑的冷笑。上輩子，楚晟打她耳光的時候，可是威風得不得了，現在知道怕了, 可惜……這還只是個開始。
心中冷笑連連, 面上的笑容卻越發燦爛。
“蕭郎, 你怎麽還不過來？”
黎清雪一直稱呼楚晟蕭郎, 楚晟只以為她是記著他們初相遇時候的美好，其實黎清雪只是不想叫他楚郎，那太惡心了, 叫蕭郎，她可以當做不是在叫楚晟。
美人軟語呼喚，楚晟這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一般：“雪兒，這、這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
黎清雪一臉的無辜。
“這惡虎怎麽在這兒？”
楚晟終於認出來了，這惡虎, 正是當初咬他胳膊差點把他胳膊咬斷了的那頭，想到這, 楚晟覺得自己胳膊上又隱隱傳來痛楚。
楚晟這質問聲又尖又響，像是口哨成精發出的聲音一般。
非常不滿楚晟叫它惡虎的大貓, 發出了一聲威猛的虎嘯：“嗷嗚——”
這宛如噩夢般的虎嘯聲……雖然之前楚晟也聽到過, 但這次如此近距離的, 楚晟只覺得這聲音震耳欲聾，他僵在當場，只覺得雙腿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蕭郎？”
黎清雪靠近了楚晟一些，可就只是這一個動作就讓楚晟一個哆嗦，差點沒站穩直接摔倒，幸好黎清雪及時扶住了他才讓他沒摔個狗吃屎。
“蕭郎，怎麽這麽不小心？”
楚晟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了，之前那宛如噩夢般的記憶，讓他原本深情的模樣已經偽裝不下去了。
“我問你這惡虎怎麽會在這？來人！快來人！”
楚晟喊了半天都沒人過來，然後就聽到黎清雪悠悠說道：“蕭郎，你就算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的。”
楚晟：？？？
這話怎麽聽著這麽怪？
“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沒人？”
“當然是我讓他們都退下了，洞房花燭夜，蕭郎也不想被人打擾吧？”
楚晟：？？？
這屋裏少說也有二十來個娘子軍，原本寬敞的新房都變得擁擠了，這就是你說的不想被人打擾？更何況 ，還有那麽大一只惡虎在！
楚晟深呼吸了好幾下，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到底是什麽意思？這惡虎和這些人是什麽意思？”
“嗯，我和大橘的緣分，還要感謝蕭郎呢！”
黎清雪一副天真少女的模樣，說著話又靠近了楚晟幾分，雖然對楚晟的人品很不屑，但楚晟這張臉是真挺不錯的，湊合著看看倒也還行。
尤其是他現在被嚇得臉色蒼白，真是“可憐”得讓人憐愛。
這麽一想，黎清雪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聲音也越發輕柔：“要不是當初蕭郎以身飼虎，大橘也不會感動到非要跟著我，如今大橘再次見到蕭郎，也是興奮得很呢！”
楚晟覺得黎清雪這話到處都有問題，但他一時間還說不出問題在哪。
大橘原本是想繼續懶洋洋趴在那的，結果黎清雪非要讓它興奮……不愧是那家夥的妹妹，一樣的麻煩！
雖然很不情願，大橘還是“興奮”地撲了過來，還“興奮”地張開了大嘴。
這次楚晟被嚇得跌坐在地，他一邊手和屁股往後挪著一邊大喊道：“滾開！快滾開啊！”
光看他那模樣，仿佛像是被人欺負了的小媳婦一般。
看楚晟嗓子都叫啞了，黎清雪才安撫性地拍了拍大橘的腦袋，示意它停下來別叫了。
黎清雪仿佛是非常心疼地想要去扶楚晟，楚晟也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模樣過分狼狽了，在新婚妻子面前這副模樣，無疑是非常丟臉的。他借著黎清雪的力氣想要站起來，然而黎清雪故技重施，一個沒扶住，楚晟再次跌坐在地，疼得他齜牙咧嘴。
看楚晟滿臉痛苦之色，黎清雪故作生氣地對那幫娘子軍吩咐道：“還楞著做什麽，還不快過來扶四殿下起來！”
楚晟張了張嘴，終究什麽都沒說出口。話都讓黎清雪說完了，他還沒辦法怪黎清雪。畢竟人家就是一個弱女子，扶不起他也很正常的。
楚晟對黎清雪的偏見，也是源於他從未真正尊重了解過黎清雪。
在兩個娘子軍的攙扶下，楚晟總算是坐到了婚床上。然而經過這麽一番折騰，楚晟已經沒有了洞房的心思了。只是看著那站在床邊的兩排娘子軍，終究是讓人不舒服。
“雪兒，是否該讓她們離開了？”
楚晟覺得，以黎清雪那個蠢腦子，如果自己不直接說的話，估計她大概是聽不懂自己的暗示的。
果然，他都直說了，黎清雪似乎還像是不懂一般。
“可是蕭郎，這些都是父親撥給我的貼身護衛。”黎清雪一副十分為難的模樣。
楚晟心想黎清雪怎麽就這麽麻煩呢？他一個皇子都沒這麽多貼身護衛的！
“雪兒，貼身護衛也不是這麽個貼身法的！”
“貼身護衛不就該是貼身保護的嗎？”
楚晟又覺得窒息了，他現在才覺得，他對黎清雪的蠢簡直一無所知。
雖然現在整個房間裏只有他和黎清雪在聊天，楚晟卻仿佛聽到了那些娘子軍的嘲笑聲。真是要瘋了，誰成個親成得這麽憋屈的？
偏偏不管是猛虎還是這些娘子軍都根本不聽他的，他只能哄著黎清雪來。
“但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真想被這麽多人圍觀著？”
楚晟覺得，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能，起碼不應該這樣。
然而黎清雪似乎就真的不是一個正常人。
“可父親給我這麽多貼身護衛，就是怕我被人欺負了去。”
楚晟：“……”
洞房花燭夜，可不就是為了讓我欺負你的嗎？
楚晟好說歹說，說到口幹舌燥之際，才終於讓黎清雪松口先讓這幫娘子軍都出去了，然而那只吊睛白額虎卻是怎麽都不願意離開。
準確來說，大貓只聽沈慎一個人的話，沈慎讓他今晚不要離開這間房間，它絕不可能離開的。
看著守在他們床邊的吊睛白額虎，楚晟哪還有什麽洞房花燭的心思，他自顧脫了衣服睡到了床的最裏面，讓黎清雪面對這只惡虎好了。然而即使這樣，這一整夜他都提心吊膽，生怕那吊睛白額虎什麽時候給他來一個餓虎撲食……
連睡覺的時候都是身體蜷縮成一團，還死死抓著黎清雪的衣角。
黎清雪倒也沒有阻止他這樣的行為，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從潛移默化中改變楚晟的心態，楚晟只會變得越來越無能，越來越沒有主見的。
她會讓楚晟明白，在這個家裏，誰才是真正能做主的人。
不過……這事兒倒不急。
婚房裏發生的事情，除了黎清雪，楚晟，還有那二十來個娘子軍，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皇子府中的下人，早都被黎大將軍府的人趕出了這小院，他們想要偷聽，也只能隔著小院門偷聽……
“大將軍府的人也太霸道了些，這事我定要稟告給主子聽，可憐我們四殿下，怎麽就娶了這麽個惡婦！”一個小太監滿臉都是憤憤神色，替自己主子不平。
“你可小聲點吧！大將軍府的高手可多著呢，若是被他們聽了去，要打要殺就沒人救得了你了。主子雖然讓我們關註四殿下和皇子妃的情況，可不是讓我們來亂嚼舌根的！”
說話的丫鬟則顯得沈穩了許多，她的眼神也是看著婚房的方向，可隔著這麽遠，實在看不出什麽。
就在他們以為會什麽都看不到聽不到的時候，就隱隱聽到了楚晟的慘叫聲。
小太監和大丫鬟面面相覷，都不禁心下感嘆：這四皇子妃……也太生猛了吧！
不愧是將門出生，聽這聲音就能想象出戰況有多激烈，也不知道他們四皇子挺不挺得住？
不過……主子那裏總算是有交代了。
楚晟若是知道丫鬟和太監的想法，估計想殺了他們的心都有了。
然而，他什麽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沈慎就過來了。
有大貓守著，黎清雪這一晚睡得很好，第二天自然是神清氣爽出來見兄長。
見到沈慎黎清雪真的很開心，兄長果然是看出了她昨天的憂慮，才會一大清早就趕過來想要安撫她的情緒。
雖然黎清雪已經盡量在控制自己不受上輩子的影響了，可心底還是免不了擔憂，那些發生過的事情，不可能一點影響都沒有的，尤其是上輩子婚後她再也沒見過兄長了。
現在，兄長來了，黎清雪的最後一絲擔憂都消失了。
所以她笑著圍在沈慎的身邊，和兄長一起喝茶吃早點。
不同於黎清雪的神清氣爽，楚晟這一夜可睡得一點都不好，他整宿都沒合眼，神經時刻都處於一種緊繃狀態，通宵熬夜的後果就是眼下一片青黑，精神萎靡。
在這種狀態下見到沈慎，他真的是滿肚子怨氣，連偽裝都忘記了。
這黎家也欺人太甚了！
“黎大人！這到底是我四皇子府還是大將軍府，你一大清早出現在這兒不合適吧？”
楚晟這口氣，已是相當幽怨了。
沈慎沒急著搭理他，慢條斯理地吃完口中的食物，又用帕子擦了擦嘴，這才開口：“一大清早的，四皇子好生威風。需要的時候叫我大哥，不需要的時候就是黎大人，看來四殿下今後是不需要我的幫忙了！”
沈慎說著就撩了一下衣袍，從座位上起身，就向著外面走去。
沈慎的一系列動作做下來都相當的優雅，然而他卻走得極快，也就是楚晟這一楞神的工夫，沈慎都快要走出門了。
楚晟這才想起來，他還有用得著沈慎的地方，現在撕破臉顯然是不合適的，就算要做什麽，也都私下做，不能光明正大的。
這一反應過來，他連忙攔住了沈慎的去路，賠禮道：“大哥勿怪，昨夜沒休息好，這才沖撞了大哥，還望大哥看在清雪的面子上，不要和我一般計較。”
楚晟也看出來了，這沈慎就是個寵妹狂魔，就算是生自己的氣，只要自己搬出黎清雪，那沈慎也一定會原諒自己的。
果然，一說到黎清雪，沈慎也不急著走了。
只是他看了看楚晟的模樣，臉色變得古怪起來：“你們年輕人……也需要稍微節制一點……”
楚晟現在，就一副被掏幹了的模樣。
聽沈慎這麽說，黎清雪立馬開口道：“哥哥，其實我們昨晚……”
聽到黎清雪開口，楚晟那從起床後就一直慢半拍的腦子終於反應了過來，他上前一把捂住了黎清雪的嘴：“大哥教訓的是，昨晚都是我不好。”
楚晟故意把話說得含糊，像是自己不知節制一般。他怎麽可能讓黎家人知道自己洞房花燭夜碰都沒碰黎清雪？不過昨晚發生那樣的事後，他實在是沒心情……
楚晟在沈慎面前說這樣的話，其實就是在自取其辱。
楚晟什麽情況，怕是沒有人比沈慎更清楚了。他可能還沒發現，他現在根本就沒那種能力了……
不過楚晟會到現在還沒發現，沈慎大概也能猜到昨晚他被黎清雪玩得有多慘了。
這才第一晚，楚晟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沈慎沒有將自己的幸災樂禍表現出來，在妹妹面前，他還是很註意自己的形象的，不能讓妹妹認為他不正經。
不得不說，沈慎的好哥哥包袱很重。經歷了這麽多個世界，遇到過這麽多的妹妹，他依舊希望自己在每一個妹妹面前的形象都是美好的。
沈慎見差不多了，就跟楚晟說有事情要告訴他。
其實這事他也沒必要親自過來跟楚晟說，沈慎是過來看妹妹的，但來都來了，他總要給自己找個借口。
楚晟一聽這話，立馬就以為沈慎是來找自己的，而且還是重要的事情。他立馬就邀請沈慎去書房談，這些大事，他始終都不想讓黎清雪知道，楚晟還是固執地認為，這些國家大事，一個婦道人家不配知道。
對於楚晟刻意瞞著她的行為，黎清雪也沒表現出任何不滿，她像是真的對這些事情絲毫不感興趣一般。
書房中——
“大哥，你今天特意過來是？”
“聽說今日一早二皇子將大皇子與北域溝通的書信交給了陛下，陛下盛怒，現在已將大皇子禁足，說是要徹查此事。”
沈慎說的這件事，現在大家已經都知道了。只是楚晟才剛大婚，今日也沒去上早朝，所以他是不知道的。
“二皇兄！不是五皇弟嗎？”
楚晟吃了一驚，明明他是不經意引導五皇子知曉此事的，可上報這件事的怎麽成了二皇子？
“還有二皇兄哪來的書信……”
楚晟呢喃著，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五皇弟他……”
是了是了，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從前他一直以為他這位五皇弟整日裏只知道附和大皇兄和二皇兄，他其實一直都不太看得上這位五皇子，總覺得他不過是有一個好的母家而已，可現在看來，他這位五皇弟，遠比他想的要心機深沈啊！
“這就是我一直不讓四殿下參與其中的原因，您永遠不知道您的對手到底是誰。”
沈慎依舊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只是此時的楚晟，已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是他沒有聽沈慎的話，直接自己去揭發大皇子的話，難保後面不會有人背刺他，五皇子分明是在利用二皇子。
可是……五皇子如果真這麽聰明的話，那他會不會已經發現自己當初那不經意的引導了呢？
“五皇子確實聰慧，他雖然猜出了是您引導他發現大皇子的事情，但他並沒有急著去向陛下揭發此事，反而是自己先去查了，等查到了大皇子通敵的書信，才將消息和書信交給了二皇子的人，讓二皇子去邀這個功了。”
至於五皇子得到的書信證據，自然是沈慎送出去的。
唉，他可真是個好人，做好事不留名。
“這樣看來，下一個，我們該對付我這位五皇弟了，不知大哥有何高見？”
楚晟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兇狠，既然被老五發現了，那麽他只好先下手為強了，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擋住他前進的腳步的。
“我確實也為四殿下查到了五皇子的把柄。”
沈慎這話一出，楚晟又再次激動了。
果然，這個大舅哥還是挺好用的。可惜了……誰讓他是黎家的兒子呢？
當初他是真放心不下這個黎家的繼承人活著，若知道沈慎肯為黎清雪做到這個地步，倒是可以晚點在對他下毒的。在沈慎說出要讓自己的妹妹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後，楚晟已經通知自己的人停止繼續對沈慎下毒了，這位大舅哥看上去臉色真的一天比一天差了，楚晟很擔心他突然就這麽去世了，畢竟他還用得著呢。
想到自己留在大將軍府的細作，也很久沒見了，為了防止被人發現，他們一般都是秘密聯系的。得找個時間見他一面，好了解一下詳細信息。
對於沈慎，楚晟心中有些惋惜，但他依舊不覺得自己做得有什麽不對，為了那個位置，犧牲一切都是值得的，更何況這只是犧牲一兩個人的性命而已。
“敢問大哥，是什麽把柄？”
“五皇子在讀書人中間的聲望您是知道的吧？”
“這是自然，五皇弟文采斐然，常常舉辦詩會，和一些才子們比文鬥詩，在民間頗有才名。”
“那四殿下可知道，五皇子的那些詩，全都不是他自己做的？”
“這、這怎麽可能？”
雖然楚晟一直看不上五皇子的這種行為，覺得他整日和一些讀書人玩沒多大意思，但對於五皇子的文采，他一直都是認可的，他的五皇弟甚至還出過一本詩集。
“我初到刑部，只接手了一些舊案，我翻閱了不少卷宗，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前些年的才子中，總有幾個會無故消失，而消失的這些都是家境不太富裕，又是外地之人，查起來不太方便，甚至到底去哪了也不好判斷。”
“你是說……”
把沈慎前後說的話聯系一下，楚晟也想到了。
他的五皇弟，為了自己的好名聲，每年都會抓一些才子關起來，讓他們為自己作詩，然後將之據為己有。
“荒唐！實在是太荒唐了！他怎麽可以做這種事情？這些讀書人，可都是未來的國家棟梁啊！”
楚晟義憤填膺的模樣，沈慎也就是看看，並沒發表什麽看法。
五皇子的做法確實惡心透頂，可這位四皇子又好得到哪裏去？
“我和傅竹最近一直都在查這件事情，目前已經有不少線索，已經快要查到了。”
“太好了太好了！”
楚晟覺得這簡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來，他想要五皇子死，這不就有罪證來了嗎？
五皇子為了自己在讀書人中的好名聲做出這樣的事情，那讀書人的反噬，他就要好好嘗嘗了。
楚晟實在是太激動了，他才成親一天，就接到了這麽多的好消息，黎清雪果然旺夫，旺夫啊！
他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以至於沈慎告辭離開都沒聽到。
沈慎來四皇子府，見楚晟本來就是附帶的，楚晟陷入自我幻想中，他自是不樂意陪著，趕緊溜了去找妹妹。
黎清雪也早就泡了好茶在等他，一見沈慎過來，臉上立馬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他人呢？”
黎清雪問起楚晟，倒不是有多關心他，就是不想他和兄長聊天的時候會被人打擾。
“大概在做美夢吧！”
沈慎不在意地說道，隨即他看向黎清雪：“怎麽樣，還適應嗎？”
“倒也沒什麽不適應的，反正他也算不得什麽真正男人了。哥哥放心，我早就不怕他了。”
只要她不再怕楚晟了，他們兩人的關系中，她就不會再成為弱者。
“那就好，我有件事情想問你，那個花魁娘子是怎麽回事？”
對於花魁娘子的突然消失突然出現，沈慎還是介意的，雖然就他查到的信息來看，這花魁娘子問題應該不大，但他不希望妹妹受到傷害。
“大人是問我嗎？”
沈慎沒想到自己這一問，花魁娘子竟然直接就出來了，她對著沈慎行了一禮，才接著說道：“大人放心，我不會傷害清雪妹妹的，她是我認定的新主。”
沈慎看了看花魁娘子，而後又看向黎清雪，就見黎清雪對著自己點了點頭。
“哥哥，我們坐下說吧！”
黎清雪說完這句，又讓大貓去外面守著。大貓不願意動彈，躺著那兒發出大聲的呼嚕聲。
一晚上沒見，沈慎還挺想大貓的。
一靠近大貓，他就全然沒有平日裏那種矜貴公子哥的模樣，擼大貓擼得那叫一個開心。
猛然註意到正有兩雙眼睛盯著自己，沈慎輕咳一聲，臉上露出了一抹不正常的紅暈。
“咳咳，大橘，你先去外面守著吧。”
說著還又在大貓的下巴上摸了兩把。
大橘從鼻子裏重重噴出一口氣，搖搖晃晃地甩著尾巴出去了。
沈慎和黎清雪坐下，花魁娘子卻沒急著坐下，她對著沈慎行過一禮，才接著開口：“再次謝過黎大人當初的救命之恩。”
沈慎看著花魁娘子，眼神中帶著審視：“為官者，那是我應該做的。倒是我接著你的名頭和北域談判，本該為你爭取一個公道的，卻……”
“或許是應該，然而官場黑暗，能做到黎大人這個地步的，卻是少之又少。小女子知道黎大人曾去樓裏找過我，已經很是感激了，況且黎大人為國家為百姓爭取到了如此之多，已是幸事。”
簡簡單單幾句話，沈慎就看出了這花魁娘子是極為聰慧之人。且她胸襟氣度，也遠勝一般男子。他讓人查了，這花魁娘子本是官家女兒，只可惜……
“你是否想讓我為你父親平反？”
“小女子自知此事不易，尤其是在如今的官場，可家父一心為民，他死得冤枉，為人子女，我決不能讓他死後還蒙受不白之冤！家母及其他淪落賤籍的女眷，我也定要救出她們！”
花魁娘子又對著沈慎行了一禮，而後看向黎清雪：“這些年混跡風月場所，我早知道沒人會輕易幫我，見到黎大人，我本想著查查看黎大人的，或許能找到打動黎大人的方式。我刻意接近了清雪妹妹，但相識之後，我才知道了自己的淺薄，清雪妹妹大才，我不該存了利用的心思，我願效忠於她。”
沈慎看花魁娘子敢坦白這一切，就知道黎清雪應該也是都知道了的。
果然，黎清雪接著花魁娘子的話說道：“哥哥，雖然至清姐姐一開始是帶著目的接近我的，但情有可原，且她對我沒有欺瞞，至清姐姐大義，她可以助我成大業。”
聽到這話，沈慎差不多就明白了，這兩人應該是聊過，彼此志向相投。這是好事，妹妹已經在有意識地組建自己的班底了，她果然學得很快。
“你心中有數便好，不知姑娘如何稱呼？”前一句話是對黎清雪說的，後一句話卻是在問花魁娘子。
“小女子水至清。家父水尋遇，原青陽縣令……”
青陽縣令是貪汙罪被判了死刑，家中男丁流放，女眷淪為賤籍。若一般的貪汙罪，懲罰或許不會如此重，但這是一件極為嚴重的貪汙案，且是在洪災時期的貪汙案，當時景和帝大為震怒，判得極重。
然而這卻是一個驚天冤案。
貪汙賑災款確有其事，但貪汙的卻不是青陽縣令，反而青陽縣令是唯一一個沒有參與貪汙的人……
青陽縣自下而上，那條線早就爛透了。
這裏百姓疾苦，縣令幾乎每過幾個月就要換一次，只是如此頻繁地換縣令並沒有讓百姓的日子好過，反而是越來越窮，因為每一任新上任的縣令，都要先搜刮百姓一番。水遇尋上任的時候，正好青陽縣發生了最嚴重的水災，百姓直接就活不下去了。
景和帝也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撥下巨款用於賑災，然而這筆款項層層剝削下來，到水遇尋手裏的時候已經很少了。
如此艱難的情況下，上頭還要他好好招待前來救災的大人物，讓他把這些百姓的救命錢拿來巴結孝敬上面……
水遇尋為官清廉，他連給女兒起名都要叫水至清，他不是不知道過剛易折的道理，可為官不能為百姓做事還不如回家種紅薯。水遇尋不願同流合汙，還要把所有錢都拿出去救濟災民，他還寫了折子向皇帝上報此事，他相信陛下一定會認同自己的。
然而上面官官相護，水遇尋的折子根本沒發上報上去，反而是他的行為徹底激怒了這一條線上所有的官員，他們貪汙了所有的賑災款，卻把水遇尋給推了出去，讓他做替死鬼。
在官兵來抓自己之前，水遇尋將那本記錄了所有貪汙官員記錄的賬本交給女兒，掩護她逃了出去，讓她上京告禦狀，一定不能放任那些貪官。
“或許是因為我是個女人，我成了唯一一個逃了出來的，可……我終究只是一個弱女子。我想上京告禦狀，這一路走來何其艱難？或許是我註定要淪落風塵，縱使逃了出來，卻也被人騙了賣入青樓。失去清白之身那日，我恨不得當場撞死，我對不起爹爹給我起的名字。”
“可我終究還是茍且偷生了，爹爹一生清白，我決不能讓爹爹死後還帶著這一身汙名。所以即使在青樓，我也努力讓自己成為最優秀的那個，漸漸我有了挑選客人的資格，我接觸的都是達官貴人，可來風月場所都是尋歡的，我想找個能為爹爹翻案之人，何其難？”
沒有自怨自艾，即使身處青樓水至清依然在努力著，可真的太難了。
她帶著目的接近黎清雪，卻在了解接觸之後，自動對黎清雪坦白了一切。
原來在這世上不只是她一個女子在努力，在努力嘗試著改變些什麽。
既如此，她自然甘願輔佐她！
在女子被壓抑束縛的年代，黎清雪水至清這樣的女子，無疑是最早覺醒的一批。
“哥哥，至清姐姐跟著我，我一定會為水伯伯翻案的！”
這是黎清雪對水至清的承諾，也是在告訴兄長她在努力。
“至清姐姐真的很厲害，她和蕭姐姐順著賬本上的這條線查，查到的源頭竟然是二皇子！”
黎清雪很興奮，這是她們姐妹幾個第一次合作，沒想到一下子就挖出了一個大的。
“你們幾個真是太厲害了。”
沈慎絲毫不吝嗇於對妹妹和其他幾個姑娘的誇獎，這幾個姑娘，是真的很優秀。
“現在事情就很好辦了，大皇子勾結北域，五皇子迫害關押讀書人，若是再將一些其他皇子犯的小錯捅到皇上面前，那……”
“得意的就只剩下二皇子了。”
黎清雪接上了沈慎的話，他們打的都是一樣的註意。
沈慎臉上的笑容未減分毫，現在妹妹已經能夠完全跟得上他的思路了。
“自古帝王多疑，以皇上的猜忌心，這麽多兒子同時爆出問題，尤其大皇子的事情，最開始還是二皇子給呈報上去的。二皇子又是嫡子，這想不讓皇上對他生出嫌隙都難啊！”
沈慎這話，黎清雪和水至清都頗為讚同。
“二皇子是貪汙案最大受益者這件事可以先緩緩，讓皇帝的猜疑再持續得久一點。民間也可操作，我覺得可以先編幾首童謠，漸漸傳開，不經意間傳遞到皇上的耳中最好。”
水至清也發表著自己的看法，雖然她非常想為父親翻案，但她已經等了這麽久了，也不急在一時。
父親不能白死，必須要將這件事鬧到最大，讓這些人付出最大的代價，才好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也讓父親死得其所。
“對對對！這件事可以交給臻臻去做，以她的親和力，和孩子們相處是最容易的。”
雖然這事給點錢給京城那些乞兒，就可以辦到，可若跟他們打好關系，再給他們一些好處，或許可以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沈慎，黎清雪和水至清三人，就在四皇子府把大事兒都給定下了，他們也不擔心這件事情會被其他人偷聽到，這四皇子府裏明面上都是四皇子的人，實際上這四皇子府早就被大將軍府的人給把控了。暗中隱藏的人之多，楚晟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嚇一大跳的。
他們在此地商議，絕對不會有外人能靠近。那唯一可能出現的變數，也因為有大貓在外守著，相信他也根本就不敢靠近，起碼靠近了不會不被人發覺。
“好了，知道你過得不錯，我就先回去了。”
沈慎本來就是看出了昨天黎清雪在花轎上的情緒不對，才會特意過來看妹妹的。
其實他最近還挺忙的，忙著算計人。
不過他算計這些人，現在都有了完美的借口，所以也不能算是算計人，這已經叫為民除害，可以漲功德值的。
很多時候，系統都不知道該說沈慎是偽君子好還是說他卡bug小能手好，本來就算不上純正的好人，偏偏還一身的功德值。
“腰子哥，悠著點，你悠著點，你現在這具身體就像是一個破了許多洞的水缸，正四處漏水呢……”
沈慎：“……”
雖然系統說的是事實，但沈慎還是覺得，這個形容真是太可怕了。
新婚夫婦第二天早上都是要去拜見長輩敬茶的，皇家雖不同於一般家庭，但還是要去宮中請安。
若楚晟的母親更得寵些，去請安的時候大概皇帝會和她在一起，只可惜……王美人向來不得寵。
黎清雪和楚晟先去見了景和帝，景和帝對黎清雪還是一如既往的和藹，仿佛黎清雪才是他親閨女一般，給黎清雪賞賜了許多東西。
黎清雪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為景和帝是真的喜歡她才會對她態度這麽好，不過是因為她是黎大將軍的女兒，這種好全都是建立在這個身份上的。
對著楚晟這個兒子的時候，景和帝的態度顯然就冷了許多，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差，但他臉上的疲憊，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到。
“父皇，您要多註意一下您自己的身體，您是我們大耀的支柱，若是您倒下了，天下臣民該如何？”
從表情到神態，楚晟都完全是一個關心父親的兒子的樣子。
景和帝雖平日裏因為他的母親對於這個兒子多有不喜，此刻聽著這樣的話也覺得頗為熨帖。
他的這些皇子們，最近真實動作頻頻，這讓景和帝心情很不好，這時候來個乖巧的，在景和帝心中的分數一下子就提上去了。
“好，朕心中有數，清雪可是黎卿的寶貝女兒，你要好好待他。”
景和帝難得提點了一下楚晟，看起來似乎依舊是在關心黎清雪，但也是在告訴楚晟要抓牢黎家這股勢力。
“行了，朕也乏了，你們去見王美人吧。”
黎清雪和楚晟告退，去了王美人的宮中。
王美人早就在等著兒子兒媳過來了，一見到二人到來，臉上立馬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現在的王美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溫柔長者，可黎清雪早就知道了她的為人，自然對王美人沒什麽好感，心中更是多有戒備的。
黎清雪可沒忘記楚晟還對他兄長下毒了，她連王美人給的茶水都只是象征性地抿了一小口，趁人不註意就都吐帕子上了，而四皇子府中的吃食，也全都是她的人在把控著的。
或許是因為折騰夠了楚晟，早上又見過了兄長，黎清雪倒是難得露出了一副乖巧媳婦的模樣，沒再主動去招惹王美人。
而現在這種局面下，楚晟還要多多倚靠黎清雪的娘家，王美人自然也不會刁難黎清雪這個媳婦。
於是乎，這大概成了王美人和黎清雪這對婆媳最和諧的一次見面，只是這最後的和諧，卻還是被打破了。
“貴妃娘娘有請，還望黎姑娘賞個臉。”
這宮人稱呼她為黎姑娘，而不是四皇子妃……
而黎清雪也註意到了，宮人說到貴妃娘娘的時候，王美人手中的帕子都要絞爛了一般，眼眸中也閃過一抹妒恨，雖然快到幾乎讓人忽略，若不是黎清雪一直都留意著她，還真不一定能看到。
有意思，這就很有意思了。
看來王美人和貴妃之間，有故事啊！
黎清雪回憶了一下上輩子，她對貴妃真的沒太多記憶，只依稀記得，楚晟登基不久後，就下令賜死了貴妃，說貴妃是景和帝最喜歡的女人，讓貴妃給皇帝陪葬。
現在想來，楚晟的這個行為，大概也是受王美人影響的吧？
貴妃相請，又是長輩，黎清雪自然不可能不去。
王美人偷偷拍了一下楚晟，示意讓楚晟跟著黎清雪，那宮人卻又開口了：“貴妃娘娘只請了黎姑娘一人，還請王美人和四殿下見諒。”
楚晟：“……”
王美人：“……”
雖然王美人很不情願讓黎清雪單獨去見貴妃，可貴妃的品階比她高多了，而且貴妃不像她這般不受寵，貴妃雖然沒有孩子，可這麽多年來，景和帝對她的寵愛始終不曾減少半分，甚至更盛當年。
王美人沒辦法阻攔，只能叮囑黎清雪要小心謹慎，不要沖撞了貴妃。
她明著雖然是關心黎清雪，話裏話外的意思卻都是貴妃脾氣不好，說的話不能信。
王美人如此在意，倒是讓黎清雪對這個貴妃的好奇心到達了極點。上輩子，貴妃似乎也找過她一次，只不過上輩子這個時候她滿心滿眼都只有楚晟，貴妃對她說了什麽，她竟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
大概……上輩子的她是真的信了王美人的話，完全沒把貴妃的話放在心上吧。
因為對要見貴妃有了期待，黎清雪這次就很上心了。
貴妃的宮殿，比王美人那邊的要奢華得多，也大氣得多。
黎清雪甚至覺得，這喜好不太像一般宮妃的，倒更像是武將家的女兒的，因為這些她也很喜歡。
見到貴妃的時候，黎清雪還是有些驚訝的，貴妃的氣色看上去很不好，像個常年生病的人。她臥在貴妃榻上，臉上的表情也是慵懶的，像是對什麽也提不起勁來。
不過……確實是個美人。
和王美人完全不同的美，可黎清雪竟然看到了兩人的相似之處。
黎清雪給貴妃請了個安，貴妃就招呼她坐下。
“黎姑娘，你一個將門出身的女郎，怎麽會選四皇子這種廢物？”
“噗——”
黎清雪剛喝了一口茶就聽到了貴妃這句，當場就噴了出來。雖然貴妃說得可能是事實，但這也太直接了吧？
“抱歉貴妃娘娘，這茶有些燙。”
“行了行了，別在我面前假客套，你無非是覺得我說話過於直接。我敬重黎大將軍為人，不希望她的女兒就這麽折損在後宅裏，我才提醒你一句，小心王美人，她可不是什麽善類，別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貴妃說完，也不等黎清雪有更多的反應，直接就把她趕走了。
黎清雪：“……”
貴妃你話倒是說清楚一點啊！
不過，原來貴妃上輩子就這麽提醒過她了嗎？
黎清雪實在沒有關於這一部分的記憶了……
黎清雪才走出沒一會兒，就看到了正在外等著她的楚晟，看那模樣，顯然是十分著急的，也不知道王美人跟他說了什麽。
“雪兒，你怎麽樣？貴妃沒為難你吧？”
楚晟看似關心的話語，也不過是在套她的話。
“怎麽會呢？貴妃娘娘挺好的，她還讓我幫忙問候母妃呢！”
黎清雪說這話本就是試探，結果聽到她這麽說，楚晟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看來……這其中的故事還挺精彩的。
黎清雪的心思瞬間就活絡了起來，她可以去好好了解一下貴妃了，貴妃或許也能爭取到。
黎清雪心裏比誰都清楚她要走的這條道路有多艱難，所以任何一個助力，她都會積極爭取到的。
計劃既然已經制定好了，剩下的就是實施。
而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就像是遵循著沈慎設定好的劇本在走一般。
大皇子勾結北域之事，除了那封疑似大皇子的親筆書信外，還有北域中三王這個人證。他雖然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麽大錯事，可隨著大皇子這條線，周將軍和北域勾結，暗中給黎家軍使絆子的事也被查了出來。
這下景和帝就不能忍了！
皇帝最忌諱的就是武將不忠，因為黎大將軍的赫赫威名，幾乎是將其他所有將軍的鋒芒都給壓了下去。景和帝沒想到的是黎家都沒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周家怎麽敢的？
這場對北域戰爭的全面勝利，是他好不容易才盼來的。
黎家軍可以壓制北域鐵騎，這都是他的福將，要是真的就這麽被那姓周的給害了，誰賠給他這麽大的勝利？
景和帝這一怒，直接就要收了周家的兵權。
周家雖然很不甘心，但現在他們失去了皇帝的信任，想要公然起兵造反也是不可能的，黎家軍還沒來得及離開呢，現在起兵造反，不正好送到黎家軍手裏了？那還有活路？
周家無奈，只能被收了兵權，大皇子也失去了他最大的依仗。他本人雖然沒受到什麽重罰，但景和帝已經開始防備他了，所有人都知道，大皇子……幾乎是與地位無緣了。
景和帝也確實是借著這件事，借著這個時機收回周將軍的兵權的，畢竟有些權力還是握在自己手裏才讓人安心。
經此一事，大皇子一派重傷。
一直以來，大皇子都是二皇子最大的勁敵。
如今大皇子元氣大傷，最得意的自然是二皇子。
可他沒想到的是，最近真是喜事連連，老大出事後，老五也出事了。
二皇子實在是沒想到，一直都跟在他們身後只會點頭附和，看上去甚至都沒什麽主見的人，竟然還能幹出那樣的事情？
二皇子一向看不上五皇子的才名，可也沒想到連這個才名都是假的，老五竟然還為了這所謂的才名，抓了那麽多的才子關在地下室，每日就逼著他們為他做文章寫詩。那麽厚的一本詩集裏，竟然沒有一首詩真的是五皇子做的……
曾經五皇子在讀書人中有多受人追捧，這件事爆出來後就有多遭人唾棄。
這些讀書人，很多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他們很多都是秀才甚至是舉人，他們有才氣也有理想抱負，等著將來入官場做官的。可堂堂一個皇子竟然做出這種事情，這讓這些讀書人憤慨的同時，又極為迷茫……
這樣的皇家，這樣的朝廷，真的還值得他們效力嗎？
這次這些讀書人不僅記恨上了五皇子，就連五皇子的外祖，桃李滿天下的當代大儒也受其牽連，被這些讀書人給記恨上了。
這件事情的影響極為惡劣，讀書人還是很有影響力的，萬千學子的聯名上書，連景和帝都不得不為之動容，五皇子罰得比大皇子還重，他被直接圈禁了起來。
看著那些對他皇位有威脅的哥哥弟弟們一個個的倒黴，起初二皇子還挺得意的，可漸漸的，就連二皇子也感覺到不對了，最近父皇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奇怪了。
直到這個時候，二皇子才突然醒悟過來，他的兄弟們都倒黴了，他就是最大的受益者，這在父皇眼中……
是的，景和帝現在已經對二皇子充滿了戒備。
他也知道自己的兒子不可能個個都沒問題，但如此報覆性地爆出這麽多兒子的問題，那就不正常了。
有能力做到這件事的人是誰？
得到好處最多的人又是誰？
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二皇子。
偏偏二皇子又是嫡子，繼位也是名正言順的。
景和帝不禁在想，難道這是老二在為他自己造勢？嫌他父皇活得太久他等不及了，所以要逼宮篡位？
景和帝越想越不是滋味，或許他在宮中待的太久了，已經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了……
其他幾位皇子過得不好，按理來說，楚晟應該是過得最開心的，然而他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楚晟終於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洞房花燭夜，楚晟只以為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才讓他沒有了興致。第二日晚上他可是興沖沖地準備行那夫妻之事。畢竟之前沈慎來看妹妹的時候，黎清雪就差點說漏嘴了，這是要被黎家那邊知道了他們沒有行事，那還得了？
楚晟本來是準備大展雄風，讓黎清雪這樣沒什麽見識的小姑娘徹底臣服在他的雄風之下。
然而他想得很美好，事實卻很殘酷，他的小兄弟一點都不給力，始終不見擡頭。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次數多了，黎清雪看他的眼神就變了。
楚晟覺得黎清雪的眼神相當刺人，那眼神真的能罵人，仿佛在一遍遍地罵著他“你不行你不行你不行”……
更讓楚晟崩潰的是，黎清雪用眼神罵他還不夠，她還真的問了出來。
“蕭郎，你可沒跟我說你有這毛病啊？”
“我沒毛病！”
楚晟急忙反駁，男人怎麽可能承認自己不行？
可事實擺在面前，黎清雪完全不信楚晟說的話，只是盯著楚晟說道：“蕭郎，我一個大好的姑娘家，即使再怎麽喜歡你，可若事先知道你有這種毛病，我也決計不會嫁給你的！”
黎清雪的話語很直接，她的眼神中是不滿足，就差跟楚晟說她不願意守活寡了。
“我、我可能只是太累了！明天、明天一定可以的！”
楚晟說完就逃也似的跑走了，因為他實在無法面對黎清雪的眼神。
然而楚晟不知道是，在他離開不久後，他們的婚房中，又多出了三個姑娘。
“童謠我已經找人編好了，你過目一下。”
水至清的效率快得驚人，一天前說的事情，她就已經做好了。
她將手中的童謠分別給了三個姐妹各一份。
黎清雪看了一下，果然水至清做事很讓人放心。
白顏臻將自己的那份童謠收入懷中，笑嘻嘻地開口：“姐姐這童謠編得真好，朗朗上口，這事就包在我身上吧，保管很快教會小朋友們。”
“這可不是我編的，說了是找人編的。”
水至清笑著輕輕打了一下白顏臻：“此事倒也不急，先緩兩天吧，給我們皇帝陛下一個緩沖時間。你們那邊都有什麽消息嗎？”
“沒什麽重要的事情，就是聽說過幾天北域二皇子回去後，我們的和親公主也會回大耀了，我爹負責接公主回國的事情，我也想參加，可以觀察一下這位公主如何。”
白顏臻就差說想拉公主入夥了。
這位和親公主，當初可以在所有人都退縮的時候站出來，背井離鄉這麽多年，又經歷了北域的兩代帝王，白顏臻是真覺得說不定能拉這位公主姐姐共商大計的。不過隨即，她像是猛然想起來了什麽一般，連忙自我否定：“啊不行不行！她可是皇帝的女兒，怎麽可能跟我們一塊兒呢……”
“你呀，真是個呆子！”
蕭蘭溪輕點了一下白顏臻的腦袋，也是拿白顏臻這想一出事一出的性子沒辦法。
“蕭姐姐，你快說說，你那邊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我出馬當然成功了。我說我已經懷了四皇子的骨肉了，我爹只能含淚答應支持四皇子了。不過我說清雪妹妹，你選的這個男人真不行啊，他可真是一點勢力都沒有，我爹聽了直搖頭，直呼自己上了賊船了。一開始我爹可是直接拿起凳子就想打斷我腿的……”
蕭蘭溪從來都不是那種把貞潔名聲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的人，所以她選擇了對蕭太傅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雖然蕭太傅覺得生出蕭蘭溪這種女兒恨不得直接打死她，可終究還是心疼女兒的。
蕭太傅有好幾個庶子，可他最疼愛的還是這個嫡女。兒子都是為了傳宗接代的任務，只有女兒才是愛妻為他生下的心頭肉。
即使蕭蘭溪從小就氣蕭太傅，蕭太傅打歸打，打完了最心疼的還是他自己。
蕭太傅本不欲站隊任何皇子，但為了女兒，有些時候他可以違背自己的原則。
“沒有勢力才好嘛，這樣的不是更好掌控？”
黎清雪說完，幾個小姐妹都笑了起來。
黎清雪要嫁給楚晟，原本幾個小姐妹都是反對的，畢竟他們了解了一下，楚晟實在不是良人。要勢力沒勢力，要人品沒人品，還會打女人。
楚晟說自己只有過黎清雪一個女人，可他早就搞大了一個通房丫鬟的肚子，為了迎接黎清雪這個女主人的到來，他直接灌了那個丫鬟一碗落子湯，親手扼殺了他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只是他若知道了這是他此生唯一也是最後一個孩子了，不知會作何感想。
楚晟其實已經隱隱察覺到自己小兄弟有問題了，可他就是在刻意回避這個問題。
他覺得自己只是沒休息好，等休息好了，就一定可以！
然而第三天晚上，他的小兄弟依舊還是那麽不爭氣。
這一次，黎清雪直接沈下了整張臉：“蕭郎！你知不知道我們家將來是有皇位要繼承的？你有心，我舉全家之力助你，可你怎麽這麽不爭氣？這要是被父皇知道了，那位置還輪得到你嗎？”
黎清雪這麽一說，楚晟也是真的慌了。
這事若是被父皇知道了，那他肯定會被永遠剔除的，皇家的繼承人有多重要，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看著黎清雪準備離開，楚晟幾乎是不顧顏面地一把抱住了黎清雪的腿：“雪兒，你別走！你不能走！”
黎清雪現在離開，楚晟不知道意味著什麽，是她想放棄自己，還是想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無論是哪種情況，他都不能放她走！
“蕭郎，我說過的，我不可能為你守活寡？況且你沒有子嗣，就算助你上位了，以後又當如何？”
“雪兒，我是愛你的，你也是愛我的，你不能拋下我，你告訴我應該怎麽做，我都聽你的！”
此時此刻，楚晟只知道自己一定不能放開黎清雪，所以他抱著黎清雪的大腿抱得死死的。
“哦？蕭郎真的什麽都聽我的？”
黎清雪居高臨下地勾起楚晟的下巴，上輩子楚晟好像挺喜歡做這個動作的，如今她自己做來……果然她還是不喜歡這個動作！
黎清雪松開手，放柔了聲音說道：“蕭郎你可真是吃定我了。也好，我給蕭郎兩點建議，首先，你得看大夫，是病就得治，蕭郎你也不想自己永遠這個樣子吧？”
楚晟連連點頭，雖然他自己一直都很不想承認自己不行，但確實不行了，肯定要看大夫的。他千辛萬苦得到皇位，總需要繼承人的。
“其次……蕭郎你雖然不行，但我可不能守活寡。所以蕭郎你得負責取悅我。”
“可我……”
楚晟才剛開口就被黎清雪打斷了，黎清雪現在是將節奏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裏。
“別急著拒絕哦。”
黎清雪一聲令，立馬就有娘子軍抱著一沓書過來，楚晟看到上面寫著三個大字：X宮圖。
“這些書蕭郎好好研究研究，這都是從專業的人手裏買來的，我等著蕭郎學會上面的姿勢玩法來取悅我哦。”
楚晟：“……”
楚晟很想問問黎清雪這些都是從什麽人手裏買來的，但他知道現在的形勢，現在的黎清雪不能惹。
當那娘子軍將那一沓《X宮圖》遞到楚晟手中的時候，楚晟覺得自己就像是象姑館的相公一般，成了那以色事人的卑賤之人。
楚晟倍感羞辱，然而，此刻他連對黎清雪大聲說話都不敢了。
明日就是三天回門，若是黎清雪回去了就不肯回來，或者是在她父兄面前說些什麽……
楚晟賭不起，所以他只能忍著這份屈辱，想著等他登上大位，這個女人如何對他的，他一定千百倍地還回來。
楚晟難受了沒一會兒，就學會了和自己和解。
其實他不需要生氣，黎清雪這樣，還不就是饞他的身子！
果然黎清雪還是那個沒腦子的黎清雪，既然她如此迷戀自己，那就還在可控制範圍內，倒是不需要擔心。
想通之後，楚晟也不覺得羞辱了，反而是拿著那些書看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模仿著圖上的內容，擺出一些高難度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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