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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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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謝澤之對於黎楠的這一次告白,第一反應是錯愕的。

煙花和音樂的聲音確實很響,但是他們兩人的距離那樣近,謝澤之不可能聽不見黎楠在說什麽,頂多就是有點模糊而已。

謝澤之是喜歡黎楠的。

毋庸置疑。

沒有人會不喜歡小太陽一樣的存在。

但謝澤之是從來沒有想過要和黎楠在一起,在他的潛意識中,還是以守護為主。

畢竟國內的環境比較保守,就算他們身處在花滑這個大環境中,謝澤之也沒有想過和黎楠戀愛的想法。

但……

黎楠率先表白了。

謝澤之有一瞬間錯愕,下意識地就當做沒有聽見。

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腦子此刻有點混亂,還是因為……黎楠現在還沒有滿十八歲呢。

即使只差了一天,甚至一天不到的時間,未成年和成年也是有區別的。

說到底,謝澤之還是很保守的一個人。

只是在看見黎楠期待的目光下,謝澤之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只能張嘴無聲地說了一句話,將剛剛沒有聽見的事情偽裝到底。

好在謝澤之雖然演技不是很好,可在黎楠的極度緊張中,根本沒有發現謝澤之那拙劣的演技,還陷在自己居然失策了,選了一個不夠好的表白時刻。

黎楠甚至連回家的時候,都有點垂頭喪氣的,氣氛十分低迷。

謝澤之的心情也跟著有些低落,思考自己是不是不應該拒絕……

但是……他怕黎楠只是心血來潮。

黎楠的朋友太多了,謝澤之不覺得自己在黎楠那裏有什麽特殊的,而且黎楠的年紀還小,萬一只是好奇呢?畢竟他那位好朋友神谷朝生談戀愛的事情確實傳得沸沸揚揚的,要是黎楠只是因為好奇談戀愛是什麽感覺,才和他告白的呢?

謝澤之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

他還想給黎楠一點考慮的時間,但在這件事的態度上,他竟然已經開始期待著真的在一起後的日子了。

從游樂園打車回來,因為黎楠這個房子所在的小區是高端小區,門禁很嚴格,外來車輛不允許入內,要進入有一套很覆雜的手續,黎楠懶得辦理,幹脆和謝澤之在小區門口就下了車,一同慢悠悠地從大門往家走去。

立在路邊的路燈散發著暖黃色的燈光,月亮高高懸掛在夜幕之上,黎楠走在小區中的鵝卵石路上,有點頭重腳輕的,玩了一天還經歷了晚上那一次令人挫敗的告白,心緒動蕩,精力消耗有點大,再加上這靜謐的環境襯托,聽著耳邊的蟬鳴聲,黎楠走著走著就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踉蹌了一下睜開眼,走兩步路又困得閉上了眼,反覆了兩回,謝澤之幹脆在黎楠的身前蹲了下來,“上來,我背你回去。”

這一句話把黎楠的瞌睡蟲趕跑了一大半,他揉搓了一下眼睛,努力打起精神,拍了拍謝澤之的肩膀,“算了,你今天一天也夠累的,馬上就到了,我再堅持一下。”

說著,黎楠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自言自語:“回去得先洗個澡,啊,突然有點餓了……不過家裏好像也沒有什麽吃得,算了,等明天睡醒再去吃吧。”

謝澤之見黎楠真的清醒了許多,也沒有強求,不過他主動地牽住了黎楠的手,防止黎楠走著走著又睡著摔到了。

黎楠現在倒是真的沒有那麽困了,主要是被心上人這麽牽著,再多的困倦估計都跑沒影了。

此刻的小區特別安靜,因為這是高端小區,並且才開盤沒多久,因為昂貴的價格和購買資格的限制,其實小區內現在的住戶沒有多少,此刻又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黎楠的心跳也莫名隨著蟬鳴聲加快了幾分。

低下頭,黎楠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對勁,隨意地踩著謝澤之的影子玩,不知道是不是踩影子這個勾起了黎楠小時候的回憶,踩著踩著連兩人牽著手都忘記了,專心地盯著地面上的影子瞧。

直到走到樓梯道裏面,沒了月亮和路燈,謝澤之的影子隱沒在陰暗之中,又在樓道燈光亮起的時候被謝澤之踩在了腳下,黎楠才停下了這幼稚的舉動。

掏出鑰匙,打開了家門,謝澤之也松開了黎楠的手。

黎楠搓了搓自己的手心,在玄關處站了一會,才走進了洗手間,順便和謝澤之說了一聲自己要洗澡,就打開了花灑。

聽著浴室嘩啦啦的水聲,謝澤之走回了次臥,從自己的行李箱裏摸出了一個禮物盒子。

這是他要送給黎楠的十八歲生日禮物,也不知道黎楠會不會喜歡。

謝澤之將禮物盒子拿了出來,放在了客廳的桌上,看了一眼時間,又把禮物放在了茶幾底下,自己坐在了沙發前。

黎楠洗澡很快,沒幾下就出來,洗手間的門打開,騰騰的熱氣冒了出來,黎楠的小臉被熱氣熏得紅通通的,他套著一件寬大的T恤,衣擺沒過了黎楠的大腿,在他的膝蓋上方戛然而止,兩只光溜溜白得反光的的腿從衣擺下方延展而出,踩著深褐色的人字拖。

謝澤之瞥了一眼,甚至還能看見那關節上暈染出的的粉紅。

黎楠拿著毛巾擦著頭發,踩著拖鞋懶洋洋地走過來,在謝澤之的身邊坐下,伸出腳踢了踢謝澤之的小腿,指揮道:“快點去洗澡,我剛剛洗完,水還是熱的呢。”

謝澤之一彎腰,精準地就抓住了黎楠不聽話的腳丫子,捏了兩下。

黎楠臉上有點不好意思,用了點力,把腳丫子縮了回來,盤腿,藏在了自己的另一條大腿底下,因為坐姿的緣故,黎楠T恤下的海綿寶寶褲衩也露了出來,是根本沒有任何粉紅泡泡的四角大褲衩。

謝澤之也瞥見了,露出了一絲笑意,黎楠怒瞪他一眼,那眼神中的含義很明顯:看什麽看,還不趕快去洗澡!

見小孩快被逗得炸毛了,謝澤之才終於起身,拿上自己的換洗衣物,走進了充斥著黎楠剛洗完澡的沐浴露味道的浴室。

黎楠又有點困了,他慢吞吞地在沙發上擦著頭發,無聊到開始觀察自己的腳丫子。

作為花滑運動員,腳常年被包裹在冰鞋之中,實在說不上來好看,畢竟冰鞋大多數是硬邦邦的牛皮制成的,要想能夠支撐運動員在冰面上起跳,做出超越人體承受的三周跳四周跳,冰鞋的材質就不可能軟了。

每天被硬邦邦的冰鞋擠壓,時不時還會因為訓練過度磨出水泡和繭子,甚至因為私下還要練習芭蕾,黎楠的腳丫子可以說有點醜。

黎楠悄咪咪地左右看了看,聽水聲知道謝澤之一時半會出不來,才神經兮兮地嗅了嗅自己的腳丫子。

還好,不臭。

嗯,還帶著沐浴露的香味。

他剛剛洗澡的時候可是特意洗了洗腳丫子呢!

黎楠懶洋洋地換了一個姿勢,翹著二郎腿躺在沙發上,伸手從茶幾桌面把電視遙控器摸了過來,按下了電源鍵,在電視機屏幕亮起來後,黎楠拿著遙控器隨意地換著電視臺。

他們從游樂園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半多了,等打到了車,回到小區門口的時候,都已經快要十一點了,慢吞吞地回來,黎楠再洗一個澡,現在距離十二點也沒差多少了。

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黎楠就要迎來他的十八歲成年的生日了。

可惜,他今天還打算告白的呢,找了一天沒找到機會,最後的時候想要告白,還因為煙花聲音太大,淹沒了他的聲音導致失敗。

別說,還真是有點遺憾。

黎楠鼓了鼓臉頰,有些郁悶地丟開遙控器,在沙發上翻了個身,面壁(沙發)思過去了。

等謝澤之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黎楠四仰八叉躺在沙發上睡得正香,還是不是打了個小呼嚕,砸吧兩下嘴,不知道在夢裏吃上什麽好吃的了。

謝澤之過去摸了一下黎楠的頭發,黎楠因為重新開始比賽,頭發又留了起來,現在的黎楠已經不走之前的中性風了,所以頭發也沒有留的太長,但是也比一般的男性頭發長上一點,每次洗完頭都不太容易幹。

現在也是如此,謝澤之摸了一手濕漉漉的水。

現在馬上進入夏天,但早晚溫差還是有點大,晚上也不見得有多炎熱,黎楠不把頭發吹幹就睡覺,很容易頭痛,甚至嚴重一點,明天幹脆重感冒發燒都有可能。

畢竟黎楠這個身體很玄學,不生病的時候就一直健健康康的,一旦生病起來,那就是一發不可收拾的程度。

這兩年黎楠一直很註意身體健康,再加上有謝澤之在身邊照顧著,所以兩年了,黎楠基本上沒有過生病的經歷,要是今天真的這樣睡下去,生病了,明天估計都不用辦什麽生日宴了,直接去醫院呆一周度過他這個人生中僅有一次的成年禮吧。

謝澤之推了一下黎楠,黎楠晃了晃手,翻了個身繼續呼啦呼啦地睡,謝澤之沒辦法,翻了一下,從電視機底下的櫃子裏翻出了吹風機,走過來在沙發邊上靠墻的位置找到了一個插座,插上電,謝澤之把黎楠扶了起來,靠在沙發邊緣的位置。

然而黎楠的身體不太聽話,沒兩下就又倒了下去,無論是多奇怪的姿勢,他都能睡得很舒服。

謝澤之搖了搖頭,幹脆坐了下來,長臂一撈,將黎楠固定在了自己的懷裏,讓他靠著自己和沙發邊緣睡覺,自己的兩只手空出來,打開了吹風機,給他吹起了頭發。

大約是吹風機的聲音太吵,吵到了睡得正香的黎楠,他皺了皺眉,咕噥了一聲,想要逃離謝澤之的禁錮,被謝澤之捏了一下後頸肉,才安靜了下來。

謝澤之嘗試著用最低的檔位,也是溫度剛剛好的那個檔位,給黎楠吹了兩下,見他沒有什麽多餘的反應,謝澤之才繼續吹了起來,手指在黎楠卷曲的頭發間穿插,謝澤之隱約有種回到了小時候,給小乖洗完澡吹幹毛發的感覺了。

小乖的壽命不長,早已經離開了人世間,謝澤之在那之後再也沒有養過小動物,曾經一度把黎楠當做小乖的代餐,覺得一人一狗真是格外的相似。

就連捏捏後頸,就會安靜下來聽話的習慣也一模一樣。

讓謝澤之不由得又想起那只會瘋狂朝著他搖尾巴的小白狗了,眼眸微微黯淡了一瞬。

只可惜,黎楠到底和小乖還是有不同的。

小乖是獨屬於他的小乖,但黎楠不可能成為獨屬於他的黎楠。

也不知道黎楠今天說出口的喜歡,會堅持多久。

一個星期?一個月?一年?

在他沒有答應的情況下,應該不會堅持太久吧?

謝澤之又有把黎楠喊醒,現在讓他再重覆一遍對自己的告白的沖動。

一想到黎楠或許有一天,會想明白自己不過是年少的一時沖動,才會生出這樣的心思,等想清楚後就會離他而去,和另外一個人關系親密,謝澤之的眼中就閃過一絲陰霾,連給黎楠吹頭發的手都不由得微微用力了幾分。

好在,謝澤之還算是有理智,沒有揪到黎楠的頭發,動作也有所克制。

然而,謝澤之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黎楠已然清醒,窩在謝澤之的懷裏身體有些僵硬,不太敢動彈。

天啊,這是一個什麽姿勢!

太太太太太——太暧昧了吧!

雖然他們現在正在吹頭發,不應該生出什麽旖旎的情緒,但是吧……被喜歡的人這麽用心的照顧,黎楠那粉紅泡泡都快壓制不住了。

雖然今天告白失敗了(對方根本沒聽見),但是謝澤之果然也是喜歡他的吧?

要不然怎麽會這麽用心地給他吹頭發?黎楠可不相信張飛會讓劉備靠在自己的懷裏,給他吹頭發!

這絕對不是兄弟之情!反正張飛和劉備不這樣,所以謝澤之肯定也是喜歡他的!

黎楠的等式成立,頓時心中像是喝了好幾罐蜂蜜一樣,甜得冒泡。

嘿嘿嘿~

覺得謝澤之也喜歡自己,只要找個機會重新告白,對方一定會接受的黎楠,心安理得地繼續裝睡,閉著眼睛窩在謝澤之的懷抱之中,享受著對方體貼又細致地吹頭發服務。

嗚,最關鍵是謝澤之這雙手也太靈巧了,一邊給他吹頭發,還一邊給他在頭皮上按摩,那力度舒適得,黎楠真的快要睡過去了。

也不知道謝澤之是什麽時候,又是從哪裏學來的按摩手法。

黎楠美滋滋地想:不愧是他喜歡的人,無論做什麽都能做到最好。

就在半夢半醒間,謝澤之手中的吹風機終於停下了工作,黎楠有些迷糊的腦子隨即判斷:謝澤之大約要把他抱回房間裏睡了,這樣想著,他準備等謝澤之把他放在床上後,再把自己陷入甜美的夢鄉之中。

然而謝澤之遲遲沒有動作。

他只是輕輕地,用手揉捏著黎楠的後頸肉以及肩膀的部位,替黎楠消除今天一天的疲憊。

黎楠迷糊的腦子遲鈍地轉動:難道謝澤之還要給他來一個全身按摩嗎?也是,今天玩了一天,雖然不是訓練了一天,但辛苦一天肯定還是會有不少乳酸堆積在肌肉中,按摩一下明天的肌肉不至於太過酸脹。

就像是黎楠現在每次訓練結束後,都會去找何飛宇按摩一下肌肉,基本上已經成為了每天的必備項目之一了。

畢竟黎楠現在儼然是國家隊的一哥了,是華國男單的希望,他的身體狀況是全國家隊教練組最為關心的,甚至因為謝澤之的緣故,就連黎楠的心理健康都是教練組格外在意的,時不時就有上面的領導關心他,問他要不要參加一下心裏健康咨詢,甚至還在國家隊基地內開了一個心理理療室,專門配備了一個心理醫生坐鎮。

謝澤之作為黎楠的教練,去專門學了按摩的手法,以後出門在外就不需要何飛宇專門來給他按摩了,只需要謝澤之在就可以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黎楠到也確實更希望是謝澤之來給他按摩。

畢竟按摩嘛,畢竟會觸碰到一些敏感部位,如果給他按摩的人是他喜歡的人,那豈不是皆大歡喜。

黎楠有些睡迷糊的小腦瓜子都清醒了幾分,閉著眼等著謝澤之的下一步動作。

等了許久許久,就在黎楠都要懷疑謝澤之是不是也跟著睡著了的時候,謝澤之終於有了動靜,他揉捏著黎楠的後頸肉,聲音輕微,如果不註意聽,甚至都能忽視掉。

可現在是什麽情況?現在是安靜的深夜,整個家中只有他們兩個人,客廳裏安靜的只剩下兩個人淺淡的呼吸聲。

在這種時候,黎楠根本不可能聽不到謝澤之那宛若蚊蠅的低喃:“真的是……喜歡我嗎?”

這一道聲音,幾乎是用氣音說出來的,黎楠就趴在謝澤之的胸口上,甚至感受不到謝澤之說話時候胸腔的震動,如果不是現在過於安靜,兩人又靠得那樣近,謝澤之的聲音就算再小,黎楠也能聽得清清楚楚,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更何況,謝澤之這聲音中的內容,更是讓黎楠原本迷糊的思維瞬間清醒,他頓時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

什麽叫做……真的喜歡他嗎?

他他他他……謝澤之怎麽發現了?不對不對,他的告白對方不是沒有聽見嗎?!謝澤之上哪知道的?難不成是他表現的太過明顯,所以對方發覺了?

不對啊,對方要是發覺了,如果也喜歡他的話,肯定會點名這件事的啊!

為什麽會裝作不知道,然後在這夜深人靜,還趁他睡著的時候,這樣問他???!

謝澤之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黎楠的小腦瓜此刻沒有一絲困意,轉的飛快,cpu都有點要燒掉的感覺。

可惡啊!想不明白啊!怎麽也想不明白!!!

還沒得黎楠想明白,他又聽見謝澤之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在他的耳邊炸響:“就算是喜歡,又能維持多久呢?”

那聲音很低,帶著幾分害怕被拋棄的恐慌,像極了乖巧聽話害怕被拋棄的小貓咪。

聽到自己喜歡的人都這麽問了,黎楠能忍?這肯定忍不了,直接從謝澤之的懷中擡起頭,在謝澤之錯愕的眼神中,認真地開口:“當然是一輩子了。”

“你……”謝澤之都沒有反應過來黎楠為什麽現在是醒著的,明明他剛剛都已經聽到黎楠的呼吸變得綿長,一聽就是熟睡時候的人。

他聽到黎楠的話,更是驚訝。

一輩子……?

黎楠沒有給謝澤之多少震驚和猶豫的時間,一骨碌爬了起來,因為原先的姿勢原因,黎楠這一調整姿勢,就變成了整個人跨坐在謝澤之的身上,黎楠也沒多想,幹脆壓住了對方,生怕對方跑了,手腳並用地圈出了對方。

禁錮人和被禁錮的對象一時間調換了角色。

“謝澤之!”黎楠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喊謝澤之的名字,雙眸中閃爍著認真的情緒,仿佛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加真誠了,“你知道的,我好像幹什麽事情,都有點三分鐘熱度,如今堅持最長時間的,是花滑。”

“但是——”黎楠話鋒一轉,“我比認識花滑,就更早認識了你。”

“要說先來後到,你是先來的。”

這句話說得不假,上一世,黎楠就是因為謝澤之,才知道了花滑這項運動,也是通過謝澤之的影像,喜歡上了這個運動,並且毅然決然地在不適合的年齡投身入花滑競技的懷抱中。

上一世,他曾無數次在夢中與謝澤之面對面,在夢境中與謝澤之一起在冰面上滑行、旋轉、起跳、落下。

冰刀無數次破開潔白的冰面,在燈光下閃爍著的冰屑像是點點星光進入黎楠的每一個夢境之中。

黎楠的夢中,無論是安靜的冰面,還是喧鬧的領獎臺,在無數差異中,唯一不變的,就是一直堅定地站在他身前的那道身影。

黎楠曾經說,自己與謝澤之早已神交已久,並不是開玩笑的。

許多夜半夢回之時,都有那麽一道身影,在陪伴著黎楠。

上一世謝澤之生前的影片,對於黎楠來說,不僅僅是帶著他踏入這綺麗的花滑世界,謝澤之本人更是他的引路人,是他一直以來追尋的目標。

這份執念,在這一世後,無形中讓黎楠更加靠近了謝澤之幾分。

在無數個日夜的真正接觸中,黎楠非但沒有為謝澤之和想象中有所差異而感到失望,而是一步步淪陷到名為謝澤之這個甜蜜的陷阱之中。

越是相處,越是喜歡。

黎楠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對謝澤之生出這樣濃烈的喜歡……或者說愛的情緒。

就好像,他們天生一對。

本來就應該在一起的,只是上一世他們還沒有認識,就已經錯過了彼此了。

但時間與世界的界限不是他們的阻隔。

因為有緣人會經歷重重困難,最終重新在起點相遇。

“我對你的喜歡,就是一輩子。”黎楠松開了謝澤之的手,幹脆捧住了對方的臉,讓謝澤之無法逃離他的目光,也讓對方看清楚了他眼中的認真。

黎楠無法忍受,那樣驕傲的人,在他面前露出如此脆弱不安的一面。

謝澤之不應該是這樣的。

那些痛苦的過去,不應該成為他的枷鎖,他這樣優秀的人,就應該永遠自信地活著。

“無論你相不相信,但我的承諾,永遠不會變。”

“我會一直一直——一直地陪伴在你身邊。”

“我喜歡你,你呢?”

謝澤之的瞳孔微微放大,一向聰慧的他,此時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回應黎楠的話。

他的視線有些失焦,飄忽又落不到實處。

謝澤之恍惚間,想起了母親離世的時候,曾經對他說的那一句話。

“對不起,別怪媽媽。”

“你是我生出來的孩子,你一定能夠理解我的吧。”

畢竟,他們應該是相似的。

從他母親去世後,不應該說從他父親去世後,他原本幸福的家庭破滅後,謝澤之就隱約察覺到,自己是不幸,不該擁有幸福。

“我……”

謝澤之張了張嘴,幾不可聞。

“也可以喜歡嗎?”

“你可以!”黎楠的眼神徒然亮了起來,更加靠近了幾分,兩人的額頭相抵。

“你當然可以——”黎楠的聲音都帶著喜悅的情緒,“所以我們……唔?”

黎楠瞪大眼,被突然按住了後腦勺,本就靠得極近的謝澤之湊得更緊,在這一刻,兩人的雙唇交疊,就連呼吸都親昵地交融在了一塊。

感受到唇瓣上傳來的溫熱觸感,黎楠心中漏了幾拍,原先湧上來的勇氣在此刻也化作了烏有,不由自主地又生出了緊張急促的感覺。

黎楠下意識得憋了一口氣,連呼吸都忘記了,呆呆地數起了謝澤之的睫毛。

須臾,謝澤之松開了他,壓迫在唇瓣上的力道松開,黎楠才終於能夠呼吸了一般大口喘著粗氣,這可比跑兩千米還要累,腎上激素帶來的激動與幾乎窒息般的感覺交疊,讓黎楠頭暈眼花,分不清東南西北。

“笨。”耳邊傳來謝澤之無可奈何的輕嘆,“用鼻子呼吸。”

下一秒,黎楠的臉頰重新被謝澤之捧了起來,他的臉頰紅撲撲的,像是一個熟透的蘋果,看上去格外誘人。

謝澤之此刻的手有些涼,黎楠不自覺地用滾燙地臉頰蹭了蹭他的手,像是小狗用腦袋蹭著主人的手掌心。

謝澤之重新湊近,在即將重新吻上的那一刻,他猛地擡眼看了一下時鐘的方位,低笑了一聲,“過了十二點了,這可不能算我誘拐未成年了啊。”

話落,宛若春風細雨般溫柔的吻落了下來,還伴隨著謝澤之呢喃般的提示,黎楠勉強才學會了用鼻子呼吸,還沒適應過來這樣親昵的交流,後頸肉又被謝澤之捏了捏。

黎楠茫然地擡眼,被親得暈乎乎的,下意識想要張嘴問你幹嘛,他原本緊閉的牙關也就這樣被輕巧地入侵,在舌尖相抵,甚至在他口腔內瘋狂掠奪空氣的時候,黎楠才錯愕地發現。

他好像小看了謝澤之。

謝澤之從來不是聽話乖巧又害怕被拋棄的小貓咪,而是兇悍懂得掠奪的猛獸。

“我也喜歡你。”謝澤之說,“很喜歡很喜歡。”

我喜歡你,因為你也喜歡我,所以我的喜歡在此刻經過了化學反應,變成了幾十萬倍。

黎楠這一份沈甸甸的承諾,托住了謝澤之一直以來飄忽不定的靈魂,將他徹底拉入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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