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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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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梁鈺最終還是壓下了心裏那洶湧的擔心和如潮的思念, 朝臣休沐至初四那天,而今日才初一,也就是說李珺的旨意至少還要等三日才能下來。

他方才的態度決絕, 李珺似是也沒有料到,雖說旨意最終還是會賜下,只是梁鈺所說的那些話, 讓李珺也明白了姜姝挽對他的重要性。

是以臨行前,李珺終是無奈的嘆了一句:“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我同六部還需要你。”

昨日落水之後他就一直在擔心,害怕她會因為落水而凍壞了身子, 即使是董院正已經看過了他還是抑制不住的擔心。

初一的街上沒什麽行人, 馬車揚鞭奮蹄一路疾馳回國公府, 梁鈺一路無言, 只有在經過姜家的巷口時, 隔著長長的街角深深往裏探了好幾眼, 最終理智戰勝了感情,馬車匆匆略過巷口直奔梁府而去。



盛京, 姜家

不知是梁鈺叮囑的姜湯還是董院正的藥起了作用

熬了一整個白日都無恙的姜姝挽, 終於是在初二這日才有了些風寒的苗頭。

值得慶幸的是,僅僅只是風寒而不是高熱,也正好董院正昨日留下了兩張方子,可風寒所致的頭腦暈眩和咳嗽不已也讓姜姝挽不堪其擾。

沈詩婳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姜姝挽一副想睡不能睡喉頭憋著氣難受的樣子。

“可是前兒個落水所致?”她行至姜姝挽身邊坐下,一副擔心的樣子。

彼時,姜姝挽剛喝完董院正開的藥,皺著一張小臉到處找糖吃, 直到一顆糖霜山楂入了喉,酸甜的口感從舌尖漾開的時候, 她才舒了眉頭,朝著沈詩婳頷了頷首。

沈詩婳一臉的揶揄,像是只嗅到腥味的貓咪一樣湊到跟前來問:“你和那梁世子究竟是怎麽回事,外面傳的我可不信,我要聽你說!”

距離除夕又過了一夜,二人的事外面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什麽英雄救美,美人傾慕,傳的是有鼻子有眼的,偏偏這姜梁兩家事後又沒有任何動作,便是解釋一二就沒有,這態度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也難免眾人會各種猜測傳揚。

沈詩婳初初聽到之時也是不免驚訝,可細思一想後才覺得整個事情自己肯定錯漏了什麽,才會在今日就登門來尋她。

姜姝挽不善說謊,尤其是面對沈詩婳這類好友對於她感情的審問時,更是口拙詞窮,不是心口不一,只是對於隱秘了許久的一件事突然見光後的不適應。

她嘴裏還含著梁鈺送來的山楂,咀嚼的慢慢的,盡量在拖延著時間,可沈詩婳這急性子哪裏還等得及她慢慢吃,催促著她趕緊吐了仔後就一臉眼巴巴的看著姜姝挽。

“快說,快說,你們究竟怎麽回事?”

“就,就那樣啊…”她一時不知該怎樣說,被她看著神色有些發了窘,臉頰紅紅的看著沈詩婳滿目的羞怯。

就這一眼,把沈詩婳看得有些呆了,都說美人在骨不在皮,可沈詩婳卻覺得皮相和骨相同樣重要,這兩者要是同時兼得,不說國色天香,也要算楚楚動人了。

可姜姝挽這種美人,就像是得了上天的眷顧般,不僅骨相美,皮相也美,尤其這會一副病美人的姿態,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風寒,粉黛不施的兩頰染上了一片薄紅,唇色因為剛才吃了糖的緣故,沾上了些糖霜在上面,這會又擒著一雙小鹿似的大眼睛看著沈詩婳,即便是同為女子的沈詩婳,也不能不讚嘆:

“挽挽,你好美。”

姜姝挽不及她的口風轉變的如此之快,卻也因為這句話而有些不好意思,可沈詩婳卻不打算就此放過她,害羞之後還是不依不饒的問及她和梁鈺之間的事。

姜姝挽招架不住她的一番審問,思慮良久之後才把兩人在江陵的事情告訴了她。

二人在江陵的事情也算陰錯陽差,別人如何想她可以不在意,可沈詩婳的態度卻是不同。

她心思細膩,對梁鈺的感情都要思索良久才會接受,其間的事情她說的很仔細,可沈詩婳卻能從只言片語中捕捉到梁鈺鮮為人知的心思。

“聽你這樣說,那他不是早就喜歡你了?”

“嗯,或許是吧。”姜姝挽回答的支支吾吾。

關於梁鈺是從什麽時候喜歡她的,又是為何喜歡她的這個問題,姜姝挽不是沒想過,但也同樣沒有想明白過,梁鈺留給她的思考向來不多,給她的選擇也不多。

雖說二人在一起時的大多都是他在寵她,可對於感情這件事,梁鈺素來是有些霸道的,就像在船上的時候一樣,盡管姜姝挽已經裝的不認識他,他還是會強勢的要姜姝挽與他相認。

改變她同梁騁在一起的習慣,糾正她對他的刻板看法,甚至還會為了多和她相處而提出賭註。

不似突如其來的疾風驟雨,反而像是溫潤浸透的細雨,他不緊不慢的浸入了她的感情之中,讓她在不知不覺間就喜歡上了他。

看著姜姝挽如此的神色,沈詩婳還有什麽不明的,眼裏的揶揄之色更甚,繼承了其父的巧舌如簧,她覆又逗弄起姜姝挽來:

“既如此的話,那日我見你繡的那個荷包,怕也不是送表哥的吧?”

老夫人壽宴那日沈詩婳見過陳朗,還把人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印象最深的除了那張臉外,就是腰間的荷包了,瞧著手藝也是出自姜姝挽之手,可偏偏圖案卻不是那日見過的山水圖樣,現在想來,那東西的主人怕不是陳朗,而是梁鈺。

隱秘的心思被猜中,姜姝挽的一張臉更紅了,沈詩婳卻像是得了趣兒似,還在一個勁兒逗她。

最後姜姝挽不堪其擾,推脫說自己生病不適才躲過了沈詩婳的連番追問。

董院正不愧是太醫院的院正,姜姝挽這風寒三帖藥下去就藥到病除了,只是胸臆間偶會起那麽一兩聲的咳意,無傷大雅,倒也不用放在心上。

其間梁鈺也來過姜家幾次,沒言說要見她,只說是問候老夫人,順便問了她的病情。

本以為他此舉是為了平息外面日漸風傳的流言,卻不想又過兩日,初五這天,待到姜姝挽病情大好的時候,宮裏突然來了旨意。

彼時,姜姝挽正陪著老夫人,門房處卻突然有人來傳話,說宮裏來了旨意,讓姜姝挽速速出去接旨。

她一臉的懵懂,想了一路都沒想明白聖上會來什麽旨意,直到伏跪在地上,聽到宮中來者展開那明黃的布帛時,才明白梁鈺這些日子以來的奔波及沒有見自己的緣由。

“今有姜家嫡長女,恪恭持順,秉性端淑,乃盛京閨秀名門典範。上聞開國公世子梁鈺,文武卓然,清肅持正,已至弱冠之年,茲承聖諭……”

她腦中還有些懵,尚還在思考上首之人宣讀的意思時,耳邊就傳來一道聲音:“姜小姐,還不趕緊謝恩接旨。”

直到接過對方手裏的東西,聽到耳裏的道賀聲時,姜姝挽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姜小姐如今是準世子妃了,來日國公府辦喜事,咱家可要來討一杯喜酒喝。”

姜姝挽頷首,雙手捧著沈甸甸的聖旨同對方寒暄,這旨意來的突然,她想問問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卻見對方朝她笑了一瞬,隨即朝著門外意有所指的看了眼。

她心下微動,隨著看了過去,就看到已經幾日不見的梁鈺已然立在垂花門前看著她。



梁府的馬車寬敞柔軟,裏面還置了暖爐,久坐也不會感覺到涼意,很是適合姜姝挽這剛剛病愈的人。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皇上怎麽會突然給我們賜婚?”

剛一被梁鈺牽進車裏,姜姝挽就已經忍不住問了出口,方才宮裏宣讀旨意的聲勢過於浩大,左鄰右舍都在四周觀看,姜姝挽有些不自如,待人走後梁鈺就先向姜衍借了人,拉著她就上了馬車。

拉著她坐在身側,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用手背貼了貼她的額頭後才問:

“風寒可好了?”面上是一臉的擔憂。

但姜姝挽心思明顯不在此,拿下額上的手握住,就想再度發問,卻不想那溫熱幹燥的大掌卻突然翻轉後就朝著她後背襲來,一股力道就將她推至前。

胸中洶湧的思念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傾訴和宣洩,姜姝挽就被他攬住了腰肢擁進了懷裏。

車裏熏著他慣用的樟木香,清冽明神,可偏偏此刻的梁鈺沒那麽清明,姜姝挽的側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聽到的是那透過厚厚的衣物傳來的咚咚聲響。

是想念,是擔心,更是牽掛。

剛才被寒風吹的有些緊張發涼的身子在梁鈺溫暖的懷抱下逐漸松弛下來,她能清楚的感覺到被他擁著雙臂從剛開始的緊繃而慢慢放松。

一車之隔的巷口還能聽到有人在談論方才的事情,可幹燥安靜的車內卻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心跳聲。

“是我。”

“嗯?”

“是我進宮去求了皇上賜婚。”他悶悶的聲音從肩側的耳邊傳來。

“可是,不是都說好了,待今年春闈過後我們便成親,你怎…”

箍著她的雙手緊了緊,耳邊又一次傳來熱熱的潮意:“我什麽都不想,只想快點娶你進門。”

他話才剛落,懷裏的人就輕笑了一下:“那你這算是趕鴨子上架,我可什麽都沒有準備好。”

想要結成一門親事哪裏像他所說那麽容易,正常來說,提前準備半年都不為過,就光是一個走六禮,就要三個月呢,而且,聖旨上也說了婚事定在三月,現在已經新歲,他再怎麽著急也急不過這會,勢必是要等到三月的。

梁鈺松開她,抱著她坐在懷裏:“你的嫁妝老夫人已經替你準備好了,等到年後阿娘會派宮裏的繡娘來給你量身制衣,你只要繡好蓋頭等著我的花轎就行。”

車內光線不好,卻能將她的表情看得清楚,聽他如此言,她秀眉輕擰,似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側頭就問他:“你之前來拜會祖母,是因為嫁妝的事?”

之前他登門過幾次,姜姝挽以為是要避嫌才沒見她,卻不想他竟是為了她的嫁妝和祖母在商議,他如此等不及,祖母會如何想?

有些氣惱他之前的所為,姜姝挽伸手就想往他身上擂去,沒發現面前的男人眸色確實越來越深。

梁鈺這會正抱著她,她側頭以後兩人挨的特別近,方才抱著她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些心猿意馬了,這會佳人在懷,又恰逢兩人剛剛才賜了婚,他心下微動,忍耐了許久的想法就在這一瞬間被沖破。

四日的時間說不上長短,卻足夠讓一場風寒痊愈,也能要讓一段本就洶湧的潮水再次泛濫,梁鈺就是那突然被打斷的潮水,原本就來勢洶洶,在除夕夜被驟然阻斷之後今天來勢只會更加洶湧,席卷著姜姝挽這顆小小的浪花。

姜姝挽也是第一次知道輾轉反側是什麽意思,初時是不疾不徐,其中是若即若離,最後快要結束時變成了洶湧澎湃。

而究其結論就是,梁鈺是個表裏不一的人。

僅僅只是一個親吻,就能吻的姜姝挽渾身發燙,那些個嘖嘖的水聲聽在耳裏簡直是羞死了人,姜姝挽不止一次的小聲嚶嚀,提醒他這是在大街上的馬車之中,可身前的梁鈺非但沒又收斂,手上的力道還越來越緊。

姜姝挽掙紮不開,身子也在這場追逐之中逐漸癱軟下來,可下一瞬間車外傳來的聲音讓這滾燙的空氣驟然涼了好幾分。

“表妹,你還在裏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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