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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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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鵲鵲的形容很奇怪,不過計鳴曜沒有在意,他不在乎那東西究竟長成什麽樣子,他只是繼續地問道:“你剛才說他是你的朋友,是它把你送回來的?你之前拿的那個布娃娃,也是它送給你的?”

既然都已經說到這裏了,鵲鵲也沒有再隱瞞,他癟了癟嘴,點頭:“是的。”

接下來根據鵲鵲所說,他當時被帶到那片詭異空間的時候,年紀還特別小,什麽都不懂得,也什麽都覺得害怕,所以他一直哭不停哭,幾乎抽噎得背過氣去。

他最開始也很怕小黑,即便對方救了他,他也不敢看對方的模樣。

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漆黑的像是泥塊一樣的東西,慢慢從山洞外面回來,接著鵲鵲就看到那個黑影把一個長相奇怪的布娃娃遞到了他的面前。

鵲鵲被布娃娃的模樣吸引了註意力,一時間竟然忘記哭了。

在那之後,黑泥裏面伸出一個像是肢體的東西,輕輕地拍了拍鵲鵲的腦袋,表達了它的善意。

鵲鵲也終於明白對方是友善的,所以不再像之前那樣恐懼。

在那之後好多天裏,鵲鵲都待在山洞裏面,他給黑泥起了名字叫做小黑,而小黑總是很照顧他,時不時從外面給他帶回一些幹凈的野果和清水,偶爾靠近安撫他,有時候會悄悄地在角落裏面休息,仔細地不讓自己嚇到他。

就這樣鵲鵲漸漸和小黑熟悉了起來,他們的關系變得很不錯,鵲鵲開始主動和小黑聊天,小黑也會陪他做一些簡單的游戲。

但這樣的日子並不長,在那之後不久,有一天山谷裏面突然出現了一片紅光。

那詭異的紅光幾乎浸透了整個山谷,而在血光當中,鵲鵲感覺自己聽到了某種奇怪的尖嘯聲,還有什麽東西崩塌的聲音,甚至是山谷裏游蕩的那群枯木屍體痛苦的吼叫聲。

那瞬間實在是太亂,以鵲鵲的年紀和見聞,根本沒法將當時的場景準確的形容出來。

計鳴曜聽著他混亂的講述,只知道在這紅光出現之後,小黑似乎是慌亂了起來,而在慌亂中它為了保護鵲鵲,主動把鵲鵲給推了出去,而混亂中的鵲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撞到了哪裏,他只覺得眼前閃過一片白光,接著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而等他再醒來,他就已經回到基地,躺在基地的病床上了。

鵲鵲說到這裏,已經把情況大概講明白了,這個早熟的小孩低著頭,表情有些失措:“這就是全部了,我知道小黑在你們看起來可能是怪物,可是它真的是我的好朋友,他對人沒有惡意,你們如果遇到它了,能不能不要傷害它?”

俞致星聽完他說的這番話,仔細思索了會兒才說道:“那個小黑,竟然是擁有智慧和理智的怪物?”

他這句話不是對任何人說的,而是一個人的喃喃自語。

這樣的發現讓他禁不住捏緊了拳頭。

現在還存在於海谷星外面的,也就只剩下那些被獸化病所感染後的人類了,經過了這麽多年他們早已經成了會動的屍體,成了沒有任何認知和意識的怪物,可是現在鵲鵲帶來的消息卻表明,在那群怪物當中,可能還存在著一個有自主意識的家夥。

即便是只有再渺茫不過的希望,但俞致星還是忍不住產生了某種聯想。

那怪物會不會也是當初感染獸化病的人之一?感染獸化病的人,有沒有可能還擁有更多存在自我意識的人?

而在那其中,有沒有可能包括傅殷?

這樣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太小,可是俞致星已經心如死水般絕望了太多年,即便只是如同星火般的一丁點希望,他也忍不住對此產生幻想。

於是俞致星飛快地問道:“所以你後來好幾次偷偷藏在搜索隊的物資裏面離開基地,就是想要去那座山谷,找到你所說的那個小黑?”

鵲鵲仍然低著頭,聽見俞致星的問題,他膽怯地點頭說道:“是的,最後紅光出現的時候,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怕小黑有危險,我想去看看它還在不在。”

俞致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這小孩太莽撞不顧後果,還是說他太天真一根筋。

計鳴曜若有所思地問道:“你出去過好幾次?”

魏成早就在旁邊聽楞了,聽計鳴曜這麽問,他主動苦笑著回答道:“這孩子年紀不大,不知道為什麽主意那麽多,天天想著跑外面去,我們搜索隊都被他弄怕了,每次出基地前都得到處檢查,看有沒有被這家夥混進來。”

從鵲鵲這裏知道了大概的情報,計鳴曜心裏面大致有了猜測。

看來陸忻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很可能就是鵲鵲所說的那座山谷。

可是山谷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空間?

聽形容那裏好像不是什麽普通世界,那個叫小黑的怪物,最後是把他隨手推出來的,所以很有可能那個地方是單獨存在的空間,而想要把人送出,只需要讓空間進行扭曲,將其打破就可以了。

在這之外,還有一個問題。

鵲鵲所說的最後那片紅光又是什麽?是連那個生長在那片特殊空間裏的小黑都害怕的東西,那到底代表著什麽樣的危險?那個小黑現在是否還存在?

計鳴曜想了想,忽地又轉身往外走去。

俞致星察覺到他的動作,立刻問道:“你要去第三層?”

計鳴曜點頭:“我再去看看,如果那個地方真的剛發生過空間扭曲,我想我應該能夠用特殊的辦法把它找出來,不過這個辦法很危險,很可能會在基地裏形成一道暫時無法閉合的大門,裏面究竟會出現什麽,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我會盡全力保證不讓怪物從門內出來。”

魏成聽到這話臉色頓時大變:“這,這怎麽……”

他話還沒有說完,俞致星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他這麽一句話,頓時讓魏成整個人都楞住了,連剛才的話也忘記說了。

就連計鳴曜都不禁多看了他兩眼。

要知道俞致星是個因為心如死灰,已經拋下所有事情在這第十層裏避世了十來年的人,這麽多年裏他從來沒有跟外面的人接觸過,基地裏好多人都只聽說過他的名字,卻從來沒見過他。

而現在這個避世的人,竟然主動提出了要出去,這實在讓人很難不震驚。

然而俞致星卻仿佛沒意識到自己的話又多令人驚訝,他只是迅速地穿上外套,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後戴上帽子,說道:“我也去看看,我要去那座山谷。”

他的堅持有些令人費解,魏成張嘴好幾次想要勸阻,卻都沒能夠說出口。

計鳴曜更是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麽會做出這種決定,不過好在計鳴曜並不是個求知欲旺盛的人,他對俞致星的目的沒有任何興趣,他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想明白俞致星跟過來不會帶來什麽麻煩事情,他才點頭說道:“想跟就跟吧,不過我不能保證你的安全。”

俞致星毫不猶豫:“我不怕死。”

他們說去就去,一直到走出了好一段距離,房間裏的魏成才反應過來,連忙叫著跟了上去。

計鳴曜再次來到地下基地三層。

他今天已經在這幾處地方來回了許多次,不過好在這座基地並不算大,來回也沒有花費上太多的時間。

回到第三層後,他並沒有去往那出現裂縫後剛剛被修補好的墻壁,而是徑直朝著不遠處的一條街道走去,最後站在了他不久前撿到破損紙條的那個角落。

回到這角落之後,計鳴曜沒有立刻采取任何行動,他只是安靜地打量著這個地方,視線四處游動,看起來就像是在打量面前的空氣。

他的動作讓魏成和俞致星都有些不解。

俞致星難掩急切地問道:“你在看什麽?”

計鳴曜:“空間。”

他話音落下,俞致星還想要再問,但計鳴曜已經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俞致星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但這幕卻讓他本能地閉上了嘴沒再詢問下去,緊接著他微微蹙眉,發現計鳴曜的身邊,空氣似乎變得扭曲了起來,仿佛有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正凝聚在他的周身,無聲無息地改變了什麽。

那似乎是某種特殊能力……

整個海谷星,每個人都在星球的異變中出現了特殊的能力,而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對特殊能力的感知比其他人都要強,他們甚至為這些能力構築了許多體系,並將特殊能力所需要的力量,稱之為靈能之力。

俞致星最開始見到計鳴曜他們的時候,並沒有把他們的力量看在眼裏。

因為在海谷星人的力量體系裏,靈能之力雖然是在變異之下生成,但卻是要依靠後天的努力去提升的,像計鳴曜這樣的外來人,他們剛得到能力,大概根本連使用都無法熟練,當然不會有太強的靈能。

但到了現在,看到計鳴曜閉上眼睛凝聚能量,俞致星才驟然驚覺,計鳴曜竟然擁有著極為龐大的靈能力量。

那力量浩瀚無比,以俞致星和魏成訓練十來年的強度,竟然也沒有辦法一眼窺探到那種深度。

一時間俞致星的心裏產生了一種荒唐的想法。

這家夥,他的力量真的還算是在普通人類的範疇內嗎?

就在俞致星和魏成驚異到說不出話的時候,計鳴曜再次睜開了眼睛。

緊接著他面前的空氣搖晃得更加厲害,仿佛有一道無形的缺口慢慢生成,然後從米粒那麽大一點,開始慢慢地擴散變大。

空間被撕開了。

計鳴曜看著這被撕裂的空間,稍稍松了口氣,緊接著他回頭對魏成說道:“找人來守住這道裂口,我和俞致星進去探索,最多不過半小時就出來。”

他這話出口,忽地停頓了下來。

因為他的視線瞥到了角落的那面白墻,白墻幹幹凈凈,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但計鳴曜卻記得,它和之前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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