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餵，這個給你吃！”她把僅剩的幾個包子裝在袋子裏扔給他。

“嘿嘿，吃，我吃！”他倒是不打人，知道是給他吃的，笑的口水都流出來，抱著袋子拍手喊道：“好，好，吃，我吃！”

“回家去，你在這兒幹嘛，趕緊回家去！”撿廢品的大爺在後面遠遠的就聽到他的聲音，急忙騎著三路車趕過來，轟他回家。

“嘿嘿！”那人只顧傻笑。

“回家，快點走！”大爺焦急，拍著車廂喊道，哐當哐當的聲音嚇得他肩膀一縮，頭一伸，夾著屁股跑了。

白小話楞住了，這姿勢好奇葩啊！

把人轟走了，大爺才放松了些，轉頭，安慰白小話：“別怕，他不打人，就是喜歡胡亂叫叫！”

“真的，他就是腦子不清爽，能做什麽不能做什麽他知道呢！”

“他……”白小話指著前面，神情猶豫。

“別叫人，別叫人……”大爺以為她要報警，急忙喊道，“他不打人的！”

那傻子總是在這邊轉悠，嘴裏不清不楚的叫嚷著什麽，一看就知道腦子有病。但是他不打人，只胡亂叫喚，你給他吃，他就要，你兇，他就跑。

經常有人看到他大搖大擺的走著叫喚的時候，直接上去揍一頓，更甚至有人報警，警察當時會把人帶走交到精神病院，但是過不了多久，他就畏畏縮縮的又跑回來。

這年頭沒錢醫院怎麽可能收你，被苛待著放跑了。

這附近認識他的，看到都會給點吃的，就這樣餓一頓飽一頓的活著。

白小話心涼：“沒人管嗎？”就算沒有危險，也不能就這樣在外面亂跑，放任他跟狗一樣似的活著吧。

“能管的不想管，想管的有心無力。”大爺搖搖頭，想到什麽，皺紋橫生的臉上露出同病相憐的悲痛。

“他怎麽會傻的？”她觀察，這人還是有一點自理能力的，知道穿衣服，看別人吃東西饞的慌也只是站在那裏不動，給就要，不給也不糾纏。

“好像是以前上學那兒被誰整的，一個好好的人就這樣了！”老人長嘆一口氣，似乎想把所有的不順心不如意都嘆掉。

白小話目光微動，低頭抿唇，往車站走，一路都在沈默。

“話話，你怎麽了？”虎小八不明所以的舔舔她的臉頰，黑溜溜的眼珠子盯著遠處：“話話，你是想揍他嗎，要不要我去咬他一口！”

“咬他幹什麽，該揍得又不是他！”她冷笑，情緒忽然低落下來，蹲下摸著小老虎軟綿綿的肚子，小聲道：“我以前有個同學，被欺負的休學了，一直在家，一看到學校，她就會情緒激動的暈過去！”

她還去看過，不過沒敢走近，只是遠遠的站著。

“那有沒有人欺負你？”虎小八虎臉一板，就好像她點頭，它就會去把那個人揪出來教訓一頓。

“有啊，不過我平時躲著她，有一次，那個人欺負我，把我關在廁所裏害的我衣服都濕透了，我就一路跟著她回家，站在她家大門口哭，最後她媽媽給我買了一身新衣服。”

白小話看起來像一朵小白花，不過是更好的生活的，畢竟人們大多數都是同情弱者的，但不代表她真的願意當一朵小白花。

家門哭沒有用，她就不上學，跟著同學的父母去上班的地方哭，看看到底誰不要臉。

“真的太過分了，把我所有的書都扔進廁所！”

虎小八咬著爪子，克制自己咬人的沖動：“你有沒有揍回去！！”

“我當時候長得瘦，又沒什麽力氣，打不過她的。”一想起來，她就有些……，怎麽說呢，厭惡自己，厭惡那段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光，憎恨當時可憐又沒用的自己。

“你就那麽算了？”聲音拔高，虎小八眼睛瞪得溜圓感覺不可思議，尾巴崩成一根天線。

“當然沒有。”雖說避其鋒芒，可一再退讓就會墜入地獄，學生再厲害，不怕老師，還不怕家長嗎！

“不是說了嗎，我那天早上沒上學，躲在她家附近，等她爸媽上班了，我就打車跟著去他們公司找事了！”

“她媽還不承認，我說那就報警吧，而且學校有監控的，書上說不定還有她的指紋，嘿嘿！”白小話小人得志的一笑：“賠了我一套全新的書，還有一千塊錢，她媽保證會管好她的。”

事實證明，直到對方轉學後，她確實沒再被受欺負，但同時也被孤立了，直到高二那年對方轉走後，才好一點。

白老太太也是在那次後，決定買個手機給她。

“哼哼，你應該打一頓她嗎！”對於這個處理，它不是很滿意。

不痛不癢的，簡直是撓癢癢啊！

白小話笑笑，摸摸它頭不說話。

那時候不光是打不打的問題，事實上，她後來想起自己竟然會那麽冷靜的蹲在對方家門口跟著她媽媽去公司鬧，就覺得不可思議，簡直不像自己會做的事。

可是，她知道那個時候如果真的瑟縮了，她絕對會被欺負的更厲害。因為她連為她出頭的人都沒有。

小老虎一張包子臉氣大了一圈，爪子搭在她肩上，它昂首挺胸，信誓旦旦的說道：“你放心，以後我在，誰想欺負你，我就咬……不不，我就一掌拍扁！！”

“就像這樣！”它說著一掌拍下來，吧嗒，石板上驟然多了幾條裂縫，隱隱看，還能看出一個虎掌。

白小話盯著裂縫不語，沈默，這附近有監控嗎？

“我不是故意的！”闖禍了，糟了！虎小八一慌，心虛的不敢看她，結結巴巴的道：“我真的沒用勁呢！”它連一分力都沒用。

“我知道。”白小話幽幽嘆氣，神色哀傷。心痛的捂著心口：“要是人家找來，我就把你押動物園去！”

“你就沒有一點舍不得嗎？”

“舍不得幹什麽，放心，我會常去看你的，帶你愛吃的。”說的跟虎小八明個就要去坐牢似的。

“不要啊！”

拉上拉鏈，白小話挑眉一笑，啊呀，闖了點禍後格外的安靜呢！

到了車站，她背著書包，抱著滑板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對著漆黑的夜晚緩緩吐出，捏拳給自己鼓勁:“今晚就堅持一下，明天就能回家了！”擡腳往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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