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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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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0 章

或許是親手殺了巫山人的緣故,唐淩當晚就夢到一個巫山人。翌日,唐淩就幻化身形變為巫山神女,名喚巫厚土。覺醒巫厚土最大的收獲是,唐淩終於知曉巫山的所在。

唐淩和月信姐妹開了個會,決定探巫山,和她一起去的是沈杜若、宋詩畫和東方霸氣。虞南星留在淩星閣坐鎮修仙界。

巫山為何蹤跡難尋,是因為巫山壓根就不在修仙界,巫山在凡間,在蒼玨大陸靈氣最為稀薄的地帶,和虞南星的家鄉黑霧澤相隔不過百裏。巫山有一個巨大的靈力結界,將它與外界隔絕開來,凡人和低階修士根本就無法探知到它的所在。只有唐淩到了化神修為,才能發現這結界的所在,她沒有用強力破開結界,而是在結界外輕叩三聲,用神識傳音道:“巫秋水姐姐,你在嗎?我是唐淩,我來找你玩了。”

巫山內,結界內的巫山人聽著這震若雷霆的傳音,面面相覷。莊嚴的大殿上,一個身著紅色玄袍,手持權杖的中年女人發出一聲怒吼:“巫秋水,你把巫山的地址告知外人了?”

巫秋水此刻正站在大殿之上,參與每周一次的巫山神使周會,身高七尺的巫秋水被一眾人高馬大的女人圍繞,竟襯得身形嬌小起來,她可憐巴巴道:“我沒有啊。我就是隨口說了一句以後來巫山找我玩。我沒告訴她巫山在哪兒啊。”

紅衣女人蹙眉道:“那她為何可以找到家門口來?”巫山人互相信任,巫秋水說她沒洩露巫山所在,那就是沒說。

巫秋水答道:“她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那個修元力的小姑娘。她所修的元力和咱們的巫力十分相像。”

紅衣女人道:“那既然這樣,你我得去會會她。”

紅衣女人和巫秋水一起來到結界外,會見唐淩。唐淩看著自虛空中閃現的人影,燦爛笑道:“秋水姐姐,好久不見。”

巫秋水詫異地看著唐淩身後的沈杜若、宋詩畫和東方霸氣,“是你們?你們和唐淩是一起的?”她隨後向紅衣女子耳語幾句。

紅衣女子聽後沖她們笑道:“我是巫山祭司巫厲焰,謝謝你們救了我姐姐巫長風。但是很抱歉,巫山祖訓,外人不能進巫山。各位遠道而來,我們可就近尋一家酒樓把酒言歡,敘舊一番。”

“竟然不能進巫山。”宋詩畫失望道,“那你為何要邀請我們來巫山玩?”

巫秋水紅著臉撓頭道:“我就隨口一說,沒想到你們還真找來了。”

唐淩冷哼一聲:“沒想到你們巫山人竟然如此言而無信,自己親口許下的邀約還能反悔。”

巫厲焰狐疑地看著唐淩,“你為何要執意入巫山?你是如何得知巫山的所在?”

“她告訴我的。”唐淩幻化身形,變成巫厚土的模樣。巫厲焰見狀大吃一驚,“你是誰?你為何可以變成她的模樣?”

“不只是她。”唐淩的身形在極速地變幻著,都是身形健壯的高大女人,一個接一個地閃現在巫厲焰眼前,她驚得後退兩步,雙眼圓睜,不多時眸子裏便噙滿淚水。巫秋水看得不明就裏,她扶住巫厲焰顫抖的身軀,疑惑問道:“祭司,她幻化的都是巫山神女嗎?”

巫厲焰含淚道:“那都是十萬年前犧牲的巫山姐妹們。”她被喚起族群傷痛,擡眸問唐淩,“你到底是何人?為什麽可以變成她們的模樣?”

唐淩恢覆本貌後,坦誠相告:“我是這世間自開天辟地以來聚集女身冤魂而成的靈體。我可以幻化成每一個冤死的女人,那一刻,我就是她,她就是我。所以,巫厲焰,你無需對我隱瞞巫山的一切,當我幻化成巫山神女的那一刻,我已獲悉巫山神女的記憶,已知曉巫山的一切。今日,我來巫山,不是為了入巫山,而是為了請你們巫山神女出巫山,讓全天下的女人一起變強。”

巫厲焰仔細打量著唐淩,緩緩說道:“我知道修仙界這段時間有了一些變化。原來,在這變化背後的力量是你。”她的眼角有著細碎的紋路,她的眼神閃耀著犀利的睿智,“一起變強?你怎麽保證,一起變強之後,你們靈族女人不會直接把我們巫族女人全滅了?”

“我不能保證。”唐淩的神色有些凝重,她不說好聽的謊言,“我只能保證我此生站女,我的戰友此生站女,但我不能保證這全天下的女人都站女。所以我只能承諾,若是有那一天,我會和你一起把不站女的靈族女人滅了。”

“說得好聽。”在一旁旁聽的巫秋水忍不住冷笑一聲,“我們幫你們要冒著被滅族的風險,卻沒有半點好處。這種不劃算的買賣,誰幹啊。”

“沒好處?那你一輩子別出巫山啊。”宋詩畫忍不住跳出來譏諷道,“巫秋水,你沒事兒跑到修仙界晃什麽晃,你眼睜睜地看著修仙界的女人過著苦日子,撈完你想要的好處,轉頭就回巫山過你的好日子。你說,你們巫山人是不是雞賊?”

巫秋水被懟得啞口無言。她出巫山是為了尋得優秀的配子孕育後代。如果沒有修仙界的女人孕育後代,僅靠她們巫山一族有限的人口很難延續族群。

唐淩道:“你們巫山人尋得一片世外桃源,打造一個以女為尊的烏托邦。難道你們就不擔心,這種脫離現世的好日子是空中樓閣,撐不了多久。畢竟,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巫厲焰沈思片刻後松口道:“此事事關重大,我還需回去和各位神使商議之後,再答覆你。”

唐淩點頭應允。沈杜若叫住正欲轉身離開的巫厲焰,“巫祭司,這都到家門口了,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喝杯茶嗎?”

巫厲焰臉有猶豫之色,唐淩坦然笑道:“巫祭司,你應該知道,今日我若是要硬闖,你是攔不住我的。”她指了指身旁的沈杜若、宋詩畫和東方霸氣,“她們是器宗、符宗、丹宗的修行天才。就算你不願出巫山,讓我們進巫山見識見識,取經一二總是可以吧?”

巫厲焰無奈地看著唐淩,知道她所言非虛,她能感知到這個姑娘體內蓬勃的力量已遠在化神之上,或許,她就是神的化身。她擡頭望向遠處的蒼穹,這是巫山結界外的藍天,巫族躲在這片結界下避世已經避了十萬年,難道這天要變了嗎?

她側過身,伸手做出邀請狀,“走吧,我這就帶你們參觀巫山。”

跟在巫厲焰和巫秋水身後,唐淩、沈杜若、宋詩畫和東方霸氣一行四人穿過巫山牢不可破的結界,來到世外烏托邦巫山。

出現在她們眼前的是一個翠綠的山谷,繁花錦簇,鳥語花香,如世外桃源一般。在青山綠水的幽深山谷中坐落著一個小村莊,一間間青磚綠瓦的屋舍比鄰而建,組成一個個院落,看起來就是普通的農家村舍。但巫厲焰和巫秋水帶她們走進這普通的村莊,才發現這樸實的村莊處處都閃耀著高科技之光。

巫厲焰像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導游,向唐淩她們介紹著沿邊的村舍,“這是我們的童稚園,這是少年書院,這是巫力學院,這是煉丹房,這是煉器室,這是符箓中心……”

唐淩一行四人就跟團旅游的游客一樣,跟在巫導游的身後,以好奇的眼神看著巫山的一切。和唐淩她們同樣好奇的是童稚園的一群四五歲的小豆丁們,她們本來正在童稚院院內的沙坑裏愉快地玩耍,突然見著四張陌生的面孔都震住了,有膽大的女童稚聲稚氣地問道:“焰姥姥,她們是誰啊?”

巫厲焰慈祥笑道:“她們是遠道而來的客人。”

那個女童從沙坑裏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土,跑到唐淩她們面前,昂著頭從左至右掃視一圈後,沖沈杜若嫌棄道:“你好矮啊。”

沈杜若一時被哽住了,她確實是四人中身高最矮者,但在修仙界她絕對不是矮個子,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人用矮形容過她。

女童叉著腰,擡起驕傲的頭顱,“我知道了,你們肯定是修仙界的女人,又矮又瘦又弱。”

“巫尚章,不得無禮。”一個男人急匆匆從屋內跑出來,向唐淩一行人作揖道歉,“童言無忌,還望貴客不要放在心上。”

這男人生得棱角分明,劍眉星目,唇紅齒白,是個實實在在的美人。宋詩畫被他的艷光晃了眼,瞬間明白為何唐淩給巫判昧的評分才將將及格,他們的容貌和眼前這位美人相比,那可真是雲泥之別。宋詩畫不免腹誹,巫山四少是長得不盡如人意,在巫山呆不下去才選擇出巫山的吧。

巫厲焰絲毫不為美色所動,對美人的態度十分嚴厲,她厲聲問道:“巫慕袂,你剛犯了一個錯,你可知你所犯何錯?”

巫慕袂被巫厲焰的氣勢嚇得一哆嗦,戰戰兢兢地答道:“小生教導無方,巫尚章胡言亂語,唐突了貴客。”

“你啊你,真是繡花枕頭,朽木不可雕也。”巫厲焰無奈地搖了搖頭,“巫尚章怎麽就胡言亂語了,她又沒說錯什麽。”她用手指了指沈杜若,“她本來就長得矮。”

剛被無忌童言傷害的沈杜若此刻又猝不及防地挨了一道冷箭,她尷尬地扯了一個笑,額,為什麽受傷的總是她?

巫厲焰淩厲的眼神射向巫慕袂,“剛剛我們進來的時候,這群孩子在沙坑裏玩,你在哪兒?你明明知道,童稚園園規,巫山男子在童稚園照看幼童時不得讓幼童離開自己的視野範圍。你在哪兒?”

巫慕袂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他下意識想為自己的過錯找借口,但是又明白不能在這個嚴厲的大祭司面前撒謊,便一時進退兩難,沒想好怎麽回答。

巫厲焰冷哼一聲:“你是不是又去對鏡貼花黃了?這已經是你任職以來第二次。我們給過你機會,但你並不珍惜,看來你並不適合撫育下一代巫山神女的重任。我會通知童稚園園姥,你還是回白露谷吧。”

巫慕袂沒有爭論,他知道在巫厲焰面前爭論無用,便訕訕地退到一旁。

巫厲焰向唐淩她們解釋道,巫山的孩子自小就會被送到童稚園,由巫山男子養育至五歲左右,然後巫山幼童會進入少年書院學習至十二歲左右。待巫山少年初潮來臨巫力覺醒後,她們會進入巫力學院進修巫力,修至結丹期便可結業出學院。而巫山少男滿十二歲後就會去白露谷,從此生活在白露谷,和巫山女人交集甚少。巫山神女會把一些基礎工作分派給白露谷的男人,而只有白露谷最優秀的男人才會被選中前往童稚園撫養下一代。

宋詩畫驚訝道:“在巫山,女人和男人是分開生活的?”

“對啊。”巫秋水覺得她少見多怪,“男人又沒什麽用,幹嘛要在一起。他們住在白露谷,自管自理,我們眼不見心不煩。”

巫山的女尊社會不是女卑男尊修仙界的性轉版,有著大女人和小懦夫的配置,而是性別分離,女性和男性分群而居。畢竟,男人沒有價值。

在修仙界,男人想方設法地壓迫欺辱奴役女人,是因為女人作為第一性,有著他們夢寐以求的性價值和生育價值。但是當社會地位倒調之後,女人作為社會的主體,就會發現男人作為第二性,沒有價值,壓迫欺辱奴役男人能給女人帶來什麽好處?淩-辱他人的心理快感?除了少數女人有此心理癖好,大部分巫山女人覺得多給男人一個眼神都是浪費時間。更何況,巫山女人出巫山采配,巫山男人連那一丁點兒繁衍的價值都沒有,他們自十二歲後便住在白露谷,自管自理。

入谷之前,白露谷會舉行一個盛大的凈身儀式,這是巫山歷年來的傳統。眾人皆知,男人的弱點在下半身,他們總是會出現小吊指揮大腦的情況。巫山男人追求高潔,不能忍受自己此番弱點,他們主張將自己的弱點徹底割除,重歸人性潔凈。凈了身的巫山男子會被賜予“榮譽女士”的稱號,最優秀的榮譽女士會被委以撫育巫山下一代的重任。

潔凈派一直是巫山男人的主流,直到前些年,巫山男人間出現了釋放天性派,他們主張天性得到百分百滿足後便能進入賢者時間,便能重回清明。

天性派想要推翻凈身這個傳統,稱凈身儀式給了巫山少男潛移默化的引導,讓他們對自身的欲望產生恥感,看似自由實則是桎梏。潔凈派覺得天性派腦子有包,明明凈了身以後性情更穩定,壽命更漫長,他們竟然為了身體的快-感舍棄這麽多實實在在的好處,真的是短視。

天性派釋放天性胡搞瞎搞搞出了臟病,潔凈派以此為由頭,處決了一些帶頭組織者,肅清了這股力量。巫判昧是天性派的非核心成員,不服白露谷的判決,便集結了一部分勢力出走巫山,闖蕩修仙界。

***

參觀完童稚園,唐淩一行人的巫山之旅來到巫山煉器室,那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四合院落。她們還沒走近,就聽見屋內有個身著藍衣制服的女人在抱怨:“巫驚雷怎麽還不來?”

她身旁的女人回道:“我已經催過了,煉丹房的丹爐出了點兒問題,她在那邊忙完就會趕到咱們這邊來。”

藍衣女人煩躁道:“她可知道,她要再不來,咱們這次的煉器試驗就又失敗了?”

女人回道:“她知道,但是她如果走了,丹房的煉丹也會出問題。”

藍衣女人將一頭黑發撓得亂七八糟,“哎,雷使實在是太少了,好多事都忙不過來。”

巫厲焰帶著唐淩她們邁步走進藍衣女人的煉器房,只見房內一個器爐裏正咕嚕咕嚕地冒著泡,發出一陣陣如檀香木燃燒的香氣。巫厲焰笑道:“巫青木,你又在搞什麽發明創造?”

巫青木見巫厲焰來了,連忙抱怨道:“你來得正好,因為巫驚雷忙不過來,我的這鍋器料又要費了。”

巫厲焰蹙眉道:“咱們不是已經給巫山雷使做了排期嗎?按說你們應該能輪換過來啊。”

巫青木無奈地嘆口氣:“計劃趕不上變化。丹房出了意外,巫驚雷一耽擱,我這邊就得廢了。”

唐淩插話道:“你需要巫山雷使做什麽?我或許可以幫上忙,我也會雷巫力。”

苦悶的巫青木這才註意到巫厲焰身後跟了四個陌生面孔,她狐疑地看著唐淩這個外來人,正欲開口質問時,她身後的器爐劇烈地抖動,發出劈裏啪啦的炸響,她便急急喊道:“快,我需要一百方雷巫力壓制器料的活性。”

唐淩聞言便試著釋放一百雷元力給器爐,一道青白色電光從唐淩的指間射出,隱入躁動的器爐當中,沸騰跳躍的器料變得沈靜下來。唐淩喊道:“我不知道一百方雷巫力是多少,我先這樣放著,等你覺得夠了就叫停。”

唐淩以一百雷元力的速度緩緩地註入器爐,直到放了一千雷元力,巫青木叫了停,“夠了,夠了。”她喜形於色地看著器爐裏的成品,使了冷萃術,使器品冷卻,然後將其拿出,愛不釋手地翻看著,“成了,成了,我這次成功了。”

癡迷煉器的東方霸氣看著巫青木手中一坨似金屬又似烏木的暗色物質,終於克服內心的羞怯,好奇問道:“這是什麽?有何作用?”

巫青木得意洋洋地炫耀道:“這是我費心研究的萬能材料,有了它,從此以後你再也看不上別的器料。”她將手中的一坨暗黑使勁拉伸,暗黑被撐大,形成一張薄如蟬翼的透明薄膜,“它可以變得極軟,軟至你可以把它揉捏成各種形狀。”她又將薄膜捏揉搓成盾牌的形狀,“它也可以變得極硬,抵禦這世間的大部分攻擊。”

東方霸氣雙眼射出興奮的精光,光是看著這坨暗黑,她的腦中就已經蹦出了好些個煉器想法,她不免追問:“你這是用哪些器料哪些法子做出來的?”

巫青木聞言遲疑地看著巫厲焰,這是她的想法,但也是巫山的財富,她能告訴一個外人嗎?

唐淩沒有看巫厲焰,但她在等著巫厲焰的回答,她不會強迫巫山神女分享她們的智慧結晶,她在等著巫厲焰做選擇。

巫厲焰莞爾笑道:“你看我幹嘛,她問的是你,你想說就說,不想說就不說。”

巫青木想說,一個剛剛完成此生最成功發明創造的人是止不住炫耀和分享的心思的,更何況東方霸氣是一個懂行的人,跟她講很有成就感。巫青木眉飛色舞地和東方霸氣講起了她煉器的艱辛歷程。

沈杜若在把玩那一坨暗黑,她將它撐至薄膜狀,用手戳著這片薄膜,發現怎麽戳也戳不破,她又沖它呼口氣,發現它是透氣的,她便興奮地沖唐淩講:“你看,它像不像咱們身上的這層皮?”

唐淩懂沈杜若,她笑道:“你是不是又有了什麽治病救人的法子?”

沈杜若點頭道:“我在想,這可不可以用在那些不幸被燒傷的人身上,代替她們身上被燒壞的皮?”

唐淩頻頻點頭:“我覺得可行。”

****

“啊,抱歉,我來晚了。”一個人腳踩兩個風火輪,風風火火地跌進了煉器房,正是姍姍來遲的巫驚雷。

巫驚雷看著年紀不大,長了一張稚氣未脫的臉,臉頰胖嘟嘟的帶著嬰兒肥,她的頭發如鳥窩般蓬松松散,衣著也非常隨意,青白色制服的衣襟耷拉著一大截,露出內裏的白色裏衣。

被打斷談話的巫青木見狀笑道:“不著急,我的神器已經煉制成功,這還得多虧她的幫忙。”

巫驚雷如釋重負般呼出一口氣,“那就太好了,不然我的罪過可就大了。”

唐淩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巫昭寐的妹妹?”巫驚雷和巫昭寐的相貌有著三分相似,不過她的五官要更為協調,氣質也更為慵懶。

巫驚雷偏頭看向唐淩她們,一雙機敏的眼睛咕嚕嚕地轉著,“你們是從修仙界來的,你認識我哥?他怎麽樣了?”

“他死了。”唐淩如實答道,她簡略地講了巫昭寐墮魔的經歷,她沒有隱瞞巫昭寐被萬靈門就地正法的事實。

“哎。”巫驚雷無奈地嘆口氣,“出巫山的男兒,潑出去的水。自從他選擇跟著巫判昧那群人鬼混出巫山,我就當自己沒這個哥了。我知道,他早晚得死在外面。哎,男兒真是賠命貨。”

“賠命貨?”沈杜若疑惑道。

“對啊,難道你們沒發現男兒經常短命嗎?”巫驚雷不以為然道。

巫山女人和修仙界女人不一樣,她們不會燃盡自己的生命托舉男兒,而是會順應自然規律,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在正常的自然規律下,男嬰的出生數量會稍微高於女嬰一點點,這是因為男嬰的生命力弱於女嬰,在同等的疾病攻擊下,他們更有可能失去生命。

而待男嬰長大後,他們的死亡率也更高,這往往是他們自己作死的,這其中有暴力難消,打架互毆致死;也有抗壓能力差,自尋短見而亡;還有盲目自信不聽勸,各種意外而亡。

在巫山,曾經有過巫山少男結伴去幽湖游泳被卷進湖水漩渦,一死死了七個;也有巫山少男不聽勸,非得要爬樹從高處圍觀巫山神女的巫力覺醒儀式,被引雷渡電的雷巫力給劈死,那次死了四個。

巫驚雷攤手道:“咱也不是重女輕男,但你說誰願意費老大勁兒生出來的孩子是個短命貨,沒活幾年就死了,這不是白養了嘛。”

巫秋水在一旁點頭讚同道:“所以啊,我懷巫鎖金的時候就在祈禱一定要是個女兒啊,幸好是個女兒。”

宋詩畫驚呼道:“你有女兒了?”

巫秋水點頭道,“對啊,就是上次我出巫山采配懷上的。那次不是剛好碰到你們,然後把長風前輩帶回家了嘛。”

“哦。”宋詩畫捉狹笑道,“配子是上次那個半鮫美人?”她在想,難怪巫山人顏值都這麽高,她們巫山女人到修仙界挑最好看的雄性生孩子,優生優育,孩子再難看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巫秋水不在乎地聳聳肩,“管它是誰,反正巫鎖金她娘是我。”

“你們巫山女人真是聰明。”宋詩畫譏諷笑道,“去父留子,無爹是福,這一套被你們巫山女人玩得溜溜的。”

“你們也可以這麽聰明,這又沒有什麽難度。凡間女人被束縛了手腳,可你們修仙界的女人竟然都修仙了,來個去父留子有什麽難的?”巫驚雷聽不慣宋詩畫言語中的諷刺意味,回擊道,“是你們自己作繭自縛,畫地為牢,怪得了誰。”

哎呀,一言不合又要吵起來。唐淩便轉移話題:“巫驚雷,你們巫山缺雷使,你忙不過來。我這兒有個法子,你可否有興趣一聽?”

在唐淩看來,巫驚雷就是一個人形放電器,巫山神女在煉器煉丹畫符過程中需要雷電力量的註入,但是巫山雷使的人手又不足,那麽可不可以煉制出如充電寶一般的儲存法器,儲備巫山雷使的雷巫力,有需要的時候就調用充電寶的雷巫力,這樣巫山雷使就不用跑來跑去,疲於奔命了。

巫青木聽後苦笑道:“我們早就想過這個法子,可惜雷巫力儲存不穩定,釋放也不穩定,一不留神就炸了,安全隱患太大。”

東方霸氣便詳細詢問她們之前的雷巫力儲存器是怎麽做的,用了哪些原料和煉器步驟,她想弄明白到底是什麽導致了雷巫力的儲存不穩定。東方霸氣留在煉器室和巫青木交流探討煉器心得想法,唐淩、宋詩畫和沈杜若接著參觀巫山的煉丹房,沈杜若好奇地指著丹爐外側的八卦盤,“這是做什麽用的?”

忙著煉丹的巫山神女巫晨光頭也不擡地回道:“這是用來調火候的,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八生出六十四個卦檔。當你想要煉丹的時候,就調到相應的卦檔就好。”

沈杜若若有所思道:“這樣煉丹的時候就不用一直看著火候了。”

巫晨光點頭道:“對啊,解放雙手。這樣的話,咱們可以同時煉好幾爐丹。”這是巫晨光最為得意的發明,可以實現丹藥的批量化生產,只可惜巫山人少,對丹藥的需求少,她們並不需要大批量生產,英雌無用武之地。

沈杜若留在了煉丹房,再待唐淩和宋詩畫走到畫符室,宋詩畫也被畫符的巫山神女巫行土給拐跑了,她在這兒看到了她鉆研多年的女書,女書是巫山神女代代相傳的神書,具有言出法隨之神效。修仙界的符箓起源正是由十萬年前抄襲巫族的符箓而來的模仿品。曾經宋詩畫百思不得其解的女書文字在巫行土這兒全然不是問題,她知道每個女書文字的含義,因此她自創了很多符箓,但還是那句話,巫山人少,需求不大,很多符箓毫無用武之地。

一路走,月信姐妹一路丟,走到最後成了唐淩孤家寡人和巫厲焰、巫秋水並肩而行。唐淩沖巫厲焰笑道:“謝謝你願意將巫山的一切和我們分享。”

“我這不是被逼的嗎?”巫厲焰開玩笑道,“我打不過你啊。”

唐淩正站在巫山村落的一個大型廣場上,她看著周遭的巫山女人忙忙碌碌地奔來飛去,一派欣欣向榮的繁榮景象。她坦言:“巫厲焰,我很敬佩你。我知道你做這個決定所冒的風險。但是風險與機遇並存,你要相信,不是只有你們巫山女人才是真女人。我們可以強強聯合,改天換地。”

巫厲焰微微搖頭:“我不能代表巫山女人。要不要和你們合作,我還需和巫山神使商議決定。”

唐淩不著急,“我們的合作不需要一步到位,你可以先派人到修仙界看看,待你見到我們的誠意和實力再做決定也不遲。”

待到夕陽西下,暮色沈沈,東方霸氣、沈杜若和宋詩畫才各自趕來和唐淩匯合,臉上帶著收獲頗豐的喜悅。

宋詩畫嘖嘖稱讚道:“巫山符宗太厲害了,她們的所知所想領先修仙界好幾百年。”

東方霸氣問唐淩,“咱們會在巫山呆多少天?”

唐淩笑道:“怎麽,你舍不得走了?”

東方霸氣羞澀道:“我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了,能多學點兒是點兒。”

唐淩道:“我本來打算今日就回去的,咱們初次拜訪,也不好叨擾她們太久。但是巫厲焰告訴我,後天是巫山的月信節,她邀請咱們參加月信節,我答應了,咱們待到後天回去。”

“啊,後天就要回去了啊。”沈杜若失望道。

唐淩不免笑道:“不用這麽失望。雖然巫厲焰還沒答應和咱們合作,但我相信,我們以後會經常來巫山的。”她攤開一沓紙,抖了抖,“巫厲焰說巫山神使忙著籌備月信節,沒空設宴招待我們,又因為巫山從不接外客,沒有客房,咱們得去巫山神女家借住。宋詩畫和東方霸氣去巫驚雷家,沈杜若去巫秋水家,我去巫厲焰家。這是各家的地址。”

月信姐妹領了地址,各自散去。宋詩畫和東方霸氣在巫驚雷家被巫驚雷的娘巫蕭炎打聽了幾句巫昭寐在修仙界的事,巫蕭炎聽後嘆道:“當年還是應該逼著他去參加凈身儀式,就不應該由著他的性子,讓他自己選。他如果留在巫山,以他周到的性子,說不定還能被選到童稚園。”

據巫蕭炎所言,巫昭寐入白露谷當年,由於怕疼,個性又優柔寡斷,就沒和同期一起參加凈身儀式。結果這一耽擱吧,就成了命運的轉折點。他後來和巫判昧玩到一起,受其影響成了天性派的邊緣成員,又跟著一起出了巫山,最終命喪修仙界。

在巫秋水家,沈杜若見到了巫秋水的寶貝女兒巫鎖金。巫鎖金長得要比巫秋水高大一些,四肢勻稱健壯,五官猶如雕塑般立體深邃,給了沈杜若極大的視覺沖擊。沈杜若頓時領悟到,她曾經和修仙界的女人一樣使勁地描眉畫眼、施朱傅粉,想讓自己的眼睛更大一些,鼻梁更挺一些,嘴唇更紅潤一些,都是無用功,都比不上天生麗質難自棄。

世人都說,女人愛美,那為什麽修仙界的女人不像巫秋水這樣找一個美貌男子生一個麗質天生的女兒,反而費勁無數心力給自己畫皮,描出美貌假象,再和或肥頭大耳或尖嘴猴腮的男子生出瞇瞇眼嘴歪鼻斜的後代,讓她們更為費勁地畫皮逐美,難怪巫山女人如此瞧不起修仙界的女人。

“你就是來自修仙界的女人。”巫鎖金走到沈杜若面前,一臉驚訝,“你好嬌小啊。”她一把將沈杜若摟過,將她夾在自己的胳肢窩,“你這樣甚好,讓我很有安全感。你可以住我家。”

沈杜若像個小雞仔一樣被巫鎖金困在她的臂彎裏,“你什麽意思,如果我長得高大一些,你就不讓我住你家嗎?”

“那當然。”巫鎖金松開沈杜若,拍了拍她的背,“你要是長得身強體壯的,我還得擔心你若是起了歹心怎麽辦。但你看,就你這小身板,就算你有歹心,我也能應付,這就叫安全感。”

沈杜若聽著這話咋這麽不得勁呢,殺傷力不大,侮辱性極強。她決定回去翻遍丹書,看能不能煉制出成年後還能增高的靈藥。

在巫厲焰家,情毒已除的巫長風給了唐淩一個結結實實的熊抱,“姐妹兒,謝謝你救我於水火之中。”

唐淩看著巫長風眉梢眼角全是飛揚神彩,再也不是那個三郎長三郎短的戀愛腦,便覺得開心至極。巫長風咬牙恨道:“謝三那個無恥之徒,我真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他已經死了。”唐淩將謝三的死狀細細講給巫長風聽,巫長風又重重地拍了她的肩,“姐妹兒,謝謝你幫我報仇。”

巫厲焰蹙眉道:“就是不知是誰這麽惡毒,利用上古情花制造秘境收割人命。”

唐淩問她:“你也懷疑極樂秘境是人為制造的?”

“直覺。你信嗎?”巫厲焰笑言,“不只是極樂秘境,我懷疑修仙界的一切都是被人引導的。這也是我們巫山人避世不出的原因之一。槍打出頭鳥,我擔心我們巫山人太過出格的話,會引來殺身之禍。”

“我同意。在沒有可以顛覆一切的力量之前,最好的做法就是韜光養晦,積蓄力量。”唐淩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巫祭司,你可知九霄在哪兒?他們在修仙界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巫厲焰搖著頭,“九霄和巫山一樣避世不出,他們只和化神修士打交道,給他們指引升仙登天的途徑。我們巫山神女修巫力,不升仙,不登天,和他們沒有交集。”

“哦,也就是說,我哪怕修到化神修為,九霄也不會來找我,因為我不是修靈力的。”唐淩思忖道,“那我得去跟著一個化神修士,順藤摸瓜地找到九霄的所在。”

巫厲焰睿智的雙眸微瞇著,“怎麽,你懷疑這背後有九霄作祟?”

唐淩冷笑一聲,“管他有沒有作祟,袖手旁觀,任由修仙界的女人受罪便是罪。”

“不錯。”巫厲焰站起身來,手持權杖,看向遠方墨色的天幕,“你比巫山女人有膽色,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下佩服。”

“你過獎了。”唐淩也站起身來,“你忘了,我不是我,我是在為蒼玨大陸千萬年來枉死的女人討回一個公道,為後世的女人創造一個未來。”

“你倆擱這兒唱戲呢?”沒了情毒的巫長風一股子豪邁作風,“咋說得這文縐縐的,不就是跟男人打架嗎?算我一個,打不了謝三,我還不能打打趙三李三王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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