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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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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宋詩畫進到了一片郁郁蔥蔥的深山老林中,和虞南星一樣,她一邁步無端從恭房到了這片森林,便想到自己是中招了,這是幻境。她拿出了她的女書版經血符,劈裏啪啦一頓炸,只可惜炸了一大通,除了摧毀一堆百年老樹,驚起無數塵土外,並沒有打破幻境。

“不用再浪費符了,你打不破它。”一個孤冷的聲音從她身側傳來。宋詩畫轉頭,看見的是靈劍閣結丹期第一劍修獨孤空青。

“為什麽?”宋詩畫不服氣地問道,她的符可厲害了。

“這不是幻境。”獨孤空青搖頭道,“這是秘境。”

“秘境?我怎麽會無緣無故就到秘境了?”宋詩畫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獨孤空青便問:“進這秘境之前,你在哪?”

宋詩畫回道:“我在靈劍閣。”

獨孤空青道:“我也在靈劍閣。我在藏書閣,本想進靈書室,一進門就到了這兒。你呢?”他想找出兩人進秘境的共通點。

宋詩畫頓時覺得不好意思了,她微紅著臉回道:“我是去靈劍閣女子恭房如廁。”

獨孤空青未覺不妥,他思忖道:“那這麽看來,我們是在不同的地點進入到了這秘境,這到底是隨機的,還是有目的的篩選?”

宋詩畫不願意浪費時間在這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答案的問題上,她湊到獨孤空青跟前,眼神錚亮,“既然是秘境,那是不是有寶物啊?我們要不要四下看看,看有沒有什麽機緣尋得寶物?”

獨孤空青板著臉道:“姑娘,初入秘境還是小心謹慎為好,你知道有多少修士為了尋寶無故喪命嗎?”

“嚇唬誰呢?”宋詩畫聽得好不耐煩,“你不去,我自己去。”她自己一個人動身朝密林走去,獨孤空青無奈只能小步跟上,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

宋詩畫和獨孤空青實際上走得也是鬼打墻般的路,但由於身處密林,身旁全是枝繁葉茂的樹木,頭頂是郁郁蔥蔥的樹蓋遮雲蔽日,所以她們走了半日都沒發覺她們是在繞圈子,只是覺得這樹林怎麽走也走不得盡頭。

還是獨孤空青有了意識,在樹幹上畫標記做記號後,她們才發覺她們繞了個大圈子。

宋詩畫垂頭喪氣道:“我們該不會永遠也走不出去,困死在這兒吧。”

“不會的,有我在,我們會出去的。”獨孤空青擲地有聲地安撫道。

宋詩畫偏著頭瞟了眼獨孤空青,見他眉目清冷疏離,眼神卻柔和堅定,便想,雖然他蠻愛裝的,但應該是個靠譜的人吧。

宋詩畫便跟著獨孤空青身後,由他開道。獨孤空青是單木靈根,手持神木劍挽起一簇簇青綠色的劍花斬斷了密林中的碧落藤蔓和灌木草叢。宋詩畫見狀便想,這劍招看起來是蠻帥的。

正胡思亂想間,宋詩畫感覺左腳腳踝有陣刺痛傳來,低頭一看就看見一條手腕粗的碧綠竹蛇盤符在她的腳踝之上,兩根細細的尖牙刺入她的腳踝,在吸著她的骨血。

“啊!”宋詩畫驚出了一聲淒厲尖叫!

獨孤空青立刻奔至她的身前,一眼就看見了她腳邊的碧蛇,腕脈一翻,一挑劍將那蛇挑至空中,斬成兩段。

剛被蛇咬著腳踝,宋詩畫是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待蛇離身後,她才急得連連跳腳,奔至獨孤空青身旁,扯著他的衣袖,疾呼道:“蛇,蛇,有蛇。”

獨孤空青看向她,溫柔安撫道:“沒事兒,蛇已經死了。”

宋詩畫看著枝葉繁多的灌木叢,不免有些恐懼,“萬一還有蛇怎麽辦?”

獨孤空青將他的神木劍劍鞘遞給了宋詩畫,說道:“你牽著它,我帶著你走。”宋詩畫便乖乖地握著神木劍的劍梢,獨孤空青握著劍柄,以神木劍為引,牽引著她往密林外延走去。

宋詩畫在獨孤空青的身後走著,眼神怎麽也避不開他寬厚的背影。獨孤空青的個子雖高,身形卻不怎麽挺拔,眼下他便有些弓著背,背部的曲線並不筆直,而是有著小小的弧度。

宋詩畫便尋思,難怪唐淩初次評分只給了獨孤空青5分,可為何她後來給了她10分呢?對了,那日她想問唐淩來著,為何要對獨孤空青特殊對待?她曾經以為唐淩喜歡獨孤空青,但是在足夠了解唐淩後,她知道這不可能,唐淩看不上任何一個男修,所以她想問她,獨孤空青到底有何特別之處,值得她打滿分?

浮想聯翩之時,痛楚從腳踝處傳來,宋詩畫放慢了前進的腳步,獨孤空青察覺到了,便停下腳步,回頭便見宋詩畫眉頭緊蹙,冷汗直流,一臉痛苦。

“你被蛇咬倒了?你怎麽不說呢?”獨孤空青急切地質問一句後,便牽著宋詩畫尋到一塊大石頭坐下。

宋詩畫心虛道:“趕路要緊,那蛇看著也不像是有毒的樣子。”

話語剛落,獨孤空青就蹲下身擡起她受傷的左腳,褪下她腳上的足衣,露出她一截高高腫起的腳踝,已是烏青一片,被咬的兩點已經黑成了兩個黑點,汩汩冒著汙血。

獨孤空青皺眉道:“那蛇有毒。”

來不及阻止,宋詩畫就看著獨孤空青募地俯身下去,用嘴為她吸毒。獨孤空青小心翼翼地吸著毒血,直到宋詩畫的傷口流出鮮紅的新血才作罷。

“謝謝啊。”宋詩畫急急地穿好足衣,站起身來,心中一片慌亂不堪。

“你受傷了,我背你吧。”不由分說,獨孤空青弓身將宋詩畫背了起來,一步步向密林外走去。

被獨孤空青背著走,宋詩畫不好直接用手摟著他的脖頸,便直挺著身子用雙手抓著他的肩部宗服。

獨孤空青走了兩三步便止住腳步,略帶羞赧地說道:“你可不可以稍微往下趴一點兒?你這樣,我有些費力。”

宋詩畫便只能軟下身子乖乖地趴在獨孤空青的背上,一雙小手還是牢牢地抓著他的肩部宗服。隨著一步一步的高低起伏,宋詩畫便想起,她還是很小的時候被娘親這樣背過。

她將頭低了低,靠在獨孤空青的脊背上,腦子裏又回想起獨孤空青剛給她吸完毒血的樣子,那時他的薄唇上還殘留著一絲殷紅血色。一想到這兒,宋詩畫便覺得臉有些熱了。

那是她的血,在他的唇上。

“前方有個木屋。”獨孤空青的話打斷了宋詩畫的胡思亂想。

宋詩畫看見在她們前方有一個簡陋的小木屋,待走進去後,她發現這木屋裏有一張木床,一張方桌,兩張長凳,十分簡潔,可能是獵戶在林中所建的休息屋舍。

獨孤空青將宋詩畫放至木床上,床上鋪著一層溫暖厚實的被褥。宋詩畫輕拍了拍,發現沒有灰塵,很幹凈。

這時,宋詩畫感覺到腳下一涼,竟是獨孤空青脫下了她的鞋襪,將她的左腳握於手中。宋詩畫本能地想要把腳往回縮,獨孤空青緊握住她的腳腕,語氣有些霸道,“別動。”

宋詩畫便乖乖地不動了,她由著獨孤空青在她的傷口上撒了些藥末,再細細地用繃帶將她的腳踝纏繞起來,神態十分認真,像是在做著人命關天的大任務。

他的手挺好看的,十指筆直纖長,骨節並不明顯,細膩白嫩地像是女人的手。

他的臉也蠻好看的,有著清秀的眉眼,挺拔的鼻梁,緊抿的薄唇,圓滑的頜角,難怪有那麽多女修為他而瘋狂。

她若是能和他雙修一次,便是死也無憾了。

這個念頭甫一起頭,宋詩畫便猛地一驚,她急忙縮回腳,沖著獨孤空青喊道:“你離我遠點兒。”

獨孤空青剛給宋詩畫包紮完畢,不解她為何如此態度。宋詩畫又指著木屋的一角道:“你去那兒呆著,不許動,離我越遠越好。”

縱是不解,獨孤空青還是聽命到了木屋一隅,盤腿靜坐。

宋詩畫這才舒了一口氣,她肯定是被獨孤空青下蠱了。明明唐淩都說她的愛男濾鏡已經取下了,為何她一見到獨孤空青就又戴上了?她竟然還想和他雙修?女人根本就不需要和男人雙修,月信姐妹都約定好了,不沾男。

可是唐淩也說,獨孤空青是10分,滿分誒,就算和滿分的男人雙修也不行嗎?

宋詩畫又看向了坐在角落裏的獨孤空青,閉目沈思的他眉頭微蹙,似有萬千愁緒。宋詩畫便有沖動上前去,撫平他緊皺的眉頭,驅散他心中的愁霧。

不行,不能看他。宋詩畫收回視線,將臉埋在被褥裏,死命搖頭,告誡自己,她要克制,克制住自己的愛男濾鏡,克制住自己的浮想聯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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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虞南星是被一陣香氣逼人的烤肉味給喚醒的,一睜眼便見到巫昭寐帥氣逼人的一張臉和一只串在樹枝上的烤魚。

虞南星見到巫昭寐,臉便有些熱了。她昨晚好像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夢,那個夢裏有巫昭寐。

巫昭寐將他手中的烤魚遞給虞南星,“你醒啦。餓了吧。”

結丹期的虞南星還真有點兒餓了,津津有味地吃起烤魚來。可別說,這烤魚烤得還真不錯,色香味俱全,都快趕得上她師傅韓川穹的燒烤手藝了。

虞南星不禁納悶,“這荒山野嶺的,你哪來的調料佐料?”

巫昭寐不免有些羞澀,“我芥子囊裏有。”

虞南星噗嗤笑出聲來,“不會吧,你隨身攜帶燒烤調料?”

巫昭寐羞得臉有些紅了,“我好烹飪之道。”

虞南星沒回話,她饒有興致地看著巫昭寐,不自覺地嘴角上揚。巫昭寐竟然還會臉紅,她以後得多逗逗他,讓他的臉多紅幾次。

吃飽喝足後,虞南星看著眼前沈靜如一潭死水的碧藍大海,不免發愁,“咱們到底怎樣才能出去啊?”

巫昭寐也看著眼前的這片大海,出主意道:“既然上天不行,咱們下海怎麽樣?秘境的出口會不會在這海底?”

說到做到,虞南星和巫昭寐便動身前往海底探險。唐淩擊殺慕容秋後,從他那兒搜刮到了西吳紅鯉魚泡煉制的【避水罩】,都給了虞南星。虞南星便分了一個給巫昭寐,她倆各自處於一個大大的魚泡之中,一步步朝深海走去。

這深海和普通深海沒有太大差別,綠茵茵的水草,五彩斑斕的珊瑚,隨意游動的魚群。虞南星她們在這海底世界流連半日,無奈地接受一個事實——這海底世界也是鬼打墻,她們看似走了不少路,實則還是在海底轉圈圈。

【避水罩】的時效快到了,虞南星浮出水面,邁步在齊膝深的淺海區,一步一個腳印的向沙灘走去。這時,毫無征兆,平靜的海面無風起浪,掀起一個滔天巨浪,將虞南星無情地拍倒,浪頭如巨舌般將她卷至海底深處。

眼看著虞南星的身影在海浪間沈浮,巫昭寐禦劍飛身前往,一把抓出虞南星的手臂,將她從巨浪之中拽了出來。驚魂未定的虞南星下意識地緊緊地拽住巫昭寐的手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丟掉了到手的獵物,嗜命的大海在咆哮,滔天巨浪在巫昭寐和虞南星身後層層疊疊地激起,死命地追著她倆。巫昭寐靈活地禦著靈劍,在空中躲避游走,直到暴怒的大海餘怒漸消,重回平靜,巫昭寐才禦劍回到被海浪沖得一片狼藉的海灘。

虞南星此刻已是一身狼狽,她渾身濕透,凍得瑟瑟發抖。巫昭寐見狀便道:“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尋些柴火來。”

巫昭寐動身要走,卻被一個微小的阻力止住了步伐,他停步回頭,看見虞南星的小手扯住了他的宗服衣角,一個勁兒的搖頭,眼神止不住的驚恐。

巫昭寐便想,虞南星是被剛才的巨浪嚇到了,他便溫柔詢問道:“我們一起去?”

虞南星瞪大雙眼把頭點得跟啄米的小雞似的。

巫昭寐便帶著虞南星一起去海灘邊的小樹林拾了些還算幹燥的柴火,虞南星全程都牽著他的衣角,緊緊地跟隨在他的左右。

待他們撿完柴火回來,已是日落時分,天色漸黑。白日裏和煦的海風到了月色如水的夜裏便有些涼了,虞南星用火靈力燃起一個熊熊燃燒的火堆,蹲在火堆旁攤開雙手,烤火取暖。

巫昭寐也在烤火,他的衣服也濕了,他便將宗服外衣脫下,掛在樹枝上,立於火堆旁烤幹。

虞南星不自覺地被吸引了視線,眼下她正緊盯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那顆水珠順著巫昭寐烏黑的發絲而下,凝結在他濕透的淩亂發梢。待到了發梢不能承受之重時,便啪嗒一聲掉下,滴在他微微顫動的睫毛上,再隨著一眨眼便順著他線條淩厲的臉部輪廓緩緩向下,流過他脖頸間的喉部突起,流向他半露的男性胸膛。那裏的宗服裏衣已如同虛設一般,半濕半透地貼在他的身上,若隱若現地勾勒出他精壯的身材輪廓。虞南星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心中有些燥熱。

或許是她的眼神太過露骨,巫昭寐迎著她的目光望了回來。兩人目光在空中一相逢,虞南星便心中一驚,猛地低下頭,羞得用雙手捂臉,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她到底在幹什麽?

正小鹿亂撞間,虞南星的雙手被抓住了,耳邊響起的是巫昭寐霸道的聲音,“擡起頭來,看著我。”

虞南星便擡起頭來,看見的是巫昭寐一雙碧藍如海的雙瞳,眼裏似有萬千情意,要將她融化。但這時,虞南星不爭氣地想起,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巫昭寐是喜歡唐淩的,他如今待她這般,是把她認作唐淩了嗎?

虞南星的鼻子便有些酸了,眼中有霧氣蔓延,她想不通,為什麽她事事都要被唐淩壓一頭,修行比唐淩慢就算了,她的師傅喜歡唐淩就算了,為什麽如今她好不容易心動的男人也喜歡唐淩?她到底哪一點兒比不上唐淩?

巫昭寐伸手拭去虞南星臉上的淚珠,心疼道:“你怎麽哭了?”

虞南星伸出左手反扣住巫昭寐想要離去的右手,讓它停留在自己的臉頰上。巫昭寐能感受到右手掌傳來的摩挲之意,他怔怔地看著虞南星,拼命遏制的欲-念再也遏制不住了,他稍微反轉右手,輕擡虞南星的下頷,俯首便要吻下去。

迎接他的不是預想的軟香溫玉,而是一個火辣辣的耳光。虞南星猛扇了他一個大耳光後,便起身彈跳離他一丈遠,再左右開弓猛扇了自己五六個巴掌。這自-殘的架勢,把巫昭寐嚇了個夠嗆,腦子也被激得清醒了一點點。

扇完巴掌後,虞南星晃了晃被扇得頭疼的腦袋,咬牙道:“這個秘境有問題。我得離你遠點兒。”

是什麽時候覺得不對勁的了?

可能是從一開始就不對勁吧。但是這種不對勁是潛藏在意識深處,不到一定程度未能引起虞南星的警覺,直到情緒上頭的虞南星開始自怨自艾,開始和唐淩比。她,虞南星,怎麽可能因為區區一個男人,就和唐淩比東比西?比不過,還哭鼻子?

這不對勁,虞南星的心中警鈴大作,沈睡的本性開始覆活,丟失的靈智開始回歸,她不是這樣的,這個秘境有問題。

這個秘籍到底有何蹊蹺?

虞南星在凡間漂泊的時候,自然也聽過所謂情蠱、催-情藥、合歡散的江湖秘聞,也曾中過兩三次迷煙迷藥,靠裝死反殺逃過一劫,可那些都是催發情-欲的藥物,虞南星還從未遇到如秘境這般可以影響心智影響思維的霸道藥物。

一旦破局,這破秘境再想影響虞南星的思維就難了。她遠離巫昭寐,坐在沙灘上,靜心打坐,吐納氣息。她是天靈體,身體會自行吸收靈氣,她只需將呼吸降至最低限度便可維持生存所需。

巫昭寐也被虞南星打醒了,他有樣學樣,猛打了自己好幾個巴掌,也坐在沙灘上靜心吐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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