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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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貓貓
第二天，駐守在俱樂部的警察撤了。
據說是抓到了嫌疑人。
“總算是抓到了，一想到有這麽個殺人兇手時時刻刻惦記著我們，我這心裏總有些不踏實，急得我晚上睡都睡不著。”經理李希恩指了指自己眼下的青黑，打了個哈欠。
揉眼睛時，他的餘光註意到了節奏。
節奏眼下的黑眼圈不比他的輕多少。
估計也沒睡好。幸好，頭頂的達摩克裏斯之劍被警察關押了，他們今晚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
李希恩拍了拍節奏的肩膀，同他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而其他人的頹態被他選擇性忽略過去了。
畢竟他們可是電競俱樂部，天天熬夜訓練到兩三點，選手們的常態就是一個個的就跟被吸幹了陽氣的鬼魂似的，眼袋和黑眼圈更是圈裏人的標配。
崽崽除外。
這小崽子天賦異稟，仿佛天生不缺覺，熬夜熬得再怎麽狠，從她臉上都看不出來。
只是，今天的崽崽好像有點奇怪。雖然她本身就是個怪小孩，但今天的她好像格外怪異。
眼神時不時落在無人的空處，偶爾還蹦出幾句話。
“別跟著我。”崽崽突然冷酷地說道。
她語速快，聲音也不大，大家都戴著耳機沈浸式打游戲，除了只戴了一邊耳機的射手越靖，沒人聽清她這句話。
越靖擡眸朝她那邊看了一眼，屏幕上是戰鬥場景。
他猜想：貓貓神可能是在和隊友友好交流吧。
過了會兒，她又冒出一句：“閉嘴，別煩我。”
“？”射手越靖四處望了一圈，隨後指了指自己，問崽崽，“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崽崽乜了他一眼，搖頭。
只是，在收回目光的時候，她的視線在某個空空如也的地方，停頓了一下，那個高度，那個眼神，仿佛是在註視著另一雙眼睛。
“你怎麽出了這麽多汗？”中單梁羽童忽然問越靖。
“沒事，”越靖咽了口唾沫，慢吞吞地伸手抽了張紙巾，擦了汗，以手作扇，扇了扇風，“可能是空調制冷效果不行吧，我有點熱。”
“會嗎？”輔助顧喻楚擡頭看了看空調上顯示的溫度數字，疑惑地問，“我覺得這溫度就正好啊，不冷不熱的。”
“那是因為你坐的位置正好吧。”梁羽童看向越靖，目帶關切，“你要不換到空調旁邊那個位置坐？或者我給你拿個小電扇進來吹？”
“不用不用，謝謝昂。”越靖連連擺手。
他這一頭汗不是熱的，是嚇的。
只是，覺得訓練室裏有一個看不見的人這種事，哪能隨便亂說啊！
就算真有什麽，世界上還有比貓貓神身邊更安全的地方嗎？他是打死也不可能遠離一步的！
一局打完，崽崽默不作聲地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朝訓練室外面走去。
越靖剛想起身跟上，看著電腦上剛開的對局，他咬了咬牙，又坐了下來。
YUG-越靖：重開重開，我媽媽喊我寫家庭作業
隊友1：？逆天
隊友2：你不是職業選手嗎？寫什麽作業？高仿？
隊友3：你們就沒發現問題嗎？誰家正經人周四下午寫家庭作業啊！
調侃歸調侃，隊友們還是放了他一馬。
放下鼠標，越靖飛快竄了出去。
“你到底還要跟著我多久？”
影音室裏，空無一人。這裏是大夥平時觀看比賽和覆盤的地方。崽崽打開超大屏幕，在沙發上坐下，翻找起自己需要的那場比賽。偶爾看向沙發另一頭時，她眼角眉梢寫滿不耐煩。
她很不滿。
說好後續都歸節奏處理的，怎麽還找上她了？
肯定是節奏幹活不認真。
差評！
“哭什麽哭，不許哭。”崽崽語氣兇巴巴的。
肩膀下意識一抖，沙發另一頭飄浮著的小姑娘嘴巴一扁，眼淚掉得更兇了。
崽崽：“……”
頭痛，很傷腦筋。
對方跟她無冤無仇的，作為一只講道理的兇獸，她總不能把人揍一頓吧？
可是，不打一頓的話……這愛哭鬼到底要跟著她到什麽時候啊！
崽崽瞇了瞇眼，一指外面：“看到客廳的那條魚了嗎？再哭，把你丟進去餵魚！”
“！”哭聲戛然而止，小姑娘眼裏含著兩汪淚，克制地小聲啜泣。
午後暖陽下，她梳著低馬尾，大概十三四歲的模樣，正值豆蔻年華，身上穿了件經典的藍白運動校服。厚重且遮蓋額頭的劉海，肥大醜陋的校服，看上去頗有年代感。
秋天花朵開放，她披著這身衣服，埋在黃土下，春天樹葉墜落，她依舊眉目清冽，站在時光的縫隙裏，以生死為界，容顏不老，天人永隔，如此生活三十年。
而她來找崽崽的理由也很簡單：
“我想回家。”
女孩子抽泣著說道。
“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大人，你能幫幫我嗎？”
她好像忘掉了很多東西。醒過來的時候，她渾渾噩噩的，生前的記憶就像被一拳轟碎的玻璃窗，嘩啦一聲，碎了一地，她守著滿地的玻璃渣，怎麽擺弄，也拼不回原樣。
隱約的回憶裏有蛋糕香甜的氣息、大型毛絨白熊玩偶腹部的柔軟，她似乎有個溫暖的家。
回家的執念如此迫切，她卻找不到回去的線索，漫長的冰冷歲月裏，就連名字也忘卻。
而且，可能是死在那處小院的緣故，她沒辦法離開太遠，直到節奏和崽崽出現，她才跟著他們一起走出了那座監牢一般的埋骨地。
這位兇兇的大人和那個很愛笑的男人處理掉了殺人犯團夥誒！
他們應該是好人吧？應該……會幫忙吧？
思及此，女孩看向崽崽的眼神裏充滿期待。
然而，崽崽拒絕得不留情面，“不要。我很忙的，沒空管閑事。”
眼中的光芒熄滅了，小姑娘又扁了扁嘴，“那，那我能跟著你嗎？”雙肩瑟縮了一下，她小小聲說道，“大人，你家的看門魚好可怕啊……”
那只魚大人身上的氣息好嚇人，感覺是能把她一口吞掉的強者呢QAQ。
“你別……”
崽崽剛開口要拒絕，影音室的門“砰”的一聲被推開。
她轉頭看去，滿臉寫著“到底是哪個小兔崽子打斷我說話？”
是越靖。
“貓貓神，你在這裏啊！找你好久了！”
看見她，越靖高興得很，殷勤地黏了上來。
“咦，你在看比賽？”
影音室的大屏幕上，明晃晃地顯示著崽崽所觀看的比賽雙方，HNG對陣ZXC，這場比賽的大標題是，今年上半年春季賽季後賽半決賽、左半區決賽。
季後賽的排序是兩個從下往上、從第十名到第一名的圖，兩個圖分列左右，因此也被叫做左半區、右半區，在其他說法裏，也有根據方位稱這兩個半區為“東部賽區”“西部賽區”的。
崽崽跳過了前搖部分，直接跳到雙方開始禁選。
“提前熟悉一下下場比賽的對手而已。”
HNG戰隊，他們下一場的對手。和之前遇到的臭魚爛蝦們不同，身為聯賽“四大天王”之一的HNG戰隊實至名歸，早早就拿夠了足夠進季後賽的積分，展現出了極強的統治力。在所有人的觀念裏，打YUG這種前聯賽末流隊伍，只要正常發揮，YUG毫無反抗之力。
這是YUG迄今為止遇到的最強對手。
“HNG？”越靖笑了起來，“那你不用看回放了，現在有更好的機會了解他們的風格。”
崽崽滿含疑問的目光看過來：“嗯？”
“我就是為了這事找你的，HNG找我們約訓練賽啦！想了解他們的風格，看視頻哪有直接交手來得快？”越靖迫不及待地和崽崽分享了這個好消息。
他也是剛知道這事。
在離開訓練室尋找崽崽行蹤的路上，越靖遇到了經理李希恩。
對方看上去心情極好，嘴角都不自覺翹起來了。
“李哥，什麽事情這麽開心啊？”越靖伸手打了個招呼，問道。
李希恩一咧嘴：“我給你們找了個絕佳的訓練賽對手！HNG戰隊，正賽開始前，我們兩隊先打幾場訓練賽，也給你們平時的訓練上上強度。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當天稍晚些時候，訓練室。
“準備好沒？”李希恩推門走了進來。
最開始得知四天王之一的HNG找上門來約訓練賽，YUG所有人都是開心的。這代表著他們的實力被認可了，有強隊主動向他們遞來橄欖枝。
他們YUG可是大家口中的“草臺班子”誒，就算現在贏了幾場比賽，和那些建制完備的正規俱樂部們比起來，他們YUG也還是不入流、不入主流戰隊眼的小隊伍，其中差別，宛如明星和網紅、職業選手和主播，格調上輸太遠了。
可現在，居然有傳統強隊願意和他們交好！
這實在是個過於美妙的信號，HNG願意和他們打訓練賽了，那距離其他隊伍接納他們就不遠了！
可越臨近約好的時間，眾人的心情越發覆雜起來。他們止不住地想著：這，萬一菜了，那豈不是很丟人啊？
眾人忐忑地動了動手指，特別是輔助顧喻楚，他手臂肌肉都緊張得僵住了。
他拿起杯子擰開蓋喝水，一半喝了，一半灑在鍵盤上，又順著桌子流了下來，浸濕他腿上的布料。
“顧哥，你褲子褲子。”越靖提醒他。
“沒沒沒事。”顧喻楚急忙抽紙擦了擦，手忙腳亂的，連說話都帶上了結巴。他肉眼可見的慌張。
而緊張是會傳染的，一時間，緊繃的氣氛彌漫著整個房間，室內充斥的仿佛不是空氣而是氫氣，稍有一點火星就將劇烈爆炸。
身為主教練的鳴翠看出了他們的不安，她笑著寬慰了句：“放輕松，訓練賽而已，就當打五排了。”
“是啊，”節奏跟著幫腔，“等會兒笑一個咱們再開，玩游戲嘛，就該笑著玩，老繃著張臉幹什麽？”
他倆見過更大的風浪，區區HNG，小小訓練賽，還不至於嚇得他們緊張到話都說不清。
節奏又說了些輕松的話題，轉移眾人的註意力，調動著他們的情緒。
鳴翠低頭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了，她走到崽崽的座位後面，拍了拍椅子上的靠枕。
“待會兒你玩的時候，有機會就幫忙看看野區和中路。HNG不簡單，你小心著點打。”
“不要慌，交給我，看我大開殺戒。”崽崽拍了拍胸脯。
鳴翠又多看了她兩眼，只見崽崽一張偽裝性極強的幼齒臉上，看不出任何慌亂驚惶的意味，她的表情和平日裏一般無二，少年老成，鎮定自若，配上她可愛萌系的臉蛋，對比強烈，讓人看了只想搖搖頭，取笑她一句“人小鬼大”。
“嗯，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鳴翠說。
然而，她嘴上是這麽說的，心裏對崽崽還是一千萬個不放心。
實在是這小姑娘前科太多，每次比賽，場下答應得好好的，到了場上，就把他們千叮嚀萬囑咐過的內容全忘了個幹凈！打得隨心所欲，看得人心驚膽戰。這讓人怎麽放心嘛！
幸好現在只是訓練賽，不是正式比賽，教練們不必離開。
鳴翠幹脆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崽崽身側，負擔起督戰的任務來。
“給我也留個位置啊。”節奏說著也擠到了崽崽的旁邊來。
他和鳴翠一左一右，將崽崽身旁的位置占了個全。
也虧得是崽崽，她人長得瘦小，電競椅也是根據她的身材比例特制的，比朱厭越靖等人的椅子小了一圈，因此，她的座位再加上左右隊友們騰出來的一點空間，倒還真塞下了三把椅子。
就是不怎麽舒服。
崽崽左看一眼鳴翠、右看一眼節奏，又瞧了一眼飄在半空好奇地盯著她屏幕的愛哭鬼小姑娘，仰頭一瞄，經理李希恩的腦袋倒映在她瞳孔裏。他趴在她椅背上，雙手交疊，下巴枕著雙臂，正盯著她的屏幕。
李希恩沖她笑：“你打你的，別管我們，就當我們不存在好了！”
崽崽抿了下嘴唇。
被圍觀了。
好新鮮的體驗。
以前她要大開殺戒時，她那群下屬們，有一個算一個，都躲得遠遠的，圍觀這種事情從來沒有過，他們只會用敬畏的眼神註視著她，和她保持安全距離。
所以說……這年頭的人類還真是一群傻大膽啊。
不過，傻點也沒什麽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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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眼睛時，他的餘光註意到了節奏。
節奏眼下的黑眼圈不比他的輕多少。
估計也沒睡好。幸好，頭頂的達摩克裏斯之劍被警察關押了，他們今晚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
李希恩拍了拍節奏的肩膀，同他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而其他人的頹態被他選擇性忽略過去了。
畢竟他們可是電競俱樂部，天天熬夜訓練到兩三點，選手們的常態就是一個個的就跟被吸幹了陽氣的鬼魂似的，眼袋和黑眼圈更是圈裏人的標配。
崽崽除外。
這小崽子天賦異稟，仿佛天生不缺覺，熬夜熬得再怎麽狠，從她臉上都看不出來。
只是，今天的崽崽好像有點奇怪。雖然她本身就是個怪小孩，但今天的她好像格外怪異。
眼神時不時落在無人的空處，偶爾還蹦出幾句話。
“別跟著我。”崽崽突然冷酷地說道。
她語速快，聲音也不大，大家都戴著耳機沈浸式打游戲，除了只戴了一邊耳機的射手越靖，沒人聽清她這句話。
越靖擡眸朝她那邊看了一眼，屏幕上是戰鬥場景。
他猜想：貓貓神可能是在和隊友友好交流吧。
過了會兒，她又冒出一句：“閉嘴，別煩我。”
“？”射手越靖四處望了一圈，隨後指了指自己，問崽崽，“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崽崽乜了他一眼，搖頭。
只是，在收回目光的時候，她的視線在某個空空如也的地方，停頓了一下，那個高度，那個眼神，仿佛是在註視著另一雙眼睛。
“你怎麽出了這麽多汗？”中單梁羽童忽然問越靖。
“沒事，”越靖咽了口唾沫，慢吞吞地伸手抽了張紙巾，擦了汗，以手作扇，扇了扇風，“可能是空調制冷效果不行吧，我有點熱。”
“會嗎？”輔助顧喻楚擡頭看了看空調上顯示的溫度數字，疑惑地問，“我覺得這溫度就正好啊，不冷不熱的。”
“那是因為你坐的位置正好吧。”梁羽童看向越靖，目帶關切，“你要不換到空調旁邊那個位置坐？或者我給你拿個小電扇進來吹？”
“不用不用，謝謝昂。”越靖連連擺手。
他這一頭汗不是熱的，是嚇的。
只是，覺得訓練室裏有一個看不見的人這種事，哪能隨便亂說啊！
就算真有什麽，世界上還有比貓貓神身邊更安全的地方嗎？他是打死也不可能遠離一步的！
一局打完，崽崽默不作聲地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朝訓練室外面走去。
越靖剛想起身跟上，看著電腦上剛開的對局，他咬了咬牙，又坐了下來。
YUG-越靖：重開重開，我媽媽喊我寫家庭作業
隊友1：？逆天
隊友2：你不是職業選手嗎？寫什麽作業？高仿？
隊友3：你們就沒發現問題嗎？誰家正經人周四下午寫家庭作業啊！
調侃歸調侃，隊友們還是放了他一馬。
放下鼠標，越靖飛快竄了出去。
“你到底還要跟著我多久？”
影音室裏，空無一人。這裏是大夥平時觀看比賽和覆盤的地方。崽崽打開超大屏幕，在沙發上坐下，翻找起自己需要的那場比賽。偶爾看向沙發另一頭時，她眼角眉梢寫滿不耐煩。
她很不滿。
說好後續都歸節奏處理的，怎麽還找上她了？
肯定是節奏幹活不認真。
差評！
“哭什麽哭，不許哭。”崽崽語氣兇巴巴的。
肩膀下意識一抖，沙發另一頭飄浮著的小姑娘嘴巴一扁，眼淚掉得更兇了。
崽崽：“……”
頭痛，很傷腦筋。
對方跟她無冤無仇的，作為一只講道理的兇獸，她總不能把人揍一頓吧？
可是，不打一頓的話……這愛哭鬼到底要跟著她到什麽時候啊！
崽崽瞇了瞇眼，一指外面：“看到客廳的那條魚了嗎？再哭，把你丟進去餵魚！”
“！”哭聲戛然而止，小姑娘眼裏含著兩汪淚，克制地小聲啜泣。
午後暖陽下，她梳著低馬尾，大概十三四歲的模樣，正值豆蔻年華，身上穿了件經典的藍白運動校服。厚重且遮蓋額頭的劉海，肥大醜陋的校服，看上去頗有年代感。
秋天花朵開放，她披著這身衣服，埋在黃土下，春天樹葉墜落，她依舊眉目清冽，站在時光的縫隙裏，以生死為界，容顏不老，天人永隔，如此生活三十年。
而她來找崽崽的理由也很簡單：
“我想回家。”
女孩子抽泣著說道。
“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大人，你能幫幫我嗎？”
她好像忘掉了很多東西。醒過來的時候，她渾渾噩噩的，生前的記憶就像被一拳轟碎的玻璃窗，嘩啦一聲，碎了一地，她守著滿地的玻璃渣，怎麽擺弄，也拼不回原樣。
隱約的回憶裏有蛋糕香甜的氣息、大型毛絨白熊玩偶腹部的柔軟，她似乎有個溫暖的家。
回家的執念如此迫切，她卻找不到回去的線索，漫長的冰冷歲月裏，就連名字也忘卻。
而且，可能是死在那處小院的緣故，她沒辦法離開太遠，直到節奏和崽崽出現，她才跟著他們一起走出了那座監牢一般的埋骨地。
這位兇兇的大人和那個很愛笑的男人處理掉了殺人犯團夥誒！
他們應該是好人吧？應該……會幫忙吧？
思及此，女孩看向崽崽的眼神裏充滿期待。
然而，崽崽拒絕得不留情面，“不要。我很忙的，沒空管閑事。”
眼中的光芒熄滅了，小姑娘又扁了扁嘴，“那，那我能跟著你嗎？”雙肩瑟縮了一下，她小小聲說道，“大人，你家的看門魚好可怕啊……”
那只魚大人身上的氣息好嚇人，感覺是能把她一口吞掉的強者呢QAQ。
“你別……”
崽崽剛開口要拒絕，影音室的門“砰”的一聲被推開。
她轉頭看去，滿臉寫著“到底是哪個小兔崽子打斷我說話？”
是越靖。
“貓貓神，你在這裏啊！找你好久了！”
看見她，越靖高興得很，殷勤地黏了上來。
“咦，你在看比賽？”
影音室的大屏幕上，明晃晃地顯示著崽崽所觀看的比賽雙方，HNG對陣ZXC，這場比賽的大標題是，今年上半年春季賽季後賽半決賽、左半區決賽。
季後賽的排序是兩個從下往上、從第十名到第一名的圖，兩個圖分列左右，因此也被叫做左半區、右半區，在其他說法裏，也有根據方位稱這兩個半區為“東部賽區”“西部賽區”的。
崽崽跳過了前搖部分，直接跳到雙方開始禁選。
“提前熟悉一下下場比賽的對手而已。”
HNG戰隊，他們下一場的對手。和之前遇到的臭魚爛蝦們不同，身為聯賽“四大天王”之一的HNG戰隊實至名歸，早早就拿夠了足夠進季後賽的積分，展現出了極強的統治力。在所有人的觀念裏，打YUG這種前聯賽末流隊伍，只要正常發揮，YUG毫無反抗之力。
這是YUG迄今為止遇到的最強對手。
“HNG？”越靖笑了起來，“那你不用看回放了，現在有更好的機會了解他們的風格。”
崽崽滿含疑問的目光看過來：“嗯？”
“我就是為了這事找你的，HNG找我們約訓練賽啦！想了解他們的風格，看視頻哪有直接交手來得快？”越靖迫不及待地和崽崽分享了這個好消息。
他也是剛知道這事。
在離開訓練室尋找崽崽行蹤的路上，越靖遇到了經理李希恩。
對方看上去心情極好，嘴角都不自覺翹起來了。
“李哥，什麽事情這麽開心啊？”越靖伸手打了個招呼，問道。
李希恩一咧嘴：“我給你們找了個絕佳的訓練賽對手！HNG戰隊，正賽開始前，我們兩隊先打幾場訓練賽，也給你們平時的訓練上上強度。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當天稍晚些時候，訓練室。
“準備好沒？”李希恩推門走了進來。
最開始得知四天王之一的HNG找上門來約訓練賽，YUG所有人都是開心的。這代表著他們的實力被認可了，有強隊主動向他們遞來橄欖枝。
他們YUG可是大家口中的“草臺班子”誒，就算現在贏了幾場比賽，和那些建制完備的正規俱樂部們比起來，他們YUG也還是不入流、不入主流戰隊眼的小隊伍，其中差別，宛如明星和網紅、職業選手和主播，格調上輸太遠了。
可現在，居然有傳統強隊願意和他們交好！
這實在是個過於美妙的信號，HNG願意和他們打訓練賽了，那距離其他隊伍接納他們就不遠了！
可越臨近約好的時間，眾人的心情越發覆雜起來。他們止不住地想著：這，萬一菜了，那豈不是很丟人啊？
眾人忐忑地動了動手指，特別是輔助顧喻楚，他手臂肌肉都緊張得僵住了。
他拿起杯子擰開蓋喝水，一半喝了，一半灑在鍵盤上，又順著桌子流了下來，浸濕他腿上的布料。
“顧哥，你褲子褲子。”越靖提醒他。
“沒沒沒事。”顧喻楚急忙抽紙擦了擦，手忙腳亂的，連說話都帶上了結巴。他肉眼可見的慌張。
而緊張是會傳染的，一時間，緊繃的氣氛彌漫著整個房間，室內充斥的仿佛不是空氣而是氫氣，稍有一點火星就將劇烈爆炸。
身為主教練的鳴翠看出了他們的不安，她笑著寬慰了句：“放輕松，訓練賽而已，就當打五排了。”
“是啊，”節奏跟著幫腔，“等會兒笑一個咱們再開，玩游戲嘛，就該笑著玩，老繃著張臉幹什麽？”
他倆見過更大的風浪，區區HNG，小小訓練賽，還不至於嚇得他們緊張到話都說不清。
節奏又說了些輕松的話題，轉移眾人的註意力，調動著他們的情緒。
鳴翠低頭看了眼時間，差不多了，她走到崽崽的座位後面，拍了拍椅子上的靠枕。
“待會兒你玩的時候，有機會就幫忙看看野區和中路。HNG不簡單，你小心著點打。”
“不要慌，交給我，看我大開殺戒。”崽崽拍了拍胸脯。
鳴翠又多看了她兩眼，只見崽崽一張偽裝性極強的幼齒臉上，看不出任何慌亂驚惶的意味，她的表情和平日裏一般無二，少年老成，鎮定自若，配上她可愛萌系的臉蛋，對比強烈，讓人看了只想搖搖頭，取笑她一句“人小鬼大”。
“嗯，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鳴翠說。
然而，她嘴上是這麽說的，心裏對崽崽還是一千萬個不放心。
實在是這小姑娘前科太多，每次比賽，場下答應得好好的，到了場上，就把他們千叮嚀萬囑咐過的內容全忘了個幹凈！打得隨心所欲，看得人心驚膽戰。這讓人怎麽放心嘛！
幸好現在只是訓練賽，不是正式比賽，教練們不必離開。
鳴翠幹脆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崽崽身側，負擔起督戰的任務來。
“給我也留個位置啊。”節奏說著也擠到了崽崽的旁邊來。
他和鳴翠一左一右，將崽崽身旁的位置占了個全。
也虧得是崽崽，她人長得瘦小，電競椅也是根據她的身材比例特制的，比朱厭越靖等人的椅子小了一圈，因此，她的座位再加上左右隊友們騰出來的一點空間，倒還真塞下了三把椅子。
就是不怎麽舒服。
崽崽左看一眼鳴翠、右看一眼節奏，又瞧了一眼飄在半空好奇地盯著她屏幕的愛哭鬼小姑娘，仰頭一瞄，經理李希恩的腦袋倒映在她瞳孔裏。他趴在她椅背上，雙手交疊，下巴枕著雙臂，正盯著她的屏幕。
李希恩沖她笑：“你打你的，別管我們，就當我們不存在好了！”
崽崽抿了下嘴唇。
被圍觀了。
好新鮮的體驗。
以前她要大開殺戒時，她那群下屬們，有一個算一個，都躲得遠遠的，圍觀這種事情從來沒有過，他們只會用敬畏的眼神註視著她，和她保持安全距離。
所以說……這年頭的人類還真是一群傻大膽啊。
不過，傻點也沒什麽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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