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湯面和燕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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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湯面和燕窩
新婦過門要敬茶，江清舟早有準備，杜婆子自然也是，婆媳兩第一天見面，兩人客客氣氣地寒暄了幾句，做婆婆的自然要給兒媳婦見面禮。
這事，也是杜婆子之前發愁了好久的。
這兒媳婦被養的太好，一般的禮物她也拿不出手，和丈夫商量了好久最後又咬了咬牙，才總算是下了個血本，送了一只尚且還算不錯的玉鐲。
可算是把杜婆子給心疼壞了。
不過，家中現在的光景也還算好了，買就買了，反正也是小兒子接親，自此她也算是沒了心事。
江清舟接到這份兒禮物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不管貴重與否，至少說明婆婆對自己的看重。
喝完新婦的新茶，杜婆子也沒了別的事，便讓江清舟回去歇著了。
江清舟走後，杜婆子看向杜含聿，嘆了口氣。
“你又做啥嘆氣？”杜含聿不解。
杜婆子揉了揉肩膀道：“還能為啥啊，我總是覺得和這個兒媳婦不好相處。”
“你想太多了吧，三娘是個好孩子。”
“這我當然知道……就是江家那身份，哎，你說我還能讓她幹活？你看見那個小丫鬟了嘛？”
“嗯。”
“發愁啊，你說咱們家還從來沒個丫鬟呢，這以後咋相處呢……”
杜含聿笑了：“你操心太多了吧，那是兒媳婦的人，又不是咱們家的，主要是照顧他們。而且你之前還說了，二郎以後要是中舉，你個舉人娘還不能使喚兩個丫鬟了？”
說起這事，杜婆子就笑了：“你說的有道理……”
“你啊，就是想太多。”
杜含聿起身收拾了，杜長雲有三天的新婚假，但是杜含聿沒有，今天也得老老實實地去衙門當值。
江清舟從杜婆子房中出來，繞過小廚房和菜圃就想回去歇著了，昨晚實在是太累……她渾身酸痛呵欠連天，只想繼續好好睡一覺。
不過她路過菜圃時，也看到了正在忙前忙後的春杏，正幫她在洗昨天的衣服。
春杏見到江清舟，也想跟進去伺候，不過再次被杜長雲拒之門外了。
江清舟挑眉看他：“你幹嘛不讓春杏進來？”
杜長雲抿著唇走了過去：“新婚，我陪你不好嗎？”
江清舟哼了一聲：“我出嫁之前春杏都是貼身照顧我的，來你家了還不行了？”
“我貼身照顧你。”杜長雲賠笑走了過去，江清舟朝邊上挪了挪，明顯有些防備之心。
杜長雲無奈，只好循序漸漸，“回門的東西我看著辦還是？”
江清舟點頭：“你看著辦嘛，我不想操心的。”她困意上湧，打了個軟軟地呵欠，明顯就想睡了。
杜長雲替她鋪好了被子：“那你先睡，等會兒吃飯了我喊你。”
“一定要叫我呀……我要起來吃午飯的，不然讓你端進來，全家都要笑話我的……”
杜長雲原本想說無奈，但見嬌氣包語氣堅持，只好點頭：“好。”
江清舟一下就睡著了，杜長雲這才走出房門準備去繼續幹活。
“姑爺，小姐睡了？”春杏傻乎乎地問。
杜長雲點頭。
春杏還奇怪呢，小姐平時也不怎麽嗜睡的呀……而且她怎麽覺得，姑爺似乎不願意她靠近小姐呢。
應該是她想多了吧。
朱氏今天又回來幫忙了，一進來就往小院子裏面紮，杜婆子都無奈了：“你成天跑回來幹啥啊，有那閑工夫，不能好好照看一下我孫子啊！”
“娘，瞧您說的，這還不是三弟剛大婚嗎，家裏活多，我來幫襯幫襯，至於勝利都吃過飯了！跟著他爹下地去了！”
勝利是大房的孩子，也是杜家唯一一個孫子，今年剛好四歲，平時杜婆子也是疼愛的不得了。
聽說孫子吃過了，杜婆子沒說話了。
朱氏第一時間就跑到廚房去找曹氏了，不過曹氏沒見到，居然看到了正在竈臺上忙活的春杏，正在燉著什麽，這精致的小燉盅，朱氏都沒見過呢！
“哎呀我的天爺，這點兒大的燉鍋能燉啥？”
春杏笑著道：“是燕窩呢，小姐下午要喝的。”
“啥？！”朱氏當然知道燕窩，但是她都快二十五了，還從來沒嘗過燕窩啥味兒呢！不對，別說嘗了，就是見也沒見過啊！
好家夥，這當真是金窩窩裏飛出來的呢，下午還要喝燕窩！
“你家小姐……哦，三弟妹每天都要喝嗎？”
春杏絲毫沒有多想：“也不是每天吧……小姐最近剛嫁過來嘛，嬸兒叮囑的，說要養身子。”
朱氏笑了：“你咋喊她小姐，又叫家裏人叔嬸呢？”
春杏楞了楞，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習慣了，不過小姐一向也是把我當親姐妹的。”
朱氏哦了一聲，恰好燉盅也差不多了，春杏掀開蓋子，朱氏立馬就湊過去看了看又聞了聞：“這就是燕窩啊……咋沒味兒呢……”
春杏笑道：“是這樣的，燕窩本身沒啥味道，不過要是澆上牛乳就很香甜了。”
朱氏一聽，更加咋舌：“好家夥，這東西還要澆牛乳……”
簡直和直接喝金子銀子沒啥區別了……
朱氏訕訕地走了，春杏看了眼西院，現在小姐還沒醒，等一會兒吧……
曹氏剛才是去河邊洗衣服了，這會兒剛回來，就被朱氏拉到了一邊：“你吃過燕窩沒有？”
曹氏一楞，不明白大嫂為什麽好端端地這麽問，不過當下還是如實說：“我哪裏能吃過那麽金貴的東西，那玩意兒是按照兩賣的，一兩就要好多錢呢。”
“要不說呢，我剛才看見春杏在燉燕窩呢！”
曹氏聞言也是一楞，不過轉念想想，笑道：“三弟妹啊，正常，別說燕窩了，蜂蜜牛乳之類的怕也是從小吃到大的。”
朱氏嘆氣：“是啊，這真是金窩窩裏養大的，咱們是羨慕不來了……”
曹氏笑了笑，去晾衣服了，她的確羨慕不來，不過也沒什麽可羨慕的，什麽人什麽命，她一會兒就還要去豬圈掏糞呢。
東水縣。
昨日的喜宴有多麽熱鬧，江家現在就有多麽的冷清。
倒不是真的冷清，只是這麽多年，還是第一回江清舟不在家裏，全家人自然有點兒不大習慣的。
尤其是江清澈，這兩天連最心愛的紅燒肉都沒什麽胃口了。
他掰著指頭數著日子，忽然問道：“娘，是不是明天姐就回來啊？”
宋氏正在準備晚飯，摘菜的手也是一頓：“第三天回門嘛……”
江清澈：“非要那天嘛？我不能提前去找她嗎？”
宋氏：“這像什麽話……”
江清澈嘆氣：“我好想我姐啊……”
宋氏也想女兒，但是嫁女嫁女，就是這麽一回事，只要舟舟過的好她就能放心，當然，要是三郎能早點兒搬到縣城來，那就更好了。
不過，讓宋氏沒想到的是，因為江清舟出嫁之後，葛氏倒是和她忽然熱絡了起來，昨天下午就在這邊待到了晚上才回去，今個兒一大早，竟然又過來了。
要知道，從前宋氏在小米鋪，離二房那邊更近的時候，兩人也是沒這麽熱絡的。
今天葛氏又送了些東西過來，倒是讓宋氏都不好意思了。
“二嫂這是做什麽，來就來唄，還帶這麽多東西。”
葛氏笑道：“家裏現在沒什麽人吃，留著也是浪費了，還不如給三郎呢。”
“沒什麽人？二郎呢？”宋氏奇怪道。
這話問到了點兒上，葛氏嘆氣：“這孩子，自從上次和他爺和大伯從西山縣回來之後就不知道咋了，一天天的不愛說話也不好好吃飯，我是管不住了。”
“這倒是奇怪了。”宋氏嘀咕，要知道，之前的江青右就是最閑不下來的性子，還從來沒聽說他不愛說話的。
“可能是太累了？”宋氏問。
葛氏顯然也是這麽想的。
“這孩子，希望他這次出去，也就知道錢難賺的道理了吧。”
“二郎還是個好孩子的，肯定懂事。”
這兩個妯娌聊著聊著，宋氏聽明白了，葛氏這怕是因為在家閑著，專門過來找她說話的，畢竟江清清也才出嫁不久，兩個人總是能找到更多話題的。
當得知春杏也跟著江清舟陪嫁過去了時，葛氏立馬就說了：“你親家那邊你了解不？我可是真沒想到，我出錢送過去的丫頭呢，倒是還被人家給嫌棄了。”
說到這，宋氏便連忙問了幾句，這才知道那李婆子還真是個裝的，竟然覺得用丫頭還低人一等了。
宋氏驚訝：“這是個什麽個怪毛病。”
“誰知道呢，就他們家，總覺得守得個二郎就是天大的事，那讀書人嘛，最後不還是為了考取功名過上好日子嘛，本質上，和我們做生意賺錢有什麽區別呢？他們咋就高人一等了？我花錢給我女兒女婿買房子，還讓她抱怨上了！”
關於讀書人是不是和他們一樣，宋氏沒發表態度，但是後面那事，宋氏先前是準備江清舟的婚事沒留心，現在也不得不多問兩句了：“房子不是已經買了嗎？那邊也點了頭，到底啥抱怨？”
葛氏嘆氣：“買是買了，但是說是三郎在縣學裏住著方便，能和同窗們一起學習啥的，十日裏面能住兩回吧，但是清清要是帶著丫鬟一直住過去的話，豈不是就擺明了大部分時間是單獨住，不想和婆婆住嗎？她才嫁過去三個月，這樣的事我也做不出來。”
宋氏也沒想到這事情這麽麻煩，不由感嘆：“這還真的是啊，讀書人忙起來，倒是比我們都忙呢。再怎麽說我們也能天天回家吃口熱飯的，這還真是……”
“要不說我羨慕你呢，你看看杜家三郎，雖然年歲和我家姑爺差不多，但是在縣衙裏面是固定的官差，也不算那麽忙，有的是時間陪舟舟，而且你親家那邊農活多，應該很高興有個丫鬟能去幫忙吧……”
宋氏：“……”
方才她總算是覺得和葛氏有了一些共同的話題，但是這話說的……
怎麽就這麽不中聽呢……
宋氏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好訕訕笑了笑：“但願吧。”
其實，她也有點擔心春杏在那邊的情況。
畢竟和那兩個吃苦耐勞的妯娌相比，女兒的確有些格格不入了。
還是那句話，要是三郎能早點兒搬到縣城就好了，想來三郎已經給自己攢了地契，又在縣衙裏面當值，這一天應該是不遠了吧。
葛氏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心情明顯好點兒了。
她的確因為女兒的事情糟心，但是也不知道為何，和宋氏每次聊完之後就好很多，不過她的好心情卻沒持續多久，因為剛回去，就看見了魂不守舍的江青右。
江青右不知道咋了，這會兒不僅一言不發，還忽然在院子裏面燒起了紙錢，嘴裏神神叨叨念著什麽，將院子裏面的一些小丫鬟都給嚇到了。
“我的個天爺，你這到底是咋了！”葛氏被兒子這莫名其妙的行為搞得氣憤不已，上前就將江青右從火盆旁邊扯了出來：“你在家搞這晦氣的幹啥！”
誰知道江青右根本不管她，嘴裏還念著：“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別找我啊……”
葛氏最近因為女兒的事情煩得不行沒怎麽關註自己兒子，但是這句話一出，葛氏忽然就覺出一些不對勁了。
“二郎啊……你到底是咋了這是？你可別嚇娘啊……”
江青右這會兒回過神來，看著自己的娘，瞬間崩潰，也顧不上其餘人了，猛地一下紮到他娘懷裏，竟然像個孩童一般：“娘……我良心過不去啊……”
傍晚時分，潘氏正在院子裏面收蘿蔔幹，就見葛氏急匆匆地趕來了。
潘氏臉色一沈，下意識就覺得葛氏過來是沒好事的，要不都這個點兒了，來做什麽的呢？
果不其然，葛氏一進門就嚷嚷著要見江永福，潘氏更不高興了，但又害怕有什麽要緊事，於是問：“弟妹，這是咋了？”
“大嫂你別管，我有急事找大哥。”
別管？
一聽這話，潘氏這火爆的脾氣就上來了。
她今天剛和隔壁的多嘴八婆吵了一架，這下好嘛，火氣騰一下就沖了上來，冷笑：“弟妹，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吧，我好歹也是當大嫂的，怎麽能不管了呢？你大哥不在，弟妹現在要是有什麽事不如跟我先說說？”
葛氏一楞，自然也沈下臉來，她自然是不想吵架的，但是潘氏真的處處和自己作對，這氣受了十幾年了，今個兒她忽然就不想受了！
於是這兩人就在大宅的院子裏吵了起來，葛氏本來就因為兒子女兒的事煩，自然是滿腔的火氣，而潘氏也不甘示弱，句句夾槍帶棒的，兩個人是吵的臉紅脖子粗，甚至就差沒動手了！
小吳氏原本在屋裏陽臺睡覺呢，被這動靜吵醒，來到院子一看，魂都差點兒嚇沒了！
“娘，二嬸……你們這是……”
潘氏回頭：“沒你的事！你躲一邊兒去！一會兒傷著你了我可不管！”
葛氏冷笑：“咋了？大嫂這是還想動手？也是，大嫂是江家長媳，自然是可以教訓弟媳的，也行，你動手吧！”
潘氏：“……你少在這胡攪蠻纏，我可不想打你，你最好別先伸手！”
潘氏沒有葛氏平素那麽做作端著，吵起架來還是明顯的農村婦女樣，叉著腰指著葛氏的鼻子就開始了，葛氏沒她這麽粗俗，但是嘴皮子要更厲害一些，兩個人一時爭搶不下，惹得周圍鄰居們也來看熱鬧了。
江永福便是這個時候回來的，小吳氏在院子裏急的團團轉，看見公爹就像看見了救命稻草，連忙走了過去，江永福見到院子裏爭吵的兩人後，也楞住了。
潘氏看見丈夫，總算是有所收斂，而葛氏這會兒也想起了正事，停止了爭吵。
兩個人同時朝江永福走去，顯然都想說些什麽，同時開口 ，一瞬間，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就又上來了。
江永福有些無奈，看了眼兩人，還是以客為主，看向葛氏：“弟妹怎麽這時候來了？有什麽事嗎？”
葛氏這會兒也顧不上別人了，急忙道：“大哥！二郎去了一趟西山縣到底是遇見啥事了，怎麽回來之後神不守舍的？今天還在院子裏面燒紙，念叨著什麽冤有頭債有主的……把我嚇壞了！”
葛氏說完，潘氏也是一楞，看向自家男人，江永福的臉色果然十分難看。
“二郎居然這樣了麽？”
葛氏：“是啊大哥！我當初是將兒子親手托付給您的！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江永福看了眼門口等著看熱鬧的鄰居們，嘆氣：“進屋說吧！這事說來話長！”
江清舟這一覺醒來，竟發現都到晚上了。
她揉了揉眼睛，杜長雲這會兒恰好就走了進來。
“醒了？”
江清舟連忙起身：“你怎麽不叫我！！”
她居然睡了一整天，真的是太失禮了！
杜長雲端了食盒過來：“沒事，娘不會管這些的。”
江清舟將信將疑走到飯桌邊：“真的嗎？”
杜長雲嗯了一聲，將飯菜都擺了出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面，看著就胃口大開！江清舟中午飯就沒吃，這會兒的確餓了。
濃郁的雞湯被面條吸收，呼呼一口下去，又香又暖和，裏面的雞肉又香又嫩，肉質緊實，江清舟竟然吃得有點兒停不下來了。
“這雞肉誰做的呀？”她屬實是被驚艷到了，這滋味一點兒不比自家做的差。
杜長雲幫她倒了杯水遞過來：“二嫂。”
“二嫂的廚藝這麽好呀！！”江清舟驚訝。
“嗯。”遞完水又打開了盛燕窩的盅，這燕窩一直在小火熱著，旁邊還有一小瓶牛乳，吃之前趁熱淋上去，就是江清舟的飯後甜點了。
江清舟這會兒顧不上什麽燕窩，她完全被這雞湯面吸引，平素只能吃半碗面條的她，竟然不知不覺將一碗都快吃完了。
最後兩筷子實在是吃不下了，她推到了杜長雲的面前。
杜長雲心領神會，兩口便將她把剩飯解決掉。
江清舟把燕窩也推給他：“我喝不下了……”
杜長雲沈默片刻：“那等會兒喝吧，這個對你好，我喝了浪費。”
“有什麽的呀！我帶的多呢，每天都能燉，哎呀我真的喝不下了，你喝嘛！”
江清舟開始撒嬌，杜長雲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見江清舟真的有點撐，他無奈，兩口也將燕窩解決了。
“好喝嗎？”江清舟眨眼笑問。
杜長雲點頭：“好喝。”
江清舟：“那你多喝點哦，明天也喝。”
杜長雲：“……”
“給舟舟喝。”
江清舟撅嘴：“不缺的。”
杜長雲笑了笑沒說話。
江清舟睡了一天又吃了一碗面，這會兒說什麽也要出去消食，杜長雲看了眼外頭，點了點頭：“可以出去轉轉。”
江清舟瞬間就高興了。
“不過……你不疼了嗎？”白天他看見過的，嬌氣包跨門檻都費勁。
“村路不平。”他補充道。
江清舟睡了一天，也不知是恢覆了精力還是那藥有用，現在的她感覺自己可以活蹦亂跳，當即便揮了揮手：“沒事啦！”
杜長雲見她當真恢覆了一些，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神忽然就幽深了起來，意味深長地道：“那就好。”
江清舟全然沒有意識到什麽，拉著杜長雲就出了門，這個點兒，農村大部分時間都睡了，外面黑漆漆的，江清舟有些吃驚，小聲：“會不會吵著爹娘？”
杜長雲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不會，我帶你從這邊走。”
說著，又不知從哪變出來一個燈籠，拉著江清舟從西邊的側門走了出去，這時江清舟才發現院墻上還有一扇小門，她咯咯咯笑道：“這是你偷偷挖的對不對。”
杜長雲眼中含笑：“是吧。”
江清舟：“那這是秘密吧？”
“嗯。”
杜長雲一手打著燈籠一手牽著人，兩人在杜家小院外面轉悠了起來。
外面雖然天黑了，但是月光卻很皎潔，月中了，月亮又大又圓，杜長雲於是滅了燈籠。
周圍一下暗了下來，江清舟還有些不適應，朝杜長雲懷裏鉆了鉆，顯然，男人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將人攬入懷中低聲道：“不怕。”
江清舟不是怕，她就是也有點兒冷……
不過鉆到杜長雲懷裏一會兒兒，身上就全暖和了，她朝手心呵了口氣 ：“走吧，多走幾圈就暖和了。”
杜長雲欣然應允。
不過，江清舟顯然低估了自己的體力，不過才走了一壟地的距離，她就吵著有些走不動了。
可還要返程呢。
杜長雲：“那怎麽辦？”
江清舟眨了眨眼，忽然笑道：“這好辦，你背我！”
三哥：等著這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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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婦過門要敬茶，江清舟早有準備，杜婆子自然也是，婆媳兩第一天見面，兩人客客氣氣地寒暄了幾句，做婆婆的自然要給兒媳婦見面禮。
這事，也是杜婆子之前發愁了好久的。
這兒媳婦被養的太好，一般的禮物她也拿不出手，和丈夫商量了好久最後又咬了咬牙，才總算是下了個血本，送了一只尚且還算不錯的玉鐲。
可算是把杜婆子給心疼壞了。
不過，家中現在的光景也還算好了，買就買了，反正也是小兒子接親，自此她也算是沒了心事。
江清舟接到這份兒禮物的時候還是很開心的，不管貴重與否，至少說明婆婆對自己的看重。
喝完新婦的新茶，杜婆子也沒了別的事，便讓江清舟回去歇著了。
江清舟走後，杜婆子看向杜含聿，嘆了口氣。
“你又做啥嘆氣？”杜含聿不解。
杜婆子揉了揉肩膀道：“還能為啥啊，我總是覺得和這個兒媳婦不好相處。”
“你想太多了吧，三娘是個好孩子。”
“這我當然知道……就是江家那身份，哎，你說我還能讓她幹活？你看見那個小丫鬟了嘛？”
“嗯。”
“發愁啊，你說咱們家還從來沒個丫鬟呢，這以後咋相處呢……”
杜含聿笑了：“你操心太多了吧，那是兒媳婦的人，又不是咱們家的，主要是照顧他們。而且你之前還說了，二郎以後要是中舉，你個舉人娘還不能使喚兩個丫鬟了？”
說起這事，杜婆子就笑了：“你說的有道理……”
“你啊，就是想太多。”
杜含聿起身收拾了，杜長雲有三天的新婚假，但是杜含聿沒有，今天也得老老實實地去衙門當值。
江清舟從杜婆子房中出來，繞過小廚房和菜圃就想回去歇著了，昨晚實在是太累……她渾身酸痛呵欠連天，只想繼續好好睡一覺。
不過她路過菜圃時，也看到了正在忙前忙後的春杏，正幫她在洗昨天的衣服。
春杏見到江清舟，也想跟進去伺候，不過再次被杜長雲拒之門外了。
江清舟挑眉看他：“你幹嘛不讓春杏進來？”
杜長雲抿著唇走了過去：“新婚，我陪你不好嗎？”
江清舟哼了一聲：“我出嫁之前春杏都是貼身照顧我的，來你家了還不行了？”
“我貼身照顧你。”杜長雲賠笑走了過去，江清舟朝邊上挪了挪，明顯有些防備之心。
杜長雲無奈，只好循序漸漸，“回門的東西我看著辦還是？”
江清舟點頭：“你看著辦嘛，我不想操心的。”她困意上湧，打了個軟軟地呵欠，明顯就想睡了。
杜長雲替她鋪好了被子：“那你先睡，等會兒吃飯了我喊你。”
“一定要叫我呀……我要起來吃午飯的，不然讓你端進來，全家都要笑話我的……”
杜長雲原本想說無奈，但見嬌氣包語氣堅持，只好點頭：“好。”
江清舟一下就睡著了，杜長雲這才走出房門準備去繼續幹活。
“姑爺，小姐睡了？”春杏傻乎乎地問。
杜長雲點頭。
春杏還奇怪呢，小姐平時也不怎麽嗜睡的呀……而且她怎麽覺得，姑爺似乎不願意她靠近小姐呢。
應該是她想多了吧。
朱氏今天又回來幫忙了，一進來就往小院子裏面紮，杜婆子都無奈了：“你成天跑回來幹啥啊，有那閑工夫，不能好好照看一下我孫子啊！”
“娘，瞧您說的，這還不是三弟剛大婚嗎，家裏活多，我來幫襯幫襯，至於勝利都吃過飯了！跟著他爹下地去了！”
勝利是大房的孩子，也是杜家唯一一個孫子，今年剛好四歲，平時杜婆子也是疼愛的不得了。
聽說孫子吃過了，杜婆子沒說話了。
朱氏第一時間就跑到廚房去找曹氏了，不過曹氏沒見到，居然看到了正在竈臺上忙活的春杏，正在燉著什麽，這精致的小燉盅，朱氏都沒見過呢！
“哎呀我的天爺，這點兒大的燉鍋能燉啥？”
春杏笑著道：“是燕窩呢，小姐下午要喝的。”
“啥？！”朱氏當然知道燕窩，但是她都快二十五了，還從來沒嘗過燕窩啥味兒呢！不對，別說嘗了，就是見也沒見過啊！
好家夥，這當真是金窩窩裏飛出來的呢，下午還要喝燕窩！
“你家小姐……哦，三弟妹每天都要喝嗎？”
春杏絲毫沒有多想：“也不是每天吧……小姐最近剛嫁過來嘛，嬸兒叮囑的，說要養身子。”
朱氏笑了：“你咋喊她小姐，又叫家裏人叔嬸呢？”
春杏楞了楞，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習慣了，不過小姐一向也是把我當親姐妹的。”
朱氏哦了一聲，恰好燉盅也差不多了，春杏掀開蓋子，朱氏立馬就湊過去看了看又聞了聞：“這就是燕窩啊……咋沒味兒呢……”
春杏笑道：“是這樣的，燕窩本身沒啥味道，不過要是澆上牛乳就很香甜了。”
朱氏一聽，更加咋舌：“好家夥，這東西還要澆牛乳……”
簡直和直接喝金子銀子沒啥區別了……
朱氏訕訕地走了，春杏看了眼西院，現在小姐還沒醒，等一會兒吧……
曹氏剛才是去河邊洗衣服了，這會兒剛回來，就被朱氏拉到了一邊：“你吃過燕窩沒有？”
曹氏一楞，不明白大嫂為什麽好端端地這麽問，不過當下還是如實說：“我哪裏能吃過那麽金貴的東西，那玩意兒是按照兩賣的，一兩就要好多錢呢。”
“要不說呢，我剛才看見春杏在燉燕窩呢！”
曹氏聞言也是一楞，不過轉念想想，笑道：“三弟妹啊，正常，別說燕窩了，蜂蜜牛乳之類的怕也是從小吃到大的。”
朱氏嘆氣：“是啊，這真是金窩窩裏養大的，咱們是羨慕不來了……”
曹氏笑了笑，去晾衣服了，她的確羨慕不來，不過也沒什麽可羨慕的，什麽人什麽命，她一會兒就還要去豬圈掏糞呢。
東水縣。
昨日的喜宴有多麽熱鬧，江家現在就有多麽的冷清。
倒不是真的冷清，只是這麽多年，還是第一回江清舟不在家裏，全家人自然有點兒不大習慣的。
尤其是江清澈，這兩天連最心愛的紅燒肉都沒什麽胃口了。
他掰著指頭數著日子，忽然問道：“娘，是不是明天姐就回來啊？”
宋氏正在準備晚飯，摘菜的手也是一頓：“第三天回門嘛……”
江清澈：“非要那天嘛？我不能提前去找她嗎？”
宋氏：“這像什麽話……”
江清澈嘆氣：“我好想我姐啊……”
宋氏也想女兒，但是嫁女嫁女，就是這麽一回事，只要舟舟過的好她就能放心，當然，要是三郎能早點兒搬到縣城來，那就更好了。
不過，讓宋氏沒想到的是，因為江清舟出嫁之後，葛氏倒是和她忽然熱絡了起來，昨天下午就在這邊待到了晚上才回去，今個兒一大早，竟然又過來了。
要知道，從前宋氏在小米鋪，離二房那邊更近的時候，兩人也是沒這麽熱絡的。
今天葛氏又送了些東西過來，倒是讓宋氏都不好意思了。
“二嫂這是做什麽，來就來唄，還帶這麽多東西。”
葛氏笑道：“家裏現在沒什麽人吃，留著也是浪費了，還不如給三郎呢。”
“沒什麽人？二郎呢？”宋氏奇怪道。
這話問到了點兒上，葛氏嘆氣：“這孩子，自從上次和他爺和大伯從西山縣回來之後就不知道咋了，一天天的不愛說話也不好好吃飯，我是管不住了。”
“這倒是奇怪了。”宋氏嘀咕，要知道，之前的江青右就是最閑不下來的性子，還從來沒聽說他不愛說話的。
“可能是太累了？”宋氏問。
葛氏顯然也是這麽想的。
“這孩子，希望他這次出去，也就知道錢難賺的道理了吧。”
“二郎還是個好孩子的，肯定懂事。”
這兩個妯娌聊著聊著，宋氏聽明白了，葛氏這怕是因為在家閑著，專門過來找她說話的，畢竟江清清也才出嫁不久，兩個人總是能找到更多話題的。
當得知春杏也跟著江清舟陪嫁過去了時，葛氏立馬就說了：“你親家那邊你了解不？我可是真沒想到，我出錢送過去的丫頭呢，倒是還被人家給嫌棄了。”
說到這，宋氏便連忙問了幾句，這才知道那李婆子還真是個裝的，竟然覺得用丫頭還低人一等了。
宋氏驚訝：“這是個什麽個怪毛病。”
“誰知道呢，就他們家，總覺得守得個二郎就是天大的事，那讀書人嘛，最後不還是為了考取功名過上好日子嘛，本質上，和我們做生意賺錢有什麽區別呢？他們咋就高人一等了？我花錢給我女兒女婿買房子，還讓她抱怨上了！”
關於讀書人是不是和他們一樣，宋氏沒發表態度，但是後面那事，宋氏先前是準備江清舟的婚事沒留心，現在也不得不多問兩句了：“房子不是已經買了嗎？那邊也點了頭，到底啥抱怨？”
葛氏嘆氣：“買是買了，但是說是三郎在縣學裏住著方便，能和同窗們一起學習啥的，十日裏面能住兩回吧，但是清清要是帶著丫鬟一直住過去的話，豈不是就擺明了大部分時間是單獨住，不想和婆婆住嗎？她才嫁過去三個月，這樣的事我也做不出來。”
宋氏也沒想到這事情這麽麻煩，不由感嘆：“這還真的是啊，讀書人忙起來，倒是比我們都忙呢。再怎麽說我們也能天天回家吃口熱飯的，這還真是……”
“要不說我羨慕你呢，你看看杜家三郎，雖然年歲和我家姑爺差不多，但是在縣衙裏面是固定的官差，也不算那麽忙，有的是時間陪舟舟，而且你親家那邊農活多，應該很高興有個丫鬟能去幫忙吧……”
宋氏：“……”
方才她總算是覺得和葛氏有了一些共同的話題，但是這話說的……
怎麽就這麽不中聽呢……
宋氏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只好訕訕笑了笑：“但願吧。”
其實，她也有點擔心春杏在那邊的情況。
畢竟和那兩個吃苦耐勞的妯娌相比，女兒的確有些格格不入了。
還是那句話，要是三郎能早點兒搬到縣城就好了，想來三郎已經給自己攢了地契，又在縣衙裏面當值，這一天應該是不遠了吧。
葛氏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心情明顯好點兒了。
她的確因為女兒的事情糟心，但是也不知道為何，和宋氏每次聊完之後就好很多，不過她的好心情卻沒持續多久，因為剛回去，就看見了魂不守舍的江青右。
江青右不知道咋了，這會兒不僅一言不發，還忽然在院子裏面燒起了紙錢，嘴裏神神叨叨念著什麽，將院子裏面的一些小丫鬟都給嚇到了。
“我的個天爺，你這到底是咋了！”葛氏被兒子這莫名其妙的行為搞得氣憤不已，上前就將江青右從火盆旁邊扯了出來：“你在家搞這晦氣的幹啥！”
誰知道江青右根本不管她，嘴裏還念著：“冤有頭債有主，你們別找我啊……”
葛氏最近因為女兒的事情煩得不行沒怎麽關註自己兒子，但是這句話一出，葛氏忽然就覺出一些不對勁了。
“二郎啊……你到底是咋了這是？你可別嚇娘啊……”
江青右這會兒回過神來，看著自己的娘，瞬間崩潰，也顧不上其餘人了，猛地一下紮到他娘懷裏，竟然像個孩童一般：“娘……我良心過不去啊……”
傍晚時分，潘氏正在院子裏面收蘿蔔幹，就見葛氏急匆匆地趕來了。
潘氏臉色一沈，下意識就覺得葛氏過來是沒好事的，要不都這個點兒了，來做什麽的呢？
果不其然，葛氏一進門就嚷嚷著要見江永福，潘氏更不高興了，但又害怕有什麽要緊事，於是問：“弟妹，這是咋了？”
“大嫂你別管，我有急事找大哥。”
別管？
一聽這話，潘氏這火爆的脾氣就上來了。
她今天剛和隔壁的多嘴八婆吵了一架，這下好嘛，火氣騰一下就沖了上來，冷笑：“弟妹，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吧，我好歹也是當大嫂的，怎麽能不管了呢？你大哥不在，弟妹現在要是有什麽事不如跟我先說說？”
葛氏一楞，自然也沈下臉來，她自然是不想吵架的，但是潘氏真的處處和自己作對，這氣受了十幾年了，今個兒她忽然就不想受了！
於是這兩人就在大宅的院子裏吵了起來，葛氏本來就因為兒子女兒的事煩，自然是滿腔的火氣，而潘氏也不甘示弱，句句夾槍帶棒的，兩個人是吵的臉紅脖子粗，甚至就差沒動手了！
小吳氏原本在屋裏陽臺睡覺呢，被這動靜吵醒，來到院子一看，魂都差點兒嚇沒了！
“娘，二嬸……你們這是……”
潘氏回頭：“沒你的事！你躲一邊兒去！一會兒傷著你了我可不管！”
葛氏冷笑：“咋了？大嫂這是還想動手？也是，大嫂是江家長媳，自然是可以教訓弟媳的，也行，你動手吧！”
潘氏：“……你少在這胡攪蠻纏，我可不想打你，你最好別先伸手！”
潘氏沒有葛氏平素那麽做作端著，吵起架來還是明顯的農村婦女樣，叉著腰指著葛氏的鼻子就開始了，葛氏沒她這麽粗俗，但是嘴皮子要更厲害一些，兩個人一時爭搶不下，惹得周圍鄰居們也來看熱鬧了。
江永福便是這個時候回來的，小吳氏在院子裏急的團團轉，看見公爹就像看見了救命稻草，連忙走了過去，江永福見到院子裏爭吵的兩人後，也楞住了。
潘氏看見丈夫，總算是有所收斂，而葛氏這會兒也想起了正事，停止了爭吵。
兩個人同時朝江永福走去，顯然都想說些什麽，同時開口 ，一瞬間，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就又上來了。
江永福有些無奈，看了眼兩人，還是以客為主，看向葛氏：“弟妹怎麽這時候來了？有什麽事嗎？”
葛氏這會兒也顧不上別人了，急忙道：“大哥！二郎去了一趟西山縣到底是遇見啥事了，怎麽回來之後神不守舍的？今天還在院子裏面燒紙，念叨著什麽冤有頭債有主的……把我嚇壞了！”
葛氏說完，潘氏也是一楞，看向自家男人，江永福的臉色果然十分難看。
“二郎居然這樣了麽？”
葛氏：“是啊大哥！我當初是將兒子親手托付給您的！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江永福看了眼門口等著看熱鬧的鄰居們，嘆氣：“進屋說吧！這事說來話長！”
江清舟這一覺醒來，竟發現都到晚上了。
她揉了揉眼睛，杜長雲這會兒恰好就走了進來。
“醒了？”
江清舟連忙起身：“你怎麽不叫我！！”
她居然睡了一整天，真的是太失禮了！
杜長雲端了食盒過來：“沒事，娘不會管這些的。”
江清舟將信將疑走到飯桌邊：“真的嗎？”
杜長雲嗯了一聲，將飯菜都擺了出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面，看著就胃口大開！江清舟中午飯就沒吃，這會兒的確餓了。
濃郁的雞湯被面條吸收，呼呼一口下去，又香又暖和，裏面的雞肉又香又嫩，肉質緊實，江清舟竟然吃得有點兒停不下來了。
“這雞肉誰做的呀？”她屬實是被驚艷到了，這滋味一點兒不比自家做的差。
杜長雲幫她倒了杯水遞過來：“二嫂。”
“二嫂的廚藝這麽好呀！！”江清舟驚訝。
“嗯。”遞完水又打開了盛燕窩的盅，這燕窩一直在小火熱著，旁邊還有一小瓶牛乳，吃之前趁熱淋上去，就是江清舟的飯後甜點了。
江清舟這會兒顧不上什麽燕窩，她完全被這雞湯面吸引，平素只能吃半碗面條的她，竟然不知不覺將一碗都快吃完了。
最後兩筷子實在是吃不下了，她推到了杜長雲的面前。
杜長雲心領神會，兩口便將她把剩飯解決掉。
江清舟把燕窩也推給他：“我喝不下了……”
杜長雲沈默片刻：“那等會兒喝吧，這個對你好，我喝了浪費。”
“有什麽的呀！我帶的多呢，每天都能燉，哎呀我真的喝不下了，你喝嘛！”
江清舟開始撒嬌，杜長雲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見江清舟真的有點撐，他無奈，兩口也將燕窩解決了。
“好喝嗎？”江清舟眨眼笑問。
杜長雲點頭：“好喝。”
江清舟：“那你多喝點哦，明天也喝。”
杜長雲：“……”
“給舟舟喝。”
江清舟撅嘴：“不缺的。”
杜長雲笑了笑沒說話。
江清舟睡了一天又吃了一碗面，這會兒說什麽也要出去消食，杜長雲看了眼外頭，點了點頭：“可以出去轉轉。”
江清舟瞬間就高興了。
“不過……你不疼了嗎？”白天他看見過的，嬌氣包跨門檻都費勁。
“村路不平。”他補充道。
江清舟睡了一天，也不知是恢覆了精力還是那藥有用，現在的她感覺自己可以活蹦亂跳，當即便揮了揮手：“沒事啦！”
杜長雲見她當真恢覆了一些，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神忽然就幽深了起來，意味深長地道：“那就好。”
江清舟全然沒有意識到什麽，拉著杜長雲就出了門，這個點兒，農村大部分時間都睡了，外面黑漆漆的，江清舟有些吃驚，小聲：“會不會吵著爹娘？”
杜長雲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不會，我帶你從這邊走。”
說著，又不知從哪變出來一個燈籠，拉著江清舟從西邊的側門走了出去，這時江清舟才發現院墻上還有一扇小門，她咯咯咯笑道：“這是你偷偷挖的對不對。”
杜長雲眼中含笑：“是吧。”
江清舟：“那這是秘密吧？”
“嗯。”
杜長雲一手打著燈籠一手牽著人，兩人在杜家小院外面轉悠了起來。
外面雖然天黑了，但是月光卻很皎潔，月中了，月亮又大又圓，杜長雲於是滅了燈籠。
周圍一下暗了下來，江清舟還有些不適應，朝杜長雲懷裏鉆了鉆，顯然，男人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將人攬入懷中低聲道：“不怕。”
江清舟不是怕，她就是也有點兒冷……
不過鉆到杜長雲懷裏一會兒兒，身上就全暖和了，她朝手心呵了口氣 ：“走吧，多走幾圈就暖和了。”
杜長雲欣然應允。
不過，江清舟顯然低估了自己的體力，不過才走了一壟地的距離，她就吵著有些走不動了。
可還要返程呢。
杜長雲：“那怎麽辦？”
江清舟眨了眨眼，忽然笑道：“這好辦，你背我！”
三哥：等著這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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