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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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眾龍族面面相覷。
只有凱拉利不知情，所以只覺得龍崽這個動作在表達親昵。
而其他龍族卻知道，蹭龍角這個動作代表的意義可不止是親昵。
這代表著，這頭龍將面前的血族視為唯一可以信任的人，終其一生，凱拉利的氣息都會刻入這頭幼崽的記憶裏。
被龍角記下氣息的凱拉利就好比一個錨點，一個燈塔，只要出現在龍崽的可感知的範圍內，龍崽就能找到她。
但只有龍族知道蹭龍角這個舉動的意義。
他們也並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面前這個血族。
本來是打算回族內後給這個龍崽找一個可靠的長輩，只要在龍崽睜眼的時候讓龍崽第一個看到那個人，龍崽就會對他有親近之意。
如今看來是不成了。
龍族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變故，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辦，只能先回龍谷，其他的再找族人商量。
這群龍族離開前，凱拉利將自己的項鏈摘了下來，塞到了包著龍崽的小被子裏面。
凱拉利本以為這條項鏈會被那些龍族拒絕，還在想一會兒他們如果拒絕了自己要怎麽說服他們。
畢竟黑龍太難尋找了，凱拉利花了數百年的時間，也只找到這麽一頭。
這頭黑龍的存在關系著自己以後到底能不能和普通人一樣在白日間行走，所以凱拉利是不可能讓這頭黑龍出任何差錯的。
即使龍谷在外人看來守備森嚴攻不可破，但未來變故那麽多，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麽。
她之前不就輕易潛入龍谷的孵化地了嗎？
要是有人和她一樣，也潛入龍谷了怎麽辦？
如果龍族知道凱拉利這時候在想什麽，一定會大聲為自己辯解兩句。
龍谷本來在外人眼中就是攻不可破的，你以為其他人和你這個二代血族一樣啊。
能不能對自己的實力有點自信！
不過即使聽到了龍族的辯解凱拉利也不會當回事。
她才不管這些。
如果不是她實在沒有養育龍崽的經驗，否則今天就是拼著和龍族撕破臉，凱拉利也不會讓這群龍族帶走那頭黑龍崽。
現在將項鏈送給那頭龍崽也是為了加層保險。
如果龍崽真遇到什麽生命危險，凱拉利就可以及時趕到。
只是沒想到的是，剛才還對她要當這頭龍崽教母的提議排斥不已，現在見她把項鏈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塞進那個包著龍崽的小被子，那群龍居然什麽都沒說，就這麽默認了。
等那群龍離開後，古堡又恢覆了以往的寧靜。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只是少了一顆存在感不怎麽強的龍蛋，古堡就突然空了下來。
平時熱鬧的、人仰蝠翻的鬧騰好像突然就消失了，古堡也再次沈寂了下來。
凱拉利看著之前孵化龍蛋的那個房間，沈默了一下，對著身後的血仆擺了擺手：“封了這個房間吧。”
本來這個房間在龍蛋破殼以後會成為龍崽的嬰兒房，現在看來是用不上了。
房門在面前重重關上，凱拉利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就這麽又過了四五年。
這之間，凱拉利曾去龍谷看過那頭黑龍崽。
當然，是避開那群龍族守衛，偷偷去的。
比起剛破殼的時候，那頭龍崽胖了，臉也圓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它一直沒有睜眼。
深藍色的小蝙蝠躲在陰影處，尖尖的耳朵豎起，聽著底下那兩個龍族的對話。
“族裏和它同一批破殼的龍崽們明明早都已經睜眼了，這頭龍崽為什麽還不睜眼？”
“誰知道呢？”
“不會是有什麽問題吧，我看它眼睛上的薄膜早就脫落了，按理說是可以睜眼了啊。”
“對啊，一般剛出生的龍崽第一時間就會睜眼，有的晚一些的，一年之內也會睜眼，這都四年了，這個龍崽怎麽回事？”
“我聽說……”
最開始說話的一頭藍龍猶豫了一下，小聲開口：“這頭龍崽是從一個血族那裏接回來的，你說……”
“不會是那個血族對這頭龍崽做了什麽吧？”
“啊？”
她對面，赤龍小小的驚呼了一聲：“應該不會吧，那個血族怎麽敢的。”
“嘖，有什麽不敢的。”
藍龍撇撇嘴：“我可聽說了，那可是個二代血族。”
“血族不都是一群不敢見陽光只敢躲在陰影裏的卑鄙小人麽？耍些陰暗的小手段對於他們來說可正常不過了。”
兩頭龍的聲音漸漸走遠。
陰影中，小小的身影漸漸拉長，最後，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削瘦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現在已近黃昏，雖然不是太陽最毒的正午，但未完全墜落的太陽對於凱拉利來說依舊有著威脅。
可她只能這個時候過來。
一旦太陽完全墜落，夜晚降臨，整個龍谷就會關閉。
再想進來就要花上很大的功夫。
凱拉利朝那頭小黑龍躺著的龍蓮花走去。
龍族是為數不多的長生種，成年前的幼年期會非常漫長。
幼年期的他們很孱弱，就是一個普通的人族都能傷害到它們。
等度過孱弱的幼年期，它們會進入亞成年期，那個時候它們會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但仍不是最強的狀態。
直到成年後，龍族才會展現出這個種族強悍的實力。
如今這頭才五歲左右的小黑龍就是如此。
比起其他已經睜眼的龍崽，這頭龍崽看上去要更孱弱一些。
它此時正在沈睡。
凱拉利這次來就只是過來看看這頭龍崽的情況，並不打算做什麽。
她動作很輕，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本以為不會吵醒這頭正在對沈睡的龍崽。
可誰知，凱拉利剛靠近，剛才那兩頭龍口中，到現在都沒睜開過眼睛的龍崽，突然睜開了眼睛。
凱拉利：！
怎麽……
怎麽就醒了？
她動作明明放的很輕的啊。
按理說，是絕對不會吵醒這頭龍崽的啊。
凱拉利動作僵硬地停在原地。
啊這……
剛才還睡得正香的龍崽現在突然醒了，還可能是被自己吵醒的，等會兒它該不會哭吧。
它哭後自己怎麽辦？
是要抱起來哄兩下嗎？
可是萬一它的哭聲把那群龍招來了怎麽辦？
現在天色還沒徹底暗下來，她處處受到限制，這場架估計不好打啊。
好在，這頭蘇醒的龍崽並沒有哭。
赤金色的瞳色像陽光一樣金燦燦的，裏面澄明清澈，倒映著凱拉利的身影。
凱拉利和它對視。
凱拉利心情忐忑。
凱拉利惴惴不安。
嗯，這時候是不是需要說點什麽？
比如……
hello？
hi
或者，還記得我嗎？
你還是顆蛋的時候，我抱過你呢。
不過這些凱拉利都沒來得及說。
因為面前的小黑龍朝她咧了咧嘴，然後，黑黑的小爪子揮舞了起來。
凱拉利試探著，伸過去了左手。
然後，小指被細細的龍爪握住了。
和剛破殼時一樣，這頭小黑龍爪子抓著凱拉利的小指，尖尖小小的龍角再一次地，在她小指上蹭了蹭。
凱拉利心都要化了。
她註意到，自己五年前送出的那條藍寶石項鏈，現在依舊在這頭小黑龍身邊，被它放在枕頭邊上，睡覺的時候甚至抱著睡。
凱拉利看著這頭抱著她左手不放的小黑龍，眼神莫名地柔軟。
原來，它還記得自己。
夜幕降臨，小黑龍蹭了蹭她的手指，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赤金色的眸子裏泛上一層淺淺的水色。
即使這樣，這頭小黑龍依舊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的凱拉利，眼皮都一搭一搭的了，依舊強打起精神，不舍得閉眼。
凱拉利在龍蓮花邊上坐下，右手撫了撫這頭小黑龍的龍角，溫聲道：“乖，睡吧。”
“我在這裏。”
到底是抵不過一波接著一波泛上來的困意，小黑龍最終還是慢慢闔上了眼睛，小小的腦袋一歪，搭著凱拉利的手腕，爪子握著她的手指，陷入了夢鄉。
第一抹晨光灑下來的時候，凱拉利離開了龍谷。
在離開前，她摘下了自己左手尾指上的銀戒，放到了這頭小黑龍的枕頭邊。
後面幾年，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凱拉利都會悄悄去龍谷看望那頭龍崽。
也是奇了，每次凱拉利過去，不管那頭龍崽在做什麽，睡覺也好，進食也好，在凱拉利到的時候，它都會第一時間朝凱拉利站的地方看過去。
凱拉利也沒想太多，只把這些歸結於巧合。
又過了幾年，這時候的小黑龍已經不再住在龍蓮花裏，而是擁有了一個自己的洞穴。
這樣一來，凱拉利再來找它就更方便了。
這一天，凱拉利和往常一樣，在白日與夜間的交際，黃昏之時，悄悄進了龍谷。
這次，她來的比往常要早一些。
龍崽住的那個洞穴裏空空如也，不見龍崽的身影。
凱拉利閉著眼睛感知了一下它的位置，就朝那個方向趕了過去。
她這次來這麽早其實就想給那頭龍崽一個驚喜。
今天是它的破殼日，用人族的話來說，就是它的生日，凱拉利甚至去了一趟人界，買了一個水果蛋糕。
只眨眼的功夫，凱拉利就找到了那頭龍崽。
只是還不等她過去，就聽到了幾道陌生的聲音。
聲音很稚嫩，看樣子應該不是龍谷裏的成年龍，而是和龍崽一樣的幼崽。
“你就是沒人要的野孩子。”
“就是就是。”
“族裏根本沒人願意照顧你，所以你才只能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住在洞穴裏。”
“對啊對啊，我們都有阿爹，都有阿娘，有的還有阿姐，有的還有阿哥，但你什麽都沒有，沒人要，沒人要。”
“你說你有一個漂亮姐姐？那她人呢？有人見過嗎？”
“根本就沒人見過，族裏沒有一個人見過。”
“哈哈哈，該不會是你瞎編出來的吧，撒謊精。”
“哈哈哈，撒謊精，撒謊騙人，不知羞。”
“不害臊。”
“就是就是，撒謊精，不害臊，撒謊精，不害臊。”
聽到這裏，凱拉利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她上前一步，走到那頭孤零零的龍崽身邊，左手搭在他削瘦的肩膀上，右手直接拉下了鬥篷。
如黑藻一般又黑又密的長發滑落，眉眼精致，漂亮的不似真人的少女薄唇輕啟：“我就是他姐姐。”
“請問，有什麽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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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凱拉利不知情，所以只覺得龍崽這個動作在表達親昵。
而其他龍族卻知道，蹭龍角這個動作代表的意義可不止是親昵。
這代表著，這頭龍將面前的血族視為唯一可以信任的人，終其一生，凱拉利的氣息都會刻入這頭幼崽的記憶裏。
被龍角記下氣息的凱拉利就好比一個錨點，一個燈塔，只要出現在龍崽的可感知的範圍內，龍崽就能找到她。
但只有龍族知道蹭龍角這個舉動的意義。
他們也並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面前這個血族。
本來是打算回族內後給這個龍崽找一個可靠的長輩，只要在龍崽睜眼的時候讓龍崽第一個看到那個人，龍崽就會對他有親近之意。
如今看來是不成了。
龍族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變故，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麽辦，只能先回龍谷，其他的再找族人商量。
這群龍族離開前，凱拉利將自己的項鏈摘了下來，塞到了包著龍崽的小被子裏面。
凱拉利本以為這條項鏈會被那些龍族拒絕，還在想一會兒他們如果拒絕了自己要怎麽說服他們。
畢竟黑龍太難尋找了，凱拉利花了數百年的時間，也只找到這麽一頭。
這頭黑龍的存在關系著自己以後到底能不能和普通人一樣在白日間行走，所以凱拉利是不可能讓這頭黑龍出任何差錯的。
即使龍谷在外人看來守備森嚴攻不可破，但未來變故那麽多，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麽。
她之前不就輕易潛入龍谷的孵化地了嗎？
要是有人和她一樣，也潛入龍谷了怎麽辦？
如果龍族知道凱拉利這時候在想什麽，一定會大聲為自己辯解兩句。
龍谷本來在外人眼中就是攻不可破的，你以為其他人和你這個二代血族一樣啊。
能不能對自己的實力有點自信！
不過即使聽到了龍族的辯解凱拉利也不會當回事。
她才不管這些。
如果不是她實在沒有養育龍崽的經驗，否則今天就是拼著和龍族撕破臉，凱拉利也不會讓這群龍族帶走那頭黑龍崽。
現在將項鏈送給那頭龍崽也是為了加層保險。
如果龍崽真遇到什麽生命危險，凱拉利就可以及時趕到。
只是沒想到的是，剛才還對她要當這頭龍崽教母的提議排斥不已，現在見她把項鏈就這麽堂而皇之地塞進那個包著龍崽的小被子，那群龍居然什麽都沒說，就這麽默認了。
等那群龍離開後，古堡又恢覆了以往的寧靜。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只是少了一顆存在感不怎麽強的龍蛋，古堡就突然空了下來。
平時熱鬧的、人仰蝠翻的鬧騰好像突然就消失了，古堡也再次沈寂了下來。
凱拉利看著之前孵化龍蛋的那個房間，沈默了一下，對著身後的血仆擺了擺手：“封了這個房間吧。”
本來這個房間在龍蛋破殼以後會成為龍崽的嬰兒房，現在看來是用不上了。
房門在面前重重關上，凱拉利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就這麽又過了四五年。
這之間，凱拉利曾去龍谷看過那頭黑龍崽。
當然，是避開那群龍族守衛，偷偷去的。
比起剛破殼的時候，那頭龍崽胖了，臉也圓了。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它一直沒有睜眼。
深藍色的小蝙蝠躲在陰影處，尖尖的耳朵豎起，聽著底下那兩個龍族的對話。
“族裏和它同一批破殼的龍崽們明明早都已經睜眼了，這頭龍崽為什麽還不睜眼？”
“誰知道呢？”
“不會是有什麽問題吧，我看它眼睛上的薄膜早就脫落了，按理說是可以睜眼了啊。”
“對啊，一般剛出生的龍崽第一時間就會睜眼，有的晚一些的，一年之內也會睜眼，這都四年了，這個龍崽怎麽回事？”
“我聽說……”
最開始說話的一頭藍龍猶豫了一下，小聲開口：“這頭龍崽是從一個血族那裏接回來的，你說……”
“不會是那個血族對這頭龍崽做了什麽吧？”
“啊？”
她對面，赤龍小小的驚呼了一聲：“應該不會吧，那個血族怎麽敢的。”
“嘖，有什麽不敢的。”
藍龍撇撇嘴：“我可聽說了，那可是個二代血族。”
“血族不都是一群不敢見陽光只敢躲在陰影裏的卑鄙小人麽？耍些陰暗的小手段對於他們來說可正常不過了。”
兩頭龍的聲音漸漸走遠。
陰影中，小小的身影漸漸拉長，最後，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削瘦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現在已近黃昏，雖然不是太陽最毒的正午，但未完全墜落的太陽對於凱拉利來說依舊有著威脅。
可她只能這個時候過來。
一旦太陽完全墜落，夜晚降臨，整個龍谷就會關閉。
再想進來就要花上很大的功夫。
凱拉利朝那頭小黑龍躺著的龍蓮花走去。
龍族是為數不多的長生種，成年前的幼年期會非常漫長。
幼年期的他們很孱弱，就是一個普通的人族都能傷害到它們。
等度過孱弱的幼年期，它們會進入亞成年期，那個時候它們會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但仍不是最強的狀態。
直到成年後，龍族才會展現出這個種族強悍的實力。
如今這頭才五歲左右的小黑龍就是如此。
比起其他已經睜眼的龍崽，這頭龍崽看上去要更孱弱一些。
它此時正在沈睡。
凱拉利這次來就只是過來看看這頭龍崽的情況，並不打算做什麽。
她動作很輕，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本以為不會吵醒這頭正在對沈睡的龍崽。
可誰知，凱拉利剛靠近，剛才那兩頭龍口中，到現在都沒睜開過眼睛的龍崽，突然睜開了眼睛。
凱拉利：！
怎麽……
怎麽就醒了？
她動作明明放的很輕的啊。
按理說，是絕對不會吵醒這頭龍崽的啊。
凱拉利動作僵硬地停在原地。
啊這……
剛才還睡得正香的龍崽現在突然醒了，還可能是被自己吵醒的，等會兒它該不會哭吧。
它哭後自己怎麽辦？
是要抱起來哄兩下嗎？
可是萬一它的哭聲把那群龍招來了怎麽辦？
現在天色還沒徹底暗下來，她處處受到限制，這場架估計不好打啊。
好在，這頭蘇醒的龍崽並沒有哭。
赤金色的瞳色像陽光一樣金燦燦的，裏面澄明清澈，倒映著凱拉利的身影。
凱拉利和它對視。
凱拉利心情忐忑。
凱拉利惴惴不安。
嗯，這時候是不是需要說點什麽？
比如……
hello？
hi
或者，還記得我嗎？
你還是顆蛋的時候，我抱過你呢。
不過這些凱拉利都沒來得及說。
因為面前的小黑龍朝她咧了咧嘴，然後，黑黑的小爪子揮舞了起來。
凱拉利試探著，伸過去了左手。
然後，小指被細細的龍爪握住了。
和剛破殼時一樣，這頭小黑龍爪子抓著凱拉利的小指，尖尖小小的龍角再一次地，在她小指上蹭了蹭。
凱拉利心都要化了。
她註意到，自己五年前送出的那條藍寶石項鏈，現在依舊在這頭小黑龍身邊，被它放在枕頭邊上，睡覺的時候甚至抱著睡。
凱拉利看著這頭抱著她左手不放的小黑龍，眼神莫名地柔軟。
原來，它還記得自己。
夜幕降臨，小黑龍蹭了蹭她的手指，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赤金色的眸子裏泛上一層淺淺的水色。
即使這樣，這頭小黑龍依舊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的凱拉利，眼皮都一搭一搭的了，依舊強打起精神，不舍得閉眼。
凱拉利在龍蓮花邊上坐下，右手撫了撫這頭小黑龍的龍角，溫聲道：“乖，睡吧。”
“我在這裏。”
到底是抵不過一波接著一波泛上來的困意，小黑龍最終還是慢慢闔上了眼睛，小小的腦袋一歪，搭著凱拉利的手腕，爪子握著她的手指，陷入了夢鄉。
第一抹晨光灑下來的時候，凱拉利離開了龍谷。
在離開前，她摘下了自己左手尾指上的銀戒，放到了這頭小黑龍的枕頭邊。
後面幾年，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凱拉利都會悄悄去龍谷看望那頭龍崽。
也是奇了，每次凱拉利過去，不管那頭龍崽在做什麽，睡覺也好，進食也好，在凱拉利到的時候，它都會第一時間朝凱拉利站的地方看過去。
凱拉利也沒想太多，只把這些歸結於巧合。
又過了幾年，這時候的小黑龍已經不再住在龍蓮花裏，而是擁有了一個自己的洞穴。
這樣一來，凱拉利再來找它就更方便了。
這一天，凱拉利和往常一樣，在白日與夜間的交際，黃昏之時，悄悄進了龍谷。
這次，她來的比往常要早一些。
龍崽住的那個洞穴裏空空如也，不見龍崽的身影。
凱拉利閉著眼睛感知了一下它的位置，就朝那個方向趕了過去。
她這次來這麽早其實就想給那頭龍崽一個驚喜。
今天是它的破殼日，用人族的話來說，就是它的生日，凱拉利甚至去了一趟人界，買了一個水果蛋糕。
只眨眼的功夫，凱拉利就找到了那頭龍崽。
只是還不等她過去，就聽到了幾道陌生的聲音。
聲音很稚嫩，看樣子應該不是龍谷裏的成年龍，而是和龍崽一樣的幼崽。
“你就是沒人要的野孩子。”
“就是就是。”
“族裏根本沒人願意照顧你，所以你才只能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住在洞穴裏。”
“對啊對啊，我們都有阿爹，都有阿娘，有的還有阿姐，有的還有阿哥，但你什麽都沒有，沒人要，沒人要。”
“你說你有一個漂亮姐姐？那她人呢？有人見過嗎？”
“根本就沒人見過，族裏沒有一個人見過。”
“哈哈哈，該不會是你瞎編出來的吧，撒謊精。”
“哈哈哈，撒謊精，撒謊騙人，不知羞。”
“不害臊。”
“就是就是，撒謊精，不害臊，撒謊精，不害臊。”
聽到這裏，凱拉利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她上前一步，走到那頭孤零零的龍崽身邊，左手搭在他削瘦的肩膀上，右手直接拉下了鬥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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