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起浪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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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起浪06
第二十六章緊追不舍，你是女人？
顧流雲渾身一僵，不自在的動了動，眼珠子左轉右轉，不知道該將視線放在哪裏。
怎麽辦，現在更尷尬了，有沒有？
顧流雲幹咳了一下，視線從趙綺冰身上劃過，小聲道：“你——”
你字剛一出口，顧流雲就頓住了。
他現在詞窮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開口，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想到之前那一抹溫熱的柔軟，顧流雲心中一動，手指不由自主的撚了下，卻在下一刻猛然僵住。
我這是在想什麽呢？
互顧流雲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手，瞳孔還藏著深深的不敢置信。
“東臨，你幹嘛打自己？”趙綺冰看的有趣，笑著問。
“沒幹什麽。”顧流雲下意識的擡頭，看著趙綺冰回答，看到對方笑意盈盈的眼神，仿佛看穿一切的樣子，顧流雲忽然覺得很不自在，忍不住又強調一遍，“我沒幹什麽。”
在說完後的瞬間就後悔了，心中不停的懊惱。好端端的，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顧流雲無比的唾棄自己，聽到對方更加愉悅的笑聲，更是覺得無地自容，悄悄的將手藏在身後。
“東臨，我都不介意，你還有什麽放不下的。”趙綺冰笑著，給自己添了杯茶水後，又給顧流雲添了一杯，然後饒有興味的看著顧流雲。
這樣一說，顧流雲更尷尬了，恨不得回到過去，一巴掌拍死當時的自己。
顧流雲不自在的動了動，又見旁邊一臉坦然的趙綺冰，忽然就覺的自己太過斤斤計較了。
清了清嗓子，顧流雲視死如歸，問出了自從進門以來，就一直想問的問題，看著趙綺冰，說：“你，為何？”
顧流雲緊張不已，即使已經打好了腹稿，但是在問的時候，還是有些難以啟齒。
“什麽？”趙綺冰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問。不過轉念一想，但也明白了大概，於是笑了笑，說：“東臨可是想問，為何我會是女兒身，還是為什麽要騙你，我是男兒身？”
被說中心中的想法，顧流雲微赧，反射性的點頭，但是點頭的動作忽然頓住，又尷尬的搖頭。
天吶，他這一輩子的臉，在這一天全都丟光了！
顧流雲在心中哀嚎，面上卻看不出一點破綻。害怕趙綺冰誤會自己，連忙解釋道：“雲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只是……”
“東臨不必多言，我明白。”看著顧流雲急得就差抓耳撓腮，趙綺冰忍俊不禁，“東臨的意思，我自然明白，定不會誤會東臨之言。”
這呆呆傻傻的樣子，比傳聞中目中無人的樣子，可是有趣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
顧流雲稍稍放下心來，想了想，小心的問道：“那你為何，不否認？”
“東臨似乎並未給過我否認的機會吧。”趙綺冰一臉調侃，看著顧流雲說：“東臨莫不是忘了？”
經這麽一提醒，顧流雲頓時就想起來，自己當時是怎麽說的，而對方又是怎麽說的。
想通了這一切，顧流雲有些不自在，臉色僵了一瞬。原來自己才是造成這個烏龍的禍首。
“小姐，我回來了。”
“不知這位姑娘是？”顧流雲感激的看著南星，自己正愁不知道該怎麽打破眼前的僵局。但是感激歸感激，他現在還是想不起來，自己在什麽地方見過這位姑娘。
畢竟對於不用要的人，自己不向記不住，再加上自己過眼即忘，那就更記不住了。
“這是我的貼身婢女，名叫南星。”對於顧流雲，趙綺冰和南星一樣了解的不多，但是因為身份的原因，總歸是要全面一些。
比如說臉盲的毛病，所以在顧流雲表現出，完全不認識南星時，她並未覺得差異。但是顧流雲每次都能準確的認出自己，更讓她覺得有趣。
因著這一點興趣，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倒是讓她覺得這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也不似傳言中的那麽無趣。
“南星。”顧流雲笑著點頭。
得了笑臉，再加上有趙綺冰在，南星也擺不出臭臉，也笑著行禮道：“顧少爺。”
“小姐，現在已經酉時了，是否要傳晚膳？”
從前門進來，南星並沒有直接進入客廳，而是去了後廚。之所以會去後廚，她是怕自己壓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看到顧世子就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頓。
“可。”趙綺冰起身，看著顧流雲說道：“東臨，現在天色已晚，不如我命人備下客房，用過晚膳後，在此歇息一晚，如何？”
聽到這個提議，南星一下子著急了，剛想要阻止，就見顧流雲連連搖頭，急切道：“不可！”
“為何不可？”趙綺冰想了下，又問：“東臨可是覺得，住不習慣？”
“並非如此。”顧流雲否認道：“這裏距離縣衙很近，不到半刻鐘的時間，不必勞煩雲綺。而且，你我二人，終究是，有些不方便。”
不方便什麽，趙綺冰自然知道。
但是就這麽放他走了，那就再也看不到這有趣的反應，豈不可惜？
“東臨此言差矣，大丈夫不拘小節，只是借宿一晚而已，不算什麽。且家中仆役也不是碎嘴之人，東臨不必擔心。如果是擔心縣衙之事，現在已經晚了，就算回去，也做不了什麽。”
提到縣衙之事，顧流雲突然想起來，自己好久沒看到顧小乙了。
對了，顧小乙去哪兒了？
顧流雲扶額，他這是都昏了頭了，連顧小乙這麽大個不見了這麽久，自己卻一點都沒有覺察到。
別看顧流雲現在無比鎮定，其實內心深處還是茫然的。不願留宿不僅是因為身份有別，更是因為他還沒有想好，該怎麽面對趙綺冰，他要回去好好整理下思緒。
而被顧流雲遺忘到腦後的顧小乙，此時正一個人蕭蕭索索的在大街上走著，那落寞的背影，淒涼無比。
“少爺，你在哪兒？”顧小乙踢踢踏踏的走著，一雙眼睛不停的掃視著行色匆匆的人群，期盼著顧流雲下一刻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少爺，你快出來呀，我以後再也不貪玩兒了。”顧小乙既擔憂，又自責。如果不是自己貪玩兒，少爺就不會消失不見，一點音信都沒有。
他們從來到開陽以後，就一直住在縣衙裏。現在他剛從衙門裏出來，於家的人也沒有抓住少爺，那少爺會去哪兒？
該走哪邊呢？
顧小乙茫然的站在十字路口，該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還是找不到，現在要去哪裏找才好？
顧小乙懨懨的蹲在地上，托著腦袋無助的看向四周。
左邊，顧小乙搖搖頭，與他們所跑的方向完全相反，也去找過了，沒找著。右邊，是於家的方向，但是他剛從那邊過來，顯然也不可能。前面再過兩條街就是河了，也不可能。可後邊……那邊是花街柳巷，少爺最討厭那種地方了，顯然更不可能。
“少爺，你到底在哪兒？快出來好不好。”顧小乙急得幾乎都要掉眼淚了。
顧小乙低著頭，影影錯錯的人群來來往往，但是顧小乙根本無心關註。
“大管事，你看那小子，像不像是新姑爺身邊那個小斯？”一個身著下人服侍的男子指著顧小乙說道。
於大海只覺得今天流年不利，新姑爺跑了，自己不僅被一個丫頭片子一通數落，還被老爺臭罵了一頓，還給自己下了死命令，帶不回新姑爺，就不用回去了。
正在他心煩意亂之際，不想聽到這樣一個好消息。於大海定睛一看，頓時樂了，還真是他。
看了一眼身後的幾人，吩咐道：“你們幾個去抓住他。”
正愁找不到突破口呢，這就送上門來了，真是得來全費功夫。只要抓住了他，還愁找不到新姑爺。
看著眼前出現的一片陰影，顧小乙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被人圍住了。顧小乙微微擡頭，待看清眼前的人時，雙眼頓時睜的滾圓。
“！！！”怎麽是他們？！
看到蹲著不動的顧小乙，於江以為是被自己等人嚇住了，嘿嘿笑道：“小子，跟我們幾個走一趟吧。”
“如果我不願意呢？”顧小乙面無表情，就是你們，害我和少爺走散，現在少爺還下落不明，你們倒是痛快了。
我他媽怎麽那麽想打人！
顧小乙捏緊拳頭，將眼前這幾個人的樣子全都印在腦海中。
“不願意？”於江一頓，沖左右招呼道：“兄弟們，上，抓住他。”
“好嘞。”幾個家丁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這是你們自找的！
顧小乙猛地起身，雙拳虎虎生威，腳下快步如電，出拳，轉身，後退，下腰，擡腳，出掌，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將幾個家丁全都放到了。
“哎喲，好痛，頭好痛。”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我的腿也好痛，是不是要斷了。”
看著捂肚子抱頭埋首按腿的幾個家丁，顧小乙冷笑，老虎不發威，正當他是病貓啊！
他出身自武將世家，就算再沒天分，再不喜歡練功習武，就憑這幾個自己摸索出來，如同地痞無賴般打法的三腳貓功夫，他還真沒放在眼裏。
顧小乙冷笑著走過去，一腳踩在於江的胸口上：“放心，你的腿沒斷。不過你要是不說實話，那可就說不定了。快說，我家少爺在哪？”
於江抱住腿疼的滿地打滾，看著顧小乙緩步走過來，明明比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要瘦小，但是他卻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
感受到胸口的悶痛，於江哭的稀裏嘩啦，求爺爺告奶奶的表情不知道。
“那你們最後一次見少爺，是在什麽地方？”顧小乙加重腳下的力道。
“哎喲，小祖宗，我叫你小祖宗還不成嗎？你輕一點，我是真不知道。噢，對了，我們最後一次見新姑爺，是在趙先生家附近。”
司冰郡主家附近？
顧小乙心中一動，霎時恍然大悟，那附近就是郡主家，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閉嘴，不許這樣叫我家少爺。”聽到這個稱呼，頓時勾起顧小乙的憤怒，腳下的力道越發重了。
於江慘叫連連，道：“小祖宗，你輕點，別踩了。我不見了，再也不叫了。我掌嘴，你看，我掌嘴。”
於江也是個狠人，空曠的街道上，入耳的都是響亮的耳光聲。不一會兒，於江的臉上就浮現一道道紅痕，臉頰也微微浮腫起來。
“趕緊滾吧。”顧小乙嫌惡的收回腳，轉身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既然是在郡主家附近，想必少爺是在郡主家吧。
顧小乙如是想到。
於大海躲在暗處，目瞪口呆的看完這一切。他怎麽以沒有想到，那個瘦瘦小小的小斯，看年齡最多不過十五，居然這麽能打。
見到顧小乙向他那邊走去，還下意識的藏了下。
感覺到有動靜，顧小乙停下腳步，若有似無的往這邊掃了一眼，又繼續若無其事的往回走。但是就這麽輕描淡寫的一眼，卻將於大海嚇得兩股戰戰，看到不遠處還在哀嚎的幾人，更是覺得丟臉至極。
“都嚎什麽嚎，嚎什麽嚎？還嫌不夠丟臉嗎？”於大海陰沈臉，幾大步從陰影中走過來，“趕緊滾，該幹嘛幹嘛去。”
剛被打，現在又被訓斥一通，幾個家丁不敢再說什麽，全都唯唯諾諾的，互相攙扶著，一瘸一拐的離開。
於大海看著顧小乙離開的方向，心中有了主意。那小子，似乎是開陽新任縣令顧大人家的吧。
顧流雲到底，還是沒有留宿。回到縣衙之時，已經很晚了。
趙綺冰看他堅持要回去，也不好再挽留，想到還守在外面的幾人，為了避免麻煩，只是命人用馬車，將顧流雲送回去，卻也約定了，明日一早再去找他。
顧流雲現在思緒還是有些錯亂，但還是一口答應下來。雖然覺得現在和趙綺冰同處一室很是尷尬，但是他更不願意看不到他。
這是他將要離開之時，才理清的想法，萬事不過循心而為。
心裏想著這些，顧流雲下了馬車，敲響了側門，看到開門的人，顧流雲問道：“顧老，怎麽是你，小乙還沒回來嗎？”
回來之前，雲綺已經吩咐人去找顧小乙了。
“少爺，你回來了。”顧小乙剛走到側門附近，就覺得雙眼一亮，欣喜的跑過去。
進了院門，顧小乙道：“少爺，我去給你打水。”
“不必了，我自己去吧，今天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顧老，麻煩你看住他。”
顧流雲的飲食起居，一向都是由顧小乙負責。顧小乙雖然有時候不著調了點，但是這些從來不假人手，而且做的非常的好，就算是最挑剔的人，也跳不出一絲錯來。
翌日，趙綺冰應約而來。
書房內，案上擺放著滿滿的卷宗折子，四書五經及註集等等，趙綺冰手裏捧著一本書，一邊翻閱，一邊侃侃而談，神情莊重而嚴肅。
顧流雲面前堆滿了寫滿字跡的紙張，仔細的聽著趙綺冰的珠言妙語，時不時的皺眉冥思，接著在紙上寫寫畫畫。
“……縣試考五場，每場考五大題，其中之四出自四書五經，可分為經義，墨義，策論等，其中之一試帖詩，由考官命題，可為一首，也可為兩——”
書房極靜，除了書頁翻動的聲音，就只有趙綺冰字字珠璣的話音，但是卻在說到妙處時，猛然被人打斷。
顧流雲壓下不虞，擡頭看向被轟然推開的房門。
“——不好了，少爺，趙先生，不好了。於家找上門來了，要少爺負責。”顧小乙急沖沖的跑進來，喘息著對二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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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緊追不舍，你是女人？
顧流雲渾身一僵，不自在的動了動，眼珠子左轉右轉，不知道該將視線放在哪裏。
怎麽辦，現在更尷尬了，有沒有？
顧流雲幹咳了一下，視線從趙綺冰身上劃過，小聲道：“你——”
你字剛一出口，顧流雲就頓住了。
他現在詞窮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開口，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想到之前那一抹溫熱的柔軟，顧流雲心中一動，手指不由自主的撚了下，卻在下一刻猛然僵住。
我這是在想什麽呢？
互顧流雲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手，瞳孔還藏著深深的不敢置信。
“東臨，你幹嘛打自己？”趙綺冰看的有趣，笑著問。
“沒幹什麽。”顧流雲下意識的擡頭，看著趙綺冰回答，看到對方笑意盈盈的眼神，仿佛看穿一切的樣子，顧流雲忽然覺得很不自在，忍不住又強調一遍，“我沒幹什麽。”
在說完後的瞬間就後悔了，心中不停的懊惱。好端端的，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顧流雲無比的唾棄自己，聽到對方更加愉悅的笑聲，更是覺得無地自容，悄悄的將手藏在身後。
“東臨，我都不介意，你還有什麽放不下的。”趙綺冰笑著，給自己添了杯茶水後，又給顧流雲添了一杯，然後饒有興味的看著顧流雲。
這樣一說，顧流雲更尷尬了，恨不得回到過去，一巴掌拍死當時的自己。
顧流雲不自在的動了動，又見旁邊一臉坦然的趙綺冰，忽然就覺的自己太過斤斤計較了。
清了清嗓子，顧流雲視死如歸，問出了自從進門以來，就一直想問的問題，看著趙綺冰，說：“你，為何？”
顧流雲緊張不已，即使已經打好了腹稿，但是在問的時候，還是有些難以啟齒。
“什麽？”趙綺冰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問。不過轉念一想，但也明白了大概，於是笑了笑，說：“東臨可是想問，為何我會是女兒身，還是為什麽要騙你，我是男兒身？”
被說中心中的想法，顧流雲微赧，反射性的點頭，但是點頭的動作忽然頓住，又尷尬的搖頭。
天吶，他這一輩子的臉，在這一天全都丟光了！
顧流雲在心中哀嚎，面上卻看不出一點破綻。害怕趙綺冰誤會自己，連忙解釋道：“雲綺，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只是……”
“東臨不必多言，我明白。”看著顧流雲急得就差抓耳撓腮，趙綺冰忍俊不禁，“東臨的意思，我自然明白，定不會誤會東臨之言。”
這呆呆傻傻的樣子，比傳聞中目中無人的樣子，可是有趣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
顧流雲稍稍放下心來，想了想，小心的問道：“那你為何，不否認？”
“東臨似乎並未給過我否認的機會吧。”趙綺冰一臉調侃，看著顧流雲說：“東臨莫不是忘了？”
經這麽一提醒，顧流雲頓時就想起來，自己當時是怎麽說的，而對方又是怎麽說的。
想通了這一切，顧流雲有些不自在，臉色僵了一瞬。原來自己才是造成這個烏龍的禍首。
“小姐，我回來了。”
“不知這位姑娘是？”顧流雲感激的看著南星，自己正愁不知道該怎麽打破眼前的僵局。但是感激歸感激，他現在還是想不起來，自己在什麽地方見過這位姑娘。
畢竟對於不用要的人，自己不向記不住，再加上自己過眼即忘，那就更記不住了。
“這是我的貼身婢女，名叫南星。”對於顧流雲，趙綺冰和南星一樣了解的不多，但是因為身份的原因，總歸是要全面一些。
比如說臉盲的毛病，所以在顧流雲表現出，完全不認識南星時，她並未覺得差異。但是顧流雲每次都能準確的認出自己，更讓她覺得有趣。
因著這一點興趣，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倒是讓她覺得這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也不似傳言中的那麽無趣。
“南星。”顧流雲笑著點頭。
得了笑臉，再加上有趙綺冰在，南星也擺不出臭臉，也笑著行禮道：“顧少爺。”
“小姐，現在已經酉時了，是否要傳晚膳？”
從前門進來，南星並沒有直接進入客廳，而是去了後廚。之所以會去後廚，她是怕自己壓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看到顧世子就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頓。
“可。”趙綺冰起身，看著顧流雲說道：“東臨，現在天色已晚，不如我命人備下客房，用過晚膳後，在此歇息一晚，如何？”
聽到這個提議，南星一下子著急了，剛想要阻止，就見顧流雲連連搖頭，急切道：“不可！”
“為何不可？”趙綺冰想了下，又問：“東臨可是覺得，住不習慣？”
“並非如此。”顧流雲否認道：“這裏距離縣衙很近，不到半刻鐘的時間，不必勞煩雲綺。而且，你我二人，終究是，有些不方便。”
不方便什麽，趙綺冰自然知道。
但是就這麽放他走了，那就再也看不到這有趣的反應，豈不可惜？
“東臨此言差矣，大丈夫不拘小節，只是借宿一晚而已，不算什麽。且家中仆役也不是碎嘴之人，東臨不必擔心。如果是擔心縣衙之事，現在已經晚了，就算回去，也做不了什麽。”
提到縣衙之事，顧流雲突然想起來，自己好久沒看到顧小乙了。
對了，顧小乙去哪兒了？
顧流雲扶額，他這是都昏了頭了，連顧小乙這麽大個不見了這麽久，自己卻一點都沒有覺察到。
別看顧流雲現在無比鎮定，其實內心深處還是茫然的。不願留宿不僅是因為身份有別，更是因為他還沒有想好，該怎麽面對趙綺冰，他要回去好好整理下思緒。
而被顧流雲遺忘到腦後的顧小乙，此時正一個人蕭蕭索索的在大街上走著，那落寞的背影，淒涼無比。
“少爺，你在哪兒？”顧小乙踢踢踏踏的走著，一雙眼睛不停的掃視著行色匆匆的人群，期盼著顧流雲下一刻就出現在他的面前。
“少爺，你快出來呀，我以後再也不貪玩兒了。”顧小乙既擔憂，又自責。如果不是自己貪玩兒，少爺就不會消失不見，一點音信都沒有。
他們從來到開陽以後，就一直住在縣衙裏。現在他剛從衙門裏出來，於家的人也沒有抓住少爺，那少爺會去哪兒？
該走哪邊呢？
顧小乙茫然的站在十字路口，該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還是找不到，現在要去哪裏找才好？
顧小乙懨懨的蹲在地上，托著腦袋無助的看向四周。
左邊，顧小乙搖搖頭，與他們所跑的方向完全相反，也去找過了，沒找著。右邊，是於家的方向，但是他剛從那邊過來，顯然也不可能。前面再過兩條街就是河了，也不可能。可後邊……那邊是花街柳巷，少爺最討厭那種地方了，顯然更不可能。
“少爺，你到底在哪兒？快出來好不好。”顧小乙急得幾乎都要掉眼淚了。
顧小乙低著頭，影影錯錯的人群來來往往，但是顧小乙根本無心關註。
“大管事，你看那小子，像不像是新姑爺身邊那個小斯？”一個身著下人服侍的男子指著顧小乙說道。
於大海只覺得今天流年不利，新姑爺跑了，自己不僅被一個丫頭片子一通數落，還被老爺臭罵了一頓，還給自己下了死命令，帶不回新姑爺，就不用回去了。
正在他心煩意亂之際，不想聽到這樣一個好消息。於大海定睛一看，頓時樂了，還真是他。
看了一眼身後的幾人，吩咐道：“你們幾個去抓住他。”
正愁找不到突破口呢，這就送上門來了，真是得來全費功夫。只要抓住了他，還愁找不到新姑爺。
看著眼前出現的一片陰影，顧小乙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被人圍住了。顧小乙微微擡頭，待看清眼前的人時，雙眼頓時睜的滾圓。
“！！！”怎麽是他們？！
看到蹲著不動的顧小乙，於江以為是被自己等人嚇住了，嘿嘿笑道：“小子，跟我們幾個走一趟吧。”
“如果我不願意呢？”顧小乙面無表情，就是你們，害我和少爺走散，現在少爺還下落不明，你們倒是痛快了。
我他媽怎麽那麽想打人！
顧小乙捏緊拳頭，將眼前這幾個人的樣子全都印在腦海中。
“不願意？”於江一頓，沖左右招呼道：“兄弟們，上，抓住他。”
“好嘞。”幾個家丁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這是你們自找的！
顧小乙猛地起身，雙拳虎虎生威，腳下快步如電，出拳，轉身，後退，下腰，擡腳，出掌，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將幾個家丁全都放到了。
“哎喲，好痛，頭好痛。”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
“我的腿也好痛，是不是要斷了。”
看著捂肚子抱頭埋首按腿的幾個家丁，顧小乙冷笑，老虎不發威，正當他是病貓啊！
他出身自武將世家，就算再沒天分，再不喜歡練功習武，就憑這幾個自己摸索出來，如同地痞無賴般打法的三腳貓功夫，他還真沒放在眼裏。
顧小乙冷笑著走過去，一腳踩在於江的胸口上：“放心，你的腿沒斷。不過你要是不說實話，那可就說不定了。快說，我家少爺在哪？”
於江抱住腿疼的滿地打滾，看著顧小乙緩步走過來，明明比他們在場的所有人都要瘦小，但是他卻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
感受到胸口的悶痛，於江哭的稀裏嘩啦，求爺爺告奶奶的表情不知道。
“那你們最後一次見少爺，是在什麽地方？”顧小乙加重腳下的力道。
“哎喲，小祖宗，我叫你小祖宗還不成嗎？你輕一點，我是真不知道。噢，對了，我們最後一次見新姑爺，是在趙先生家附近。”
司冰郡主家附近？
顧小乙心中一動，霎時恍然大悟，那附近就是郡主家，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閉嘴，不許這樣叫我家少爺。”聽到這個稱呼，頓時勾起顧小乙的憤怒，腳下的力道越發重了。
於江慘叫連連，道：“小祖宗，你輕點，別踩了。我不見了，再也不叫了。我掌嘴，你看，我掌嘴。”
於江也是個狠人，空曠的街道上，入耳的都是響亮的耳光聲。不一會兒，於江的臉上就浮現一道道紅痕，臉頰也微微浮腫起來。
“趕緊滾吧。”顧小乙嫌惡的收回腳，轉身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既然是在郡主家附近，想必少爺是在郡主家吧。
顧小乙如是想到。
於大海躲在暗處，目瞪口呆的看完這一切。他怎麽以沒有想到，那個瘦瘦小小的小斯，看年齡最多不過十五，居然這麽能打。
見到顧小乙向他那邊走去，還下意識的藏了下。
感覺到有動靜，顧小乙停下腳步，若有似無的往這邊掃了一眼，又繼續若無其事的往回走。但是就這麽輕描淡寫的一眼，卻將於大海嚇得兩股戰戰，看到不遠處還在哀嚎的幾人，更是覺得丟臉至極。
“都嚎什麽嚎，嚎什麽嚎？還嫌不夠丟臉嗎？”於大海陰沈臉，幾大步從陰影中走過來，“趕緊滾，該幹嘛幹嘛去。”
剛被打，現在又被訓斥一通，幾個家丁不敢再說什麽，全都唯唯諾諾的，互相攙扶著，一瘸一拐的離開。
於大海看著顧小乙離開的方向，心中有了主意。那小子，似乎是開陽新任縣令顧大人家的吧。
顧流雲到底，還是沒有留宿。回到縣衙之時，已經很晚了。
趙綺冰看他堅持要回去，也不好再挽留，想到還守在外面的幾人，為了避免麻煩，只是命人用馬車，將顧流雲送回去，卻也約定了，明日一早再去找他。
顧流雲現在思緒還是有些錯亂，但還是一口答應下來。雖然覺得現在和趙綺冰同處一室很是尷尬，但是他更不願意看不到他。
這是他將要離開之時，才理清的想法，萬事不過循心而為。
心裏想著這些，顧流雲下了馬車，敲響了側門，看到開門的人，顧流雲問道：“顧老，怎麽是你，小乙還沒回來嗎？”
回來之前，雲綺已經吩咐人去找顧小乙了。
“少爺，你回來了。”顧小乙剛走到側門附近，就覺得雙眼一亮，欣喜的跑過去。
進了院門，顧小乙道：“少爺，我去給你打水。”
“不必了，我自己去吧，今天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顧老，麻煩你看住他。”
顧流雲的飲食起居，一向都是由顧小乙負責。顧小乙雖然有時候不著調了點，但是這些從來不假人手，而且做的非常的好，就算是最挑剔的人，也跳不出一絲錯來。
翌日，趙綺冰應約而來。
書房內，案上擺放著滿滿的卷宗折子，四書五經及註集等等，趙綺冰手裏捧著一本書，一邊翻閱，一邊侃侃而談，神情莊重而嚴肅。
顧流雲面前堆滿了寫滿字跡的紙張，仔細的聽著趙綺冰的珠言妙語，時不時的皺眉冥思，接著在紙上寫寫畫畫。
“……縣試考五場，每場考五大題，其中之四出自四書五經，可分為經義，墨義，策論等，其中之一試帖詩，由考官命題，可為一首，也可為兩——”
書房極靜，除了書頁翻動的聲音，就只有趙綺冰字字珠璣的話音，但是卻在說到妙處時，猛然被人打斷。
顧流雲壓下不虞，擡頭看向被轟然推開的房門。
“——不好了，少爺，趙先生，不好了。於家找上門來了，要少爺負責。”顧小乙急沖沖的跑進來，喘息著對二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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