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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露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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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漓回國後,覺得和父母住在一起太拘束,就一直住在自己的公寓裏。

在中盛辭職,也沒急著工作,而是經常到冷家去看冷遠山,在他那裏旁敲側擊的打聽冷焱的消息。

冷遠山告訴她冷焱每天滿世界的亂飛,今天還說在歐洲,明天可能就到了南非。

有時候她在冷家一坐就是小半天兒,然後就直接在那裏吃晚飯,像小時候一樣。在冷家的每一分鐘,她都想象著也許下一秒,冷焱就會在門外出現,結果等待了無數個下一秒,冷焱也沒有回來。

不去冷家的時候她就和朋友見見面,逛街、泡吧、聊天,杜若雪找她的那天碰巧她心情不好,一個人在酒吧裏喝悶酒。

紅毛兒盯了她兩天,發現她出入的場所無一例外地高檔、豪華,基本上是會員制,他混了幾次,都沒混進去,怪不得雪兒說她有錢有勢,還真不是一般的會享受。

這樣的人欺負雪兒,必須讓她吃點苦頭,還要做得幹凈,不留痕跡。為此,還特意把頭發弄成黑色。

紅毛兒打定了主義要好好教訓她,只要不弄出人命,得手後就帶著杜若雪遠走高飛,再也不回西京。

經過反覆選擇,他把動手地點選在小區的地下停車場,每到晚上,那裏光線昏暗,很少有人走動,偌大的停車場只有一名保安偶爾巡邏。因為停車場直接通電梯,人們的防範意識也比較差。

十一月的西京已經很冷了。紅毛兒決定動手的那天晚上,月黑風高。

小區裏的安保設施較好,攝像頭無處不在,他特意穿了長款的大風衣,風衣上還帶著大大的兜帽。

他在風衣兜裏,準備好浸了乙醚的手絹,甚至還準備了幾個套子。

紅毛兒很喜歡杜若雪,但在他的認知裏,尚天良睡了他紅毛的女人,那女人既然是他的老婆,他總要睡回來才算公平。

雖然和杜若雪那樣說,但他準備瞞著她,第一個上,然後再把楚漓交給他帶來的人,按照杜若雪的說法,到時候一定要給她拍照,她如果不想照片流傳出去,只能忍氣吞聲,不敢報警,這樣以後他們就可以吃穿不愁、高枕無憂了。

一切布置妥當。

晚上十點多鐘,楚漓像每天一樣,將車開進地下停車場。剛拐進去,停車場的燈突然閃了兩下,然後整個停車場就陷入一片黑暗。

紅毛心裏暗念,連老天都幫他,本來還擔心各個角度的攝像頭,用大帽子特意遮住了臉,現在徹底沒了光線,最後的一絲忌憚都沒了。

楚漓開著大燈,找到自己的位置,倒車時,感覺車後面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撞到了,停好車,就借著手機的微光,下車查看。

剛走到車的後面,就突然被死死住了口鼻,緊接著一陣濃烈刺鼻的氣味兒傳來,她都來不及掙紮,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站在他身後的紅毛一把接住了她。

因為突然停電,讓紅毛兒的計劃進行的極為順利,本來還想把楚漓轉移到別的地方,現在看來,就在車裏也不錯。

借著黑暗的掩護,紅毛兒拿出了她的車鑰匙,橫抱著她,放到車的後座。把剛才的乙醚手絹直接綁在楚漓的口鼻處,擔心她中途會醒過來。

楚漓的車是一輛路虎攬勝,車後座寬大舒適,紅毛兒邊解著楚漓的腰帶,邊感嘆有錢人真是會享受。

紅毛兒俯下身來,剛要進一步動作,只覺頸後一痛,一頭就栽了下去。

他在意識喪失前的最後一個想法就是:真他媽的倒黴,怎麽又栽了!

楚漓是在車裏睡到後半夜被凍醒的。

醒來時,發現自己的腰帶已經被解開,自覺沒受到侵犯,身上的錢物都在,立即手忙腳亂地報警、錄口供。

省長的女兒在自家小區被劫,這可不是小事,大批警察出動,一夜的忙亂自不必提。

被打暈了的紅毛兒昏昏沈沈的醒來,四周依舊是一片黑暗,努力眨眼,也完全看不到一絲光亮,有一度他幾乎以為自己瞎了,直到高強度的大燈毫無防備的突然閃亮,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過了好一陣兒,慢慢恢覆了他在強光下的視力,才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他根本不知道這是哪裏,四個方向都是白墻,連門都沒有看見。

“這是哪兒,放我出去!有什麽事兒明著來,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房間裏連個回聲都沒有,四周靜的像死了一樣,他在四周一片雪白的房間裏,沒有方向,沒有時間,沒有聲音,在這種極度閉塞、極度安靜的環境裏,很快他的情緒就越來越激動。

就在紅毛兒像發瘋一般開始一個人在房間裏用力嘶吼的時候,一面墻上開始出現了投影的畫面。

畫面中不是別的,正是杜若雪和尚天良那段兒激情視頻。

整整一面墻的屏幕上,被白花花的肉體所充斥,他第一次看見視頻時,只是短短一瞬,就險些摔了手機,哪有機會像現在這樣纖毫畢現,活色生香。

房間裏的投影不僅畫質清晰,音效也很好,他們陶醉的聲音幾乎沖破了紅毛兒的耳膜,投在墻壁的上影像幾乎和真人一般大小,宛如杜若雪和別的男人生生在他面前演著活春宮。

“不要放了,停下,停下……”紅毛兒用力地薅著自己的頭發,叫的歇斯底裏。

他像一頭被激怒了的鬥牛,捂著耳朵發瘋般地在房間裏東奔西撞,可依舊無法抵擋聽覺和視覺的沖擊。

發洩了一陣兒,他漸漸平靜下來,視頻裏的內容開始讓他覺得不對,隨著視頻的不斷播放,他看見了很多他之前沒看到的情節,聽到了之前不曾聽過的對話。

白色的墻壁上,清晰的顯示著錄像時間,就是三個月前。

視頻一開始,杜若雪在嚶嚶的哭。

尚天良說:“行了,明明是個老家賊,偏要裝成新家雀兒,大家都是成年人,別和我玩這一套。如果真是雛兒,可不會像你這樣……”

“你都水漫金山了,不過我挺喜歡!”

“你這種把戲只能騙騙沒開過葷的楞頭青!”

紅毛兒甚至看見了攝像頭錄下了床單上的那抹殷紅。

接下來,杜若雪不再哭泣,兩個人很快又翻滾在一起……

雪兒不是說她當時被餵了藥嗎?這明顯不是那麽回事啊?她在騙我?

視頻循環播放了幾遍,又切換到另外的畫面。

畫面上顯示的是杜若雪參加名媛匯時填的登記表。

杜若雪?她現在叫杜若雪?

十年前她一直叫杜雪,當時他冒著被抓的危險回到西京,到處尋找杜雪,沒等找到就被警察抓了起來,沒想到她直接改了名字叫成杜若雪!如果她不自己出現,這輩子他也找不到她!

接下來就是她參加名媛匯各種活動時拍下的視頻,和很多人潛水、騎馬、聊酒品茶。包括酒會上,她和尚天良攜手走進大廳、在酒會上被尚天良逗的花枝亂顫,最後他看見尚天良扶著她上了停在門口的汽車。

紅毛兒的手越握越緊,指節的骨頭都在咯吱咯吱響,她真在騙我!

後來的視頻顯示的時間是十年裏的各個時段,地點是西京繁華地段的高檔別墅小區。

在小區的門口,杜若雪和她的家人不停地進進出出。

原來這十年,她一直在西京!住在西京的高門大院,為什麽十年避而不見,可前些天突然回來找他?

紅毛兒雖然粗魯,可並不愚蠢,只是下意識地抗拒,不願意相信十年後杜雪回來找他,僅僅是為了利用他!

接下來出現的是楚漓的照片和簡介,當楚漓一家三口的照片出現在屏幕上時,紅毛兒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照片上的男人他認識,因為經常在省臺的新聞上見到。他知道那是省長,原來楚漓是省長的女兒!

接下來的畫面是楚漓醒來報警後,亮如白晝的小區,成群結隊的警察,對閑雜可疑人等的一一排查。

如果今天他真按原計劃,做了楚漓,他相信,插翅難逃。

“為什麽!杜雪,你為什麽要騙我!”紅毛兒如同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氣,背靠著墻壁,緩緩地滑落下來,跌坐在地上。

發了一陣呆,突然像大夢初醒般地喊道:“有人嗎?你是誰?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些?”

“我是誰不重要,我只想知道為什麽杜若雪明明在十年前就拋棄了你,回過頭再找你,你還這麽為她賣命,連省長的女兒都敢動?”房間的四面八方都響起冷七冰涼悠遠的聲音。

這是冷七的疑惑,也是冷焱的疑惑,紅毛兒為什麽對杜若雪這麽死心塌地?

紅毛兒的嘴角彎起一個難看的弧度,似哭似笑:“我從沒想過我真心對待的女人會騙我……十年前我為了找她,重返西京,結果被判了三年,這次重逢,她說她被尚天良擄走,在國外軟禁了十年,因為他手裏有她的視頻,所以才不敢離開,現在我全明白了……”

紅毛兒的拳頭不停地用力砸向雪白的墻壁,很快,墻上開始出現一個個紅印子。

“你不明白。你被判刑那次,你們打的那個人,被一個路人救了,結果當時一直沒離開的杜若雪直接就冒充了救人的人,你在監獄服刑的時候,她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在歌舞升平,盡享榮華,這十年,她把她這輩子能用的福氣,全都用盡了。”

“你為什麽要幫我?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我看你也是條漢子,不忍心看你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我還想知道,她是怎麽說動你去動省長的女兒?”

“她說那個女的是尚天良的老婆,前幾天她回家的時候,臉都讓讓人扇腫了,說是楚漓打的,我一聽是尚天良老婆,當然要幫她把場子找回來。原來這些都是假的,都是騙我的。”

房間裏又變得一片漆黑,紅毛兒稀裏糊塗地好像又睡了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公園的長椅上。

天剛蒙蒙亮,長椅旁,有三三兩兩晨練的人不斷經過。

紅腫的雙拳,血跡猶在,指節像斷裂般的疼,如果不是因為劇烈而明顯的疼痛,他幾乎以為自己就是在公園裏睡了一覺,做了一個離奇的夢。

他坐起身來,對著身邊經過的人,隨口問道:“今天幾號?”

對方怪異地看了他一眼:“19號!”

原來楚漓的事兒已經是前天晚上了。

紅毛兒在長椅上枯坐了很長時間,直到太陽高高掛在天上,他才拖著沈重的腳步,往家裏走去。

胸腔裏的心,突然變得比腳步還沈。

回到家裏,杜若雪還在。

一聽到門響,她趕緊跑了出來:“成了嗎?拍照沒?”原本就很大的眼珠子差點竄到地上。

“我出去這麽久,你就不問問我有沒有危險?”紅毛兒臉色平靜,眼神裏再也沒有了往日看著她時的激動和狂熱。

“矯情樣!你有危險還能好好地站在這兒?快點快點,去這麽久也沒個動靜,急死人了!”

“你到底是擔心我還是關心結果?”紅毛看著杜若雪的眼睛。

“當然關心你呀,不都看見你了嗎,所以才問結果嘛!快點快點,別賣關子了!”杜若雪一把摟住紅毛兒的脖子就要往他身上竄,紅毛兒卻一把把她攔了下來。

“收拾東西吧,我們離開這兒。”

“什麽意思?離開哪兒?”

“事兒成了。”

“成了?可我一直關註西京的社會新聞,沒聽見消息呀。”

“你不是說她有錢有勢嗎,封鎖消息還不容易?”

“在哪堵住她的?給她拍照沒?”

“在京帝會所的門口,拍了。”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杜若雪伸手就去翻紅毛的褲兜。

紅毛兒再次躲開。

“收拾東西和我一起走。”紅毛兒開始翻箱倒櫃。

“你把照片給我我就和你一起走。”

“你和我走我就把照片給你。”

“為什麽一定要走?”

“不走在這裏等著人來抓嗎?”

“你把照片給我,我拿照片去找她,和她說她要是再讓警察抓你,我就把照片發到網上。”

“合著警察都聽她的?尚天良的老婆又不是省長的……老婆,有那麽大本事?”

杜若雪心裏奇怪。這紅毛兒是怎麽了,說話陰陽怪氣的,還想用這照片拿一把?還要讓她一起走,就算他以前不是通緝犯,她也沒打算過和他一起呀,現在讓她一起走,開什麽玩笑。

杜若雪楞神的時候,紅毛已經飛快地整理好了值錢的東西,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走。

“誒,誒,你慢點,我們要去哪,總得有個目標吧。”

“走哪算哪,不被抓著就行。”

“你怎麽知道警察一定能找到你?”

“我綁她的地方有攝像頭,照了我的臉。”

“你就是個豬腦子,眉毛底下的兩個窟窿留著喘氣兒的?咋不看著點呢?難道下半輩子我就一直跟著你東躲西藏嗎?”

說話間,杜若雪踉踉蹌蹌地已經被拖著走了挺遠。

一眼瞥見路邊有一個大型快餐店,杜若雪趕緊說道:“你等我一會兒,我去趟廁所,剛才走的太急。”

紅毛兒繃著臉說:“快點兒!再晚鐵路就該有通緝令了。”

杜若雪一邊往快餐店走一邊合計,他們一起走,一旦他被抓了,她不就是從犯嗎,要不也是窩藏啊,不行。得想個法子。如果他被警察抓走了,他手裏楚漓的照片是不是也就曝光了?

這次他動的是省長的女兒,一旦被抓了,下半輩子他就不用再想出來了,她也不用再想辦法擺脫他了,她讓他找的是尚天良的老婆,結果他自己弄錯了人,誤傷了楚漓,和她有什麽關系!

她越想越覺得只有警察把紅毛兒抓走了關起來,對她才是最有利的。如果是她報案,那她不僅不是從犯和窩藏,而且還會立功受獎呢!

她站在快餐店的洗手間裏,撥通了110。

“我要報警……在中山西路5號的快餐店門口有一個通緝犯。”

“Duang”的一聲,洗手間的門被踹開,黑頭發的紅毛兒赤紅著眼睛站在門口,杜若雪嚇得手機一下掉在了地上。

聽筒裏不斷傳來女警察的聲音:“請您再重覆一遍通緝犯的位置,請您再重覆一遍通緝犯的位置……”

紅毛兒獰笑著,把她的手機踩爛,女警察的聲音淹沒在手機碎裂的咯吱聲中。

紅毛兒的突然闖入,引來女洗手間裏其他女顧客的陣陣驚叫。

紅毛兒置若罔聞,一把薅著杜若雪的頭發就把她在洗手間裏拽了出來。

杜若雪吱哇亂叫:“各位姐妹快報警,這個人是通緝犯,不能讓他跑了,快打110……”

紅毛兒一手薅著她頭發一邊用盡全力踹了她一腳,手上留著她的一縷頭發,人卻被踹到了墻角。

“我們是兩口子,她卻背著我偷人,還汙蔑我是通緝犯!”紅毛兒邊說邊拿出手機,按下播放鍵。

那天早上他在公園的長椅上醒來後,就發現手機裏多了這段視頻。

大屏幕的手機畫質清晰,立體聲音環繞,滿屏幕都是白花花的身體,原來還在吃早餐的顧客早就循聲圍了過來,一個個看的嘖嘖有聲,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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