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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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原女主要回來的消息，成了一個若隱若現的陰霾，籠罩在侯府之中。
侯府裏兩個如今最掌握權勢的女主人，都因為這個陰霾，變得情緒低落。
她們兩人，就像等待審判的犯人，無論是死刑還是流放，都壓根沒有一點兒轉圜的生機。
這一日，是林府林子升的大喜之日。
侯夫人帶著岑若黎，驅車來到了林府。
自打上次回門，岑若黎就再沒回過林家。
因此林老夫人一瞧見她，眼淚就撲簌撲簌往下掉。
“母親，今個兒可是大喜之日，可不興掉眼淚。”二舅母王氏在一旁勸道。
林老夫人點點頭：“我就是……高興的。”
今日是孫子的大喜，又是最疼愛的外孫女回家，尤其是之前聽說平西侯世子的病在好轉，林老夫人怎能不高興？
她直到如今才對自己有些釋懷，不再一味的自責當初自己的一時不察，親手把外孫女推進火坑。
以前，她覺得讓岑若黎嫁給林子升，一輩子有她疼著，便是頂好的姻緣，現在嘛……
平西侯世子，就，也還不錯吧。
林老夫人想著。
世人都說謝世子能好起來，都是她家若黎給帶去的福氣，老夫人想著，娶了她家若黎這麽好的姑娘，可不就是謝家的福氣！
侯夫人能親自前來赴宴，便是給林家極大的臉面。
大舅母馬氏也是個慣會見風使舵的。
以往她覺得侯府是二房當家，壓根沒把大房放在眼裏。
如今侯夫人掌權了，謝明琛又好了，眼看著侯府要起來了，饒是曾經再看不上岑若黎，她也得厚著臉皮的來巴結。
“喲，給侯夫人見禮。”
果然，馬氏一見侯夫人，臉就笑得像朵菊花了。
“您可真是稀客，快請上座！”
侯夫人牽著岑若黎，也不客氣，只對她點了頭，便施施然坐下了。
“哎呀，侯夫人您瞧，自打黎兒出嫁，我就沒怎麽見過她了。不管怎麽說，她也是我一手帶大的，我可是拿她當親閨女疼啊！”馬氏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起了謊。
“眼瞧著黎兒這是苦盡甘來，我這心裏也是由衷的替她高興啊。”
“林大夫人有心了。”侯夫人不冷不熱，客氣梳理。
馬氏笑容僵了僵，還不死心，順手又把一旁的林茉給拉來。
“您瞧，茉兒也成日裏在家裏念叨著姐姐，你們姊妹情深，之後要多走動走動啊！”
侯夫人眉頭及不可察地一皺。
馬氏的嘴臉太明顯了，讓她很是厭煩。
雖然岑若黎從不曾說起自己在林家的事，但僅憑這第一眼，侯夫人就敢斷定，她在林家過的絕不算好，尤其是這個馬氏，也絕不會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待黎兒如親女。
若說親女，黎兒怕是和自己更親呢！
侯夫人突然有些爭強好勝起來。
“黎兒這孩子，我是打心眼兒裏的喜歡。”侯夫人清了清嗓子，說道。
“我就覺得呀，她肯定是命裏就跟我有緣分，做不了我的女兒，就得做我的兒媳婦。不過反正都一樣，都是一家人。”
“要我說，能娶到黎兒，那真是天大的福氣！”
岑若黎被侯夫人一通誇的臉都紅了，林老夫人卻是聽得樂呵呵的。
唯獨馬氏和林茉，臉色都不怎麽好。
侯夫人不知內情，自然不是故意說這些，可馬氏偏偏就想到了當初岑若黎和自家兒子差點成了的姻緣。
就說那平西侯世子，那麽個短命鬼都能被岑若黎沖得說好就好了，這福氣若真讓自己兒子占上……
不對！不對！馬氏晃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下來。
林子升要娶的是周翰林家的嫡孫女，那才是名門貴女，才配得上她兒子！
岑若黎再有福氣，也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頂多能給子升做個妾室。
想著，馬氏心態平衡了一些。
而林茉想的卻是，當初她還嘲笑表姐嫁了個瘸腿短命的男人，可如今世子腿不瘸了，命也不短了，怎麽這好事就沒落在她頭上？
祖母就是胳膊肘往外拐，竟不向著他們自家人！
要不是祖母橫插一腳，如今平西侯世子夫人可就是她了！
那世子之前一見，雖然病著，可也是個俊朗之人。
再不濟，好歹也是個世子啊！
這母女倆腦子裏在想什麽，岑若黎半點兒也不在乎。
反正她們也不會盼她點兒好。
不過林府今晚這宴席倒很和她口味，岑若黎便和侯夫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耳語著各式菜肴，吃了起來。
屋外的鑼鼓吹吹打打，人聲喧鬧。
丫鬟們幾次三番進屋來報著前院的情況，什麽二少爺出來敬酒了，二少爺醉了，幾個少爺吵著要鬧洞房了，熱鬧的不得了。
侯夫人此來本就有意修覆兩家關系，對外界釋放出林、謝兩家親家關系親密的信號，因此也不急著走，倒是留到了最後。
眼看著賓客漸稀，宴席散盡，侯夫人和岑若黎就準備告辭。
岑若黎還在跟林老夫人依依惜別，那邊一個丫鬟便慌裏慌張的跑過來。
“不好了！不好了！”
馬氏身邊的老媽子當即就是一巴掌扇過去：“大喜的日子嚎什麽，掌嘴！”
那丫鬟捂著臉，委屈道：“老夫人、夫人，不好了，周、周……不，是二少奶奶，她，她沒了！”
滿座皆驚。
“什麽沒了？”馬氏眼神一利：“什麽叫沒了？”
丫鬟支支吾吾半晌。
“就……就是，死了。”
一句話，就像一個驚雷瞬間在屋中炸響，在瞬間詭異的寂靜之後，林老夫人眼一閉，當即就撅了過去。
馬氏更是後退幾步，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一時間，人仰馬翻。
滿屋子都是女眷，林府的男人們都在前院，竟一時連個主事的人都找不出來。
侯夫人是客，自然不好做主。
沒辦法，岑若黎心一橫，站了出來。
“林媽媽，快去請府裏的陳娘子來給祖母和大舅母診脈！”
“雲香，你快找人去二少爺房裏瞧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們幾個，把軟塌搬來，扶祖母和大舅母躺下！”
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直到半個時辰後，事情才多少弄清楚了。
原來，這周家的小姐，竟也是個胎裏帶的病秧子，被斷言活不過及笄。
周小姐打小就不怎麽出門，因此京城更沒什麽人知道她的真實情況。
而周家堂堂翰林府，為什麽看上林家這個小廟，現如今也似乎有了解釋。
剛剛蘇醒的林老夫人知道這個消息，差點又再撅回去。
而馬氏，整個人都傻了。
籌謀算計了這麽久，居然娶回來個死人，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定下了岑若黎呢！
可轉念一想，岑若黎不也嫁了個病秧子嗎？
兜兜轉轉，到頭來他們林家，竟是被林貴妃給耍得團團轉啊！
“娘啊！”馬氏一聲淒厲的哭喊，撲倒在了林老夫人面前。
“娘啊，咱們這都是什麽命啊！”
“你說說，咱們娘兒倆爭個什麽，搶個什麽，到頭來，竟全是被人家給算計了！”
“可憐了黎兒，可憐了我的升兒啊！”
一聲聲歇斯底裏地哭喊，就連岑若黎都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雖然她知道馬氏這會兒只是為了拉她出來墊背的，可平心而論，她說的就是事實。
雖然謝明琛現在好了，雖然謝明琛是個極好的男子，他們兩人也有了些感情，可這都不能改變，林貴妃坑了他們林家的事實。
周小姐死在了新婚之夜，如果當初謝明琛也死在成親那晚了呢？
還有，因為這場婚事，早早喪命的，真正的岑若黎，她的命呢？就不值錢嗎？
為了利益，為了政治鬥爭，擡手之間就毀了四個人的命運。
林貴妃，還有她背後真正站著的皇帝，真的就毫無錯誤嗎？
他們的鬥爭，憑什麽牽扯到這麽多無辜之人！
侯夫人在一旁聽著，雖然馬氏明裏暗裏還說了謝明琛，可她也到底不能遷怒責備。
說到底，這件事，林家和謝家，都沒錯。
想當初，他們也被皇帝突如其來的一道聖旨給砸蒙了頭，侯夫人至今也沒想明白，皇帝怎麽就選中了謝家來和林家聯姻？
平西侯的兵權當年是怎麽丟的，侯夫人不清楚細節。
可想也知道，位高權重，手握重兵，君王猜忌，遲早的事。
那現在呢？
那個龍座上的皇帝又想起了這枚棄棋，打算重新再利用一次嗎？
“雲香，二表哥那邊怎麽樣了？”
趁著亂，岑若黎低聲朝雲香問了一句。
雲香搖搖頭：“兩位老爺和大少爺都陪著，可二少爺……到現在都沒開口說過話了。”
岑若黎心裏一緊。
林子升本就和原先的岑若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本以為能終成眷屬，到頭來一場陰差陽錯，各自嫁娶。
可如今，喜事成了喪事，任是誰，也接受不了吧。
馬氏還在林老夫人跟前哭著，涕淚橫流，是真的悲痛欲絕了。
林老夫人捂著心口，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本以為是潑天的富貴，林家中興的征兆，到最後，大夢一場空！
“大媳婦，起來吧。”好久，林老夫人才虛弱地說了一句。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只要是陛下賜的，做臣下的，只能接受。”
馬氏哪裏聽得進去。
“娘啊，子升才剛中進士啊，前途無量！您忍心就讓他連洞房都沒進，就背上個喪妻的名頭，成了個鰥夫嘛！”
林子升和周小姐拜了堂，那就是正兒八經的夫妻。
往後不管林子升娶誰，那都是續弦，要在周小姐牌位跟前磕頭的！
這個樣子，林子升還能娶到什麽名門閨秀？
馬氏一想到這件事，就恨不得闖進宮中，撕吃了林貴妃。
“那你又待如何？”林老夫人拍了一下軟塌，聲音隨虛弱，也帶著怒氣。
“把周小姐擡回周家去？只當沒成親？”
“你敢嗎？你有那膽子嗎？”
馬氏表情一梗。
林老夫人繼續道：“就算你敢，你承擔得起後果嗎？”
“咽下這口氣，陛下、貴妃和周家，便對升兒，對林家還有一絲愧疚，日後看在這絲愧疚的份兒上，有些事，還能想想。”
“你若是咽不下，鬧出去，那明兒個，咱們就打上包袱，回江南去吧！”
幾句話，噎得馬氏到底是無話可說了。
岑若黎在一旁站著，第一次由衷地敬佩起了林老夫人，還有這個時代裏，跟林老夫人一樣的，世家貴夫人。
她們飽讀詩書，深受禮教，在任何極端情況下，都能迅速冷靜下來，找到一個對家族，對子孫最有利的平衡。
雖然這些東西在現代人看來，或許微不足道，或許淪為詬病，但這是她們的生存方式，更是封建時代家族延續所必需的東西。
或許不近人情，或許太過勢利冰冷，但岑若黎卻看到了一個家族主事者的堅毅，和以“利”為先背後的“情”。
岑若黎暗自嘆了口氣。
她還是要學會理解，這個時代的思維方式。
許是林老夫人的話罵醒了馬氏，她終於不哭了，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時候不早了，讓侯夫人見笑了。”林老夫人扯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侯夫人輕輕搖搖頭。
“來人，替我送送侯夫人和世子夫人。”林老夫人道。
岑若黎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林老夫人能想通，便不會影響她的身體，或許她可以放心了。
剛走到門外，一個小廝橫沖直撞就沖了過來。
若不是林媽媽擋了一下，他險些就沖撞到了侯夫人。
還沒來得及責備，只聽那小廝喊道：“老夫人，夫人……詐，呸！”
“二少奶奶，又……活過來了！”
滿屋的人，又一次全傻了。
人死了，又活了？
岑若黎心裏立刻就“咯噔”了一下。
該不會，又來個穿書的吧？
可惜，天色已晚，她實在不能再留，只好帶著滿心的疑慮與驚詫，不得不離去。
第二天，周家小姐新婚夜死而覆生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周家小姐本就是胎裏帶病的消息，也被眾人所知。
京中的世家勳貴們一邊暗自嘀咕林貴妃太不地道，另一邊卻也在悄悄感嘆著。
前有岑若黎沖喜，把平西侯世子沖的七年的頑疾給治好了；後有被斷言活不過及笄的周小姐，嫁進林家就能死而覆生。
莫不是，林家的風水太好了吧？
這個流言一出，林家未嫁娶的小姐少爺們，瞬間就被媒人踏破了門檻，林家的男人出門上朝，都有人來示好，林家的夫人出門交際，以前不怎麽熱絡的貴夫人，如今各個熱情不已。
滿京城的人都恨不得打聽出來，林家到底幹了什麽好事，林家的祖墳，是不是跟別家的不一樣。
饒是岑若黎一個現代人，也無法科學地解釋這是為什麽。
廢話，要什麽都講科學，她還穿個鬼的書啊！
她現在比較關心的是，那個死而覆生的周小姐，到底是不是另一個穿書的人。
不過根據她偷偷打聽來的消息，周小姐貌似沒有做出什麽奇怪的事情，說什麽奇怪的話，倒是和林子升的關系挺親密的。
馬氏雖然厭惡這個病弱的兒媳，可林子升經過幾次事情後，似乎是硬氣起來了，一心護著妻子，楞是把馬氏氣得直罵他“娶了媳婦忘了娘”。
漸漸地，岑若黎便也不再關心這件事了。
當下最重要的，還是謝清涵的婚事。
既然瞧中了陸家，那自然是要彼此通個信，聯絡聯絡，或者偷摸遠遠見個面什麽的。
世家許婚，也並不都是死板的盲婚啞嫁，為了孩子的幸福，也會提前讓瞧上一眼什麽的。
這一日，義安公夫人便到府裏來了。
岑若黎和侯夫人在前廳迎接，一番客套話，才進入正題。
“說起來，飏兒也是老大不小了，我這當娘的也著急啊，這不就著急忙慌的來了嘛！”陸夫人友善地笑道。
“按理說，侯府的嫡女，那必是沒的說的。可我家那二小子剛領了聖上的差事，出京去了，就得我這個做娘的，先來替他瞧上一瞧。”
侯夫人微笑回道：“這是當然，婚姻大事，自然是要慎之又慎，瞧仔細了才是。”
“等陸二公子回京，咱們自然還是要見得。”
說完，侯夫人便讓茯苓去叫早就準備好了的謝清涵出來。
只見謝清涵今日打扮地清麗秀雅，聘聘婷婷地走過來，文靜嫻淑，陸夫人一看見她，眼睛就亮了。
謝清涵到底是小姑娘，知道今天是為什麽，對面之人又極可能是未來的婆婆，臉蛋一點點紅了起來。
岑若黎看著好笑，招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握住她的手，給她些力量。
謝清涵靠住岑若黎，也才覺得心裏安定了些。
“哎呀，真好，侯夫人，您家這姑嫂兩人，倒好的跟親姐妹似的。”陸夫人眼尖，一下就發現了。
侯夫人臉上露出驕傲來：“那是當然，我看黎兒就跟親閨女沒有兩樣，她倆自然親近些。”
陸夫人暗暗點頭。
將門世家，沒那麽多彎彎繞繞，又是次子，就想找個不多事的媳婦，單純些，稚氣些都不是問題，但一定不能是個是非精。
這樣一看，謝清涵在陸夫人眼裏的分值，又升高了好幾個段位。
一場相看，雙方都是滿意的不得了，陸夫人喜笑顏開地走了，謝清涵又羞又喜，已然悄悄做起了日後的少女之夢。
侯夫人和岑若黎正揶揄著她，謝明琛也來了。
他早知謝清涵定親之事，便來看看結果。
“母親，孩兒差人去打探過了，這陸家家風純正，後宅也幹凈，無論是陸家大公子還是二公子，都是文武雙全的青年才俊，從不花天酒地，身邊也沒有妾室。”
“哎呀，那這更好了。”岑若黎一拍掌。
“等清涵嫁去，就是夫妻恩愛，舉案齊眉咯。”
“嫂嫂！”謝清涵羞得滿臉通紅，頭都不敢擡了。
“你嫂嫂說的沒錯，就是你這任性的脾氣，要好生改改！”侯夫人笑著點了一下謝清涵的額頭。
而謝清涵也沒有反駁，反而點點頭，看樣子是聽進去了。
岑若黎見狀，便和謝明琛交換了一個欣慰的眼神。
謝清涵和侯夫人的母女關系，真是越來越好了。
“改什麽？”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眾人倏地擡頭，龍行虎步而來的，正是平西侯。
見滿室歡笑，其樂融融，平西侯只是見到這場景便覺得心滿意足，不自覺地就想要加入進來。
侯夫人眼神雖是陡然一變，可今日畢竟是女兒的喜事，她不會在這時候找不痛快，便柔聲朝平西侯解釋了一番。
岑若黎打平西侯一進來就在觀察他，看到平西侯在侯夫人主動開口跟他說話的一剎那，眼中閃過了極為奪目的光輝。
之前心中的猜測再一次得到證實。
她就說嘛，二十多年夫妻，謝書淮就是顆石頭心，也得被捂熱了，怎麽可能對侯夫人無動於衷？
可再看侯夫人……也確實對平西侯不剩什麽男女情愛，更多的只是親情了。
嘖嘖，這戲碼才帶感啊！
岑若黎吃瓜的屬性再次上線。
“哎呀，對了！”岑若黎一拍腦殼。
“今日還有個驚喜要給父親、母親和清涵看看！”
說著，岑若黎朝謝明琛擺了擺手。
在另外三人疑惑的眼神中，謝明琛竟自己從輪椅上緩緩站起來，走到了平西侯和侯夫人的面前，躬身作揖。
“孩兒拜見父親、母親。”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竟看不出一點兒腿腳受過傷的痕跡。
侯夫人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平西侯雖然不說，可眼中的動容騙不了人。
“好，好，好！”侯夫人連說三個好字，抓住謝明琛的手腕，慈愛地仿佛怎麽也看不夠。
“快坐下！別累著了！”
謝清涵也是高興的不得了，站起身來，俏皮地一福身：“清涵見過哥哥。”
一屋子人瞬間笑起來。
“侯爺、夫人，有客到！”管家突然出現在門邊。
笑聲都還沒停，所有的目光下意識轉向門外。
那踩著青石路而來的四個人，每一個都耀眼的讓人無法忽視。
岑若黎手中的茶杯倏然落地，摔了個粉碎。
她聽見走在前面的，那個相貌明艷瑰麗，氣質風華無邊的女人笑著說道：
“謝大哥，好久不見！”
如果小說有彈幕，我覺得這時候，應該有滿屏的“臥槽”……
PS：碼字晚了，所以幹脆碼完六千一起更完，所以今天晚上就沒有了哈~
主要今天隱形太難受了，框鏡還被我坐歪了（醉了），沒了眼睛基本半瞎的我，用幾乎能把電腦吃了的姿勢碼了這麽多，我太難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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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女主要回來的消息，成了一個若隱若現的陰霾，籠罩在侯府之中。
侯府裏兩個如今最掌握權勢的女主人，都因為這個陰霾，變得情緒低落。
她們兩人，就像等待審判的犯人，無論是死刑還是流放，都壓根沒有一點兒轉圜的生機。
這一日，是林府林子升的大喜之日。
侯夫人帶著岑若黎，驅車來到了林府。
自打上次回門，岑若黎就再沒回過林家。
因此林老夫人一瞧見她，眼淚就撲簌撲簌往下掉。
“母親，今個兒可是大喜之日，可不興掉眼淚。”二舅母王氏在一旁勸道。
林老夫人點點頭：“我就是……高興的。”
今日是孫子的大喜，又是最疼愛的外孫女回家，尤其是之前聽說平西侯世子的病在好轉，林老夫人怎能不高興？
她直到如今才對自己有些釋懷，不再一味的自責當初自己的一時不察，親手把外孫女推進火坑。
以前，她覺得讓岑若黎嫁給林子升，一輩子有她疼著，便是頂好的姻緣，現在嘛……
平西侯世子，就，也還不錯吧。
林老夫人想著。
世人都說謝世子能好起來，都是她家若黎給帶去的福氣，老夫人想著，娶了她家若黎這麽好的姑娘，可不就是謝家的福氣！
侯夫人能親自前來赴宴，便是給林家極大的臉面。
大舅母馬氏也是個慣會見風使舵的。
以往她覺得侯府是二房當家，壓根沒把大房放在眼裏。
如今侯夫人掌權了，謝明琛又好了，眼看著侯府要起來了，饒是曾經再看不上岑若黎，她也得厚著臉皮的來巴結。
“喲，給侯夫人見禮。”
果然，馬氏一見侯夫人，臉就笑得像朵菊花了。
“您可真是稀客，快請上座！”
侯夫人牽著岑若黎，也不客氣，只對她點了頭，便施施然坐下了。
“哎呀，侯夫人您瞧，自打黎兒出嫁，我就沒怎麽見過她了。不管怎麽說，她也是我一手帶大的，我可是拿她當親閨女疼啊！”馬氏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起了謊。
“眼瞧著黎兒這是苦盡甘來，我這心裏也是由衷的替她高興啊。”
“林大夫人有心了。”侯夫人不冷不熱，客氣梳理。
馬氏笑容僵了僵，還不死心，順手又把一旁的林茉給拉來。
“您瞧，茉兒也成日裏在家裏念叨著姐姐，你們姊妹情深，之後要多走動走動啊！”
侯夫人眉頭及不可察地一皺。
馬氏的嘴臉太明顯了，讓她很是厭煩。
雖然岑若黎從不曾說起自己在林家的事，但僅憑這第一眼，侯夫人就敢斷定，她在林家過的絕不算好，尤其是這個馬氏，也絕不會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待黎兒如親女。
若說親女，黎兒怕是和自己更親呢！
侯夫人突然有些爭強好勝起來。
“黎兒這孩子，我是打心眼兒裏的喜歡。”侯夫人清了清嗓子，說道。
“我就覺得呀，她肯定是命裏就跟我有緣分，做不了我的女兒，就得做我的兒媳婦。不過反正都一樣，都是一家人。”
“要我說，能娶到黎兒，那真是天大的福氣！”
岑若黎被侯夫人一通誇的臉都紅了，林老夫人卻是聽得樂呵呵的。
唯獨馬氏和林茉，臉色都不怎麽好。
侯夫人不知內情，自然不是故意說這些，可馬氏偏偏就想到了當初岑若黎和自家兒子差點成了的姻緣。
就說那平西侯世子，那麽個短命鬼都能被岑若黎沖得說好就好了，這福氣若真讓自己兒子占上……
不對！不對！馬氏晃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下來。
林子升要娶的是周翰林家的嫡孫女，那才是名門貴女，才配得上她兒子！
岑若黎再有福氣，也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頂多能給子升做個妾室。
想著，馬氏心態平衡了一些。
而林茉想的卻是，當初她還嘲笑表姐嫁了個瘸腿短命的男人，可如今世子腿不瘸了，命也不短了，怎麽這好事就沒落在她頭上？
祖母就是胳膊肘往外拐，竟不向著他們自家人！
要不是祖母橫插一腳，如今平西侯世子夫人可就是她了！
那世子之前一見，雖然病著，可也是個俊朗之人。
再不濟，好歹也是個世子啊！
這母女倆腦子裏在想什麽，岑若黎半點兒也不在乎。
反正她們也不會盼她點兒好。
不過林府今晚這宴席倒很和她口味，岑若黎便和侯夫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耳語著各式菜肴，吃了起來。
屋外的鑼鼓吹吹打打，人聲喧鬧。
丫鬟們幾次三番進屋來報著前院的情況，什麽二少爺出來敬酒了，二少爺醉了，幾個少爺吵著要鬧洞房了，熱鬧的不得了。
侯夫人此來本就有意修覆兩家關系，對外界釋放出林、謝兩家親家關系親密的信號，因此也不急著走，倒是留到了最後。
眼看著賓客漸稀，宴席散盡，侯夫人和岑若黎就準備告辭。
岑若黎還在跟林老夫人依依惜別，那邊一個丫鬟便慌裏慌張的跑過來。
“不好了！不好了！”
馬氏身邊的老媽子當即就是一巴掌扇過去：“大喜的日子嚎什麽，掌嘴！”
那丫鬟捂著臉，委屈道：“老夫人、夫人，不好了，周、周……不，是二少奶奶，她，她沒了！”
滿座皆驚。
“什麽沒了？”馬氏眼神一利：“什麽叫沒了？”
丫鬟支支吾吾半晌。
“就……就是，死了。”
一句話，就像一個驚雷瞬間在屋中炸響，在瞬間詭異的寂靜之後，林老夫人眼一閉，當即就撅了過去。
馬氏更是後退幾步，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一時間，人仰馬翻。
滿屋子都是女眷，林府的男人們都在前院，竟一時連個主事的人都找不出來。
侯夫人是客，自然不好做主。
沒辦法，岑若黎心一橫，站了出來。
“林媽媽，快去請府裏的陳娘子來給祖母和大舅母診脈！”
“雲香，你快找人去二少爺房裏瞧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們幾個，把軟塌搬來，扶祖母和大舅母躺下！”
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直到半個時辰後，事情才多少弄清楚了。
原來，這周家的小姐，竟也是個胎裏帶的病秧子，被斷言活不過及笄。
周小姐打小就不怎麽出門，因此京城更沒什麽人知道她的真實情況。
而周家堂堂翰林府，為什麽看上林家這個小廟，現如今也似乎有了解釋。
剛剛蘇醒的林老夫人知道這個消息，差點又再撅回去。
而馬氏，整個人都傻了。
籌謀算計了這麽久，居然娶回來個死人，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定下了岑若黎呢！
可轉念一想，岑若黎不也嫁了個病秧子嗎？
兜兜轉轉，到頭來他們林家，竟是被林貴妃給耍得團團轉啊！
“娘啊！”馬氏一聲淒厲的哭喊，撲倒在了林老夫人面前。
“娘啊，咱們這都是什麽命啊！”
“你說說，咱們娘兒倆爭個什麽，搶個什麽，到頭來，竟全是被人家給算計了！”
“可憐了黎兒，可憐了我的升兒啊！”
一聲聲歇斯底裏地哭喊，就連岑若黎都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雖然她知道馬氏這會兒只是為了拉她出來墊背的，可平心而論，她說的就是事實。
雖然謝明琛現在好了，雖然謝明琛是個極好的男子，他們兩人也有了些感情，可這都不能改變，林貴妃坑了他們林家的事實。
周小姐死在了新婚之夜，如果當初謝明琛也死在成親那晚了呢？
還有，因為這場婚事，早早喪命的，真正的岑若黎，她的命呢？就不值錢嗎？
為了利益，為了政治鬥爭，擡手之間就毀了四個人的命運。
林貴妃，還有她背後真正站著的皇帝，真的就毫無錯誤嗎？
他們的鬥爭，憑什麽牽扯到這麽多無辜之人！
侯夫人在一旁聽著，雖然馬氏明裏暗裏還說了謝明琛，可她也到底不能遷怒責備。
說到底，這件事，林家和謝家，都沒錯。
想當初，他們也被皇帝突如其來的一道聖旨給砸蒙了頭，侯夫人至今也沒想明白，皇帝怎麽就選中了謝家來和林家聯姻？
平西侯的兵權當年是怎麽丟的，侯夫人不清楚細節。
可想也知道，位高權重，手握重兵，君王猜忌，遲早的事。
那現在呢？
那個龍座上的皇帝又想起了這枚棄棋，打算重新再利用一次嗎？
“雲香，二表哥那邊怎麽樣了？”
趁著亂，岑若黎低聲朝雲香問了一句。
雲香搖搖頭：“兩位老爺和大少爺都陪著，可二少爺……到現在都沒開口說過話了。”
岑若黎心裏一緊。
林子升本就和原先的岑若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本以為能終成眷屬，到頭來一場陰差陽錯，各自嫁娶。
可如今，喜事成了喪事，任是誰，也接受不了吧。
馬氏還在林老夫人跟前哭著，涕淚橫流，是真的悲痛欲絕了。
林老夫人捂著心口，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本以為是潑天的富貴，林家中興的征兆，到最後，大夢一場空！
“大媳婦，起來吧。”好久，林老夫人才虛弱地說了一句。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只要是陛下賜的，做臣下的，只能接受。”
馬氏哪裏聽得進去。
“娘啊，子升才剛中進士啊，前途無量！您忍心就讓他連洞房都沒進，就背上個喪妻的名頭，成了個鰥夫嘛！”
林子升和周小姐拜了堂，那就是正兒八經的夫妻。
往後不管林子升娶誰，那都是續弦，要在周小姐牌位跟前磕頭的！
這個樣子，林子升還能娶到什麽名門閨秀？
馬氏一想到這件事，就恨不得闖進宮中，撕吃了林貴妃。
“那你又待如何？”林老夫人拍了一下軟塌，聲音隨虛弱，也帶著怒氣。
“把周小姐擡回周家去？只當沒成親？”
“你敢嗎？你有那膽子嗎？”
馬氏表情一梗。
林老夫人繼續道：“就算你敢，你承擔得起後果嗎？”
“咽下這口氣，陛下、貴妃和周家，便對升兒，對林家還有一絲愧疚，日後看在這絲愧疚的份兒上，有些事，還能想想。”
“你若是咽不下，鬧出去，那明兒個，咱們就打上包袱，回江南去吧！”
幾句話，噎得馬氏到底是無話可說了。
岑若黎在一旁站著，第一次由衷地敬佩起了林老夫人，還有這個時代裏，跟林老夫人一樣的，世家貴夫人。
她們飽讀詩書，深受禮教，在任何極端情況下，都能迅速冷靜下來，找到一個對家族，對子孫最有利的平衡。
雖然這些東西在現代人看來，或許微不足道，或許淪為詬病，但這是她們的生存方式，更是封建時代家族延續所必需的東西。
或許不近人情，或許太過勢利冰冷，但岑若黎卻看到了一個家族主事者的堅毅，和以“利”為先背後的“情”。
岑若黎暗自嘆了口氣。
她還是要學會理解，這個時代的思維方式。
許是林老夫人的話罵醒了馬氏，她終於不哭了，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時候不早了，讓侯夫人見笑了。”林老夫人扯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侯夫人輕輕搖搖頭。
“來人，替我送送侯夫人和世子夫人。”林老夫人道。
岑若黎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林老夫人能想通，便不會影響她的身體，或許她可以放心了。
剛走到門外，一個小廝橫沖直撞就沖了過來。
若不是林媽媽擋了一下，他險些就沖撞到了侯夫人。
還沒來得及責備，只聽那小廝喊道：“老夫人，夫人……詐，呸！”
“二少奶奶，又……活過來了！”
滿屋的人，又一次全傻了。
人死了，又活了？
岑若黎心裏立刻就“咯噔”了一下。
該不會，又來個穿書的吧？
可惜，天色已晚，她實在不能再留，只好帶著滿心的疑慮與驚詫，不得不離去。
第二天，周家小姐新婚夜死而覆生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周家小姐本就是胎裏帶病的消息，也被眾人所知。
京中的世家勳貴們一邊暗自嘀咕林貴妃太不地道，另一邊卻也在悄悄感嘆著。
前有岑若黎沖喜，把平西侯世子沖的七年的頑疾給治好了；後有被斷言活不過及笄的周小姐，嫁進林家就能死而覆生。
莫不是，林家的風水太好了吧？
這個流言一出，林家未嫁娶的小姐少爺們，瞬間就被媒人踏破了門檻，林家的男人出門上朝，都有人來示好，林家的夫人出門交際，以前不怎麽熱絡的貴夫人，如今各個熱情不已。
滿京城的人都恨不得打聽出來，林家到底幹了什麽好事，林家的祖墳，是不是跟別家的不一樣。
饒是岑若黎一個現代人，也無法科學地解釋這是為什麽。
廢話，要什麽都講科學，她還穿個鬼的書啊！
她現在比較關心的是，那個死而覆生的周小姐，到底是不是另一個穿書的人。
不過根據她偷偷打聽來的消息，周小姐貌似沒有做出什麽奇怪的事情，說什麽奇怪的話，倒是和林子升的關系挺親密的。
馬氏雖然厭惡這個病弱的兒媳，可林子升經過幾次事情後，似乎是硬氣起來了，一心護著妻子，楞是把馬氏氣得直罵他“娶了媳婦忘了娘”。
漸漸地，岑若黎便也不再關心這件事了。
當下最重要的，還是謝清涵的婚事。
既然瞧中了陸家，那自然是要彼此通個信，聯絡聯絡，或者偷摸遠遠見個面什麽的。
世家許婚，也並不都是死板的盲婚啞嫁，為了孩子的幸福，也會提前讓瞧上一眼什麽的。
這一日，義安公夫人便到府裏來了。
岑若黎和侯夫人在前廳迎接，一番客套話，才進入正題。
“說起來，飏兒也是老大不小了，我這當娘的也著急啊，這不就著急忙慌的來了嘛！”陸夫人友善地笑道。
“按理說，侯府的嫡女，那必是沒的說的。可我家那二小子剛領了聖上的差事，出京去了，就得我這個做娘的，先來替他瞧上一瞧。”
侯夫人微笑回道：“這是當然，婚姻大事，自然是要慎之又慎，瞧仔細了才是。”
“等陸二公子回京，咱們自然還是要見得。”
說完，侯夫人便讓茯苓去叫早就準備好了的謝清涵出來。
只見謝清涵今日打扮地清麗秀雅，聘聘婷婷地走過來，文靜嫻淑，陸夫人一看見她，眼睛就亮了。
謝清涵到底是小姑娘，知道今天是為什麽，對面之人又極可能是未來的婆婆，臉蛋一點點紅了起來。
岑若黎看著好笑，招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握住她的手，給她些力量。
謝清涵靠住岑若黎，也才覺得心裏安定了些。
“哎呀，真好，侯夫人，您家這姑嫂兩人，倒好的跟親姐妹似的。”陸夫人眼尖，一下就發現了。
侯夫人臉上露出驕傲來：“那是當然，我看黎兒就跟親閨女沒有兩樣，她倆自然親近些。”
陸夫人暗暗點頭。
將門世家，沒那麽多彎彎繞繞，又是次子，就想找個不多事的媳婦，單純些，稚氣些都不是問題，但一定不能是個是非精。
這樣一看，謝清涵在陸夫人眼裏的分值，又升高了好幾個段位。
一場相看，雙方都是滿意的不得了，陸夫人喜笑顏開地走了，謝清涵又羞又喜，已然悄悄做起了日後的少女之夢。
侯夫人和岑若黎正揶揄著她，謝明琛也來了。
他早知謝清涵定親之事，便來看看結果。
“母親，孩兒差人去打探過了，這陸家家風純正，後宅也幹凈，無論是陸家大公子還是二公子，都是文武雙全的青年才俊，從不花天酒地，身邊也沒有妾室。”
“哎呀，那這更好了。”岑若黎一拍掌。
“等清涵嫁去，就是夫妻恩愛，舉案齊眉咯。”
“嫂嫂！”謝清涵羞得滿臉通紅，頭都不敢擡了。
“你嫂嫂說的沒錯，就是你這任性的脾氣，要好生改改！”侯夫人笑著點了一下謝清涵的額頭。
而謝清涵也沒有反駁，反而點點頭，看樣子是聽進去了。
岑若黎見狀，便和謝明琛交換了一個欣慰的眼神。
謝清涵和侯夫人的母女關系，真是越來越好了。
“改什麽？”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眾人倏地擡頭，龍行虎步而來的，正是平西侯。
見滿室歡笑，其樂融融，平西侯只是見到這場景便覺得心滿意足，不自覺地就想要加入進來。
侯夫人眼神雖是陡然一變，可今日畢竟是女兒的喜事，她不會在這時候找不痛快，便柔聲朝平西侯解釋了一番。
岑若黎打平西侯一進來就在觀察他，看到平西侯在侯夫人主動開口跟他說話的一剎那，眼中閃過了極為奪目的光輝。
之前心中的猜測再一次得到證實。
她就說嘛，二十多年夫妻，謝書淮就是顆石頭心，也得被捂熱了，怎麽可能對侯夫人無動於衷？
可再看侯夫人……也確實對平西侯不剩什麽男女情愛，更多的只是親情了。
嘖嘖，這戲碼才帶感啊！
岑若黎吃瓜的屬性再次上線。
“哎呀，對了！”岑若黎一拍腦殼。
“今日還有個驚喜要給父親、母親和清涵看看！”
說著，岑若黎朝謝明琛擺了擺手。
在另外三人疑惑的眼神中，謝明琛竟自己從輪椅上緩緩站起來，走到了平西侯和侯夫人的面前，躬身作揖。
“孩兒拜見父親、母親。”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竟看不出一點兒腿腳受過傷的痕跡。
侯夫人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平西侯雖然不說，可眼中的動容騙不了人。
“好，好，好！”侯夫人連說三個好字，抓住謝明琛的手腕，慈愛地仿佛怎麽也看不夠。
“快坐下！別累著了！”
謝清涵也是高興的不得了，站起身來，俏皮地一福身：“清涵見過哥哥。”
一屋子人瞬間笑起來。
“侯爺、夫人，有客到！”管家突然出現在門邊。
笑聲都還沒停，所有的目光下意識轉向門外。
那踩著青石路而來的四個人，每一個都耀眼的讓人無法忽視。
岑若黎手中的茶杯倏然落地，摔了個粉碎。
她聽見走在前面的，那個相貌明艷瑰麗，氣質風華無邊的女人笑著說道：
“謝大哥，好久不見！”
如果小說有彈幕，我覺得這時候，應該有滿屏的“臥槽”……
PS：碼字晚了，所以幹脆碼完六千一起更完，所以今天晚上就沒有了哈~
主要今天隱形太難受了，框鏡還被我坐歪了（醉了），沒了眼睛基本半瞎的我，用幾乎能把電腦吃了的姿勢碼了這麽多，我太難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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