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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秋日圍獵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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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秋日圍獵宴(一)

次日,清晨。

今日的山間更冷了,墨言晨起燒水時,呼出來的氣都是白霧一般的熱氣,山間的風呼呼的直灌人的臉,墨言拎著鐵壺燒水時,被潤濕的袖口黏在鐵壺上,扯下來時,還被粘下了幾根絲線。

“墨言。”姑娘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天兒太冷了,你去我箱子裏翻個衣裳套上,記得戴一副兔毛暖手套。”

墨言回過頭來,就瞧見他們家姑娘已經穿戴好了,雄赳赳氣昂昂的站在廂房門前。

因著今日要去圍獵,所以姑娘穿的不是繁瑣覆雜的裙擺,而是英姿颯爽的騎馬裝。

騎馬裝是紅艷艷的顏色,胸前帶著皮革,腰上系著銀腰帶,穿著用動物皮毛做的靴子,頭發用紅綢利落的綁了一個高吊馬尾,一張小臉都被襯的生機勃勃。

墨言遠遠瞧了一眼,就覺得他們家姑娘真好看。

“是,奴婢知道了。”墨言行禮,道:“姑娘要出去圍獵麽,可與那家姑娘約了?”

秋日圍獵,都是姑娘跟姑娘們約好,公子跟公子們約好,倒也有姑娘與公子們走在一起的——不過那都是未婚夫妻,借著圍獵悄悄去見一見。

“沒約。”石清蓮道:“我去找沈蘊玉。”

墨言便點頭,她也猜出來了。

每每他們姑娘擺出來這麽一副雄赳赳的模樣時,都是去找沈大人的。

平時他們姑娘沒有這股“一定要搞點事出來”的勁兒。

石清蓮也沒去管她的父兄嫂侄,他們肯定慢悠悠的走,到下午才去打獵呢,等他們,她還怎麽去折騰沈蘊玉?

所以石清蓮誰都沒告訴,自己一個人牽著馬就去找了沈蘊玉。

沈宅裏沒人,沈蘊玉一大早便出去了。

石清蓮問私兵:“沈大人與何人一道出去了?”

門口守著的私兵只搖頭,道:“沈大人自己出去了,未曾瞧見與誰約。”

沈蘊玉那一身功夫到了這深山老林裏就是泥牛入海,他蹲一顆樹上,下面的人走過都瞧不見他,他要是真想躲進樹林裏,石清蓮還真找不到人。

石清蓮略感失落,但也不氣餒,她晚上再來。

她調轉馬頭,轉而

出了殿內,去了獵場。

獵場是專門被劃分出來的,就在千重殿外一刻鐘左右的路途,便能瞧見許多帳篷,帳篷外還有奴婢私兵煮茶燒水、搭烤架。

奴婢煮茶時,會往裏面加一些生姜驅寒,纖細柔指拎起壺柄,每一個動作都賞心悅目,私兵利落的架起烤架,用火石生火。

烤架用來烤獵物。

一大清早,一幫火氣旺盛的少年郎們便都進了獵場,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帶著獵物歸來了,在秋日圍獵宴上還有一些習俗,就是少年郎們會將他們打獵得到的獵物贈送給喜歡的姑娘們,讓姑娘們烤著吃。

算是一種“贈禮”吧。

石清蓮昨日沒約人一起進獵場,她是二嫁女,在女子之間的名聲其實不是那麽好,之前未出閣的時候還有幾個手帕交,後來那些姑娘們也都漸漸因婚事散落到五湖四海,不再見面,只靠書信維持著,故而今日也沒有能跟她一起進獵場的人。

若是陸姣姣在,還有個人陪她,但現在陸姣姣還被石清蓮藏在沈蘊玉的私宅裏呢,因為永寧侯世子和陸府還都在私下裏偷偷找她而沒法露頭。

也不知道陸姣姣現在日子過得怎麽樣。

石清蓮漫無目的的思索著,順便自己勒著馬韁,往獵場裏慢悠悠的走。

她馬術一般,也不打算深入獵場裏,就在外圍轉悠兩圈,然後回來便是。

但是她進去之前,被一位奴婢攔下來,跑來的奴婢穿著定北侯府的奴婢衣裳,裙擺處繡著定北侯府的家徽,她還有些面熟,對她行禮道:“奴婢見過石三姑娘,奴婢是定北侯夫人身旁的大丫鬟,我們夫人煮了上好的茶,一直惦記著您呢,恰好瞧見您,便想請您進去飲一杯。”

石清蓮心道,她才剛來獵場,這定北侯夫人上哪兒瞧見她?怕是專門在這兒等她呢。

“好。”她便小心的下了馬,道:“帶路吧。”

奴婢便在前面引路,將她帶到了掛著定北侯府家徽的高大帳篷前。

這裏的帳篷也都是有規格的,什麽樣的官階能住多大的帳篷都有限定,定北侯府的帳篷是最大的,內如同一個待客前廳一般大,地上鋪著厚厚的氈墊,帳篷最中央擺著一個鐵質的燃鼎,這燃鼎內一燒起來,整個帳篷內都暖烘烘

的,帳篷內還點了熏香,一進來,便是清冽的夕顏花的香氣。

在帳篷的左側,擺著兩個對案,定北侯夫人正跪坐在一個對岸之後,瞧見石清蓮來了,便趕忙擺手,笑著道:“清蓮,快來嘗嘗姐姐煮的新茶。”

論身份,定北侯夫人比石清蓮高出很多,她又是德高望重的長輩,她如此親切的態度,石清蓮自然不會拒絕。

她快步走到定北侯夫人的對面,含笑坐下。

定北侯夫人並未換上騎馬裝,她大概就是來湊個熱鬧,在帳篷裏看著那些年輕人出去跑一跑,她就安安靜靜坐著泡杯茶。

歲數大了,沒那個力氣出去打獵了。

“姐姐的茶一貫好。”石清蓮坐下後,啜飲了一口,然後道:“唇齒留芳,這是今年最新出的金絲纏雪呢。”

定北侯夫人就笑:“就你嘴巴靈,我給我那蠢兒子泡,他牛飲一般,都浪費了,日後你有機會多去我哪兒坐一坐,我泡茶給你喝。”

石清蓮眉眼彎彎的道:“前些日子,我得了一種叫“攬山雪”的茶,回頭給姐姐帶過去,姐姐一定會喜歡。”

她們倆聊了半天,氣氛好的蜜裏調油,定北侯夫人突然長嘆了一口氣,道:“清蓮,有件事,我知道不該為難你,但還是要和你拉下臉來講一句。”

石清蓮也等了她半天了,一張嬌美的臉上滿是和善的模樣,她道:“姐姐只管說便是了,不管是什麽,清蓮都會為您想想法子的。”

“還能有什麽?自然是我那女兒做下的蠢事。”定北侯夫人兩眼都泛起淚光了:“我自知曉她將你推入水後,便一直恨著我自個兒,都是姐姐教得不好,清蓮,你且看在你是長輩的份兒上,別與她計較。”

定北侯夫人一口一個“妹妹”喊著,倒是將石清蓮喊高了一個輩分。

“姐姐說笑了,金襄都被送走了,我還與她計較什麽呢。”石清蓮親手給定北侯夫人倒了杯茶後,道:“還望姐姐海涵,孩子的事,忘了就是了,別傷了我們姐妹情分。”

定北侯夫人聽了這話,便趕忙道:“那挑個日子,待到秋獵結束之後,我宴請你和你未婚夫,還有我那大兒子,一起在我定北侯府內吃上一頓晚宴,且當做賠禮,如何?”

石清蓮總算搞

明白定北侯夫人繞著一圈子是為了什麽了。

給她賠禮是真,但主要還是為了修覆沈蘊玉與定北侯世子之間的關系。

畢竟沈蘊玉的身份不容他們忽視,能交個朋友,總好過樹個敵人。

“我回去問問大人,到時候給您下帖子。”石清蓮道。

定北侯夫人樂的答應。

她那兒子扯不下臉來去跟沈蘊玉談和,她能扯下來,她與石清蓮先談,雙方一起到場,便不算是他們定北侯府先服軟了。

定北侯夫人言語間待石清蓮就更親近了些,像是真的好的跟孿生姐妹似的。

石清蓮只含笑看著定北侯夫人。

她其實很難對定北侯夫人這樣的人產生惡意,她每每瞧見定北侯夫人如此低聲下氣的為了女兒與她講話,便會想起她嫂嫂,她上輩子愚不可及四處胡鬧的時候,她嫂嫂也是如此這樣給她四處填坑的。

左右金襄已經被送走,定北侯府如果想和沈蘊玉交好,就這輩子都不會將金襄帶回來,她又何苦為難定北侯夫人呢。

定北侯夫人有腦子,也不會自掘墳墓的來害她,雙方握手言和也是一件好事。

石清蓮想到今天晚上去找沈蘊玉的事,一下子有了底氣了。

今天,小嬌嬌不是來胡鬧的,她是有正事來談的!

從定北侯夫人的帳篷內走出來後,石清蓮便自己上了馬,繼續去獵場四周轉悠,且當散散心。

她是官家女,生在京城長在京城,很少出來游玩,獨自一人騎馬,在陌生的山路上,有一種莫名的輕松。

她呼出陣陣白霧,觀賞著山間景色,已深秋近冬,草木枯黃蕭瑟,落葉隨風四散,遠遠幾片孤雲映在灰藍色的天空上,遠處重巒疊嶂不見人煙,近處鳥雀嘰喳而鳴,空曠寧靜,布滿詩意。

石清蓮提著馬韁,散漫的在山路間走過,偶爾看一眼四周,還能看見鳥雀在空中飛過。

她前進了片刻後,碰見了前方樹林裏一陣吵鬧的聲音,她提馬走過去,瞧見了一幫人,男女都有,女子都騎在馬上慢悠悠的走,男子則在前方打獵。

他們在圍獵一只鹿。

那只鹿靈巧的繞開人群,往叢林深處跑去。

一幫男人見了獵

物跑走,立刻勒著馬韁就去追,還有人掏出號角來吹,追一頭鹿,楞是搞出了幾分戰場廝殺的氛圍。

石清蓮遠遠避走開了,她跟這群人不熟悉是其次,主要是看見那群人手裏拿著弓.弩,但是射箭的時候準頭很差,一箭都射不到鹿的身上,她怕射到她。

她要是受傷了,今晚誰跟沈大人秉燭夜談?誰又去摸沈大人的完美胸線?

沒有人了、沒有人了啊!那沈大人那大好的身子豈不是又要浪費一晚!

暴殄天物這四個字,她都說膩歪了!

石清蓮避開人群,走向了另一條幽靜的小路。

這千重山是皇家專門狩獵的地方,因為每年都有人來狩獵,所以各個山路上都被放了路標,免得四處走的貴人走錯路,或者走失。

再走下去,便太過荒涼了,連路標都沒了,她本想轉一圈便往回走,但是在她提韁調轉馬頭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一陣很輕的笑聲。

“石三姑娘。”那陣笑聲之後,有人喊她的名字。

那笑聲開始的時候,還是在遠方傳來的,但是“石三姑娘”這四個字落下的時候,那個“娘”字幾乎是貼著石清蓮後耳落下來的。

石清蓮驚的後背都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她腦子裏第一時間閃過的“山精奪魂”、“怨鬼叫魂”,“山間小路碰見別人叫你名字絕對不能答應不能回頭”,“這青天白日怎麽就撞見鬼了”,“難不成我方才馬蹄踢了誰家的孤墳”等等一系列念頭,並開始拼命夾馬肚。

快跑啊!

但是下一瞬,一只手便從她後脖頸掠過來,直接提起了她的騎馬裝後襟,將她從馬上拎下來了。

石清蓮震驚的在原地轉了兩個圈,轉而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戴著銀色面具、穿著一身紫色繡金紋武夫袍的永寧侯世子。

永寧侯世子!

石清蓮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了,她跟永寧侯世子若是算起來,仇怨可不小,只是她這幾日都給忘記了,永寧侯世子不出來找麻煩,她都記不起來她幫陸姣姣逃跑的事。

大奉子嗣單薄,皇親國戚也少,來參加圍獵的人中,自然是有永寧侯世子的位置的,只是永寧侯世子從頭到尾

一直待在馬車裏面,沒有出來,所以石清蓮沒怎麽在意。

而且自從那一日在房檐上被永寧侯世子發現了之後,永寧侯世子就把陸姣姣失蹤的事情都算到了沈蘊玉頭上,後來有什麽麻煩,也都直接去找沈蘊玉。

這兩個男人你來我往,誰都占不了半點便宜,彼此對對方的勢力範圍和武力值高低都有一個差不多的認知,你出手我拆招,你砍刀我貓腰,誰都奈何不了誰。

沈蘊玉不著急,但永寧侯世子急啊!

他都要娶到手的新娘子跑了,跑了!罪魁禍首呢?罪魁禍首都請旨賜婚了!

沈蘊玉當然不急!跑的不是他新娘子!

請旨賜婚就算了,石清蓮還滿天下宣揚,他每聽見一件關於沈蘊玉請旨賜婚的事,心頭都堵兩分。

這誰受得了?

蕭定邦半夜想起來,都要拎刀起來練一通刀,把練武樁當沈蘊玉打一頓!

這次來參加圍獵宴,永寧侯世子最開始就琢磨著該怎麽趁著沈蘊玉和他都不在京都的時候,找幾個人去奇襲沈蘊玉的私宅,把陸姣姣弄回來,他思來想去,還沒決定好在什麽日子打呢,突然在有一日清晨,瞧見了石清蓮從沈蘊玉的馬車上下來。

永寧侯世子腦子裏閃過了一個念頭。

沈蘊玉帶走了陸姣姣,他也可以帶走石清蓮啊。

他要是把石清蓮給帶走了,就不信沈蘊玉不交出來陸姣姣。

據他所知,石清蓮身邊一直都是有人看著的,沈蘊玉派了兩個沈家私兵跟著石清蓮,這倆沈家私兵都算得上是二流高手,對付一般人足夠了,只是比他還差了些。

他躲藏於密林之中突然下手,那兩位私兵也沒反應過來,等他們反應過來,石清蓮已經被他捏著脖子掐在手裏了。

他手指上用了幾分力,掐的石清蓮臉色漲起來,艷麗的唇瓣不由自主的張開,舌尖都吐出來,一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被掐死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吐舌頭出來,跟上吊的人一樣。

永寧侯世子戴著面具,所以石清蓮只能看到他一雙赤紅的眼。

石清蓮驚恐的想,不會吧,永寧侯世子不會因為陸姣姣的事兒直接掐死她吧?

她可不能死在這!

石清蓮在那一瞬間,腦子裏都是沈蘊玉流暢的手臂肌肉線條,和沈蘊玉以前抱著她,喊她“小嬌嬌”的畫面。

她不能死,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石清蓮急的拼命去拍永寧侯世子握著她脖子的手臂。

放開她,她立刻把陸姣姣在哪兒交待出來。

而石清蓮拼命拍他手臂的時候,永寧侯世子冷冷一笑:“石三姑娘不必掙紮了,蕭某知曉,你絕不會告知蕭某,陸姣姣的位置的。”

石清蓮被掐的面色漲紅,拼命拍他的手。

我告知的,你松開手,我來說!

永寧侯世子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不過,蕭某有的是法子讓你開口。”

石清蓮臉都泛青了,只有一雙眼死死地盯著永寧侯世子。

你松手我就開口了!

永寧侯世子又道:“姣姣有你這樣的朋友,本世子都為她感動,寧死也不出賣她的位置,真是肝膽相照。”

石清蓮第一次體會到了啞巴吃黃連的痛楚。

肝膽相照個屁,松手啊!你放開我,讓我說一句話不行嗎?

“所以,本世子決定問問沈蘊玉。”永寧侯世子放松了掐著她的力道,沖石清蓮露出了一個猙獰血腥的微笑:“沈蘊玉是會替你保守秘密,還是會出賣你的朋友,換取你的性命呢?”

永寧侯世子期待石清蓮的回答。

救出了石清蓮,就要出賣陸姣姣,救下了陸姣姣,他就把石清蓮弄死。

被迫出賣自己朋友的滋味兒,一定很不好受。

如果雙喜在這裏,一定會安然的退後兩步且毫不擔心,她們家姑娘不是那種死咬牙關硬抗的人,石清蓮聰明且靈動,知道什麽時候該怎麽辦,懂該如何保護自己。

但雙喜不在,所以沒人能猜透石清蓮那一瞬間的想法。

永寧侯世子也猜不透,只是他以他從軍多年得來的經驗,比如“為兄弟兩肋插刀”,比如“寧死不出賣朋友”,來簡單的推測石清蓮後,以為石清蓮也該如此。

在他眼裏,他如此逼迫石清蓮開口,石清蓮一定會痛苦不堪,甚至有可能死咬牙關不開口,而如果他逼著沈蘊玉來開口,沈蘊玉為了救回石清蓮,一定會放棄陸姣

姣,那,沈蘊玉和石清蓮之間一定會出現裂痕。

他想看見石清蓮在他手下掙紮,憤怒,怒罵,又無能為力,和過去的他一樣,在無數個日夜中輾轉,氣得大晚上爬起來耍一通刀,再回去瞪眼到天明。

這種感覺,他一定要讓石清蓮和沈蘊玉兩個人嘗到!

永寧侯面具下的臉揚起了一個猙獰但又很爽的笑容。

他是最終的贏家!

而此時,石清蓮終於聽清了他說什麽。

她那張白嫩的臉蛋上閃過了幾分震驚,隨即低頭沈思了片刻——

永寧侯世子死死地盯著她的臉,試圖從她的臉上看出猶豫,後悔,憤怒之類的情緒,以此來平息他這段時間所積攢的怒火。

只有看著敵人倒黴,他心裏那如同附骨之毒的憤怒才能消散。

然後,永寧侯就看到石清蓮的臉蛋抽搐了兩下,她有意在控制了,但是那抽搐越來越大,看上去像是要情不自禁的笑起來一樣。

永寧侯世子盯著她的臉,想,這得是多大刺激啊?表情都快失控了,哭的跟笑似的。

而到最後,石清蓮一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嗷嗚嗷嗚哭著說道:“不要啊,我不能出賣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要把大人找過來,你不要用我來逼迫大人啊嗚嗚嗚——”

說話間,她單薄的肩背都在顫抖。

永寧侯世子只覺得一股爽意頂到了頭皮上,他這些時日的憋屈全都散出來了,看見石清蓮懊悔的痛哭流涕,他像是一個勝利者,拎著石清蓮的脖頸,向遠處的密林中冷笑喝到:“你們兩個藏頭露尾的家夥,去告訴沈蘊玉,他要是不過來,本世子就把石清蓮弄死。”

至於什麽北典府司,什麽日後的報覆,他都不管,他已經被折磨太久了,他從未這麽失魂落魄過,他今天,不管用多卑劣的手段,都一定要得到陸姣姣的下落。

而石清蓮一直把臉埋在手裏,似乎是不想讓永寧侯世子看到她淚流滿面的樣子,永寧侯世子只能看到她顫抖的肩膀。

呵,膽怯的女人,一定被他的抉擇給逼的懊惱不休、後悔不已了吧?

誰能想到他會選擇在圍獵宴上奇襲呢?

他自己在來之前都沒想到這個法子!

大概也是因為之前根本沒有機會,石清蓮出入的都是沈府和石府,在京中動手,一定會留下些痕跡,相當於給沈蘊玉送把柄了,但是在這深山老林裏動手,旁的人救援也來不及,也根本沒有那麽多雙眼睛。

簡直天時地利!

永寧侯世子轉頭便帶著石清蓮往他早就找好的山洞裏面走去。

石清蓮身量嬌小,他一只手就能提起來,這山洞易守難攻,只要他守住了石清蓮,那沈蘊玉就別想攻進來。

進山洞之後,永寧侯世子將石清蓮丟在後方,還在山洞內生起了火。

他也不會如何苛待石清蓮,且不說石清蓮與陸姣姣之間的關系,單是一個沈蘊玉就讓他吃不消了。

能兵不血刃就解決的事情,最好別列成死仇。

你來我往嘛,你捏了我的死穴,現在輪到我來捏你的死穴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沈蘊玉你莫欺少年窮!

一個個念頭在永寧侯世子的腦海中閃過,永寧侯世子那雙眼都跟著滴溜溜的轉,他手裏的木柴被他掰成兩半,“啪”的一下扔到火堆裏。

而被丟進山洞之後,石清蓮依舊捂著臉坐著,肩膀還在顫,永寧侯世子瞥她一眼,以為她還在哭,便道:“不要哭了,沈蘊玉馬上就來了。”

石清蓮的肩膀抖得更厲害了,期間還伴隨著“嗚嗚”的哭聲,以及一句句的臺詞。

“不要逼我啊,嗚嗚嗚我不想說的,你也不要欺負大人啊嗚嗚。”

“大人,救命啊我好怕,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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