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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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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立醫院裏,謝外婆正在病床上睡午覺。她自從進了這裏,面色比往常要好看許多,她平躺在床上,穿著長袖的棉質睡衣,被子掖得很好。寬敞的單人病房有很大的窗戶,百葉窗遮掩了一半,將溫柔的光線投射進來。中央空調與香薰機在安靜地工作,空氣中含著淡淡的清香。一個護工坐在床邊照看,在聽到腳步聲時起身,是另一位護工領著謝白景與柯江進來。

護工點點頭,輕聲告知:“老太太還在睡覺呢。”

謝白景垂眸看著病床上的老人,柯江看他一眼,替他問:“聽說老太太前段時間摔了一跤,有這事沒有?”

“沒有啊,”護工驚訝地,“我們從不離身,不會出現這種事的。”

柯江聞言,聳聳肩,卻並不發表什麽意見,獨自走到一旁,手裏抱著一個文件夾。這邊確實管理完善,謝外婆按時體檢,每日的身體狀況、情緒波動、服藥情況都有記錄在冊。他隨意地翻了幾頁,發覺老人偶爾有鬧脾氣的時候,也都很快被安撫下來。換季的時候,有點感冒發熱的,幾日便好了。光從數據上看,體重還有所增加,應當是被照顧得不差。

“柯江,”謝白景擡頭喚他,“我陪你出去逛逛?”

柯江哭笑不得:“你難得來一趟,別管我了,成不。我剛跟你怎麽說來著的?”

謝白景抿了抿唇,回頭,繼續安安靜靜地在謝外婆床旁坐著。

柯江面上無奈,心裏卻慢慢地樂了。兩人剛在酒店裏的時候,謝白景就像是突然開了竅一般,連眼淚都敢掉得下來,把柯江驚得想到什麽便說什麽,任何關於談情說愛的技巧,什麽欲擒故縱、什麽以退為進,什麽試探、批評、教育,全都拋之腦後,他只希望眼前的人能別哭了,再掉一滴水他心臟都得受不了了。

現在這小孩卻好似倏然清醒起來,理智回歸了,面子要起來了,意識到方才的模樣有多丟人了,不知道該有多懊悔。想這謝白景以前是怎樣的刀槍不入、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連柯江自己都未想到,能看到謝白景真正動情的模樣,已決定要放在心裏最深的地方好好珍藏著。

謝外婆在半小時後才悠悠轉醒。她仍然是不記得人的,甚至對身邊的護工要更熟悉一點,在初看到謝白景時竟有些怕,像個孩子般抓住身邊的護士。謝白景坐在病床旁,耐心地等老太太緩和過來,輕聲地介紹自己,哪怕糊塗的老人聽不怎麽懂。一個護士在一旁為他介紹謝外婆的情況,謝白景一邊聽,偶爾“嗯”得一聲作為回應,目光卻始終落在外婆身上,偶爾分出些給柯江,很快又欲蓋彌彰地挪回去。

柯江佯裝不知,倚在窗臺旁邊看他,冬日的陽光從身邊路過,直直地找到柯江眼裏的人,落在那人的發梢上,像加冕一般鍍了層金邊。

護士在講述完後,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盡管這裏對隱私保護得很好,但謝白景身份特殊,總擔心旁人看出什麽端倪,因而柯江直到房裏只有他們三人時,才換了位置,在謝白景的身旁坐下。

“外婆好,”柯江大大方方地露出一個笑臉,頰邊是小小的窩,“我是白景的男朋友,我叫柯江。”

謝白景猛地側頭看他。

“啊……”外婆卻並未顯出驚訝的神色,反而盯著柯江瞅了半晌,蒼老的面孔上慢慢浮現出一個笑來。她的手仍然瘦得骨頭伶仃,顫顫巍巍地擡起來,由柯江一把握住,也不掙紮,以方言含糊地說了幾句,最終頗為正經地道,“你好看。”

柯江聽不懂方言,謝白景在一旁用普通話字正腔圓地輕聲重覆:“你好看。”

柯江失笑:“我好看嗎?”

他說話時眼睛是盯著老太太的,謝白景卻:“嗯。”

謝外婆毫不掩飾對柯江的喜愛,竟像是把自己孫子認錯了人一般,天然帶了親近之感。而柯江又習慣於照顧老人,哪怕外婆神志不清醒,他也有足夠耐心去陪著她說些胡話。謝白景與柯江一直在病房內待到夜幕低垂,陪著謝外婆一道用過晚餐才離開病房。他們下了樓,站在門口時,柯江佯裝隨意地道:“去那邊走走吧。”

謝白景沒有意見。他與柯江二人肩並肩地走在醫院的小花園裏,正值晚餐時間,小花園裏竟只有他們兩人。哪怕是環境極好的私立醫院,盡力用漂亮的裝飾與綠化來裝點得溫情脈脈,也到底是隨時關系著生與死的地方,難免有幾分冰冷的肅穆。而當花園中一盞盞暖黃色的路燈逐漸亮起,他們二人慢慢地踱步,謝白景在出酒店前被柯江強制性要求穿上的厚外套摩挲著柯江的大衣,兩只低垂的手要碰不碰的,有一種柔和似水般的溫軟,同時浮現在他們的心頭。

柯江平靜地道:“以後要常來看看外婆,她都這麽大年紀了,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嗯。”謝白景答應了,沈默半晌,又沒頭沒腦地補充了一句,“其實我與她感情不好。”

柯江並沒有顯出訝異的表情,安靜地等待謝白景繼續說下去。

“她很愛我媽媽,”謝白景說,“以至於有點不喜歡我,我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拖累了我的家庭。”他頓了頓,發覺柯江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兩人掌心緊貼,十指交纏,溫溫熱熱,“她性格有些偏執,我總不願意聽她的。有的時候我覺得,我性格上的缺陷可能是從外婆那裏耳濡目染而來的。但她對我不差,一直照顧我長大,在我高中之前,都是她在養家。”

謝白景:“做清潔工,擺攤,賣廢品,那時候她已經該退休很多年了。我媽不想工作,她就負責開銷。”他自嘲地笑了笑,“可能你沒法想象。”

柯江:“你恨你媽媽嗎?”

“我恨她,”謝白景很坦然地,“但在我外婆生病後,我又放不下她,可能覺得,她是我僅剩不多的有血緣關系的人了。”

他甚至沒有用“親人”這個詞來形容。柯江的心有些細細密密地疼,縱然他尷尬的身份,讓他小時候在柯家亦受人非議,但至少江母與柯老都是愛護他的。柯江再怎樣,都從未經歷過平凡人為穿衣吃飯所遭遇的苦痛,因而不能完全明白謝白景這樣,對自己的親人既厭惡又無法割舍的感情。他猶豫幾秒,以開玩笑的語氣道:“假如我早幾年遇見你…我一定砸大錢把你給供著。”

“那我一定會跟你打一架。”謝白景也以輕松的語氣,“柯江,你說得很對,我做不到依賴你。我的性格很糟糕,連我自己都清楚。我常常做不好的事,我配不上你。”

柯江沈默兩秒,驟然嚴肅起來:“以後再也不許這麽說。”

他站定了,手仍然牽著,身體卻側過來,認真地看著謝白景:“你從來沒有配不上我,謝白景,我喜歡你,我愛你,你在我眼裏一點兒都不糟糕。”

謝白景驚愕地看著他。

“難道我是什麽好人嗎,”柯江說,“我他媽混的很,書也不好好讀,工作也不好好做,就仗著家裏有錢,可能是從十輩子前就開始攢的運氣。我從小到大做得最多的事兒,就是陷害我哥,讓我爺爺更喜歡我一點,說我不貪圖財產,誰信呢?等我長大了,就專門泡你這樣的小男孩,尤其是對你。你本來好好地上學打工,非被我耽誤到現在。別拿這眼神瞧我啊,我對我的性格也挺清楚的,我們就是挺配的。”

謝白景在他說前幾句話時就擰起了眉頭,直到他說完最後一句話才慢慢舒展開來。他微微低下下頜,與柯江湊近在一起。兩人共同呼氣的時候,才發覺,原來天氣已經冷到呼氣時會有隱隱約約的白霧出現了。他想起來,也是在去年的深冬,他獨自呼出許許多多的白霧,將自己所有該講而未講的話都暗藏在空氣中。那個時候,他真的以為即將要失去柯江了,他也是從那時候才發現,原來他曾經看重的所有東西,都抵不過柯江這一個人。

只有柯江是游離於他的控制之外的,不能靠野心,不能憑借技巧,哪怕努力得無人能及也沒用。一個真正聰明的獵手會明白,真正地捕捉愛情,只有以真心作餌。拿真心換真心,可能是世上最苛刻、最不獲利、最易失敗的一場交易,但謝白景卻做得心甘情願。

上帝造人,是很不講究公平的。有人高,有人矮,有人美麗,有人醜陋,有人天然擁有財富,有人則誕生於貧困。但人類很奇異地,能夠擁有一種名為“愛人”的天賦,愛將兩個完整的人與兩顆完整的心連接。謝白景以前覺得自己可能這一生都不會擁有這種天賦,也不需要擁有,現在才明白,他錯得有多離譜,幸而醒悟得還不算太遲。

他們從醫院出來,一齊去了謝家。車停在停車場裏,謝白景想讓柯江在車裏等著,柯江卻執意要一道上去。

謝母似乎早有預料,甚至準備了三杯茶水。只是在看著柯江的時候,她神色顯然不如上次那樣熱絡。

“我沒有什麽好說的,”謝白景說得很簡略,“以後不要再用這樣的辦法騙我回來,錢我照給,別的你不用再管。”

謝母幾乎下一秒就淚水盈眶,抽泣著道:“白景,你怎麽能這麽說我?難道我們不是一起從苦日子過來的嗎,難道我不希望你好嗎?現在你有錢了,就能拋下我了?”她似乎知道謝白景心硬如鐵,轉頭便看向柯江,苦苦哀求,“柯老板,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關系嗎?我知道的啊,但我為了白景好,從來沒說過一個不字。您是大老板,是少爺,當然不明白,我有多擔心我的孩子!”

謝白景眉眼已經冷下來,擡高些許聲音:“閉嘴。”

柯江的心裏,卻頭一次升起由衷的憤怒。他冷淡地看著謝母滿臉的淚水,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今天中午時,謝白景臉上的那一滴眼淚。

“我聽說,你從沒有養過家。”柯江倏然開口,“謝外婆這一年多的醫院記錄裏,你只去過一次。白景這麽多年的學費,你有出過錢麽?他一邊上學一邊兼職,你知道麽?他在為養活自己打工,為了拍戲幾天不合眼,您也都不在場吧?哦,唯一的貢獻倒是有的,一點兒花邊新聞,讓當時還沒正式出道的白景就有了第一個汙點,是不是?”

謝母似沒想到看起來溫和的柯江會乍然這麽銳利,楞楞地睜大眼睛,沒過幾秒,她語無倫次地開口:“你!你,有什麽資格說我?!你睡了我的兒子,你拿錢來搞包養那一套,你——”

“阿姨,我不知道您是不是聽誰得知的,這次您叫白景回來又是受誰指使的。但我只能這麽告訴您,”柯江的語氣很平靜,“我日後會回S城,沒人能攔著白景的事業發展,不會耽誤給您錢,也會滿足您適當的物質需求。來指點你的人,多半是我哥手下的,我哥有的我也有,以及,”

“以及,我沒有包養過他,你的孩子,有人會替你用實際行動去擔心和愛他的。”

在這個時刻,謝白景不合時宜的,耳根通紅。

他們在家裏坐了不到半個小時,便匆匆下樓。謝母坐在地上哭嚎,謝白景自是不願讓柯江接著看她丟人的表演,柯江也明白,謝母總是代表著謝白景的出身與家庭,總不可避免地讓謝白景為之自卑,默契地速速起身走人。兩人坐上車,司機發動汽車,朝酒店駛去,柯江的腦袋還是嗡嗡的。

他本意是想在一旁看著,不發表意見,畢竟這是謝白景自己母子之間的問題,他不該越過謝白景去擅自解決。柯江只是心裏氣不過,他最最珍惜的人,憑什麽被人這樣拿捏著,作為一個要錢的把柄來對待。他只要稍稍想象一下,少年時期的謝白景是如何挨過那段黑暗的漫長的歲月,獨自一個人慢慢長大,心都快疼得皺起來了。

他擔心謝白景為此不愉快,暗自看他一眼。沒想到謝白景問的第一句話卻是:“你真的會回S城?”

“……”柯江莫名其妙,“不然呢,以後你再隔三差五地來找我唄?”

謝白景看著他,眼睛是亮的。柯江像是預料到什麽似的,伸手去按住謝白景的嘴唇,不讓他來親:“我記得你簽的合同才三年吧?那時候就挺聰明啊。林風估計也要出來單幹,等你合同到期了,你跟他的工作室,倒還不錯。我還沒收拾我哥呢。”

謝白景嘴唇輕輕動了動,含糊地:“怎麽收拾?”他頓了頓,“我有一些關於他的消息,回去就給你。”

“這我也不能告訴你啊,”柯江笑道,“就準你什麽都不說,不準我瞞著你了?我不稀罕你的,我自己的哥,我自己報覆。”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謝白景的眉眼都軟了下來,既無奈又歉疚,還帶了點兒說不明的委屈,定定看著他,薄唇仍乖乖地被按壓在手指下,撩撥得柯江心都化了。柯江松開手,如同以前一般倚靠在謝白景身上,腦袋枕在他的頸窩裏,輕輕地說:“我也想幹點正事兒了。”

“好。”謝白景攬著他,“我陪著你。”

車窗外不斷後掠的光影打在兩人身上,仿佛這條路很長很長,長到沒有盡頭。柯江恍惚地覺著,這一幕他應當是經歷過的,他與謝白景糾糾纏纏這麽些日子,只是往回憶中看,仿佛都隔著一層起了霧的窗,那些當時煽情的對白,怎樣都不如當下真切的動情。

柯江慢慢地打了個哈欠。他像是有些醉了,在酒店的房間裏與愛人擁吻時,幾乎無法清醒,腳步都踉蹌著,直到倒在柔軟的棉花上。他感到謝白景好像前所未有的熱情,幾乎要將他全身都吻遍,擁抱他的雙臂緊得仿佛他要逃走似的。當他們共同在情欲的海洋裏顛簸沈浮的時候,柯江擡頭看身上的人,謝白景有些長的黑發垂下來,一雙漂亮的眼睛裏含著令他都害怕的濃稠強烈的情意,試圖將他拆吞入腹。柯江猜自己的也好不到哪裏去,不然為什麽在他們對視後,謝白景會稍顯訝異,隨機歪過頭狠狠地親吻上來。

柯江實在有些招架不住。這段時間謝白景在他面前垂耳朵縮尾巴,裝得乖巧可憐,連牙都給拔掉,讓柯江誤以為那頭狼崽子改性子了。實際上,狼崽子依舊是狼崽子,兇猛起來讓柯江昏昏沈沈,連呻吟都被碾碎了從喉嚨間洩出。而與以往不同的是,謝白景在兇神惡煞之餘,又不乏令人面紅耳赤的肉麻的溫柔,他倆估計始終都在親吻,十指交纏著,不讓他去揪床單。謝白景總是在反覆地一遍又一遍地“我愛你”,像要將之前未說的都一一補償回來。柯江起初還有精力去回應,後來幹脆充耳不聞,仰起修長的脖頸,等待他的愛人送他至頂峰。

哪怕他以為已經該結束了,懶懶散散地趴在床上,謝白景卻好像仍然精力旺盛似的,從他的後脖頸一路親吻下去,順著他脊背上的那一道凹陷,細細密密地吻至腰部。柯江癢得受不住,弓起腰要躲,年輕人的手卻不輕不重地落在上面,不含帶任何情色意味的在某個地方反覆流連。半晌,謝白景輕輕地說:“你上次就是這裏挨的打。”

柯江倏然放松下來。

他意識到,謝白景提到的是他出櫃那次,他爺爺拿棍子打得地方。其實不怎麽疼,老爺子到底心疼他,沒使出多少力氣,他自己都快忘了,沒想到謝白景還記得清楚。

“你可真莽,”謝白景平靜得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我不明白你怎麽就那麽沖動地跟家裏說了,挨了打還逞強回來,我都快被氣死了。”

柯江低聲笑了幾聲:“沒事。我爺爺估計也後悔了呢,他走之前,跟我說對不起。”

謝白景靜了靜。他最深感愧疚的,就是在柯老去世時,沒有能夠陪著柯江。他給柯江的傷害,總是客觀存在的,就像是一道疤,不是落在柯江身上,而是落在他身上。因為哪怕柯江都不再在意,他都會記一輩子。他想張口說抱歉,然而柯江好像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一樣,轉身過來,伸手摸了摸他的面頰,以輕松的語氣:“你說他為什麽說對不起?”

“他肯定很後悔。”謝白景篤定地說,“他很愛你。”

其實柯江曾經有過少許陰暗晦澀的猜測,或許他的祖父,對柯成當初的所作所為不是一無所知,甚至刻意地推波助瀾,不是為了柯成,也會為了柯家的穩定,實際上無可厚非。他只是在恐懼,一直以來他以為世上最偏愛他的人,實際上並不怎麽愛他。柯江是渴望愛的,愛他的人寥寥無幾,每一個他都無比珍重,且不能接受這些僅有的愛還有瑕疵。但也許是謝白景回來了,他反而能坦然地面對,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十全十美。人的真心彌足珍貴,能夠窺探到十之八、九,已是三生有幸。

他已經不再需要,依靠一些世上無二的誓言、佯裝動人的膚淺對白來演一出戲劇了。他只想保護現在自己所擁有的,不懷疑任何一刻的真心。

謝白景卻好像看不慣他這樣釋然,鄭重其事地重覆一遍:“他很愛你。柯江,我也很愛你,你很值得愛。”

柯江的眼底全是笑意,他並不回答“我也愛你”,只道:“白景,你回車裏看看,我好像落下了什麽東西。”

“什麽?”

“你去看看,”柯江說,“我得給自己留點面子。你去拿了,然後送給我。”

謝白景戀戀不舍地起身,他只套了件衛衣牛仔褲,雖然柯江這樣的要求屬實無理得讓他一頭霧水,但還是匆匆地出門了。他站在電梯裏,手指都在急躁地點著扶手。電梯門開,他大步奔向停車位,鑰匙解鎖,一把拉開後座的車門,突然定住了。

後排座位的座椅上,隨意地擺著一個黑色絨布的小盒子。

謝白景猜到了什麽,手指都在顫,拿起盒子,兩三遍才將它給打開,裏面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對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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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柯和小謝,都慢慢學會了該怎樣愛人啦。

這是一個有很多瑕疵的故事,就像他倆一樣,不怎麽完美,但我盡力去寫了。感謝看到這裏的讀者,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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