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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吻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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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吻 (一更)

“人都不歸自個兒管了, 誰還雅的起來?”陸語如實道出心緒, “你不給我賣身契,又怎麽談得上照顧?”

“你先答應我, 我自然就還給你。”

陸語又抹了抹眉心,神色趨於平靜, “你先把賣身契還我,我自然會考慮。”

末尾六個字,中間有足可忽略的停頓,但他留意到了。也就是說, 她多少存著敷衍之心,不是打心底對他無意, 就是不能相信他是誠心誠意。

她在他面前, 怎麽一直是引得他肝火旺盛的難題?沈笑山覺得頭疼,“你就給我句準話,答不答應?”

“先生,你混淆了主次順序。”陸語不得不提醒他,“賣身契在你手裏, 我就沒有……”

“閉嘴。”沈笑山濃眉蹙起, “賣身契又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怎麽動不動就提起?”

陸語奇怪地看著他, “那不是你跟我簽的麽?現在只有我們兩個,有什麽不能提的?”

沈笑山忽的心念一動, “你怎麽只提賣身契, 不提生死文書?”

“那個不打緊……”陸語目光殷切地看著他, “先生是說,你可以一起還給我?”

“……”他實在氣不過,擡手給了她一記輕輕的鑿栗,“陸恩嬈,你不能仗著我喜歡你,就將事情本末倒置。”

“我有麽?”陸語強忍著才沒撇嘴:她仗著他喜歡她?就他這種所謂的喜歡的路數,誰受得了?誰敢相信?

“你有。”他加重語氣。

“好,我有。”陸語擡手示意他退後,“我們離遠點兒行不行?離這麽近……不好。”語畢,再一次抹了抹眉心。那似是親吻嬰孩一般的舉動,卻似在她眉心打下了火熱的烙印,分外不適。

沈笑山又氣又笑,維持原狀,不讓她如願,“別打岔行不行?”

陸語無法,認命的嘆了口氣,“先生,我的意思是,生死文書和賣身契——你再不愛聽我也得提,這兩樣東西在你手裏,我不論答應你什麽,都有可能是為了換回自由之身,不定何時就會反悔——做不得準的。”

“我不在意。”

“……我在意。”陸語終究是被磨煩的有了些火氣,“你不把那兩樣東西還我,那我就是任你發落的處境,你讓我做你的丫鬟、陪房、小妾或是到莊子上種地,甚至讓我死在你面前,我都不能有二話。鑒於這些,我有什麽資格跟你討價還價?你想怎樣,直接說、直接做就行了。”

語畢,她擺出一副“來吧,我隨時能死給你看”的樣子。

他怎麽就理不清楚這件事呢?怎麽就非要讓她把最難啟齒的話說出口?

前所未有的,她覺得灰頭土臉,便又沮喪至極地嘀咕道,“都跟你說了,他們最初是讓我出賣色相,我都答應了……別說談情了,你想……怎麽樣,我又怎麽能說不行?等到杭七爺把解奕帆的口供拿來,你就明白了。”

又不是沒應下那一樁骯臟下作至極的生意,你跟我裝什麽矜持?——她不想有朝一日聽他說出這樣的話,只得再一次跟他掰開揉碎了說。

沈笑山的心又柔軟下來,兩指托起她下巴,讓她看著自己,“當時談及這些的時候,言辭是不是特別不中聽?”

“有點兒吧。”她悻悻的,“不是說了,你很快就會看到相關口供。”言下之意是:別想讓我重覆給你聽。

沈笑山話鋒一轉:“人這一輩子,少不得經歷幾次大風大浪。都太太平平的,算命的早就餓死了。”

陸語不以為然,“道理是說給別人聽的,並不能寬慰自己。”

“你忽然遇到這樣的變故,在當時,應下他們什麽,都是人之常情。任何人都不能因此輕看你。”沈笑山深深地凝視著她,“恩嬈,沒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

陸語微微動容。

“你對我沒有任何不妥的言行。”他眼神依舊清明真摯,“小兔崽子,是我栽到你手裏了,不關你的事。”

“……”陸語一邊的嘴角不自主地抽了一下。

“這件事情中,所有參與其中的,所有想從中獲益的,我們都要讓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他眼中閃過寒光,“一如昨日,我會全力幫你了結此事。”

“多謝先生。”

“眼前的事,你有沒有想過,我算不算也被人當成了棋子?”他正色道,“憑解家,你給他四千萬銀兩,他都沒命花。所以,他只是分一杯羹的人。”

“對,我也是這樣想的。”談及這些,陸語的腦筋就又靈活起來,“解奕帆之所以敢出面促成此事,一定是唆使他的人攥著更致命的把柄,或是他能想見,收到銀兩後,也能安然無恙。解家的下人,要一個個排查;解明馨招出來的已經死去的樊氏,也要詳查生平。——這些我已經吩咐人去辦了。”

沈笑山目露欣賞之色,繼而對西方偏一偏頭,“那邊,你就沒懷疑過?”

“從原府把所謂的報平安的信宣揚出去的時候,我就起了疑心。”陸語苦笑,娓娓道,“原大老爺最怕我這個親戚跟他找轍,我固然能利用他這個弱點,不怕他,卻也真不敢硬碰硬。

“另外安排人手、不著痕跡地查證諸事,原因之一,也是擔心原府盯著我這邊的動靜。

“說到底,我只是個小商賈,而原府在長安官場上人脈很廣,因著我外祖父的緣故,名譽很好。

“在我為姨父姨母尋到更安穩的光景之前,我都不能與他們在明面上撕破臉。”

沈笑山聽出了很多弦外之音。面前的女孩子,在前幾日,當真是四面楚歌的處境:原府急於撇清幹系,不肯幫忙;他這被她逼著出手的人,言行間總存著質疑。

他有點兒酸楚,滿心疼惜之情。

陸語則繼續說著自己的打算:“先生,你看這樣好不好?等到杭七爺有了最終的結論,就把那些相關的人交給我吧?我還會用到他們,但要等待時機。安置他們的地方,我盡快準備出來。”

“不必。我說了,會幫你,就要幫到底。”沈笑山和聲道,“把你跟我談生意的那份兒精明拿出來,你自己說,我和杭七全力幫你的話,是不是好過你單打獨鬥?”

陸語當然承認。

“再有,我們是三月十七立的字據,一月為期,我把四千萬兩撥給你,字據才算落到實處,你和陸家產業歸我。”

陸語點頭。

沈笑山正色承諾道:“到下個月十七,不論怎樣,我都會把賣身契和生死文書還給你,立的字據會銷毀,權當什麽都沒發生。”

“真的?”陸語雙眼一亮,煥發出喜悅的光彩。

“但是,”沈笑山微微側頭,瞧著她,笑,“在那之前,我教你一些貨真價實的生意經。每日上午,你去我那裏上課。再者,關於音律,你我能探討的也少不了。”每日和她見面,是必須要保證的事。

“我做得到。”陸語笑眉笑眼地承諾後道,“那麽,先生,那些字據文書的事,你和友人、親信是不是要對我姨父姨母守口如瓶?”如果動輒威脅她跟親人揭她的底,她可不幹。那樣的話,不如破罐破摔。

“這是自然。”他感覺得到,她面對自己已經有了底氣,很好,這正是他想見到的情形。

陸語推他,“我們快走吧,我帶你去看看原府那邊的密室暗道。”私藏的珍寶已經不需要讓他看了——目的只是為了贖身,他已經做出承諾,她自然能省則省。

沈笑山一聽就猜出了她的心緒。

他很喜歡她眉飛色舞地小模樣,但非常不喜歡她對自己也那般精刮。“雖說你不用再頭疼那些字據了,讓我看看私藏的寶物又能怎樣?”

陸語氣定神閑地道:“沈先生,你自己說的,栽到我手裏了。既然是這樣,偶爾遷就一下我的愛財之心,不過分吧?”

他擰眉,“你怎麽能把我對你的心思和身外之物放在一起說?”

她笑盈盈地用他說過的話應對:“因為,我就是這麽俗的一個人啊。”

“我看上你就缺理了是吧?”

“我看過一些戲折子,似乎是這樣。”陸語很真誠地提醒他,“而且,你眼神兒似乎不大好。”

一句話,讓他那一點點火氣化作了由衷的笑意。他再一次扣住她後頸,低頭瞥一眼領口,“我記得誰問過我,還疼不疼。”

“……”陸語暗罵自己腦袋抽筋兒兼嘴欠。

他逼近她,側轉臉,怕她聽不清、聽不懂似的,在她耳邊道:“我疼,怎麽辦?”

“可我們不是扯平了麽?”陸語的臉頰再一次燒起來,“我是咬了你,可你不也……”

又跟他算賬,又煞風景。他問:“你咬得我見血,我親你一下,就算扯平了?”

“……那你說吧,怎麽樣才能不再提?”陸語非常不喜歡被人翻舊賬,不消片刻,就又跟他起了豁出去的心思,“你要是好意思,就咬我一口。高興的話,大可以咬我的臉。這總行了吧?”

“你說真的?”沈笑山和她拉開一點距離,視線真就在她臉上梭巡著。

陸語抿了抿唇,“真的。只要你日後不再提。”

她臉紅的厲害,可理智卻能摒棄忐忑不安,平平靜靜地跟他談條件——她倒是有始有終,自一開始到如今,絕大多數的事,都演變成一樁又一樁的、見銀錢或不見銀錢的生意。

“你能不能把你自己當成個女孩子,把我當成對你有意的男人?”他問。

“不是你先跟我算賬的麽?”陸語瞪著他,“就咬了你一口,還是我病得神志不清的時候,你就沒完沒了的……”

他那叫跟她算賬?那是情不自禁,那是打心底的喜歡。卻被她曲解成了這樣。

是有多不解風情?

臉皮薄一點兒的,這會兒都想跳河了吧?

“小兔崽子,我還就沒完沒了了。”他低頭,雙唇準確地、牢牢地捕獲她紅艷艷的唇。

吸吮、咬嚙,一點兒也不溫柔,重重的。

“先生……”那觸感,似有驚雷在她腦際忽然炸開,她陷入從沒有過的慌亂。她最壞的設想,不過是他在自己臉上不輕不重地咬一口,可此刻……太親密了吧?

“先生,我失言了……”她急於認錯,想終止他的舉動,卻是不清楚,此時言語,恰好能給他可乘之機,不過幾息的工夫,因著唇齒相依、他舌尖的探入,周身一陣戰栗。

“沈慕江……”她近乎嗚咽地喚他。失誤再一次光顧。

他就像是一個初試身手卻天賦異稟的獵人,在這場甜美的較量之中,篤定地探尋著汲取著她的美好。不消片刻,如魚得水。

她明明震驚、氣惱至極,身形不可自控地綿軟下去。

這親吻,隨之變得越來越溫柔,越來越纏綿悱惻。

男子灼熱的含帶著淡淡清苦藥香的氣息環繞住她整個人。她意識到自己的潰不成軍,他的攻城/略地,卻已失了氣力,頭腦陷入混沌,無法扭轉現狀。

有那麽一刻,她想,為什麽不對他痛恨?為什麽不拼死抗拒?這才是該做的。

是了,因何而起?

只是,念頭一閃而逝,不容她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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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笑山:哈哈哈O(∩_∩)O~今兒我過年了,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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