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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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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胥離山的宗門大會,總是召集數百宗門,以各大宗門最優異的弟子集中在一起,進行論道修行。也因此普天之下最大的交流和最多的年輕弟子,都在胥離山的清風幾春和。

上千的各大門派弟子,胥離山的弟子,乃至仙君自己的弟子,在眼前這一幕的沖擊下幾乎都傻成了一尊塑像。

直到風起雲湧,金雲帶走了仙君和仙君懷中的狐妖,才有人反應過來,仰著頭對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天際喃喃自語。

“仙君……和狐……狐妖……狐仙子?”

謝長翎備受煎熬。

他是最知道桑諾當時是昏迷狀態,更是親眼目睹自己的師尊做了什麽。

原來桑前輩說的是真的。他師尊真的……對桑前輩……有……意欲不軌!

謝長翎擡手捂著眼,周圍逐漸吵雜起來,各種聲音紛紛入耳。

“我眼睛壞了嗎,剛剛我居然妄想看見了韞澤仙君?哈哈哈哈……”

“狐妖,這世間果然還是狐妖才是真諦嗎?”

“瘋了吧我肯定是瘋了!我不信韞澤仙君會做這種事!”

“那個狐妖是不是快死了?仙君為了救她,才紆尊降貴,不愧是韞澤仙君,萬物眾生皆入眼中。”

謝長翎聽得一清二楚,一句話都不敢說,他在門檻外,門檻內的譚智沅和閣也都頂著一張傻乎乎的臉,幾人面面相覷。

後一步來遲的蘭竹宣:“你們在做什麽?”

謝長翎不由得想到一句話,有時候,不知道也是一種幸福。

“長翎。”

身後有人叫他。

謝長翎一回頭,恨不得自己剛剛根本沒聽見,或者說現在直接眼瞎了比較好。

坊間修士密密麻麻,人頭攢動,他對面的三個少女周圍卻留出一圈空地,無人與她們相擠。

為首的是一個藍衫少女,眉心點痣,柳葉眉又細又彎。

“你師尊與那個狐妖怎麽回事?”

謝長翎移開視線,小聲嘀咕:“我還想知道呢。”

“長翎!”藍衫少女有些生氣似的跺了跺腳,“你與我好好說。”

“不是我不和你說,聞初師姐,你覺著我能知道我師尊做什麽嗎?”

謝長翎無法了,這到底是胥離山自己的師姐,還得好聲好氣與她說。

聞初一想也是,轉念卻又說道:“可狐妖是你帶回來的,狐妖到底是什麽人,你總該知道吧。”

謝長翎直截了當說道:“狐妖不是人,她就是一個狐貍。”

聞初氣得跺腳:“……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長翎,你這樣太討厭了。”

討厭就討厭唄,他可不想背後和別人議論師尊和桑前輩。

“噓,初初。”聞初的身後有個少女悄悄拽了拽她,“不要問長翎這種問題。”

“為什麽?”

聞初很不理解。那狐妖是謝長翎帶來的,她在禮法廣場看得清楚。謝長翎用一根伏妖鈴把狐妖帶到禮法廣場的,還讓他師尊親自過目了。

當時整個禮法廣場議論紛紛的時候,似乎惹到了仙君,導致仙君對整個禮法廣場在場之人都下了禁言術。

就算如此也沒有人放棄研究這個狐妖的存在,自從大家從禮法廣場散後,都在議論此事。甚至有些說法越來越離譜,居然有說那狐妖是仙君招惹的桃花。這種說法引得不少人嘲笑,回來休息的途中很多人提起此事都是一副嘲諷的語氣。

都在說那狐妖肯定是犯了錯要受死的。仙君不過是看在徒弟的面子上問一句罷了。

就算如此,能和仙君說上話的狐妖也還是引起了不少人覆雜情緒中的羨慕。

誰也沒想到,不過是回到清風幾春和,居然……居然能看見這一幕!

在清風幾春和的修士豈是區區百人,那可是上千人,在場親眼目睹的人有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一刻鐘後,所有人都會知曉這件事。

這種,這種讓他們震驚到此世間都為止顛倒的事情!

好不容易抓著一個清楚內情的人,聞初肯定要問個仔細。

“初初,我聽說了……”聞初的同伴踮起腳尖湊在聞初的耳邊小聲說,“長翎是那個狐妖和仙君生的。”

聲音真的很小。若是肉耳去聽的確難以聽清。可是在場的都是修士,耳聰目明,哪怕只是細弱的一絲音,也能清晰傳入耳中。

伴隨著整個清風幾春和中此起彼伏的倒抽氣聲,謝長翎呆呆地盯著那少女,他記不太清楚她是誰,只依稀記得她好像一貫沈默寡言,內斂得很。

現在一看,不是內斂得很,是可怕得很。

什麽要人命的可怕話都敢說出口。

更可怕的是,在周圍倒吸氣後,此起彼伏響起的‘竊竊私語’中,居然有相當一部分人可惡的相信了?

相信了?這種鬼話都能信?

謝長翎生氣的力氣都沒有,面無表情盯著眼前三個大驚失色的少女。

“呵。”

他這種率直的人,能是那種鬼主意比星星還多的壞狐貍生得出來的嗎?

懶得和他們計較,這種鬼話他們聽一次也就知道有多離譜了。

謝長翎扭頭,對上三張求知若渴的眼神。

“……”壞了,這種鬼話的殺傷力有點大。

桑前輩,可快醒醒吧!

被謝長翎惦記的桑諾昏迷了許久,她似乎泡在水中,在起落浮沈中呼吸都顯得有些吃力。

靈氣,闊別她身體許久的靈氣卻像是在天地間失去了方向,瘋狂地向她的身體蜂擁。

太充裕了,充裕到她幾乎對靈氣產生了抗拒之情,身體已經在排斥打量的靈氣入體。

許是她太過排斥,那靈氣又像是找到了方向,在她身體周圍圍繞著她裹著圈兒。

桑諾這才舒舒服服繼續在沈睡中。

又過了不知多久,她的身體輕盈了不少。

久違的沒有疼痛的身體讓她有種不真實感,這種感覺催著她睜開了眼。

星光?不,是靈石。

她睜開眼的上空遍布著數不清的玄晶靈石,在黑夜之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她……睡在一張床榻上。

她手撐著雕花木榻起身,眼前垂下了帷幔,掀起幔子時,一只小小的菌子立刻從縫隙跳到她的手中。

“狐貍!你和仙君什麽關系?!”

桑諾才醒來,驟然聽到仙君二字,下意識地皺起了眉。

好端端的發什麽瘋,提起那個人。

“他居然會救你!”

救?

桑諾聽到這個字眼才有些好笑,他救她?

唔……

桑諾擡手落在自己的肩頸,手指下靈氣充盈,輕盈的在她的身體裏穿梭。

這是僅憑她現在的身體,極少能留存的靈氣。

她的身體……的確得到了極大的好轉。雖然因為身體裏的魔氣導致她靈脈堵塞無法運轉,但是比起昏迷之前,幾乎要丟了命去的虛弱,此刻已經好了太多。

魂骨?不對,是精氣?

桑諾不確定,但是能夠讓她的身體有所恢覆的只有這兩種。

她沒有吃到別人的魂骨也沒有吸食旁人的精氣,那她從哪裏恢覆的?真如菌子說的,謝落秋……他救了她?

她不相信。但是事實似乎容不得她不相信。

桑諾起身離開床榻。

此處是一間小屋。

推門而出,赫然是她白日裏見過的一切。

一排空蕩蕩的房間,流水花圃,還有夜色下白的格外溫柔的梨花樹。

桑諾一擡手,菌子自覺變成傘落入她的掌中。

“他怎麽救了我?”

桑諾一步步踩著碎石子鋪成的路,提裙走到庭院中。

夜色裏風涼如許,擡頭星空明亮,的確比她剛剛睡起來時的床榻上的要亮。

“渡氣!他給你先是這麽……渡了氣。然後不行,又把你帶回來,這——樣……渡了精氣。”

桑諾腳下一頓。

難怪她身體現在恢覆得這麽快,居然真的是他救了她,精氣……

他的……

桑諾癟嘴多少是有些嫌棄的,但是小命撿了回來,也能忍。

若是十五有一絲半點的精氣,也輪不到他來。

可惜了……

她親手殺了十五。

卻沒有機會親手殺了他。

桑諾撐著傘在月色下散步。

又被謝落秋弄到他的地盤來了,白和謝長翎跑了一趟。

早知道……

倒不如不跑,和他正面的,認真的,說清楚也好。

庭院中的梨花樹下,石桌上鋪滿了一層梨花。

桑諾瞥了眼,發現自己好像從很久之前就是去了對梨花的熱愛之情。

白似雪的花朵,輕盈嬌嫩,風一吹花海芬香,那是她曾經最喜歡玩的。

桑諾擡手拂去了石桌上散落的梨花。

指尖沾了幾片,她擡起手,打量著完好無損的,卻像是在雨水裏沖刷過幹凈新嫩的花瓣。

“來人了!”

傘匆匆這麽一句,就藏起了自己的靈識。

桑諾吹走了指尖撚著的花瓣。

這一次,她難得心平氣和地擡起頭。

比起白日,夜間的謝落秋換了一身衣裳,他罕見的穿了一身黑衫,腰系一條紅色的宮絳,垂著兩朵張牙舞爪的黃泉花。

“聊一聊。”

桑諾擡起下巴,用出了自己能給他最大的平和心態。

高大的男人沈默著靠近,走到石桌旁,雪花的梨花吹落了他一肩。

他似乎有些無措,站在那兒垂眸看著桑諾,等待著她的下一步。

桑諾卻是在他靠近時,幾乎下意識地比了比他的身高。

這個熟悉的身高差,的確是她和他過去有的。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和十五之間,似乎也是這麽一個身高差。

十五……

桑諾晃了晃神,而後收起心思。

“你想做什麽?”

兩人之間的確覆雜,曾經她救了重傷的他,他也陪她度過了最好的三年。

之後的事情桑諾不想回憶,只願自己能把謝落秋以平常心當做一個路人。

哪怕只是在這麽一刻。

不要昏了頭腦。

謝落秋沈默了許久,似乎不明白小狐貍的話,片刻後,他緩緩說道。

“我去見了掌門。”

他敢斷定自己和桑諾之間絕非初見。他已經經歷了百年的礪骨,百年中不斷有一股舊日塵封的記憶在夜中侵襲,一次又一次讓他在睡夢中千瘡百孔。

所以他知道,自己曾經丟失過一段記憶。

掌門說,那都是無關緊要的。他曾經也是這麽以為的。

直到他看見了桑諾。

心口之處的疼痛,渾身對她強烈的反應,無一不在說明,若是桑諾曾是他的記憶,那絕不是無關緊要。

他想要一個答案。

但是掌門的口中,他得不到一個他想要的答案。

桑諾不解地歪了歪頭。

掌門,難道是請示掌門要不要殺她?

誰知下一句,謝落秋卻說道。

“掌門說,你與我素未謀面。只是初識。”

桑諾聽到這裏,攥緊了手中的傘。傘上積累了一層梨花,隨著傘身的震動,緩緩如雪飄下。

桑諾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等待著謝落秋的下一句。

“我不記得你。”

謝落秋直直盯著桑諾越來越冰冷的眼,淡然說道。

“但我認為,我是認識你的。”

“我想做的,是弄清楚你是誰。”

他的身體,骨頭,神魂,每一處都對她有強烈的意欲。

他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記得她?認為認識?

桑諾臉蛋上驟然蕩開了一個甜膩膩的笑容。

比起雪白溫柔的梨花,此刻的她更像是盛開在冥河之畔的黃泉花。

下一刻,她的手中一垂。

純狐之術,幻向跌生。

桑諾咬破舌尖,身形在黑夜中不過是一道幻影,幾乎只在她瞇起眼笑的同時,她已經閃到謝落秋的身邊。

桑諾的手中攥著一把短短的利刃,幾乎是在花瓣飛起落地的遮眼瞬間,尋著謝落秋的肋下刺去!

堂堂仙君不會被她所傷,所以要趁著這點機會利用他的分神立刻拉他入境!

桑諾想的很好,可是下一刻,利刃刺穿血肉的噗嗤聲,悶傳入耳。

她一楞。

高高在上的仙君,本該是萬物不可靠近的自有人神之威的仙君,沒有用一絲一毫的抵禦,以肉體凡胎,挨了她這一劍。

黑衣仙君肋下鮮血流出,他似乎有些發楞,身體的疼痛,卻還沒有大過心口的撕裂。

血,模糊了桑諾的眼睛。

桑諾抖著手,眼睛幾乎是淒厲地擡起。

“你——憑什麽不躲?!”

桑諾:狐族劊子手,專刀前任

啾啾:第……數不清次被媳婦刀,誒嘿。

來啦,謝謝寶貝們的營養液~

紅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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