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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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翌日清晨，正當我還沈浸在睡夢之中時，早起的王淑婷手法熟稔的敲了敲門框，代表起床的時間已經到了。
我當即不耐煩的強迫自己睜眼，一篇朦朧中，看見王淑婷已經換了上半身的衣服。
今天本是周末，平時這個時間，王淑婷肯定前一天就將還在奶奶家讀書的雲佩接回來一起住。
可很不巧的是，她這幾天要陪我在韓國待幾天，所以便將雲佩留給了爺爺奶奶。
我強忍著睡意從床頭櫃前拿了手機看時間，看到現在還是上午十點多鐘的時候，我不由得有些惱火：”大姐，你知不知道，現在才十點鐘？”
王淑婷並不回答我的問題，只道：“快點起床啊，待會兒燒了飯吃完都要十二點多鐘了，機場那麽遠，就一個小時給你檢查東西。”
“知道了。”
早上的這場對話，以我的服軟結束。
我在床上繼續躺了一會兒，打開手機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覆通訊軟件上未讀的消息。
而後好心情的給宋聽白發去了一個早安。
再次聽見王淑婷的催促時，我這才依依不舍的從床上爬起。
按部就班的刷牙洗臉上廁所換衣服喝水之後，我最後一次坐在家裏的餐桌面前，眼睛看著平板上播放著的電視劇。
王淑婷還在廚房裏炒菜，看見我坐在桌前看電視，忍不住的問我：“你早上起來牙刷了沒有？”
“刷了啊。”我頭都沒擡的回道。
“真的假的？我看你好像水都沒喝。”
“真的，不信你去看監控。”
王淑婷沒再接話，轉身回廚房，順帶關上了門。
而我則對她的這類話術早已習慣。
她總是質疑我早起沒刷牙，沒喝水，日覆一日，年覆一年。
盡管每次得到的回覆都一樣，但她好像就是跟這點過不去。
大約在我上六年級或是初一的時候，王淑婷不知上哪兒弄了個監控回來。
我不喜歡這樣被監視的感覺，畢竟當時，家裏除了她，就只有我住。
這樣一來，她放這個監控在家裏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但她只說是用來防小偷，也不管我信不信。
而我也總是叛逆的將攝像頭往上掰，看見它又轉回來之後，再掰回去。
時間就這一樣一天一天過去，這顆攝像頭也承載了我的整個青春。
-
飯桌上，我邊吃著飯邊看著我的肥皂劇，一旁的王淑婷拿著手機在跟季佩打視頻。
隔著兩張屏幕，我聽見雲佩好像在視屏中提到了雲斌的名字。
聽到這裏，我的心不自然的跳動了一下。
“媽媽，爸爸說這周末要帶我去上次那個商場玩。”
“什麽時候啊？”王淑婷笑著問雲佩。
“爸爸說明天。”
“好的，那你出門的時候記得叫爺爺奶奶給你多穿一點啊牽好爸爸的手，聽到沒有？”
後面的對話我已無心在聽，只是默默的在心裏想，雲斌是否知道我要出國的消息。
但現在討論這個有意義嗎？
雲斌打完我的後幾天，我在外婆的口中知道，他一直在跟別人說他對我很好的事情。
想到這裏，我的心裏不禁泛起一陣冷笑。
他算個什麽東西？雲佩口中的商場她可是一次都沒帶我去過，整整8年在我的人生中不知所雲。
若當真在我身上對我傾註了這麽多的感情，那為何真正分別時我的心裏沒有一絲後悔和留戀？反而更多的是發狂和憤恨。
當真是有臉跟別人說對我很好啊。
我將碗中的最後一口飯塞進嘴巴裏，伸手在平板上摁下了暫停鍵。
而後轉身走進廚房，把碗放進水槽裏。
實木做的桌角，因為我的退後發出了一陣撕裂的難聽聲響。
王淑婷視頻那頭的雲佩聽見了這邊的動靜，問她什麽聲音。
我放了碗筷回到王淑婷面前，剛拿起平板，就見她皺著眉，怨毒地指責我：“你幹嘛啊？起來的時候椅子好好拉不行啊。”
“不行。”
我拿起平板就想走，反正馬上就要死到臨頭了，我還管她幹嘛。
但已經步入中年期的王淑婷明顯每想放過我。
她掛了視頻，起來叫住我。
“你再說一遍？”
“我說，不行。”我回過身來看她。
不料王淑婷竟直接拿著她吃飯用的筷子大步走到我面前，眼神依舊怨毒的看著我。
“我叫你不要拉椅子的時候發出這麽大的聲音沒聽見是吧？”
面對她的質問，這麽多年來，我早已學會了雲淡風輕。
反正無論怎樣歇斯底裏，下一次再遇到這種情況，她還是會跟以前一樣，這樣對我。
王淑婷小口喘著氣，我站在原地，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生氣。
“不說話幹嘛？”王淑婷伸出一只手指戳在我的鎖骨下方，很快就到胸部的地方。
我看見她這樣的行為，突然笑起來：“王淑婷，你是不是因為雲斌那件事情很恨我？”
“我又怎麽了我？”
王淑婷的語氣突然軟下來，手也跟著放了下去，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繼續笑道，可笑意卻不達眼底：“我還是那句話，別裝了，你真的很綠茶，很白蓮，知道嗎？”
王淑婷看著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
卻見我眼疾手快的打斷了她的話：“別說了，我知道你接下來要說什麽，無非就是，我又裝什麽了我？那我今天告訴你，我他媽的就是覺得你裝，怎樣？”
我的表情猛的開始扭曲起來，憤怒的送了王淑婷一句話。
這原本才是最真實的我。
歇斯底裏、講臟話、沒有表情管理，甚至馬上就要開始動手。
這樣一個生氣起來就跟瘋子一般的人，卻因為身體原因忍到了現在。
整件事情，大概要追溯到我小學四年級時。
那時候的我，剛遭遇家庭暴力才不到一年，面對父母，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就去撞。
那天下午，我正好在跟王淑婷吵架。
吵架的原因我早就不記得了，只記得那天的下午，我站在房間的門框內，激動的、憤怒的指控著王淑婷的所作所為。
再後來，我突然感覺眼前逐漸開始發黑，說話的語調和速度也逐漸放緩下來，渾身癱軟無力，並且還是胸悶氣短，還因為身旁沒有支撐點，我連著往後踉蹌了兩步，而後自己跌坐在了床上。
從那時候第一次犯病開始，我就知道自己以後怕是不能再像今天這樣吵架了。
所以後面的幾年當中，我一直在夾著尾巴做人，也很少在大吼大叫，甚至遇到憤怒的事情完全沒有反應。
因為我不想再經歷那樣的感覺了。
但是直到今天，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如今我就要死了，別的又有何懼呢？
我扔下手中的平板，雙手狠狠的朝王淑婷推了一把。
跟隨著我的動作，我看見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可置信。
“王淑婷，你他媽的，我他媽忍你很久了，你到底想幹嘛？”
我的指尖模仿著王淑婷剛才的動作，狠狠的戳上她的肉。
恨不得將這些年受的苦全部都討回來。
“我沒想幹嘛。”王淑婷徹底放下了雙手，深深的回過神來。
“那你剛才戳我幹嘛呢？”我笑著點了點她的胸前。
我們一家都是暴力的。
拋去我的父母，一直養我長大的外婆也在小時候拿著衣架打我，用手掀翻了我的整個課桌。
冰涼的地磚上，零零散散的作業掉了一地。
我聽見她低吼著說：“你讓她死外面好了，永遠也別想回來。”
也許也正是因為這樣，長大後的我也學會了打人，生氣時就用暴力解決問題。
而很顯然，王淑婷知道我打起人來時是怎樣的。
小時候我們倆吵的最兇的一次。
我將她的手腕上弄破了皮，再上面一些的手臂上弄成了淤青，她的腿上也被我踢出了淤青，另外還踹了她的小腹一腳。
而我也沒好過。
她先是在大廳裏拽住了我的頭發，然後拉著我的頭發拖著我到了房間，路上我的膝蓋與地面發生了破擦，很快就磨破了皮，我哭著讓她放手，她不說話，只是強拉著我的手肘將我甩到床上。
因為體型小的緣故，我被王淑婷攔腰按在了床上，她用我的被子緊緊的裹住了我，包括我的頭。
我那時整個人被悶在裏面，拼了命的反抗，可她一百三十斤的體重整個壓在我的身上，我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
很快我就感受到了缺氧的感覺，也明白，當時她是真有一顆弄死我的心。
再後來，我就不動了，她壓著我悶了好一會兒，後來才松開。
第二天醒來時，我感到大腿很痛，撩起來一看，才發現她將我撞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淤青，我看著那一塊深紫色，痛了好久。
好一會兒，我從回憶中醒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臉上竟已淚流滿面。
也是啊，過往的回憶就是叫人那樣刺痛。
我擡手胡亂抹了把眼淚，紅著眼看著王淑婷。
心裏已不再想與她爭執。
但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她發了瘋般的拿著筷子往我裸露的手臂上抽。
我被痛的想收回手，手腕卻驀地被她攥住。
她邊抽打著，邊發狂的從嘴裏擠出重覆的話：“我讓你戳，我讓你戳……”
我被她的動作再次激起了心中的怒火，用力抽出手，“啪”的一聲打掉了她手中的筷子。
“你他媽剛才幹嘛？”
我的眼神變得伶俐，逐步逼近王淑婷。
“你管我幹嘛？”
王淑婷見我這幅模樣，幹脆破罐子破摔，想要逼我退後。
“你完了。”
我沒有給王淑婷逼退我的機會，一只手抵著她的肩，一只手橫著放在她脖子前。
短短上前幾步，就將她壓在了冰箱。
“你剛才幹什麽呢？”
我又重覆著這個問題。
王淑婷看著我，不說話。
“呵。”
我笑了一聲，兩只手搭在她的脖頸上。
繼續問：“我問你剛才幹什麽呢？”
王淑婷的呼吸隨著我的動作逐漸緊促上來，我不斷的加大著手上的力道，有一瞬間真的起了殺意。
但最終理智還是讓我停止了眼前的動作。
我放下手，隨意的在空中甩了甩。
視線看向身前的女人。
我撒手之後，她便捂著自己的脖子彎腰咳了起來。
我覺得有意思，退後幾步，抱胸說道：“給我道歉。”
王淑婷還在咳，一時間沒有回答我的話。
我也不急，就那樣慢條斯理的等她磕完。
“給我道歉。”
我的語氣加重了起來，目光直視著她。
“對不起。”王淑婷透露出幾分恐懼的看著我。
我點點頭，靠近她，低聲說：“媽媽，我之前有沒有跟你說過，別惹我。本來你今天要是不做剛才那件事，我都準備翻篇了。但是既然你做了，那就要付出代價。”
“還有一點順便告訴你，我要死了，記得為我準備棺材啊。”
隔著十厘米左右的距離，我直起身，低下頭挑了挑眉。
回房間時順手撈起扔在沙發上的平板，不一會兒，我便從房間裏拿著行李箱出來。
王淑婷看我一步一步走到門前就要走，終究還是開口說了一句：“等一下。”
可我並不想給她這個機會，拿著手機轉身打開大門，回頭道：“航班信息和機票記得發我，我走了，再見。”
王淑婷最後沒有選擇追出來，我想她這一段時間，大概都不想看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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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本是周末，平時這個時間，王淑婷肯定前一天就將還在奶奶家讀書的雲佩接回來一起住。
可很不巧的是，她這幾天要陪我在韓國待幾天，所以便將雲佩留給了爺爺奶奶。
我強忍著睡意從床頭櫃前拿了手機看時間，看到現在還是上午十點多鐘的時候，我不由得有些惱火：”大姐，你知不知道，現在才十點鐘？”
王淑婷並不回答我的問題，只道：“快點起床啊，待會兒燒了飯吃完都要十二點多鐘了，機場那麽遠，就一個小時給你檢查東西。”
“知道了。”
早上的這場對話，以我的服軟結束。
我在床上繼續躺了一會兒，打開手機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覆通訊軟件上未讀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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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聽見王淑婷的催促時，我這才依依不舍的從床上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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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淑婷還在廚房裏炒菜，看見我坐在桌前看電視，忍不住的問我：“你早上起來牙刷了沒有？”
“刷了啊。”我頭都沒擡的回道。
“真的假的？我看你好像水都沒喝。”
“真的，不信你去看監控。”
王淑婷沒再接話，轉身回廚房，順帶關上了門。
而我則對她的這類話術早已習慣。
她總是質疑我早起沒刷牙，沒喝水，日覆一日，年覆一年。
盡管每次得到的回覆都一樣，但她好像就是跟這點過不去。
大約在我上六年級或是初一的時候，王淑婷不知上哪兒弄了個監控回來。
我不喜歡這樣被監視的感覺，畢竟當時，家裏除了她，就只有我住。
這樣一來，她放這個監控在家裏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但她只說是用來防小偷，也不管我信不信。
而我也總是叛逆的將攝像頭往上掰，看見它又轉回來之後，再掰回去。
時間就這一樣一天一天過去，這顆攝像頭也承載了我的整個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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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我邊吃著飯邊看著我的肥皂劇，一旁的王淑婷拿著手機在跟季佩打視頻。
隔著兩張屏幕，我聽見雲佩好像在視屏中提到了雲斌的名字。
聽到這裏，我的心不自然的跳動了一下。
“媽媽，爸爸說這周末要帶我去上次那個商場玩。”
“什麽時候啊？”王淑婷笑著問雲佩。
“爸爸說明天。”
“好的，那你出門的時候記得叫爺爺奶奶給你多穿一點啊牽好爸爸的手，聽到沒有？”
後面的對話我已無心在聽，只是默默的在心裏想，雲斌是否知道我要出國的消息。
但現在討論這個有意義嗎？
雲斌打完我的後幾天，我在外婆的口中知道，他一直在跟別人說他對我很好的事情。
想到這裏，我的心裏不禁泛起一陣冷笑。
他算個什麽東西？雲佩口中的商場她可是一次都沒帶我去過，整整8年在我的人生中不知所雲。
若當真在我身上對我傾註了這麽多的感情，那為何真正分別時我的心裏沒有一絲後悔和留戀？反而更多的是發狂和憤恨。
當真是有臉跟別人說對我很好啊。
我將碗中的最後一口飯塞進嘴巴裏，伸手在平板上摁下了暫停鍵。
而後轉身走進廚房，把碗放進水槽裏。
實木做的桌角，因為我的退後發出了一陣撕裂的難聽聲響。
王淑婷視頻那頭的雲佩聽見了這邊的動靜，問她什麽聲音。
我放了碗筷回到王淑婷面前，剛拿起平板，就見她皺著眉，怨毒地指責我：“你幹嘛啊？起來的時候椅子好好拉不行啊。”
“不行。”
我拿起平板就想走，反正馬上就要死到臨頭了，我還管她幹嘛。
但已經步入中年期的王淑婷明顯每想放過我。
她掛了視頻，起來叫住我。
“你再說一遍？”
“我說，不行。”我回過身來看她。
不料王淑婷竟直接拿著她吃飯用的筷子大步走到我面前，眼神依舊怨毒的看著我。
“我叫你不要拉椅子的時候發出這麽大的聲音沒聽見是吧？”
面對她的質問，這麽多年來，我早已學會了雲淡風輕。
反正無論怎樣歇斯底裏，下一次再遇到這種情況，她還是會跟以前一樣，這樣對我。
王淑婷小口喘著氣，我站在原地，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生氣。
“不說話幹嘛？”王淑婷伸出一只手指戳在我的鎖骨下方，很快就到胸部的地方。
我看見她這樣的行為，突然笑起來：“王淑婷，你是不是因為雲斌那件事情很恨我？”
“我又怎麽了我？”
王淑婷的語氣突然軟下來，手也跟著放了下去，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繼續笑道，可笑意卻不達眼底：“我還是那句話，別裝了，你真的很綠茶，很白蓮，知道嗎？”
王淑婷看著我，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
卻見我眼疾手快的打斷了她的話：“別說了，我知道你接下來要說什麽，無非就是，我又裝什麽了我？那我今天告訴你，我他媽的就是覺得你裝，怎樣？”
我的表情猛的開始扭曲起來，憤怒的送了王淑婷一句話。
這原本才是最真實的我。
歇斯底裏、講臟話、沒有表情管理，甚至馬上就要開始動手。
這樣一個生氣起來就跟瘋子一般的人，卻因為身體原因忍到了現在。
整件事情，大概要追溯到我小學四年級時。
那時候的我，剛遭遇家庭暴力才不到一年，面對父母，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就去撞。
那天下午，我正好在跟王淑婷吵架。
吵架的原因我早就不記得了，只記得那天的下午，我站在房間的門框內，激動的、憤怒的指控著王淑婷的所作所為。
再後來，我突然感覺眼前逐漸開始發黑，說話的語調和速度也逐漸放緩下來，渾身癱軟無力，並且還是胸悶氣短，還因為身旁沒有支撐點，我連著往後踉蹌了兩步，而後自己跌坐在了床上。
從那時候第一次犯病開始，我就知道自己以後怕是不能再像今天這樣吵架了。
所以後面的幾年當中，我一直在夾著尾巴做人，也很少在大吼大叫，甚至遇到憤怒的事情完全沒有反應。
因為我不想再經歷那樣的感覺了。
但是直到今天，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如今我就要死了，別的又有何懼呢？
我扔下手中的平板，雙手狠狠的朝王淑婷推了一把。
跟隨著我的動作，我看見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不可置信。
“王淑婷，你他媽的，我他媽忍你很久了，你到底想幹嘛？”
我的指尖模仿著王淑婷剛才的動作，狠狠的戳上她的肉。
恨不得將這些年受的苦全部都討回來。
“我沒想幹嘛。”王淑婷徹底放下了雙手，深深的回過神來。
“那你剛才戳我幹嘛呢？”我笑著點了點她的胸前。
我們一家都是暴力的。
拋去我的父母，一直養我長大的外婆也在小時候拿著衣架打我，用手掀翻了我的整個課桌。
冰涼的地磚上，零零散散的作業掉了一地。
我聽見她低吼著說：“你讓她死外面好了，永遠也別想回來。”
也許也正是因為這樣，長大後的我也學會了打人，生氣時就用暴力解決問題。
而很顯然，王淑婷知道我打起人來時是怎樣的。
小時候我們倆吵的最兇的一次。
我將她的手腕上弄破了皮，再上面一些的手臂上弄成了淤青，她的腿上也被我踢出了淤青，另外還踹了她的小腹一腳。
而我也沒好過。
她先是在大廳裏拽住了我的頭發，然後拉著我的頭發拖著我到了房間，路上我的膝蓋與地面發生了破擦，很快就磨破了皮，我哭著讓她放手，她不說話，只是強拉著我的手肘將我甩到床上。
因為體型小的緣故，我被王淑婷攔腰按在了床上，她用我的被子緊緊的裹住了我，包括我的頭。
我那時整個人被悶在裏面，拼了命的反抗，可她一百三十斤的體重整個壓在我的身上，我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
很快我就感受到了缺氧的感覺，也明白，當時她是真有一顆弄死我的心。
再後來，我就不動了，她壓著我悶了好一會兒，後來才松開。
第二天醒來時，我感到大腿很痛，撩起來一看，才發現她將我撞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淤青，我看著那一塊深紫色，痛了好久。
好一會兒，我從回憶中醒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的臉上竟已淚流滿面。
也是啊，過往的回憶就是叫人那樣刺痛。
我擡手胡亂抹了把眼淚，紅著眼看著王淑婷。
心裏已不再想與她爭執。
但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她發了瘋般的拿著筷子往我裸露的手臂上抽。
我被痛的想收回手，手腕卻驀地被她攥住。
她邊抽打著，邊發狂的從嘴裏擠出重覆的話：“我讓你戳，我讓你戳……”
我被她的動作再次激起了心中的怒火，用力抽出手，“啪”的一聲打掉了她手中的筷子。
“你他媽剛才幹嘛？”
我的眼神變得伶俐，逐步逼近王淑婷。
“你管我幹嘛？”
王淑婷見我這幅模樣，幹脆破罐子破摔，想要逼我退後。
“你完了。”
我沒有給王淑婷逼退我的機會，一只手抵著她的肩，一只手橫著放在她脖子前。
短短上前幾步，就將她壓在了冰箱。
“你剛才幹什麽呢？”
我又重覆著這個問題。
王淑婷看著我，不說話。
“呵。”
我笑了一聲，兩只手搭在她的脖頸上。
繼續問：“我問你剛才幹什麽呢？”
王淑婷的呼吸隨著我的動作逐漸緊促上來，我不斷的加大著手上的力道，有一瞬間真的起了殺意。
但最終理智還是讓我停止了眼前的動作。
我放下手，隨意的在空中甩了甩。
視線看向身前的女人。
我撒手之後，她便捂著自己的脖子彎腰咳了起來。
我覺得有意思，退後幾步，抱胸說道：“給我道歉。”
王淑婷還在咳，一時間沒有回答我的話。
我也不急，就那樣慢條斯理的等她磕完。
“給我道歉。”
我的語氣加重了起來，目光直視著她。
“對不起。”王淑婷透露出幾分恐懼的看著我。
我點點頭，靠近她，低聲說：“媽媽，我之前有沒有跟你說過，別惹我。本來你今天要是不做剛才那件事，我都準備翻篇了。但是既然你做了，那就要付出代價。”
“還有一點順便告訴你，我要死了，記得為我準備棺材啊。”
隔著十厘米左右的距離，我直起身，低下頭挑了挑眉。
回房間時順手撈起扔在沙發上的平板，不一會兒，我便從房間裏拿著行李箱出來。
王淑婷看我一步一步走到門前就要走，終究還是開口說了一句：“等一下。”
可我並不想給她這個機會，拿著手機轉身打開大門，回頭道：“航班信息和機票記得發我，我走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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