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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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嫌疑
“不對！”就在這時，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響起，眾人一看，竟然是狄仁傑身旁的那個俊美少年。此人正是淩斷屙。
他適才蹲下身來，檢查吳刺史的屍首，發現了什麽，便叫道。“他根本不是死於這把匕首，而是死於中毒！”
眾人大吃一驚。
狄仁傑這時突然醒悟，也連忙蹲下來仔細一看，說：“沒錯，如果你不提醒，我差點忽略了，是啊，他的確是中毒身亡！”
“怎麽回事？！”眾人都問道。
“首先，”狄仁傑道，“吳刺史腹部的刀傷，根本就不是致命的，因為傷口並不深，而只是比皮外傷略微嚴重一點而已。這麽看來，只有流血過多這種可能了。然而，現場這一小片的血跡說明，他也並沒有流血多到要因此而死去。所以，他根本不是死於刀傷和失血過多。”
“那他是怎麽死的呢，中毒嗎？哪裏看出他中毒了呢？”
“這當然是可以看出來的，只不過你們沒有細看而已。為什麽說他是中毒呢？因為，”淩斷屙朗聲道，“他七竅流血！”
“啊？！”眾人疑惑道。“沒看見七竅流血啊……”許多人，包括劉管家等仆人們都走近前來看。
“不是沒有，而是被人給擦掉了！”狄仁傑這時起身道。“吳刺史的眼角邊，有一點隱約可見的血跡，還有嘴角邊，也有一點。但是很明顯，有人在他毒發身亡之後，立刻擦拭了鮮血，所以乍一看，竟然看不見。然而那一點突兀的血跡，卻明顯表示，那裏方才流過血！”
眾人又都“啊？！”的一聲。
“因此，殺害吳刺史的兇手，定然就在這刺史府裏，這群人當中！”淩斷屙厲聲道，指著劉管家和仆人們。
“閣老！”劉管家和仆人們都一齊跪下來大叫，“我們冤枉啊！”
“不可能冤枉了你們！”淩斷屙厲聲喝道。“吳刺史死以前，除了先生的那個兒子，就只有你們在旁邊，下毒的人一定就在你們當中！”
“我們沒有！”他們大喊大叫，跪在地上磕頭。
“下毒，什麽手段呢？”狄仁傑自言自語，蹙著眉頭。
“閣老啊，”劉管家他們叫道，“刺史老爺他，根本就不可能中毒啊！我們根本就沒有時間下毒啊！”
“我問你們，”狄仁傑厲聲道，“吳刺史臨死前，也就是在那個參軍老爺用這把匕首捅了他一刀以前，甚至是在他們二人吵架以前，他吳刺史最後還做了些什麽？說！”
“他……”劉管家想了想，忽然叫道，“他在喝茶！”
“喝茶？”
“是，喝茶。”
“茶在哪？”
“就在這裏。”
狄仁傑於是走到小桌前，把那個蓋被拿起來看了看，道：“你們府裏有沒有銀針，給我取一根來。”
“銀針？”他們面面相覷，“這……”
“刺史老爺，”圍觀的一個婦人叫道，“民女有個銀釵。”
“好，借給我用用。”
狄明於是取了過來，遞給狄仁傑。他把那根銀釵放到那個蓋被裏停留了一忽兒，眾人都凝神看著他，見他隨即把銀釵拿了出來。
“果然！”淩斷屙大聲道。“變色了，變黑了！”
“哼。”狄仁傑看著那群仆人。
“閣老，冤枉啊！”他們磕頭如搗蒜，大哭大叫。
“我問你們，這茶死者生前是不是喝過？”
“是喝過，可我們都不知道裏面有毒藥啊！”
“這茶水是誰沏的？”
“茶是誰沏的？！”劉管家回頭大叫，沒人回應，他們都瑟瑟發抖。
“罷了，就算是知道了是誰，也不見得茶裏的毒藥就是他下的。”
“無論如何，”淩斷屙道，“這群人都有重大嫌疑！”
圍觀群眾和在場眾人都議論紛紛。
“從此刻起，”狄仁傑大聲道，“狄某人暫時接管魏州城裏的一切事務，並且暫時行使魏州刺史一職的權力。在本閣離開神都以前，當今天子便賜予了我便宜行事之權，凡事皆可先斬後奏！魏州是個重要的地方，不可一日無主，待朝廷派遣新任刺史以前，我就先行接管了。”
“好！”眾人欣喜若狂，大聲歡呼。他們巴不得狄仁傑能夠為他們做主，繼續擔任魏州刺史，而不必去受那群狗官的腌臜氣。
“狄刺史，我們都歡迎你啊！幾年前，你在任期間，趕走了那群契丹人，還為我們做了很多事，你可是青天大老爺啊！”
“我們老爺真是個好人，”狄明在一旁插口道，“這樣的好官，我實話告訴你們，世上真沒幾個。”
“就是，就是！”眾人都齊聲道。
唯獨那些衙門裏的官吏，他們感到不舒服了，或者說是，感到戰戰兢兢了。因為他們幾乎所有人都是劣跡斑斑。現在，偏偏來了這麽個“好官”，他們頓時都有點沮喪，因為他們再也不敢胡作非為了。
至於剛剛被害的吳刺史，雖然也是個不錯的官員，然而手中卻沒有實權，說是一州之長的刺史，實則形同虛設，被狄景暉完全架空了，縱然想做好事，也沒有能力去做。
然而狄仁傑卻不同，他還有權力和威望，所謂眾望所歸，本身就是一種權力，更何況後面還有皇帝撐腰，說他現在依然是當朝宰相，大家也都會信，何況只是當一個州刺史呢？所以連所有這些當差的人也不得不對他敬畏有加。因而從此刻起，民心所向的“狄刺史”，已然實權在握，可以有權力去掌控這些不聽話的人了。
“閣老，”劉管家這時叫道，“我們的老爺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被人給毒死了，他冤哪！求你為我們老爺做主啊！不然他就白死了！”說著大哭，後面那些小廝仆人們也跟著哭。
“好，你們都起來。”狄仁傑道，“吳刺史的被害，我定會查清真相的，你們不用擔心。”
“多謝閣老！”劉管家領著仆人們磕頭，又道，“閣老，如今你既擔任魏州刺史，那就暫時住在刺史府裏吧，這樣查案也方便。”
“這恐怕不好吧？”老百姓道。
“有何不好？”
“這裏剛剛死了人，不吉利啊。”
“我跟你們說，”淩斷屙道，“我們每個人腳下站著的這塊地啊，幾千年來，都死了無數人了，難道說大地就沒有個吉利的地方了嗎？所以真正不吉利的，不是死人，更不是冤死的好人，而是那些還沒有遭到報應、還沒有受到懲罰、如今還活著的壞人！這種人，如果做了壞事，卻得不到法律的制裁，依然逍遙法外，那對於這世上每一個好人來說，就真的是太不吉利了！你們說，我說得對不對？”
“說得好！”老百姓大叫。
狄仁傑他們三人於是準備暫時住在刺史邸當中的廂房裏，劉管家叫人去打掃衛生。眾人見沒熱鬧可看了，一時散去。殺人現場躺著的吳刺史也被人給擡到了城裏的停屍房去了。
劉管家領著狄仁傑他們看了看刺史府的結構，各種各樣的院落和房間都被他們三人瞧了一遍，當然也只是走馬觀花地隨便參觀了一番，畢竟這座宅子也不算小，但跟剛剛被抄了家的那個“狗官”的豪宅比起來，自是不啻霄壤。他們三人又到自己要暫住的那幾個廂房裏看了看，也還不錯，於是暫時就這麽定下了。
“劉管家，”狄仁傑道，“辛苦你了。”
“哦，不辛苦，不辛苦，”劉管家躬身道，“為閣老服務，是小的們的榮幸。”
“狄某人自會向朝廷說明，其他事情，你們也不用管了。我也只是暫時在這裏住些時日，應該不會太久。”
“閣老這說的是哪裏話，你老人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們還能有什麽意見……”
“非也！”狄仁傑連忙道，“我們是來辦正事的，不是來游山玩水的，豈能不抓緊時間？”
“是是是，小的明白。”
“至於開支嘛，”狄仁傑道，“好像我們一路上盤費已經用得差不多了？”
“老爺，”狄明道，“我們的確快沒錢了，幾串錢一路上都快用沒了，現在手頭是有點緊張。”
“這個無妨，”劉管家忙道，“閣老現在要多少錢？”
“不用多少，就是吃飯用的。”
“這還不容易，城裏的百姓哪個不盼著你到自己家裏來吃飯，還用得著錢嗎？”
“你這說的是哪裏話，我們莫不是來混飯的？”
“小的不是這個意思……”
“罷了，我們暫時賒欠一點府上的，來日加倍奉還。”
“這還不容易！”
“那就這麽定了。至於下人們的工錢，你們也自己想想辦法吧。”
“嗐，”劉管家道，“還付什麽工錢啊，刺史老爺都去了，還不把他們都給打發了？小的就留下幾個來服侍你們，完全夠了。”
“非也！”淩斷屙道，“我們不是為了他們服侍，而是因為這府裏的所有人，都是嫌疑犯！”
“這……也不至於吧……”
“你不信？”淩斷屙瞇眼看他，“我告訴你，現在我非常懷疑，吳刺史的被害，或許沒這麽簡單。”
“不就是有人下毒嗎？”劉管家被他盯得有點害怕。
“誰會無緣無故下毒害死一個刺史？這麽做對自己有什麽好處？現在你們刺史府裏的這些下人們當中，有人寧願抱著被砍頭的風險，也要去毒殺朝廷命官，說明這個兇手的動機非常不簡單，甚至很可怕。”
“這位少爺，你還是懷疑我們府裏的人？”
“我告訴你，”淩斷屙道，眼神犀利，“適才先生在問你們話的時候，我就已經跟城裏的那些官吏和百姓問過了，這個吳刺史並不是一個多壞的人，只是先生那個參軍兒子擁有實權，所以才會淩駕於他吳刺史之上，並不是大家就討厭吳刺史，喜歡你們的參軍老爺。
“然而這麽一個人，竟然被他府裏的一個下人給殺害了，這個下人作案的動機又是什麽呢？總不可能跟那個用匕首捅人的參軍一樣吧？如果吳刺史還不曾壞到虐待下人，怎麽會有人要殺他？我還打聽到，這個吳刺史根本就沒有婚娶，所以既沒有老婆，也沒有子嗣，甚至在這魏州城裏，他連個親人都沒有，朋友好像也不多。而他又沒有拼命地斂財。
“那麽，一個又沒多少錢，又沒有什麽親戚朋友，又沒有太去得罪人，當然那位參軍除外，也就是說，這麽一個什麽都沒有的人，這個中年州長，他被殺，有什麽意義？我所說的這個意義，是相對於殺他的人，而且是用毒藥殺他的人，而不是那個殺人未遂的參軍，相對於這個毒殺他的人而言，有什麽好處？
“換句話說，吳刺史被害以後，這個殺他的人目的是不是就達到了？如果說達到了，那麽這個達到了的又究竟是什麽目的？我剛才已經說了，這個兇手拿不到吳刺史的遺產，所以不是為了他吳刺史本人的錢財而行兇，吳刺史本人也未必得罪了他，所以也不是為了他跟吳刺史之間的私人恩怨。
“而且這個下了毒，然後還把七竅流血的血跡擦拭掉，甚至有可能是選好了時機，正好嫁禍給有許多在場的目擊證人親眼目睹到的那個參軍老爺，在拿刀捅人……這一切都說明，這個下毒的人，很厲害。所以說，這不是誤殺，而是有預謀的殺人滅口！那麽這樣一個兇手，他的動機會簡單嗎？這就是為什麽我說，你們刺史府當中，不止是有一個很厲害的兇手，而且這個人，他的真實意圖還非常地可怕！你聽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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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就在這時，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響起，眾人一看，竟然是狄仁傑身旁的那個俊美少年。此人正是淩斷屙。
他適才蹲下身來，檢查吳刺史的屍首，發現了什麽，便叫道。“他根本不是死於這把匕首，而是死於中毒！”
眾人大吃一驚。
狄仁傑這時突然醒悟，也連忙蹲下來仔細一看，說：“沒錯，如果你不提醒，我差點忽略了，是啊，他的確是中毒身亡！”
“怎麽回事？！”眾人都問道。
“首先，”狄仁傑道，“吳刺史腹部的刀傷，根本就不是致命的，因為傷口並不深，而只是比皮外傷略微嚴重一點而已。這麽看來，只有流血過多這種可能了。然而，現場這一小片的血跡說明，他也並沒有流血多到要因此而死去。所以，他根本不是死於刀傷和失血過多。”
“那他是怎麽死的呢，中毒嗎？哪裏看出他中毒了呢？”
“這當然是可以看出來的，只不過你們沒有細看而已。為什麽說他是中毒呢？因為，”淩斷屙朗聲道，“他七竅流血！”
“啊？！”眾人疑惑道。“沒看見七竅流血啊……”許多人，包括劉管家等仆人們都走近前來看。
“不是沒有，而是被人給擦掉了！”狄仁傑這時起身道。“吳刺史的眼角邊，有一點隱約可見的血跡，還有嘴角邊，也有一點。但是很明顯，有人在他毒發身亡之後，立刻擦拭了鮮血，所以乍一看，竟然看不見。然而那一點突兀的血跡，卻明顯表示，那裏方才流過血！”
眾人又都“啊？！”的一聲。
“因此，殺害吳刺史的兇手，定然就在這刺史府裏，這群人當中！”淩斷屙厲聲道，指著劉管家和仆人們。
“閣老！”劉管家和仆人們都一齊跪下來大叫，“我們冤枉啊！”
“不可能冤枉了你們！”淩斷屙厲聲喝道。“吳刺史死以前，除了先生的那個兒子，就只有你們在旁邊，下毒的人一定就在你們當中！”
“我們沒有！”他們大喊大叫，跪在地上磕頭。
“下毒，什麽手段呢？”狄仁傑自言自語，蹙著眉頭。
“閣老啊，”劉管家他們叫道，“刺史老爺他，根本就不可能中毒啊！我們根本就沒有時間下毒啊！”
“我問你們，”狄仁傑厲聲道，“吳刺史臨死前，也就是在那個參軍老爺用這把匕首捅了他一刀以前，甚至是在他們二人吵架以前，他吳刺史最後還做了些什麽？說！”
“他……”劉管家想了想，忽然叫道，“他在喝茶！”
“喝茶？”
“是，喝茶。”
“茶在哪？”
“就在這裏。”
狄仁傑於是走到小桌前，把那個蓋被拿起來看了看，道：“你們府裏有沒有銀針，給我取一根來。”
“銀針？”他們面面相覷，“這……”
“刺史老爺，”圍觀的一個婦人叫道，“民女有個銀釵。”
“好，借給我用用。”
狄明於是取了過來，遞給狄仁傑。他把那根銀釵放到那個蓋被裏停留了一忽兒，眾人都凝神看著他，見他隨即把銀釵拿了出來。
“果然！”淩斷屙大聲道。“變色了，變黑了！”
“哼。”狄仁傑看著那群仆人。
“閣老，冤枉啊！”他們磕頭如搗蒜，大哭大叫。
“我問你們，這茶死者生前是不是喝過？”
“是喝過，可我們都不知道裏面有毒藥啊！”
“這茶水是誰沏的？”
“茶是誰沏的？！”劉管家回頭大叫，沒人回應，他們都瑟瑟發抖。
“罷了，就算是知道了是誰，也不見得茶裏的毒藥就是他下的。”
“無論如何，”淩斷屙道，“這群人都有重大嫌疑！”
圍觀群眾和在場眾人都議論紛紛。
“從此刻起，”狄仁傑大聲道，“狄某人暫時接管魏州城裏的一切事務，並且暫時行使魏州刺史一職的權力。在本閣離開神都以前，當今天子便賜予了我便宜行事之權，凡事皆可先斬後奏！魏州是個重要的地方，不可一日無主，待朝廷派遣新任刺史以前，我就先行接管了。”
“好！”眾人欣喜若狂，大聲歡呼。他們巴不得狄仁傑能夠為他們做主，繼續擔任魏州刺史，而不必去受那群狗官的腌臜氣。
“狄刺史，我們都歡迎你啊！幾年前，你在任期間，趕走了那群契丹人，還為我們做了很多事，你可是青天大老爺啊！”
“我們老爺真是個好人，”狄明在一旁插口道，“這樣的好官，我實話告訴你們，世上真沒幾個。”
“就是，就是！”眾人都齊聲道。
唯獨那些衙門裏的官吏，他們感到不舒服了，或者說是，感到戰戰兢兢了。因為他們幾乎所有人都是劣跡斑斑。現在，偏偏來了這麽個“好官”，他們頓時都有點沮喪，因為他們再也不敢胡作非為了。
至於剛剛被害的吳刺史，雖然也是個不錯的官員，然而手中卻沒有實權，說是一州之長的刺史，實則形同虛設，被狄景暉完全架空了，縱然想做好事，也沒有能力去做。
然而狄仁傑卻不同，他還有權力和威望，所謂眾望所歸，本身就是一種權力，更何況後面還有皇帝撐腰，說他現在依然是當朝宰相，大家也都會信，何況只是當一個州刺史呢？所以連所有這些當差的人也不得不對他敬畏有加。因而從此刻起，民心所向的“狄刺史”，已然實權在握，可以有權力去掌控這些不聽話的人了。
“閣老，”劉管家這時叫道，“我們的老爺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被人給毒死了，他冤哪！求你為我們老爺做主啊！不然他就白死了！”說著大哭，後面那些小廝仆人們也跟著哭。
“好，你們都起來。”狄仁傑道，“吳刺史的被害，我定會查清真相的，你們不用擔心。”
“多謝閣老！”劉管家領著仆人們磕頭，又道，“閣老，如今你既擔任魏州刺史，那就暫時住在刺史府裏吧，這樣查案也方便。”
“這恐怕不好吧？”老百姓道。
“有何不好？”
“這裏剛剛死了人，不吉利啊。”
“我跟你們說，”淩斷屙道，“我們每個人腳下站著的這塊地啊，幾千年來，都死了無數人了，難道說大地就沒有個吉利的地方了嗎？所以真正不吉利的，不是死人，更不是冤死的好人，而是那些還沒有遭到報應、還沒有受到懲罰、如今還活著的壞人！這種人，如果做了壞事，卻得不到法律的制裁，依然逍遙法外，那對於這世上每一個好人來說，就真的是太不吉利了！你們說，我說得對不對？”
“說得好！”老百姓大叫。
狄仁傑他們三人於是準備暫時住在刺史邸當中的廂房裏，劉管家叫人去打掃衛生。眾人見沒熱鬧可看了，一時散去。殺人現場躺著的吳刺史也被人給擡到了城裏的停屍房去了。
劉管家領著狄仁傑他們看了看刺史府的結構，各種各樣的院落和房間都被他們三人瞧了一遍，當然也只是走馬觀花地隨便參觀了一番，畢竟這座宅子也不算小，但跟剛剛被抄了家的那個“狗官”的豪宅比起來，自是不啻霄壤。他們三人又到自己要暫住的那幾個廂房裏看了看，也還不錯，於是暫時就這麽定下了。
“劉管家，”狄仁傑道，“辛苦你了。”
“哦，不辛苦，不辛苦，”劉管家躬身道，“為閣老服務，是小的們的榮幸。”
“狄某人自會向朝廷說明，其他事情，你們也不用管了。我也只是暫時在這裏住些時日，應該不會太久。”
“閣老這說的是哪裏話，你老人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們還能有什麽意見……”
“非也！”狄仁傑連忙道，“我們是來辦正事的，不是來游山玩水的，豈能不抓緊時間？”
“是是是，小的明白。”
“至於開支嘛，”狄仁傑道，“好像我們一路上盤費已經用得差不多了？”
“老爺，”狄明道，“我們的確快沒錢了，幾串錢一路上都快用沒了，現在手頭是有點緊張。”
“這個無妨，”劉管家忙道，“閣老現在要多少錢？”
“不用多少，就是吃飯用的。”
“這還不容易，城裏的百姓哪個不盼著你到自己家裏來吃飯，還用得著錢嗎？”
“你這說的是哪裏話，我們莫不是來混飯的？”
“小的不是這個意思……”
“罷了，我們暫時賒欠一點府上的，來日加倍奉還。”
“這還不容易！”
“那就這麽定了。至於下人們的工錢，你們也自己想想辦法吧。”
“嗐，”劉管家道，“還付什麽工錢啊，刺史老爺都去了，還不把他們都給打發了？小的就留下幾個來服侍你們，完全夠了。”
“非也！”淩斷屙道，“我們不是為了他們服侍，而是因為這府裏的所有人，都是嫌疑犯！”
“這……也不至於吧……”
“你不信？”淩斷屙瞇眼看他，“我告訴你，現在我非常懷疑，吳刺史的被害，或許沒這麽簡單。”
“不就是有人下毒嗎？”劉管家被他盯得有點害怕。
“誰會無緣無故下毒害死一個刺史？這麽做對自己有什麽好處？現在你們刺史府裏的這些下人們當中，有人寧願抱著被砍頭的風險，也要去毒殺朝廷命官，說明這個兇手的動機非常不簡單，甚至很可怕。”
“這位少爺，你還是懷疑我們府裏的人？”
“我告訴你，”淩斷屙道，眼神犀利，“適才先生在問你們話的時候，我就已經跟城裏的那些官吏和百姓問過了，這個吳刺史並不是一個多壞的人，只是先生那個參軍兒子擁有實權，所以才會淩駕於他吳刺史之上，並不是大家就討厭吳刺史，喜歡你們的參軍老爺。
“然而這麽一個人，竟然被他府裏的一個下人給殺害了，這個下人作案的動機又是什麽呢？總不可能跟那個用匕首捅人的參軍一樣吧？如果吳刺史還不曾壞到虐待下人，怎麽會有人要殺他？我還打聽到，這個吳刺史根本就沒有婚娶，所以既沒有老婆，也沒有子嗣，甚至在這魏州城裏，他連個親人都沒有，朋友好像也不多。而他又沒有拼命地斂財。
“那麽，一個又沒多少錢，又沒有什麽親戚朋友，又沒有太去得罪人，當然那位參軍除外，也就是說，這麽一個什麽都沒有的人，這個中年州長，他被殺，有什麽意義？我所說的這個意義，是相對於殺他的人，而且是用毒藥殺他的人，而不是那個殺人未遂的參軍，相對於這個毒殺他的人而言，有什麽好處？
“換句話說，吳刺史被害以後，這個殺他的人目的是不是就達到了？如果說達到了，那麽這個達到了的又究竟是什麽目的？我剛才已經說了，這個兇手拿不到吳刺史的遺產，所以不是為了他吳刺史本人的錢財而行兇，吳刺史本人也未必得罪了他，所以也不是為了他跟吳刺史之間的私人恩怨。
“而且這個下了毒，然後還把七竅流血的血跡擦拭掉，甚至有可能是選好了時機，正好嫁禍給有許多在場的目擊證人親眼目睹到的那個參軍老爺，在拿刀捅人……這一切都說明，這個下毒的人，很厲害。所以說，這不是誤殺，而是有預謀的殺人滅口！那麽這樣一個兇手，他的動機會簡單嗎？這就是為什麽我說，你們刺史府當中，不止是有一個很厲害的兇手，而且這個人，他的真實意圖還非常地可怕！你聽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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