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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分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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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分三路

重離墟外,諸神難入。

火德真君現身,小心翼翼地捧著那顆明珠,碧青冰涼,覆著烈炎滾燙。

“這是……”,司命星君認出正是林斷托自己送還重離墟的那口神息。

“正神命我交與你”,火德真君道。

“我確有要事請見朱雀正神,還請真君通報”,司命星君不知此為何意,但不敢怠慢,細心收好。

“正神知你來意,要我告訴你,此為古神之亂,天地應劫”,火德真君將他拉起,“快離開罷”。

“天地應……”,司命星君如墮雲霧中,欲多問幾句,卻見火德真君神色不似往常,煞是焦躁與不安,丟下一句話便匆匆而去。

“去尋青龍正神”

司命星君傻了眼,瞧著他的身形消失於結界之內,無可奈何,只好離開。

“來的是司命星君,小神已將神息交與他,並要他去尋青龍正神”,重離墟內,火德真君回話。

羽翼浴火,緩緩扇動,神力沖蕩著,“此非天界之過”。

“你們總是這套說辭,幾萬年了,啰嗦得很”,至純神力卻無傷他半分,“非他之過,非我之過,那麽便只好是你之過了”。

“冥王”,火德真君自認對其並無畏懼,“你是要以一己私欲,再挑諸神之戰不成?”

“你說什麽?”,漆黑的眼內,是猩紅的瞳。

一眼,如墮阿鼻獄。火德真君只覺渾身燒灼起來,鬼火森森,將自己牢牢束縛,竟是半分神力使不出來。

疼痛噬身,只有慘吟。

“蝕魂灼魄,是不是很痛苦?”,他笑,獠牙尖尖,咬破指尖,血絲溢出,寫成一道血咒。

“正神,救我……”,喉中只餘破碎。

“它不會救你的”,話語清晰,同血咒一道入耳,“在它眼中,鬼與神,並無分別”。

身軀焚盡,神魂為塵,卻在血咒勾連下,陰陽逆回。神魂重聚,身軀再塑,火德真君怔怔地瞧著自己的雙手,在擡眼一瞬,神思皆散。

“正因鬼仙,我悟出這道血咒”,血絲斂入指尖,撫傷無痕。

“覆原的神魂,皆入血咒”,流火羽翼,化出身形,綽約之姿,睥睨之色,“你要令諸神自相殘殺麽?”

“豈非正合天帝之意?”,他一禮,“許久不見你再著神相”。

唇如焰,“既知為天帝之意,何必再執著?”

“朱雀”,終究神鬼相異,“你生而為天神,壽歲無盡,眼內千萬年,或許你知生死蒼茫,轉瞬雲煙,亦解愛恨無用,百念成灰。可你永遠無法理解青龍之擇,你哂他為生靈所囚,嗤我因死物所困,可最終,你什麽都不懂,你不懂騰蛇為何甘願祭魂,不懂勾陳因何與你背道而馳,不懂青龍為何不肯掙脫那根本鎖不住它的鎖龍陣。你所知曉的,只有陰陽相衡,天地清明。萬物生死消長於你而言,不過是歲月來去,萬象無益”。

“守天地者,不為時歲所滯。護萬物者,不為一靈所擾”,神有神道,“神無清明,亂象必生”。

“所謂亂象,不過是非你族類”,鬼有鬼道,“那麽你告訴我,如今的熒惑,是清明,還是亂象?”

火德真君垂手默立,望著那不可及的存在。

巨門星君堅定的認為,太白定是學會了什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窺探神思的法術,否則怎會所思所想皆被他看穿了去。

“若有這等法術,你教教我”,金德真君哭笑不得。

巨門星君不信,“那麽便是你簾窺壁聽!你居然!……”

金德真君擺手,“打住打住!我一未竊你神思,二未偷聽,你莫要再胡猜亂想了好麽?”

“既非如此,你怎會知道我要去尋歲星與鎮星?!”,若非不敢聲張,巨門星君簡直要對著他的耳朵吼進去。

金德真君忽然有點後悔來尋他,耐著性子緩了一口氣,道,“只許你來尋,不許我來尋?只有你們瞧得見他們離開,旁者皆為瞎子是不是?”

巨門星君被問住,一時無言以對。

金德真君見他並未反駁,道,“你們似乎兵分三路了”。

巨門星君雖被繞了話,神思還是清楚的,“你只說有什麽法子尋到歲星與鎮星罷”。

金德真君並不多問,道,“五行星君神力不相上下,且屬性相生相克,彼此尋蹤並非易事,我試過了所有使得出來的尋蹤法術……”

“如何?”,巨門星君實在受不了他的慢吞吞,急問。

金德真君攤手,“一無所獲。居然一點氣息殘留亦不曾尋到,奇也怪哉”。

巨門星君二話不說,轉身便走。

“哎”,金德真君一把拽住他,“我還未說完呢”。

“既是一無所獲,還有甚可說?”,巨門星君怒道。

“正因一無所獲”,金德真君鎮定地面對他的怒火,“才令我想到他們的所在之處”。

“又是一句話說不完是不是?”,巨門星君仰面長嘆。

金德真君兩個字說完了它,“神域”。

巨門星君眸光一跳,盯著他,“誰的神域?”

“至少不會是在嘯乾境”,金德真君道,“白虎正神一向不偏不倚,誰也不幫,如今歲星與鎮星公然與帝君相對,北冥陸怕是並不樂意見到他們”。

“重離墟亦不可能”,巨門星君接道,“朱雀正神與青龍正神從來水火不容,便是鎮星肯去,歲星絕不會去的”。

“那麽最有可能的,便是震時淵與坤極藪了”,金德真君道。

巨門星君點點頭,“可究竟是哪邊呢?……”

“這便是我來尋你的緣由了”,金德真君道,“你我需分頭探之”。

月姑仰頭,月輪仍舊在中天。

披星戴月,西極山靜謐又祥和。

伸出手,虞淵的結界隱隱露出符紋,她猶豫著,鎖龍陣遠在她神力之上,如此貿然進入,會不會無法離開?又或是,進亦不得?

罷了,天上地下亂作一團,還有旁路可選麽?幾思忖過,月姑心一橫,踏了進去。

一瞬寂暗,無聲亦無光。

“青龍正神?……”

聲音蕩出去,不聞回音。黑暗愈是遼闊,愈是虛無。

走出不知多久,神力探出去,空空蕩蕩。似乎,什麽都沒有。

看來,確是司命思慮過度了。

月姑轉身,不由僵住,霎時冷汗涔涔。方才還察覺到的結界,怎地忽然渺然無蹤?

出路……在何處?

掌心亮起一捧月光,四下漾去。百步之內,獨她一影。百步之外,又是光盡處。

虞淵,可吞噬一切光芒。

不可失了神。月姑迫使自己思索著。可有何法可想?又有何法可用?若是青龍正神亦毫無……是了,青龍正神!她驀然頓住腳步。

青龍正神絕無可能以真身現身天界。

要破鎖龍陣,便要毀契。契為凡界,一旦破陣,必定顛覆。可眼下鎖龍陣完好無損,即便天界內的果真是陰神林斷,但是真身,一定未曾離開虞淵。

想及此處,手中月光盛先前百倍,朗聲道,“小神乃月府太陰,因天界之亂求見正神!望正神憐天地生靈,救蒼生於水火之中!”

“既是水火之困,你該去尋玄武與朱雀才是”,寂暗中,聲自八方來。

“青龍正神?!”,驚愕中,更多的是喜出望外。

笑亦四方,“這裏除了青龍,不能有旁者麽?”

旁者?……月姑微怔,旋即想到什麽,試著問道,“莫非,是勾陳正神?……”

無極神光褪去了暗夜千裏,耀目卻溫柔。在這光芒面前,手中的月光是那般的微弱與黯淡。

巨龍如山岳,身臥百裏,仰不知高,望不見盡。龍爪覆鱗,威不可近,上面卻有兩個身影,一立一坐。

月姑認出了他們,“林斷將軍?勾陳正神”。

“你認出我,倒是意外”,枕清風道。

月姑恭敬道,“小神無法辨出正神神魂,只因此刻天界之中,有一模一樣的兩位正神”。

身形一晃,枕清風已落於近前。

“我們?”

“還有鬼仙”,月姑道。

“他們做了什麽?”,枕清風問。

月姑瞧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正神有通曉天地之力,當真不知?”

“陣法逆轉後”,枕清風道,“確實不知”。

月姑不明其意,瞧著他。

“天帝逆轉了鎖龍陣,死契變為生契”,枕清風擡手,百裏符紋現。

“林……天界之中的那位林斷將軍說,鎖龍陣的死契,是為凡界”,月姑愈來愈覺著,自己所見,可能不過是管中窺豹。

“不錯”,枕清風並未否認。

“那,生契是什麽?”,月姑先提此一疑。

“生者,為天地萬物”,枕清風的目光似要看出虞淵之外,“所謂生契,便為,一整個天地”。

林斷輕輕落了下來,“太陰星君”。

月姑自驚駭之中勉強抽回神思,心內已是翻江倒海,“青龍正神”。

“天界如何?”,林斷問她。

月姑將自己所知所見,事無巨細地全部述於二者。

“果然是為他引了去”,枕清風道。

“若此刻天界之中的並非是真正的青龍正神與勾陳正神”,月姑道,“那他們,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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