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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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逛過宜家之後的幾天裏，唐家總會時不時飄出幾顆粉紅色泡泡。
滿屋子的粉紅色泡泡成功嚇得秦風和盈盈再不敢隨便突擊打秋風，去之前必定打電話約好時間，以免被欲求不滿的小煌在同樣欲求不滿的唐世的包庇下再次代表月亮懲罰了，美食看得到吃不到。
明明兩人都再沒什麽過界的舉動，明明只是面對面吃飯，但兩人間的氣氛就是能夠這麽的黏膩爽滑，暧昧是什麽滋味？暧昧是水晶之戀的滋味。
唐世在書房裏看書，小煌忙完家務之後就三番四次地在門口探頭探腦，好像要出洞的兔子。他不由笑，放下書沖她招手：“進來。”
小煌端著整套茶具進來，神情有一點不自然：“唐大哥，不渴的時候也要喝水的……”明顯只是找個借口罷了。
唐世也不說破，從書櫃裏找出本字帖，再從桌上抽了幾張白紙給她：“你沒事時就進來練練字吧。”
小煌興奮點頭，接過紙筆認真描畫。
字帖剛臨過一頁，唐世就接到了個電話：“餵，小唐先生，今天有安排嗎？”
唐世垂下眼睛：“還好，怎麽？”
竇玥笑了：“嗯，今天我沒什麽活動，可以麻煩你帶我在市裏轉一圈嗎？我這麽久沒回B市，真是有些找不著北了。”
他看了一眼樂知煌才點點頭：“好，我去接你。”
竇玥報上地址，簡單道謝之後就掛了電話。
的確，他們之間沒有太多客氣的必要。
唐世放下電話，跟樂知煌簡單報備：“我出去一趟，中午和晚上大概不回來吃了。”
小煌的臉明顯耷拉了下來：“哦……”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咽下了要說的話，替他找好要換的衣服，而後送他出門。
唐世莫名覺得有些愧疚和心虛，臨出門時，他低著眼睛囑咐：“好好練字，回來我檢查。”
聽到這句囑咐，小煌方又莫名興奮起來，她重重地點頭，單手握拳鄭重答應：“好！”好像唐世要她赴湯蹈火一般。他勾勾嘴角，又摸摸她發頂，轉身走了。
大門一關上，玄兒和米開朗基羅就吧嗒吧嗒地出來，齊聲問她：“今天他不是休息嗎？出去幹嘛？”
小煌聳肩：“我怎麽知道。……唉，可惜我還想中午做頓大餐呢，這下可省了。”很是落寞的模樣。
玄兒無語地看她一眼：“我還以為你是因為……算了，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麽快開竅的！”
米開朗基羅興奮地轉了個圈，又抖抖毛：“快快，給我們做吃的，飯後再去散步，啊噢！”
玄兒嫌惡地拍了它一爪子：“吃貨，玩貨！”
大狗不願意了，它驕傲地揚頭：“沒眼力見，我這叫頑主！”
小煌哈哈大笑，之前的那點失望一掃而空，她痛快點頭，問過兩只寵物想吃什麽之後就跑去廚房忙活起來。
玄兒捅捅米開朗基羅：“你剛才聽到唐世是跟誰講電話了嗎？”
大狗搖搖頭：“我怎麽知道，隔著一個房間呢！”
玄兒若有所思地：“可是他的表情有點問題，接了電話之後就沒有直視過小煌，那樣子……就像是要去偷腥的貓。”
米開朗基羅頗有深意地看了它一眼：“你知道的還挺多。”
黑貓第一次沒有回嘴，它只幽幽地看了大狗一眼就轉過頭去，米開朗基羅教這一眼一看也沒了鬥嘴的興致，兩只寵物安靜地趴在一起，誰都沒有再開口。
這份安靜一直延續到了吃完飯後的遛狗時間，大狗乖順地搖著尾巴跟在小煌身邊，樂知煌意外地看看它，又松開繩子，它還是沒什麽反應。小煌只得請教玄兒：“你們兩個鬧別扭了？”
玄兒打了個哈欠：“瞎說，我這個脾性，它那個脾性！”
小煌深以為然地點頭：“對啊，它一直是讓著你來著。”又問它，“你又打擊小基基了？”
黑貓噌地亮出爪子來，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你還沒完了？”
小煌也不敢再說話了。
三獸馬馬虎虎轉了一圈之後就要回去，正在這時手機響了，小煌看一眼屏幕，興奮地接起來：“唐大哥！”
唐世答應一聲，停頓了片刻才問她：“晚飯時我帶個客人回來，可以嗎？”
小煌還沒說話，那邊一個女聲已歉然道:“實在麻煩的話就算了吧……”
樂知煌忙連聲答應：“不麻煩不麻煩，你們什麽時候回來呀？”雙方敲定了時間之後就要掛線，唐世又叫她一聲：“小煌。”
小煌答應一聲，又問：“唐大哥，客人有什麽忌口的嗎？”
“韭菜、姜。”唐世說完更覺得不妥，他只得嘆了口氣，掛上電話。
玄兒趴在樂知煌的後背上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它幽幽問：“那女的誰啊？”
“不知道啊！”小煌隨口答它，掐指算算又去拉米開朗基羅，“咱們去一趟超市，家裏菜平常吃吃還行，待客就有點不夠意思了。”
黑貓看她興奮的樣子，跟米開朗基羅對了一個眼色，不由齊齊嘆氣：“這孩子，怎麽還不開竅，不懂得護食呢？”
鬼節將近，剛過了正午太陽最勝的時候就有滿含著怨念的孤魂野鬼出來飄蕩。大狗因為生性辟邪還好些，黑貓本來就是靈異體質，一路下來一直維持著炸毛的狀態。轉彎時，還有剛死的小鬼伸手去揪它的尾巴，又扭頭興奮地尖叫：“媽媽你看我摸得著它！”
玄兒的叫聲如同殺貓一般淒慘。
同樣等著投胎的媽媽抱起孩子，沖小煌歉意地點頭：“小孩子剛死，不太懂事……”
樂知煌表情僵硬地點點頭：“沒關系。”她也彎腰把玄兒抱在了懷裏，輕聲安撫，“沒事，超市人氣足，等到了超市就好了！”
誰知到了超市之後，卻見到了更多的鬼魂。有自己躲到角落來回憶生前事順便吧嗒吧嗒掉眼淚的，有三三兩兩的小鬼跑去兒童區打鬧嘗試新玩具的，更多的是相攜的老夫老妻，一排排數著架子上的保養品嘮叨：“這個是最新的，讓孩子給咱燒這個。……這個給鬼差，也得跟孩子要。——老頭子你別光顧著看那個女鬼，幫我記著點！”
更過分的，還有無故枉死的冤魂在超市裏拿自己的頭當成保齡球，順著貨架骨溜溜滾過去。陽氣足的自然看不到，看得到的見到一個血淋淋的肉球滾過來，再淡定也會下意識地躲一下。冤魂便像蒼蠅見了血似的，如影隨形地跟上去，在人家耳邊念叨：“你看得見我啊？餵你別害羞嘛，認識一下，我叫陸仁鬼，誒你別這麽冷漠嘛！好啦好啦嚇你是我不對，是這樣的，求你幫我辦件事兒……”
作為沒有任何法術的超級靈異體，玄兒縮在小煌的兜帽裏不敢出聲不敢動彈，生怕自己被莫名纏上。
但還是有強大的鬼族對玄兒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圍觀和調戲，一只穿著黑風衣戴黑禮帽的高個男鬼就不動聲色地繞著小煌轉了半圈，而後透過她的兜帽挑了挑黑貓的下巴，笑道：“這小家夥真好玩，小妖精，你把它讓給我吧？多少錢？”
小煌警惕地閃過身子，盡量不惹人註意地低聲拒絕：“它是我的朋友。”黑貓熱淚盈眶，但下一刻它就怒火中燒。“再說了，你用的是冥幣，不值錢。”
男鬼呵呵地笑：“不賣就不賣，不過，它也是我的朋友。”說著又伸長了手，繞到小煌身後摸了摸玄兒的後背，“是不是啊，漲停板？”
玄兒嚇得瞳孔縮成了一條縫，又猛然睜大眼睛，抖抖索索地仔細看了男鬼幾眼：“主人？”不能啊，就算是他們有段時間沒有見面了，但是眼前這人跟它的前主人沒有半點相像的地方，難道成鬼了以後外貌也會發生變化？……但是什麽死法能讓人變成黑衣型男啊？跟拍黑客帝國似的。
男鬼搓著下巴笑：“不錯，死了之後能聽到你說話了，真不賴。——漲停板，我暫時還不想投胎，怎麽樣，你回來跟我混啊？”
小煌猶猶豫豫地確認：“你是它之前的主人？那個迷戀炒股的宅男？”
男鬼表情一僵：“錯。我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菊花見了自動打開的，——它的前主人，翟楠。”還是宅男。
樂知煌噗嗤一笑：“唔……看來是我理解的有問題。”邊說邊往購物車裏放東西，似乎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
翟楠表情極度不爽：“餵我說，感謝你替我餵養了漲停板這麽長時間，但是既然我找到它了，是不是你應該為我們主寵相見鼓掌祝福，然後就謝幕退場了？”
小煌翻了個白眼：“你認錯貓了，它叫玄兒，不叫漲停板。它跟我生活的不錯，它不想跟你走。”
翟楠怒了，他後退一步，然後沖著小煌哇地噴出一口血箭來。玄兒在心裏默默評價，好武器，撒出去有如漫天花雨，被人追殺時還可以示弱裝無辜，其殺傷程度也只有唐伯虎點秋香中那個用血刷墻的對穿腸師爺能夠勉強比得過他。
樂知煌嫌惡地後退一步，躲過四處飛濺的血珠子：“即使是幻象也很惡心的啊，你到底想幹嘛啊？”
翟楠一邊噴血一邊笑：“我要漲停板，我要它陪我。”跟小孩子一樣耍賴，只差坐在地上大哭撒嬌了。
“就算你如願了，你又能怎樣？你已經死了，你又不能餵它又不能陪它，你如果想它了，歡迎你來看它，但是帶走就不必了。你永遠都那麽自私，為了炒股就給它起個怪名字，自己沒炒好就怪罪是玄兒的不是，竟然扔了它。現在你都死了還不放過它，還想纏著它？你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小煌義正詞嚴口若懸河，滿臉的正義火花，好像瞬間變了一個人一般。
翟楠被噎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嘴硬道：“我……我想它不行啊？我也餵過它啊！”
“當初是當初，現在緣分盡了，再糾纏就是不智！”小煌揚手畫圓，周圍立刻暗了下來，翟楠也知是她造了個結界將兩人包了起來，後面必將是一場大戰，於是也是凝神戒備，不敢有絲毫的含糊。
樂知煌把玄兒放在購物車上，又把購物車擋在自己身後，雙手在胸前抱圓，桀桀一笑：“你現在還有悔過的機會，本仙向來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翟楠心中暗暗叫苦，這小妖精怎麽突然這麽厲害？但他還是不想折了面子，揚頭高聲道：“不蒸饅頭爭口氣，我要是連你這個小妖精都打不過，傳出去了我還怎麽在鬼圈兒裏混！”既然已經挑破，他也就不費勁隱瞞自己身上的戾氣，熒熒鬼火由小變大，在他周身盤旋搖曳，逐漸匯成了一圈光環，綠瑩瑩地圍在他身邊。
小煌勾唇一笑：“謔謔，還裝起土星來了！老子就鬼節前後十天值班，讓我遇上你了，也算是你命不好！”說著竟有一道黑影從她胸口嗖地一聲飛了出來，繞著翟楠如蛇一般纏繞幾圈，停頓收緊而後又松開。
翟楠一反方才的兇悍囂張，仿佛沒反應過來似的，任由那黑影在他身邊繞了一圈，將他身周的鬼火盡數收走，而後幻化成個大頭小身子，眼睛長在咯吱窩裏的半透明怪獸。
翟楠看到怪獸似乎嚇傻了，楞了片刻才緩緩倒下。與其說倒下，倒不如說是慢慢分崩離析。他仿佛是個被拆毀的大樓那樣，又好像是極度腐爛的屍體，身上的東西一塊一塊掉下來，再化成一團團蝌蚪形狀的黑氣，慢悠悠地鉆到怪獸的嘴裏。
怪獸一邊吸黑氣，一邊轉過頭看看小煌，咧著大嘴沖她一笑：“別緊張，我不是什麽好人。——不是，我是饕餮。你吃了我做的菜，我就能通過你凝聚幻象到這裏來抓鬼。這只鬼是眾多股民往生後的怨念，因為不屬於六道之內所以不能托生，還會不停地抓替死鬼禍害世人，所以我只能收了他，再交給旁人超度。”
所以與其說是男鬼認出了玄兒，倒不如說是男鬼中認識玄兒的那一部分覺醒了。
小煌捂著胸口虛弱地問他：“一次還好說，你下次還會這樣不？”被人當胸穿過的滋味可不好受，即使是瑞獸也別扭得緊，更何況是兇獸。
饕餮爽朗一笑：“說不定，每年中元前後我都會幫土地抓落網的厲鬼，你要是不想再被我當傳送門的話就跟緊你那個什麽轉世。他做過帝王，陽氣足的很，奸邪厲鬼不能近身。”
樂知煌感激地向他道謝。
玄兒依舊縮在購物車裏不敢動彈，混亂中，有一團黑氣繞到它身邊耳語：“之前拋棄你，對不起，現在看到你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而後就搖搖擺擺地躥進了饕餮嘴裏。
扭一扭~俺發現俺想象中的鬼怪世界好無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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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兩人都再沒什麽過界的舉動，明明只是面對面吃飯，但兩人間的氣氛就是能夠這麽的黏膩爽滑，暧昧是什麽滋味？暧昧是水晶之戀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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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世也不說破，從書櫃裏找出本字帖，再從桌上抽了幾張白紙給她：“你沒事時就進來練練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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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帖剛臨過一頁，唐世就接到了個電話：“餵，小唐先生，今天有安排嗎？”
唐世垂下眼睛：“還好，怎麽？”
竇玥笑了：“嗯，今天我沒什麽活動，可以麻煩你帶我在市裏轉一圈嗎？我這麽久沒回B市，真是有些找不著北了。”
他看了一眼樂知煌才點點頭：“好，我去接你。”
竇玥報上地址，簡單道謝之後就掛了電話。
的確，他們之間沒有太多客氣的必要。
唐世放下電話，跟樂知煌簡單報備：“我出去一趟，中午和晚上大概不回來吃了。”
小煌的臉明顯耷拉了下來：“哦……”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咽下了要說的話，替他找好要換的衣服，而後送他出門。
唐世莫名覺得有些愧疚和心虛，臨出門時，他低著眼睛囑咐：“好好練字，回來我檢查。”
聽到這句囑咐，小煌方又莫名興奮起來，她重重地點頭，單手握拳鄭重答應：“好！”好像唐世要她赴湯蹈火一般。他勾勾嘴角，又摸摸她發頂，轉身走了。
大門一關上，玄兒和米開朗基羅就吧嗒吧嗒地出來，齊聲問她：“今天他不是休息嗎？出去幹嘛？”
小煌聳肩：“我怎麽知道。……唉，可惜我還想中午做頓大餐呢，這下可省了。”很是落寞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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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狗不願意了，它驕傲地揚頭：“沒眼力見，我這叫頑主！”
小煌哈哈大笑，之前的那點失望一掃而空，她痛快點頭，問過兩只寵物想吃什麽之後就跑去廚房忙活起來。
玄兒捅捅米開朗基羅：“你剛才聽到唐世是跟誰講電話了嗎？”
大狗搖搖頭：“我怎麽知道，隔著一個房間呢！”
玄兒若有所思地：“可是他的表情有點問題，接了電話之後就沒有直視過小煌，那樣子……就像是要去偷腥的貓。”
米開朗基羅頗有深意地看了它一眼：“你知道的還挺多。”
黑貓第一次沒有回嘴，它只幽幽地看了大狗一眼就轉過頭去，米開朗基羅教這一眼一看也沒了鬥嘴的興致，兩只寵物安靜地趴在一起，誰都沒有再開口。
這份安靜一直延續到了吃完飯後的遛狗時間，大狗乖順地搖著尾巴跟在小煌身邊，樂知煌意外地看看它，又松開繩子，它還是沒什麽反應。小煌只得請教玄兒：“你們兩個鬧別扭了？”
玄兒打了個哈欠：“瞎說，我這個脾性，它那個脾性！”
小煌深以為然地點頭：“對啊，它一直是讓著你來著。”又問它，“你又打擊小基基了？”
黑貓噌地亮出爪子來，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你還沒完了？”
小煌也不敢再說話了。
三獸馬馬虎虎轉了一圈之後就要回去，正在這時手機響了，小煌看一眼屏幕，興奮地接起來：“唐大哥！”
唐世答應一聲，停頓了片刻才問她：“晚飯時我帶個客人回來，可以嗎？”
小煌還沒說話，那邊一個女聲已歉然道:“實在麻煩的話就算了吧……”
樂知煌忙連聲答應：“不麻煩不麻煩，你們什麽時候回來呀？”雙方敲定了時間之後就要掛線，唐世又叫她一聲：“小煌。”
小煌答應一聲，又問：“唐大哥，客人有什麽忌口的嗎？”
“韭菜、姜。”唐世說完更覺得不妥，他只得嘆了口氣，掛上電話。
玄兒趴在樂知煌的後背上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它幽幽問：“那女的誰啊？”
“不知道啊！”小煌隨口答它，掐指算算又去拉米開朗基羅，“咱們去一趟超市，家裏菜平常吃吃還行，待客就有點不夠意思了。”
黑貓看她興奮的樣子，跟米開朗基羅對了一個眼色，不由齊齊嘆氣：“這孩子，怎麽還不開竅，不懂得護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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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兒的叫聲如同殺貓一般淒慘。
同樣等著投胎的媽媽抱起孩子，沖小煌歉意地點頭：“小孩子剛死，不太懂事……”
樂知煌表情僵硬地點點頭：“沒關系。”她也彎腰把玄兒抱在了懷裏，輕聲安撫，“沒事，超市人氣足，等到了超市就好了！”
誰知到了超市之後，卻見到了更多的鬼魂。有自己躲到角落來回憶生前事順便吧嗒吧嗒掉眼淚的，有三三兩兩的小鬼跑去兒童區打鬧嘗試新玩具的，更多的是相攜的老夫老妻，一排排數著架子上的保養品嘮叨：“這個是最新的，讓孩子給咱燒這個。……這個給鬼差，也得跟孩子要。——老頭子你別光顧著看那個女鬼，幫我記著點！”
更過分的，還有無故枉死的冤魂在超市裏拿自己的頭當成保齡球，順著貨架骨溜溜滾過去。陽氣足的自然看不到，看得到的見到一個血淋淋的肉球滾過來，再淡定也會下意識地躲一下。冤魂便像蒼蠅見了血似的，如影隨形地跟上去，在人家耳邊念叨：“你看得見我啊？餵你別害羞嘛，認識一下，我叫陸仁鬼，誒你別這麽冷漠嘛！好啦好啦嚇你是我不對，是這樣的，求你幫我辦件事兒……”
作為沒有任何法術的超級靈異體，玄兒縮在小煌的兜帽裏不敢出聲不敢動彈，生怕自己被莫名纏上。
但還是有強大的鬼族對玄兒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圍觀和調戲，一只穿著黑風衣戴黑禮帽的高個男鬼就不動聲色地繞著小煌轉了半圈，而後透過她的兜帽挑了挑黑貓的下巴，笑道：“這小家夥真好玩，小妖精，你把它讓給我吧？多少錢？”
小煌警惕地閃過身子，盡量不惹人註意地低聲拒絕：“它是我的朋友。”黑貓熱淚盈眶，但下一刻它就怒火中燒。“再說了，你用的是冥幣，不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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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兒嚇得瞳孔縮成了一條縫，又猛然睜大眼睛，抖抖索索地仔細看了男鬼幾眼：“主人？”不能啊，就算是他們有段時間沒有見面了，但是眼前這人跟它的前主人沒有半點相像的地方，難道成鬼了以後外貌也會發生變化？……但是什麽死法能讓人變成黑衣型男啊？跟拍黑客帝國似的。
男鬼搓著下巴笑：“不錯，死了之後能聽到你說話了，真不賴。——漲停板，我暫時還不想投胎，怎麽樣，你回來跟我混啊？”
小煌猶猶豫豫地確認：“你是它之前的主人？那個迷戀炒股的宅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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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知煌噗嗤一笑：“唔……看來是我理解的有問題。”邊說邊往購物車裏放東西，似乎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
翟楠表情極度不爽：“餵我說，感謝你替我餵養了漲停板這麽長時間，但是既然我找到它了，是不是你應該為我們主寵相見鼓掌祝福，然後就謝幕退場了？”
小煌翻了個白眼：“你認錯貓了，它叫玄兒，不叫漲停板。它跟我生活的不錯，它不想跟你走。”
翟楠怒了，他後退一步，然後沖著小煌哇地噴出一口血箭來。玄兒在心裏默默評價，好武器，撒出去有如漫天花雨，被人追殺時還可以示弱裝無辜，其殺傷程度也只有唐伯虎點秋香中那個用血刷墻的對穿腸師爺能夠勉強比得過他。
樂知煌嫌惡地後退一步，躲過四處飛濺的血珠子：“即使是幻象也很惡心的啊，你到底想幹嘛啊？”
翟楠一邊噴血一邊笑：“我要漲停板，我要它陪我。”跟小孩子一樣耍賴，只差坐在地上大哭撒嬌了。
“就算你如願了，你又能怎樣？你已經死了，你又不能餵它又不能陪它，你如果想它了，歡迎你來看它，但是帶走就不必了。你永遠都那麽自私，為了炒股就給它起個怪名字，自己沒炒好就怪罪是玄兒的不是，竟然扔了它。現在你都死了還不放過它，還想纏著它？你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小煌義正詞嚴口若懸河，滿臉的正義火花，好像瞬間變了一個人一般。
翟楠被噎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嘴硬道：“我……我想它不行啊？我也餵過它啊！”
“當初是當初，現在緣分盡了，再糾纏就是不智！”小煌揚手畫圓，周圍立刻暗了下來，翟楠也知是她造了個結界將兩人包了起來，後面必將是一場大戰，於是也是凝神戒備，不敢有絲毫的含糊。
樂知煌把玄兒放在購物車上，又把購物車擋在自己身後，雙手在胸前抱圓，桀桀一笑：“你現在還有悔過的機會，本仙向來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翟楠心中暗暗叫苦，這小妖精怎麽突然這麽厲害？但他還是不想折了面子，揚頭高聲道：“不蒸饅頭爭口氣，我要是連你這個小妖精都打不過，傳出去了我還怎麽在鬼圈兒裏混！”既然已經挑破，他也就不費勁隱瞞自己身上的戾氣，熒熒鬼火由小變大，在他周身盤旋搖曳，逐漸匯成了一圈光環，綠瑩瑩地圍在他身邊。
小煌勾唇一笑：“謔謔，還裝起土星來了！老子就鬼節前後十天值班，讓我遇上你了，也算是你命不好！”說著竟有一道黑影從她胸口嗖地一聲飛了出來，繞著翟楠如蛇一般纏繞幾圈，停頓收緊而後又松開。
翟楠一反方才的兇悍囂張，仿佛沒反應過來似的，任由那黑影在他身邊繞了一圈，將他身周的鬼火盡數收走，而後幻化成個大頭小身子，眼睛長在咯吱窩裏的半透明怪獸。
翟楠看到怪獸似乎嚇傻了，楞了片刻才緩緩倒下。與其說倒下，倒不如說是慢慢分崩離析。他仿佛是個被拆毀的大樓那樣，又好像是極度腐爛的屍體，身上的東西一塊一塊掉下來，再化成一團團蝌蚪形狀的黑氣，慢悠悠地鉆到怪獸的嘴裏。
怪獸一邊吸黑氣，一邊轉過頭看看小煌，咧著大嘴沖她一笑：“別緊張，我不是什麽好人。——不是，我是饕餮。你吃了我做的菜，我就能通過你凝聚幻象到這裏來抓鬼。這只鬼是眾多股民往生後的怨念，因為不屬於六道之內所以不能托生，還會不停地抓替死鬼禍害世人，所以我只能收了他，再交給旁人超度。”
所以與其說是男鬼認出了玄兒，倒不如說是男鬼中認識玄兒的那一部分覺醒了。
小煌捂著胸口虛弱地問他：“一次還好說，你下次還會這樣不？”被人當胸穿過的滋味可不好受，即使是瑞獸也別扭得緊，更何況是兇獸。
饕餮爽朗一笑：“說不定，每年中元前後我都會幫土地抓落網的厲鬼，你要是不想再被我當傳送門的話就跟緊你那個什麽轉世。他做過帝王，陽氣足的很，奸邪厲鬼不能近身。”
樂知煌感激地向他道謝。
玄兒依舊縮在購物車裏不敢動彈，混亂中，有一團黑氣繞到它身邊耳語：“之前拋棄你，對不起，現在看到你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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