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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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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許雲容見霍昀向自己走來,又驚又喜,迎上去道:“怎麽回來了,戰事結束了?咱們打贏了嗎?”

霍昀卻只微微笑著不說話。

許雲容不悅道:“你還笑呢,你母親欺負我,什麽也不跟我講,消息也瞞著,我都快急死了。”

霍昀依舊沈默。

許雲容急了:“好啊,你果然變了,她是誰,你要把她帶回來?你是說不出口吧,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

言罷扭頭便走,霍昀也急了,伸手拉她。

許雲容越想越氣,感情不是信被扣了,是他根本沒寫,早讓別人把魂勾走了。

低頭一看霍昀拉了自己的手,不由用力一甩,卻把自己甩醒了,方覺是一場夢。

揉了揉眼睛,卻見南宮芳站在面前,一臉的欲言又止。

“有事?不早了吧,你們自去睡吧,不用管我。”許雲容揮揮手道。

南宮芳卻不動,小心道:“娘娘,出事了,丁妃她,死了。”

許雲容慢慢清醒過來,困意飛得無影無蹤。

“怪不得她突然造訪,還要將月餅帶走,原來是要嫁禍?”

“她來的時候,奴婢也覺著奇怪,只是再沒想到會是這樣,娘娘您可是一直對她照拂有加,怎麽會有這樣恩將仇報的人啊!”

許雲容後背升起一股涼意,心裏亂糟糟的。

丁妃她何至於如此,連命都不要了,難道是受人脅迫?又忽然想到季清妍臨出宮時說的那幾句瘋話……

南宮芳又道:“太後已經在瑤華宮了,您說該怎麽辦?”

“能怎麽辦。”許雲容忽然鎮定下來,“太後想必已是萬事俱備,只欠我這個‘東風’了,走,看看去。”

雖已近子時,瑤華宮內卻是罕有的燈火通明。

殿內周太後居中而坐,臉色沈沈。

兩側站了一溜兒的宮人,地上還跪了一片丁如秀的婢女。

關太醫也在,低頭站在一旁。

把這幾年到訪瑤華宮的人加在一起,恐怕也沒有今日多。

許雲容不無諷刺的想。

周太後見許雲容不慌不忙地進來,不由火大:“出了這麽大的事,你怎麽才來,你這中宮是怎麽當的?”

“太後恕罪,我得知消息便趕來了,不敢耽擱。”許雲容停了停,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宮婢,冷冷道:“這瑤華宮的人出了事不告訴我這個皇後,卻去煩擾太後,打得什麽主意?”

許雲容雖是個良善溫和的性子,但她內裏並不軟弱,況且執掌中宮多年,皇後氣勢威嚴生於無形,只一句便讓丁如秀的幾個婢女瑟瑟發抖起來。

丁如秀從宮外帶進來的貼身婢女知琴叩了一個頭,乍著膽子道:“非是奴婢們故意不稟報皇後,實是因為我家娘娘是吃了皇後娘娘賞的一塊月餅才腹痛不止,繼而……繼而……”

知琴說著又哽咽起來。

果然是沖著自己來的,許雲容只覺心裏有一團棉絮堵著,說不出的惡心。

周太後卻像是抓住了什麽了不得的把柄似的,急急問道:“什麽月餅,你仔細說來。”

知琴就勢哭訴道:“今日中秋節,娘娘說要去探望皇後娘娘,奴婢們擔心娘娘的身子,娘娘卻說不妨事,平日裏不去請安已是大大的失禮,今日再不去,實在說不過去,便強撐著去了。回來時用手帕小心翼翼地包了一塊月餅,說是皇後娘娘賞的,我們娘娘平時不敢吃甜食,但娘娘說皇後賜食,不吃即為不敬,便勉力吃了幾口,誰知沒一會兒娘娘便覺頭暈惡心。奴婢們扶娘娘躺下,欲傳太醫,娘娘卻說,平日裏診病熬藥,進補養生,已是十分麻煩,這點小病不值當的請太醫,躺一會兒就好。

不想強撐了一會兒後,娘娘突然吐了血,奴婢們這才慌了,實是不知該怎麽辦,為了救我家娘娘性命,才去擾了太後清凈,奴婢該死!”

知琴說完又嗚嗚哭了起來。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已是十分緊迫,許雲容卻在心裏暗笑起來,也難為這個丫頭了。

丁如秀編了這一大串羅裏吧嗦的話,她居然硬生生的記了下來,還演得聲情並茂的。

卻聽周太後道:“皇後,你怎麽說,你那月餅裏放了什麽?”

這就要坐實了?也太心急了些。

許雲容道:“太後,月餅是我親手做的,玉華宮的人都吃了,連不到兩歲的娃娃都嘗了兩口,並無異常,丁妃想是吃了別的什麽不幹凈的東西。”

周太後道:“那月餅在何處,拿出來給關太醫瞧瞧。”

知琴聽了艱難起身,一瘸一拐地去內室取出剩下的月餅,遞與關太醫。

關太醫將月餅放在托盤上,用小木勺輕輕撥動,只在一些碎渣中發現了一些白色粉末,掰開一塊尚完好的月餅聞了聞,又用手指撚了撚,卻沒覺出什麽不對,心想這栽贓的手法也太拙劣了些,便如實向周太後稟道:“回太後,這月餅無毒,只在碎渣中有少許□□。”

“好啊,果然有毒。”周太後指著許雲容道:“你這個毒婦,妒婦!平時霸著皇上也就算了,連一個半病不得寵的妃子你也容不下,皇上才走了幾天,你就下此毒手,做了這樣傷天害理的事,還有什麽資格再居中宮之位!”

許雲容是沒想到“傷天害理”這四個字竟能和自己掛上鉤的,氣得險些笑出來。

“太後,您聽聽清楚,關太醫說的是碎渣中有少許□□,月餅無毒。”

“你想說什麽,丁妃她難道會自己害自己?”周太後是鐵了心要坐實許雲容的罪名,根本沒打算細查此事。

許雲容道:“我不知她是否會自己害自己,我只知我沒有理由害她,您方才也說了,她是個半病的不得寵的妃子,根本對我毫無威脅,我又不傻,幹嘛要做這種無謂的事,這根本就是個蹩腳的栽贓陷害!”

周太後聽了氣勢有些低了下去,卻仍舊強硬道:“這件事無論如何是你中宮的失職,況是因吃了你宮裏的東西,在查清真相之前,你先移居冷宮,等哀家去信和皇上商量了,再廢黜你的皇後之位。”

給霍昀去信,鬼才信你。

許雲容心想,若是去了冷宮,自己便等同是將身家性命交了出去,任人宰割了。

她在來瑤華宮的路上便開始思量退路,此時也不見慌亂,只誠懇道:“我知太後厭我不是一日兩日,這也怨不得您,誰讓我忝居中宮之位多年,卻未曾給皇上生育一兒半女呢。太後即便不說,我也不好再鳩占鵲巢,這便自請離宮,搬至慈峪山居住,等皇上回來,請他親手寫了廢後詔書,慈峪山便是我的久居之地了,絕不再回京城。”

周太後一楞,再沒想到許雲容會如此通情達理,主動請辭,反應一時慢了些,許雲容已拜了一拜,轉身離去。

深夜的皇宮靜寂無聲,冷然暗沈。

白日的恢弘壯麗,雕欄畫棟全隱沒在黑暗中,仿佛隨時發起攻擊的怪獸。

許雲容沒有坐轎子,慢慢地走回玉華宮。

前面只有兩盞微弱的宮燈引路,後面及兩旁的黑暗似是隨時要將她吞沒。

沒了霍昀的庇護,自己竟連百天也沒撐過。

也不知還能不能活到霍昀回來的那一日。

許雲容心裏生一絲悲涼,進到殿內,強撐著對南宮芳及青衛道:“今夜不能睡了,收拾好行李,宮門一開,我們便出發去慈峪山,再耽擱下去恐怕夜長夢多,困在這宮裏就不好了。”

南宮芳和青衛也早已緊張起來,聞言應是。

“讓你夫君池闖帶一百侍衛隨我們上山,周速就留在宮裏吧。”

池闖和周速分別擔任左、右羽林衛將軍,他們本該有一人隨霍昀出征的。

霍昀卻將二人全部留下,為的便是保護許雲容的安全。

青衛道:“是,奴婢這就去同他說。”

“嗯,悄悄地安排,任何人別驚動。”

“是。”

青衛走後,許雲容帶著南宮芳簡單地收拾了行裝。

其實慈峪山的行宮裏吃穿用俱一應都全,景色也好,最宜夏季避暑。

但霍昀總是不太願意去,一提起慈峪山來便找各種理由推脫,寧肯在宮裏熱著。

就當是出宮游玩了,許雲容無可奈何地想。

殘月隱去,晨光熹微。

兩輛普通的馬車,一隊侍衛,悄悄出了宮門,行過尚無一人的禦街,穿過剛打開的城門,而後加快了速度,往慈峪山而去。

一路上也是忐忑不安,直到慈峪山遙遙在望時,許雲容緊張的心弦方略略松弛下來,又行了一段崎嶇的山路,方到了行宮。

說來也怪,這行宮只是隨霍昀出宮游獵時因路過住了一晚,但進得園來,花草樹木,假山池岸,無不覺著熟悉。

許雲容暗暗納罕,在行宮裏走馬觀花似的看了看,選中了最喜歡的疏秀園住下。

周太後早晨起來,用過早膳後才聽說許雲容出宮一事,不由暗罵許雲容狡猾,溜得這樣快。

瑤華宮那邊還一大攤子事,她這個皇後走了,難道要自己這把老骨頭出面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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