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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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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圍困

“嗤!”

長刀穿胸而過。

士兵微微睜了下眼睛,艱難的轉動手腕,把手中的刀尖對準了姬燁塵,另一只手緊緊抓住刺入胸間的長刀。

不顧胸間傳來的疼痛,身子猛然向前沖去。

蒼冥一刀殺了一人,側頭間就看到這一幕,來不及多想,身子回旋,一腳踢飛了那士兵。

語氣急切,“殿下,這個時候,你還發什麽呆?”

此時姬燁塵腳下已經積了一汪血水,周身死去的屍體幾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刀劍碰撞的聲音,尖利刺耳,周圍喊殺聲,慘叫聲,亂糟糟的響成一片。

姬燁塵終於明白了文令書的意圖,這招也真是夠陰損的。

借刀殺人,都借到敵國去了。

三天了,巴丘國連續打了三天了,天將亮未亮時攻營叫陣,天光大亮時撤退。

若是看到姬燁塵的身影,便群起攻之,自傷一千,也要傷他八百。

若是看不到姬燁塵,便一直叫罵,罵夠了撤退,就算是攻打也是裝裝樣子。

他們根本沒想攻營,只是想要耗死姬燁塵,在那般辱罵之下,他必定不會龜縮,只要出來迎敵,總會有機會。

姬燁塵擡頭,目光冷凝的看著四面八方向他沖過來的人,用力攥了攥了刀柄。

既然如此,那便殺吧。

前仆後繼的士兵舉著長刀,不顧一切的沖了過來,有意無意的將姬燁塵與其他華容軍隔開。

三天裏,姬燁塵本就受了些輕傷,此時被這般圍攻,有些力竭,稍稍一個緩頓,手臂上就被砍了一刀。

蒼冥一直在姬燁塵身後護著,見他受傷,腳步往後退了一步,肩膀貼在了姬燁塵的後背上。

“殿下,我們被圍了。”

姬燁塵早就發現了他們的意圖,只是敵兵太多了,他根本沖不出去。

剛翻身落在馬上,便有一群敵兵沖過來,將馬砍死,這種時候,連輕功都顯的無用了些。

良月眼見著自己被隔開,面色有些焦急,幾次想要沖過去,都被射來的利箭阻攔。

擡眼便見一魁梧的壯漢手握弓箭,一臉輕蔑的看著自己。

心中被激起了火氣,淩厲緊密的劍氣直逼壯漢而去。

另一側的陸行遠也發現的不對,這三日來就覺得敵軍行為詭異,想不通的事今日猶如醍醐灌頂。

扯著嗓子便吼,“他們的目的是五殿下,所有人不要戀戰,往右側靠攏,支援殿下。”

短短幾個瞬間,姬燁塵結束了幾個人的生命,回手替蒼冥擋住從他身後刺過來的刀,一刀捅進敵軍的肚子。

聽到了陸行遠的喊聲,沒有再將長刀抽回,而是握住了腰間的軟劍,手腕輕輕一震,軟劍發出嗡鳴聲。

周身氣息凜冽而暴虐,不過一招,就能瞬間要了幾人的性命。

孔沛穿著一身華麗的銀色盔甲,端坐於馬上,一雙狹長的眼睛,眼尾上勾,眸色淩厲,盯著那殺伐果斷的身影,看了半晌。

慢條斯理的沖身後揮了揮手,黑色的護腕緊緊包裹著那雙瓷白的手,手指根根修長。

嗓音暗沈,“多些人,勢必將他圍死,其餘人拖住陸行遠。”

姬燁塵若有所覺的擡頭望去,對上了那雙狠絕的眼睛。

稍一松懈,腿上又挨了一刀,擡腳將劃傷自己的人踹開,軟劍也隨之劃破的對方的脖子,鮮血噴灑而出,濺了姬燁塵一臉。

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皮肉外翻,血浸透的衣衫,被寒風一吹,冷的發抖。

只有傷口中流出的血還溫熱的。

轉頭看了眼蒼冥,為了護住自己,他甚至放棄的防禦,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擋刀。

眼看著包圍圈越來越小,人也越來越多,殺之不竭。

今日怕是兇多吉少。

一只手悄悄握住了蒼冥的手臂,“蒼冥,他們的目的是我,你配合我,我將你扔出去。”

蒼冥倉惶的轉過頭,看著姬燁塵堅毅的側臉,心中的震動,鋪天蓋地而來。

他是暗衛,生來就是為主子而活,為主子擋刀,為主子而死。

王爺能把他們的命當命,是因為十多年的情誼,是因為一起經歷生死的感情。

可是殿下他們認識不過數月,在這種絕境這下,想的居然是救他出去.........

“保護殿下是我的責任。”蒼冥手腕一轉,掙脫他的舒服束縛,招式又快又狠,向著一個方向,不斷的拼殺著,只要有一個突破口,殿下就能沖出去。

渾身都是刀傷,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

姬燁塵見此,指尖一頓,輕嘆了一聲,眼底的殺氣更甚,軟劍寒芒一閃,帶起一片血色。

一群人倒下,又有一群人圍上來,腳下的屍體越堆越多,殘肢斷臂散落一地。

利刃在耳邊呼嘯而過,那一雙雙猩紅的眼睛帶著仇恨,揮著利劍長矛。

姬燁塵手握軟劍,在人群中沖殺,帶起一片屍山血海,戰袍被血水浸濕,緊貼在身上。

回身一劍插進了敵兵的胸膛,卻被對方死死的握住。

“嗤。”

瞬間,無數的攻擊襲來,躲閃不及,後背,手背,大腿,皆被劃傷,劇烈的疼痛讓姬燁塵臉色發白,脊背也微微的彎了下去。

喉結滾動,硬生生的把要從胸膛中漫上來的血氣咽了下去,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手臂也提不起力氣。

孔沛眸中有些興味,那一雙水藍色的眸子,像是一潭深水,周身狼狽,卻依舊傲然風骨,仿佛周身散發著琉璃般的光彩。

姬燁塵揮劍的空檔,擡眼向端坐在馬背上的人望去,那雙眼睛因為自己的狼狽,而染上的幾分愉悅。

心中燃起怒火,胸膛劇烈起伏,喉間的腥甜還在不斷的往上翻湧。

眼中的狠意一閃而過,‘想要我死,定不能叫你這般安然。’

一腳踏在沖過來的敵兵身上,腳尖勾住他的脖子,身子翻轉,騎在他背上,軟劍從下至上割斷了此人的脖子。

姬燁塵順勢奪了他的長矛,調動身體裏所有的的內力,全都灌入兵刃之中。

身子回旋,用力的將它擲出,長矛瞬間脫手,又一腳踢在長矛尾端,加速它的攻勢。

長矛夾裹著破空之聲,極速的沖向了孔沛。

孔沛反應過來時,長矛幾乎沖到了面前,一邊避開要害,一邊拔劍去擋。

只是被灌了內力的長矛速度太快,身上夾裹著強大的氣流,在抵上長矛之時,手中的劍竟然直接斷裂的數節。

‘嘩啦’一聲,如同廢鐵一般落在了地上。

長矛只是堪堪減緩了些速度,卻攻勢不減。

‘噗嗤。’

一聲血肉被穿透的聲音和一聲吃痛的悶哼聲響起。

強大的慣性,將孔沛沖擊的落下了馬,落地時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垂眸看著插在肩頭的兵刃,紮的極深。

擡手將利器拔出,丟在地上,任由身上的鮮血噴灑了一地,神色陰翳,直勾勾的看向姬燁塵。

盡管他躲的極快,還是被刺傷了。

看著那身影從半空中墜落,淹沒在包圍之中,心底有著幾分詫異,已經是強弩之末,卻還有能力傷他。

眼中興味越來越濃,這樣的人,就這麽死了倒是可惜了。

若是將他活捉來,讓他匍匐在自己的腳下,成為自己的寵物,那一定很有趣。

“撤退。”

孔沛嗓音低沈,看著姬燁塵的眼中多了些晦暗不明的情緒。

在那一擊過後,姬燁塵身上沒了內力,再也支撐不住,單膝跪在地上,身形搖晃,手臂上的的鮮血一汩汩的往下流。

看到長矛插進孔沛的胸膛,看到他狼狽的落馬。

裂唇笑開了。

嘴角溢出的鮮血順著下巴滴落,姬燁塵擡手,用拇指隨意的抹去。

那笑容絕美妖異。

再無力抵擋砍過來的刀劍,身子無力的向後倒去。

這一刻腦中全是景南洲的身影。

若是他死了,景南洲會難過吧。

這一刻竟有些後悔,後悔對景南洲的死纏爛打,讓他心悅自己,卻又獨留他一人。

這樣想著,又有些不甘心,這一世,他明明和景南洲兩情相悅了,明明就可以嫁給他了,現在卻要死在這裏了嗎?

眼前一陣一陣的發暈,恍惚間聽到有人喊自己。

只是已經意識不清了,腦中除了嗡嗡的響聲,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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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百裏之外的一家客棧中。

景南洲站在窗前,看著屋外突然飄起的雪花發呆,越是接近邊關天氣就越是格外的冷。

現在居然下起了雪,屋外落了一層又一層,洋洋灑灑,眼前已經是白茫茫一片的景象。

蒼孓從景南洲身後走來,手上拎著一件白色的雲紋大氅,溫聲提醒道,“王爺,還是披上些,寒毒雖解,還要仔細些身子。”

景南洲微微頷首,伸手接了過來, “今日的消息可傳來了”

蒼孓沒有猶豫,將手中的消息遞了過去,回身將燃起的火盆往景南洲的方向推了些,“王爺為何會這麽著急,谷天醫說毒雖然解了,可身子到底是壞了,還要養些時日。”

頓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說道,“王爺可是擔心那女子?殿下是有分寸的人,必然不會.........”

景南洲面色不動,只是低著頭,一字一句的看著手中的消息,周身的氣息也一點一點的降了下來。

捏著紙張的手漸漸收緊,‘重傷昏迷’四個字讓他心口驟然一緊,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在胸腔裏升騰。

景南洲閉了閉眼,聲音發沈,“蒼孓,我們現在就走。”

蒼孓話還沒說完,聞言微微一楞,他不知道信裏寫了什麽,只是外面下著大雪,不知何時能停,冷風呼嘯,刮在臉上生疼。

王爺的身子,極其畏寒,如何受的住。

“王爺,等雪停了再...........”

見蒼孓站著不動,景南洲面色冷沈,出聲打斷他,聲音裏含著一股濃濃的不耐,“不必說了,馬上啟程。”

現在的景南洲只想不顧一切到姬燁塵身邊去。

一刻都等不了。

灰暗的天空上,雲層灰蒙蒙的壓下來,有種厚重的壓抑感,漫天的雪花與一股股寒流隨之席卷而來。

與外面的寒冷不同,營帳內燃著火盆,熱氣升騰。

景南洲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指尖輕輕拂過姬燁塵的眉眼,此時的他安安靜靜的,就這麽睡著,本就白皙的面容更加蒼白,一絲血色也沒有。

平時紅潤的雙唇此時都是灰白的,連呼吸和心跳都變的十分微弱。

景南洲的指尖都跟著微微顫抖,心仿佛裂開了一條口子,疼的他忍不住彎下腰去。

臉就貼在姬燁塵的臉上,那向來炙熱的肌膚竟是冰涼一片,驀地,一股沒由來的恐慌從心底升騰而出,擡手就揉搓著他的臉,想要讓他溫熱起來。

語氣也是從未有過的慌亂,“阿燁,你醒醒,別睡了,別睡了好不好。”

仿佛回到了母親去世的那個冬天,漫天的大雪,人就躺在床上,悄無聲息的再也醒不過來。

心裏越來越亂,驀然紅了眼眶。

姬燁塵眉頭輕輕皺了下,渾身又麻又痛,察覺自己臉上在被人揉搓,想要揮手拍開,卻怎麽也動不了。

想要睜眼,卻眼皮沈重,用盡全力也無法做到,喉嚨火辣辣的疼,想要出聲,卻連聲音也發不出。

太累了,索性不想掙紮了,就這樣陷入黑暗之中。

隱隱約約聽到了一個清潤的聲線,哽咽著喚他,‘阿燁’。

思維混沌,卻依然清晰的知道,那是景南洲的聲音。

對,景南洲,他還不能死,他死了,景南洲怎麽辦。

心中一急,竭力的睜著雙眼。

景南洲揉搓他臉頰的手一頓,楞了一下後,猛的把人抱在了懷裏。

姬燁塵雖然醒了,眼神卻沒有焦距,緩了半晌,才慢慢緩過神來,看清抱著自己的人,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冷香。

張了張嘴,“南洲.......你怎麽來了.......寒毒......寒毒解了嗎.........”

景南洲聽見他聲音嘶啞,緩緩將人松開,見人真的醒了,一顆心終於落在了實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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