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嚴禁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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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嚴禁盜文）
“卡夫·傑特爾！”
拗口的英文名字從女主持人的口中說出時, 現場先是安靜了一秒, 隨後便爆發出了極為熱烈的掌聲。卡夫·傑特爾, 一個極為有天賦的研究者, 他在計算機領域中做出許多極為突出的貢獻, 被成為新世紀的計算機之父。要知道能被冠上“之父”這種名頭的人, 本身就基本可以代表一個領域或者學界, 況且，早在三十年前，卡夫·傑特爾就獲得過圖靈獎了。如今再次獲得, 雖然合乎情理，但現場的人怎麽看，都覺得, 以對方的身份, 圖靈獎也只能算得上錦上添花 。
然而，這個念頭, 在他們看到前排座位上,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年人從自己的座位上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時, 就已經消失不見。他們懷著最崇高的敬意目送著這名老人走上了領獎臺。到了卡夫·傑特爾這樣的年紀, 他的發言極為簡單幹練, 說的話也不再是什麽虛話, 而是徹頭徹底的忠言。
這次，沈臨城和黎橙兩人誰都沒有開小差。他們兩人都在認真聽著傑特爾先生的演講。他們臉上的表情平靜，絲毫看不出什麽端倪。唯有底下緊握著的雙手, 才能看出些許的痕跡。
坐在電腦前面看著直播的網友們此刻也有一些些許的失望。特別是當鏡頭遠遠掃過黎橙和沈臨城時, 因為距離太遠，網友們看不出他們的表情，但仍覺得有些心酸。即便知道以20歲左右的年紀拿到圖靈獎的概率很低，但他們還是忍不住想，為什麽不把獎項頒給他們。是全息游戲不夠擬真，還是智能機器人的技術不夠高端？
聽到電腦裏傳出的一道蒼老的聲音再念著獲獎感言，一些關掉彈幕的網友終於忍不住再次打開了它，看著一串五顏六色的字體飛速地占據著整個屏幕。原本還有些酸澀的眼睛眨了眨，片刻之後，什麽情緒都沒有了。
無他，網友們的留言簡直太過搞笑了，一瞬間就沖淡了他們悲傷的情緒。
【這次，黎橙終於不能炒奇跡少女的人設了，簡直喜聞樂見666，手動狗頭！】
【就說太年輕了，要我說黎橙和沈臨城應該去找個化妝師化個老年妝再混進去，保管能獲獎。】
【我覺得吧，黎橙和沈臨城就是在圖靈獎走上那麽一遭，告訴我們他們談戀愛了。至於第一個世界級別大獎，怎麽說都該是諾貝爾啊！】
【本來今天難難過過的，但是看到你們的評論留言突然想笑怎麽辦，替裏程點蠟！】
網友們互相吵鬧接著對方的梗，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突然有一個紅色的彈幕飛快在他們的面前掃過，驚起了人們的註意——
【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嗎，黎橙和沈臨城站起來了，鏡頭對準他們了！】
什麽？
看到這一句話的網友立刻點擊屏幕上面的關閉，一瞬間原本密密麻麻的彈幕瞬間消失了大半。人們可以清晰地看到，黎橙和沈臨城一起，手挽著手、肩並著肩，朝著臺上走去。上面，站著先前的那名女主持人，站著卡夫·傑特爾。
他們屏息，看到女主持人將話筒放置在自己的耳邊，再次聽到了他們剛剛落掉的那句話：
“恭喜Z國黎橙、沈臨城獲得圖靈獎！”
當晚，各大新媒體紛紛趕稿，在自己的平臺上發布了這則令人振奮的消息。幾乎打開朋友圈、微博、微信、Q|Q等社交媒體，都能看到裏程這兩個字。
全Z國都在為它慶祝。而黎橙和沈臨城兩人在圖靈獎頒獎典禮上所說的獲獎感言立刻被人剪輯下來po到了網上。
黎橙的身體靠近話筒，燈光打在黎橙年輕的臉上，她擡起眼，執著地朝著臺下的人說道：“愛因斯坦曾經說過，哲學、藝術和科學，其目的都是為了讓人類的生活趨向高深，使它從單純的生理存在中升華，並把個人引向自由。對於上述話所說的前兩者，我無能為力，但最後一點，我和我的國家都希望我做到。”
在黎橙說話的時候，沈臨城的目光幾乎全程都註視著她，直至黎橙講完，他才冷冷清清地朝著下面望了一眼，他說道：
“我自踏入這一領域起，我從來都只認定一個真理，那就是任何事情都無法取代科技，而科技也取代不了任何事情。”
沈臨城將本就不長的演講稿念完後，重新走到了黎橙的身旁站定，兩人的手自然而然地又牽在了一起。即便他們在獲獎感言中都沒有提到對方，但在鏡頭前面這樣親昵的舉動，無疑在向全世界宣布著同一件事情。
他們在一起了！
沈臨城和黎橙戀愛、沈臨城和黎橙雙雙獲得圖靈獎，這兩條消息放到現在這個時候，無論哪一條都引起了眾人的廣泛討論。比如，沈臨城和黎橙什麽時候戀愛，他們會結婚嗎，又比如，沈臨城和黎橙會不會獲得諾貝爾獎，成為最小獲得諾貝爾獎的科研人士等等。現在，哪怕沈臨城和黎橙他們倆不是什麽當紅明星，更不是什麽娛樂圈裏的人，媒體記者朋友們的記者也要把裏程的電話打爆了。就連沈臨城的電話號碼，都被有心人洩露了出去。
沈臨城看了一眼手機上的陌生來電，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已經有了三十多個未接來電。他利落地將手機關了機後，便呈大字型地躺在了床上。他輕輕轉頭，便看到黎橙正悠哉悠哉地坐在沙發上，手裏捧著一本書翻看著。
從回國到現在，黎橙總共就接了兩個電話，相較於他來說，不可不謂悠閑。沈臨城輕哼了一口氣，直接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到黎橙的身旁，坐下。
黎橙坐的是單人沙發，坐她一個人剛剛正好，但要再加上沈臨城這樣高大的男孩子，就有些擠不下了。黎橙甚至感覺到，她有一半的重量都搭在了沈臨城的腿上。
沈臨城的身體向前微傾，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了黎橙的腰間，頭靠在黎橙的肩上，看著黎橙在看的書。
是他看過的一本理論書籍，只是內容有些枯燥，他看到一半的時候，就扔到一旁忙活其他事情了。然而如今陪著黎橙再次讀這本書，沈臨城覺得，這書還寫得挺有趣的。
陽光輕輕暖暖地照在黎橙的臉上，也渡到了他的身上。他微瞇著眼，懶懶散散地看著黎橙翻過一頁又一頁，這種暖意，讓他顯些沈浸在內，想要睡了過去。直到黎橙啪地一下合上了書籍，沈臨城才微微有些清醒了過來。他朦朧著一雙眼，下意思地雙臂收攏，將黎橙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怎麽了？”沈臨城沙啞地問道。他看到黎橙捧著手機，眉眼微皺地看著它。沈臨城努力地探了過去，卻發現，屏幕已經暗了下來，裏面的內容他已經看不到了。
他伸手撫平了黎橙微攏的眉間，心中雖然有些急切，但他還是放低了聲音，柔聲問道：“怎麽了，橙橙。”
黎橙沒有答話。沈臨城也不逼她，他就耐心地等待了黎橙幾分鐘之後。黎橙終於擡起了頭來，她的目光中包含思索，最終堅定了什麽決心，朝著沈臨城問道：
“你願意將你的名字，同我的名字一起，出現在教科書上嗎？”
這句話著實有些繞，沈臨城花了好幾秒的時間，才聽清楚了裏面的含義。他一邊不動聲色地長按鎖屏鍵，將還未關機多久的手機再次打開，一邊問道：“什麽意思？”
黎橙說道：“剛剛林雅通知我，教育局邀請我去參與高中生教科書的編輯中，並且我的名字會出現在教科書上。”
沈臨城將懷中的女孩抱得更緊了：“那你是怎麽說的？”
黎橙將手機放在了一旁，似是不在乎地說道：“如果那版教科書上沒有你的名字，那我就放棄這次機會了。”說完，她擡眼極為認真地朝著沈臨城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想和你的名字一起在同一時刻出現在同一版本的教科書上。”
沈臨城低頭，便看到鎖屏上林雅發來的短信，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教育局這三個字。由於他父母是研究人員的緣故，教育局這邊通知他並沒有通過林雅，反而直接發短信給了他。想來，在這之前也應該是打過電話的，只不過他關機沒有打通而已。
但不管是什麽原因，沈臨城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和他的小女孩的名字，可以一起出現在教科書上，永生永世，被一代又一代的孩子一起看到。
他抵在黎橙的額頭上，說道：“那從此以後，我們的名字就連在一起，永生永世都無法分開了。”
番外 裏程時代1（嚴禁盜文）
時代這個詞, 一向具有很深遠的意義。每一個時代都會應命運誕生出一批耀眼的群星, 他們推動歷史的車輪, 不斷改變著世界。
但從來沒有哪一個人、哪一個組織或者國家有勇氣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一個時代。即便他們有這樣的勇氣, 全世界都不會承認這一個名字。唯獨一個例外——裏程, 一家成立十年的Z國公司。
它以極其短暫的時間崛起, 用五年的時間以蠻不講理的態度闖入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最後根深蒂固。五年過後，無論是發展中國家還是發達國家，都驚訝地發現, 自己身邊或多或少都出現了裏程的產品。從電視機到電腦手機，從游戲到生活工作，幾乎每一個角落都出現了裏程的身影。公交車、地鐵每經過一個站點, 都會看到裏程旗艦店的身影。
如果單從這點來看, 裏程充其量而言，也只不過是一家公司, 若說的再具體一點, 也就是一家資產龐大的公司而已。這種程度這種水平的公司, 別說全世界, 就單說M國, 就有好幾十家公司能與裏程相提並論。
真正的轉變是在第五年暑假, 當所有高考學子填完志願後，就突然有一則消息，以星火燎原的姿態瞬間傳入到眾人的耳朵裏。
裏程要上市了！
據媒體報導, 以Z國為始、以地球為終, 所有國家的股民都大清早起床，或對著手機，或跑到證券交易所，總之不管在哪裏，他們都睜大著眼睛，緊盯屏幕，等待著開盤。那一天，裏程的股價每分每秒都在上漲，厚積而薄發，那一天，舉國歡度。
也正是從那一天起，裏程就以勢如破竹的姿態出現在了各行領域的學術者的眼中。如果說，前五年，裏程讓全世界的普通民眾認知了他們，讓學術者記住了他們。那麽後五年，他們就讓學術者深入了解了他們，並成為了各大世界級的獎項常客。
說這句話的原因很簡單，自黎橙和沈臨城兩人獲得圖靈獎之後，就沈寂了下來，整整五年，他們都沒有出現在世人的眼中。而裏程也仿佛退出了世界獎項的舞臺，他們專註於民生事業的發展。那天晚上，全世界看到的那場激動人心的圖靈獎的頒獎夜晚，仿佛就如同一場夢一般。
有人說，黎橙和沈臨城兩人，分明是“小時了了，大時未佳”的正確寫照。雖然有很多人立刻提出了反駁，畢竟很少有人能在他們這個年紀獲得這樣的殊榮。但很快，兩三年過去了，這種觀點和說法再次提出的時候，幾乎大半部分的人啞口無言，不再反駁。很多老師在翻到教科書上，有關黎橙和沈臨城兩人的介紹時，總忍不住嘆一口氣，表達自己的惋惜之情。
但好在，裏程裏面，不僅有黎橙和沈臨城，還有其他優秀的科研人員。第一年，裏程就有人獲得諾貝爾化學獎提名。這一下子，就讓整個Z國都轟動了。特別是，當媒體記者們看到，他們即將采訪的提名者是一個憨頭憨腦的三十歲左右的青壯年時，他們的內心就更為振奮不已。
雖然只是一個提名，但足以讓整個Z國人都記住他們的名字。
而就是從那年起，裏程的奪獎之旅，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第二年，裏程就有人榮獲諾貝爾化學獎。
第三年，裏程有人獲得了菲爾茲獎。要知道，由於諾貝爾未設置數學獎，因此菲爾茲獎可以算作世界數學含金量最高的一個獎項，其重要程度，堪比諾貝爾。且，它的獲獎要求比諾貝爾更為嚴苛，它每四年舉辦一次，獲獎者必須在元旦之前未滿四十歲。往屆，也只有各籍華人獲得這個獎項。而如今，真正獲得這個獎項的Z國人，此刻才終於誕生了。
第四年，裏程獲得了諾貝爾生物獎的提名，但很遺憾，最終未能獲得這個最終獎項。
此刻的媒體記者朋友們，看到自己攝像機裏面的一張年輕面孔，此刻心情已經平靜無波，甚至還有些想笑。恐怕現在，全世界有抱負的年輕人都將目光對準了裏程了吧。畢竟，這可是一家世界頂級獎項制造者的搖籃！
說到這點，全世界的人民也頗有些哭笑不得。按道理來說，在Z國，跟那些哈佛等頂級學府競爭的應該是華大、京大這些學校。但事實截然相反，真正威脅到這些學府的竟然是一家公司？這放到四五年之前，誰敢相信，但此刻就是事實。
無數精英人士湧入Z國，來到京都，走進裏程。這件事情讓上面的領導笑得合不攏嘴，他們大手一揮，便給裏程提供了更多的支持。
第五年，也就是黎橙獲得圖靈獎的第十年。人們看著夏天過去，秋天到來，都不由自主地開始期待起冬天起來。他們對裏程接下來會獲得什麽獎，充滿了期待感。
如果說，之前諾貝爾獎就是他們可望而不可得的繆斯女神，那麽現在，女神已經走下了神壇，撕去了神秘的外衣。
他們可以肆意評論，不再對它充滿了敬畏之心。
而此刻，在京都的某個一甲醫院裏，一個手術正在緊張地進行著。如果有媒體記者們來到這一層樓，手術室的門外時，便會發現，這裏凝聚著裏程大半個精英人才。
前四年提名和獲獎的諾貝爾的獲獎得主此刻都集中站在了這個狹窄的走道旁邊，全都眉目緊縮地望著緊閉的手術室。現場唯有五個人坐在手術室外的座椅上。
趙嘉、林雅、王多……以及消失很久的黎橙和沈臨城。黎橙靠在沈臨城的身上，雙目微閉，休養生息。此刻她的身上不再有少年的意氣風發，有的只是滿滿的疲憊。
前五年，她和沈臨城滿世界的跑，趁著還年輕，多到外面去走走，多看幾眼外面的風景。他們過得無比的愜意以及舒適，將所有的煩惱和攤子都拋給了趙嘉和林雅。而後五年，他們便專註人體器官的研究。
而今天，正是出成果的日子。他們所有試驗都成功了，現在要應用於臨床試驗。此刻，在手術室裏的，就是第一個接受這個試驗的病人。
沈臨城伸手摸了摸黎橙的腦袋，動了動身子，讓她睡得更加安穩些。他的目光掠過趙嘉和林雅，直直地落在了王多的身上。
王多無疑是緊張的，即便他的臉上沒有表露出絲毫，但他放在褲子上的手緊握著，可以明顯看到上面蔓布的青筋。
沈臨城知道，這幾年來，隨著歲數的增長，王多的身體是越發的不好了。因此，他比任何人都急切地希望，甚至懇求，這次手術能夠成功。
沒有人不會畏懼死亡。
就連他也是。這樣想著，沈臨城低頭又再次攏緊了黎橙的身子，肌膚與肌膚的觸碰，讓沈臨城滿意地喟嘆了一聲。他擡眼，與王多的目光對視後，嘴唇無聲地張了張，說出了一句話：
“會成功的。”
沈臨城的話語篤定，見此，王多的心陡然鎮定了下來。而下一秒，手術室的紅燈滅了，醫生從裏面走了出來。他的目光盯著在場每個人緊張的面容，突地便笑了出來，他迫不及待、無比興奮地想要朝眾人宣布一個消息，那就是：
“手術成功！”
他高聲喊道。在場的所有人先是楞了一下，隨後又止不住的興奮了起來。他們互相拍手鼓掌慶祝，場面歡樂而又熱烈。
黎橙睜開了眼睛。她的目光清明，顯然，剛剛並未完全陷入沈睡當中。沈臨城低頭，湊到她的耳邊，輕聲朝著她說道：“恭喜你。”
黎橙微微合眼，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唯有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她拉了拉沈臨城的衣袖，示意沈臨城湊得更近些。
她說道：“也恭喜你。”
這次實驗的成功，只意味著一件事情。那就是，人造人體器官初步獲得成功。至於剩下的，就看病人手術後的反應了。但不管怎麽樣，這也是醫學界的一個重大突破。諾貝爾醫學獎指日可待。在繼圖靈獎之後，她又要和沈臨城一起站在諾貝爾的舞臺上，一個闊別已久的舞臺！
雖然今年來不及了，但明年可以。
番外 裏程時代2（嚴禁盜文）
今年的冬天, 裏程異常的沈寂。當所有的世界級大獎都頒發完畢之後, 全國的人民都有些沈默。
裏程今年沒有獲獎。
雖然Z國有兩名中科院院士獲諾貝爾物理獎, 但這依舊讓他們興奮不起來。他們甚至覺得自己有些惶恐和不安, 但同時, 他們的內心又有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
他們相信, 裏程的沈默只是短暫的, 他們在蘊釀。就如同五年前突如其來的爆發一樣，一旦發聲，全世界都會聽到。
但即便如此, 他們還是自發地組織起來，來到裏程的官博底下，進行安慰和鼓勵。為了讓他們的安慰更具可信度, 他們甚至還引用了名人名言, 跟初中生寫作文一樣，恨不得將這語句全部用上, 讓裏程不要氣餒。
這些評論都被公關部錄入, 交給了林雅。林雅覺得頗為有趣, 便又給了趙嘉看趙嘉的眉眼沾染了幾分笑意, 他伸手摩挲了一下紙張, 眼鏡微瞇, 喟嘆了一般道：
“真好。”
被上億的人期待、簇擁又或者信仰的感覺真好。趙嘉雙手交叉、擡眼，最後皺眉凝思片刻。
林雅走後，趙嘉喚了自己的助理進來, 垂眸仔仔細細地交代了一系列事情, 最後囑咐道：“一切必須安排妥當。”
助理的神情嚴肅，安靜地退了下去。在趙嘉身旁工作了這麽多年，經驗告訴他，這件事情十足的重要。助理來到辦公桌前，打開通訊錄，開始撥打起電話來。
沒過幾天，在京都第一醫院、中心醫院等三甲級別的醫院都發生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其實可大可小，因此就在醫院裏發酵被閑著無事的病友討論了一會兒。
那就是原本緊俏的病床床位在這幾天稍微有些富餘，有時候還能空上十多分鐘。之前，別說十多分鐘了，就連幾秒都沒有。前一個病人剛起身，後一個病人的物品就放在了桌上。
而醫院裏工作的醫生護士比病友們更加清楚現如今醫院的情況。這幾天，陸陸續續有肝癌、胃癌晚期的患者辦理了離院手續，他們臉上洋溢著希望的光芒，完全不像是放棄治療的模樣。而醫院，卻不挽留和勸說，一副平淡清和的模樣。
如果這種情況在持續下去，在其中工作的醫生和護士們都不得不懷疑他們工作的醫院有問題。畢竟，眼前的一切實在太奇怪了。
但好在，在“醫院進行非法工作”的謠言還沒有蔓延開來，多家醫院上層同時召開了會議。
京都第一醫院。在所有醫生疑惑的目光下，院長宣布了一則消息。
他說：“癌癥已經不是難題了。”
不可能。聽到院長的話，幾乎所有的人腦海裏都冒出了這個念頭。他們都是各個科室的主任，其中大部分都不曾接觸過癌癥，但他們也知道癌癥的恐怖，尤其是已經進入晚期的病人，他們基本上已經無藥可救了。
他們下意識地看向了負責這一塊的科室主任和醫生，與他們的反應不同，這些人極為淡定和沈默，仿佛默認了某件事實一般。
有一個主任似乎想到了什麽，神情不確定地發聲道：“難道我們醫院有什麽技術上的突破，莫非王醫生的研究有了什麽進展，亦或者湯醫生的？”
被他點名的醫生都默契地搖了搖頭。其中湯醫生的臉上還帶著些許的自豪，他說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那又會是誰？”那個主任有些不解，他的腦海裏一瞬間冒出了好幾十個名字，但又被他一一否決了。
最後，院長打破了他的猜測。一疊資料被放在了他們的面前：“看看吧。”
他們很快地翻看了起來。這份資料簡單直觀。即便不是研究這個的他們，也能清楚地看到一個肝癌晚期、生命垂危的人，在一個月後體檢，體檢的結果為正常。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看到這一份資料，他們下意識地就認為這份資料是假的。但這是院長給他們的資料，會是假的嗎？
其中一個人眼尖地看到了什麽，驚呼道：“這是裏程的資料？”
聽到這句話的第一時間，人們就看到了這份資料的封面上，印著裏程的標志。看到這個標志後，他們幾乎第一瞬間就接受並且相信了這件事情。
與此同時，院長的聲音傳入他們的耳朵：“你們現在手上病人一個月前的資料，都是我們醫院自己提供的。”
也就是說一個月前，這些病人在醫院裏飽受病痛的折磨，但在一個月後他們竟然康覆了。或許他們的身體素質比普通人弱了一點，但他們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健康。
裏程，是一個傳奇的名字。而如今，它又證明了它的傳奇。
有人怔怔地問道：“所以，裏程這一年之所以沒有獲獎，是在準備這個。”
很快他又否決了自己剛剛說過的話：“不，這需要的不只是一年的時間。”
“人體器官商店。”院長的口中吐出了這六個字，他目光炯炯，朝著底下的眾人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項技術應該是人體器官商店。”
“而如今，裏程的這個項目已經通過了審批，他們想和我們以及中心醫院這些三甲級別的醫院合作，給癌癥晚期的病人換器官。接下來，我們商討的就是這件事情。”
由誰來手術，給哪些病人手術，這都是需要他們探討的問題。
很快，裏程就接到了這些三甲醫院的回覆，他們同意了這種形式的合作。幾批裏程醫療研究人員順勢出發，前往這些醫院，采集樣本，將一系列數據報告給吳佳輝。而邱胤則是坐在實驗室裏，觀察每個培養皿當中器官的狀況。
他們兩人經過十年的磨礪配合，如今已經能夠配合得十分默契了。這個項目，也從此交到他們的手中。
兩三個月後，又一批癌癥患者因成功移植器臟出院。網上也漸漸傳出了癌癥治愈的患者的感言，其中，裏程、京都第一醫院和中心醫院等被頻繁提及。
最後，各大醫院紛紛來詢問這件事情，企圖以高價購買這個技術。但他們得到的是同一個答案，這門技術如何應用如何造福人類，都已經交給了國家。
這出乎意料又在清理之中。很快，國家針對這一個項目頒布了一條條減免政策，力求減輕普通民眾的壓力。同時，國家也嚴重聲明：每個人的身體只能做一次這樣的手術。這個技術不可能讓人們做到長生不老。
但不管怎麽說，此時此刻，癌癥再也不是壓在人民頭上的一座大山了。不少人看著自己的親人推向了手術室再推了出來，看著自己的親人臉上不再是痛苦和折磨，不由地有些喜極而泣。
盛夏六月，一年才過了一半，但他們心中對於此次的諾貝爾物理醫學獎有了一次準確的答案。
他們迫不及待地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時間到了九月時，在所有學生都興沖沖地到了學校的時候，一則信息瞬間竄到了熱搜二十三名的位置。
只因為一個人，霍德斯先生，著名的物理學家和宇宙學家。他的身體狀況不大好，據說現在只有腦袋在運轉，身體的其他部位很難動一下。有人說，他是被上帝妒忌的天才。
而如今，他又提出了一個理論。這個理論秉持著霍德斯的一貫思想。但這個理論較之以前又有些不同，因為這是霍德斯自己親手寫下來的。
並不是說，他突然神經正常，恢覆健康了。而是他戴上了全息頭盔，Y國在時隔十年之後，終於做了一次新的嘗試。他們讓霍德斯戴上了全息頭盔。霍德斯很好地適應了其中的環境，幾乎每天都會進來逛一逛，體會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而在昨天，他親手寫下了這個理論，並開口為前來觀摩的其他研究者進行講解。他的這段視頻被發到了網上，瘋一般地傳遍了全世界。人們看著霍德斯神氣十足、意氣風發地講解著自己的理念。雖然他說的內容十足的深奧，但人們不難發現，他眼中的滿足。
脫離肉|體的束縛，他的靈魂自由而飽滿。
他在視頻的末尾說道，他之所以有這個想法，是因為他有一日來到全息的大街上，跟一個小攤販交流，聊的內容極為普通日常，但卻讓他豁然開朗。
他說：“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不能簡單地稱它為全息游戲，也不能說是全息世界。應該換一個詞，比如，人類的第二世界。”
轟的一聲，幾乎整個人類世界都炸了開來。包括普通的學生、民眾，包括研究人員，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不可置信。特別是後者，以前他們進入全息世界，只是為了更好地探索全息頭盔的構造，但現在，霍德斯告訴他們，真正的寶藏在這個世界裏。
裏程的全息頭盔又迎來了新一輪的暴動。但此刻，這樣的暴動引不起黎橙、趙嘉他們的註意。
他們正全力配合著各大醫院，幫助他們引進這項技術。全國的癌癥患者如此之多，他們的技術引進只能快不能慢。同一時間，國外公司聞風而動，他們立刻派人與裏程接觸，給出了極大的誠意。
癌癥不僅是Z國的難題，還是全世界的夢魘。
裏程同意了協商，他們很快與國外公司的代表敲定了相關的細節。當兩只不同顏色的手交握在一起時，那些代表明顯松了一口氣。
幸好，裏程沒有開醫院。
不然，裏程的醫院就會像它的旗艦店一樣，開遍世界各處。到時候，他們完全可以想象人們臉上趨之若鶩瘋狂著迷的神情。
有時候，他們甚至會產生一個荒誕的念頭，那就是只要裏程想，各行各業，它就會是龍頭。
全世界的醫院改革，引起了全人類的關註。很快，除Z國外，兩百多個國家，第一批手術全都完成。
並不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但也高達百分之七八十。當所有的數據全都匯聚總結在一起時，不少人喜極而泣。
這是全世界的幸事！
直至十二月二十幾日，諾貝爾頒獎典禮舉行之際，全世界大概有三十幾萬的病人接受了器臟移植，並且接受狀態良好。幾乎每個小時，全世界都會有2-3個病人，在進行手術。
當之無愧，裏程拿到了諾貝爾醫學獎，它將這個技術項目稱之為上帝的愧疚，給予了高度的評價。這是裏程第一次從一個成熟的、權威性很高的機構口中獲得盛譽。
但卻又理所當然。
這次，全世界的閃光燈都對著黎橙和沈臨城兩人的方向猛地一拍。上一次，他們參加這種世界級的大獎賽還是十多年前。因此，當裏程全面爆發的那五年，所有的媒體找遍了他們的照片，突然發現，他們倆穿正裝的次數並不多。為數幾次，還是參加比賽或者出席頒獎典禮的時候。而那個時候，他們初出茅廬，幾乎沒有引起任何媒體的註意。因此，照片也就這麽寥寥幾張。光線、角度都拍得不是很好。
唯有幾張清晰度不錯的照片，還是圖靈獎的時候拍的。這幾張照片，早在這十年被用爛了，幾乎每提到裏程一次，這幾張照片就會輪番出現一次。到現在，媒體記者們再放黎橙的照片，就頗為心虛。他們想要趁此機會，多拍幾張照片。
萬一，人家又再一次來個十年出現怎麽辦。
這次，在閃光燈下，在全世界人民的目光之中，黎橙和沈臨城攜手站了起來，走到了諾獎的頒獎典禮上。
今年冬天，黎橙、沈臨城終於獲得了他們人生中的第一個諾獎，相信也不是最後一個。
全場掌聲雷動，在所有人祝福的目光中，沈臨城的身體微微前傾，朝著全世界的人民說了一句：
“這枚獎章是我們兩人婚禮的最好禮物，感謝所有。”
番外 裏程時代3（嚴禁盜文）
此話一出, 全場嘩然。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看向了黎橙, 就連攝像師手中的鏡頭都對準了她。而她依舊盈盈地笑著, 目光平靜而又坦然地與眾人對視。
在場所有媒體記者們低頭瘋狂地在紙上記錄著什麽, 同時, 雙手不由地在手機鍵盤上敲打著什麽, 頁面每過幾秒都在變化。他們有滿腔地疑問, 想要詢問，但顯然，這個場合並不合適。
因此, 直至諾貝爾獎全部頒發完畢，眾人散場之時，大半個記者圈都高舉著話筒, 一道又一道的問題朝著黎橙和沈臨城兩人拋了出來。
“恭喜黎橙小姐和沈臨城先生獲得本屆諾貝爾物理醫學獎, 請問有什麽話想對關註你們的粉絲朋友說的嗎？”
“請問黎橙小姐和沈臨城先生，裏程有沒有可能拿到諾貝爾獎滿貫？”
“我聽說, 黎橙小姐最初想要打造一個人體器官商店, 但最後選擇了這樣一種方式和全世界合作, 請問是什麽原因促使你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一串又一串的問題竄入黎橙和沈臨城兩人的耳內, 中英文交雜糅合在了一起。沈臨城將黎橙護在了身後, 將話筒全部攏在了自己的面前, 紳士而禮貌地回答了他們所有的問題。黎橙躲在他的身後，看到沈臨城的眉眼微微上揚，便知道對方的心情很好。
想來, 是聽到這麽多人問了這麽多個問題, 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將他們的名字分開而感到高興。想到這裏，黎橙悄悄地伸出小拇指，輕輕地勾住了沈臨城的衣角。
就在同一時間，沈臨城的眉眼閃過了一道笑意。
很快，一些常規性的問題都被回答完畢。記者朋友們互相看了看，隨後戳了戳最前面的一個黃皮膚記者，很明顯，那是一個Z國人。那名記者怔了怔，隨後立刻反應了過來，她話鋒一轉，問道：
“沈臨城先生您好，我是京都報記者。您在今晚的諾獎中提到，說諾獎的獎章就是送給您和黎橙小姐，也就是您的太太最好的生日禮物。請問，是什麽原因，讓您打算再辦一次婚禮呢？”
是的，再辦一次，那名記者緊張地握住了自己手中的話筒。她剛剛查到，黎橙和沈臨城其實在七年前就曾辦過一次婚禮。那天裏程的趙嘉和林雅都請假沒來公司，同時，一些學術界的大佬，如楊成、吳有才等，都有爆料出現在了婚宴現場。那是一場極為私|密的婚宴，但前去參加的人身份卻一點都不普通。
但再怎樣想，那名京都報的記者都相信，那絕對會是一場斥資巨大且又完美夢幻的婚禮，絕對是現在所有女士夢寐以求卻又求而不得的婚禮。
那麽，既然如此，為什麽要再辦一場呢？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沈臨城的回答，就連黎橙也歪著頭看向對方。事實上，就連她，在那句話之前，也不曾知曉，沈臨城有這個打算。
站在黎橙這個角度，她能很清楚地看到沈臨城的嘴角輕輕地勾了一下，帶著點得意的味道。顯然，他一直都在等待著這個回答。
他難得的正視了面前的鏡頭，全神貫註而又莊嚴無比地說道：“因為，我發現，我比七年前的自己更愛我的妻子了。”
當這句話一出來的時候，全場靜默了下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對方會以這樣一種嚴肅而又莊重的語氣說這麽甜膩膩的話。而顯然，這樣一句簡簡單單的話並不能讓沈臨城感到滿足。
他又開口說道：“按照科學的說法，人體細胞會新陳代謝，每三個月會替換一次，隨著舊細胞的死去，新細胞華麗誕生。由於不同細胞代謝的時間和間隔的不同，將一身細胞全部換掉。需要七年。也因此，我需要每七年和我的妻子舉辦一次婚禮，告訴她，我很愛她。”
包括記者包括看直播的網友們，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有一個人能拿這七年細胞更換的理論來告白的，更別說，還以此為理由，堂而皇之地告訴世人，這就是他們第二次舉辦婚禮的理由。他們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直到暮年死後。
但，莫名地，他們又覺得有些感動和溫馨。
隨意截取直播視頻上的彈幕，都能看到網友們興奮的言論。
【啊啊啊啊啊，蘇炸了！因為七年之後，我和我的妻子是全新的兩個人，所以他們合該在舉辦一次婚禮！】
【衷心祝福他們兩個人有十多次婚禮可以舉辦，我的天，又相信愛情了！】
【嫁人該嫁沈臨城，娶人當娶黎橙哇！真羨慕這樣愛情。】
【在圖靈獎的頒獎儀式上簽手，以諾獎的物理醫學獎的獎章作為新婚七年紀念物，這設定吊炸天！我覺得自己都快哭了。】
【見識過這樣的愛情後，我發現我可能要嫁不出去了。突然感覺我的男朋友好沒有誠意啊！】
京都報的記者顯然也知道，深挖一下，這又會是一篇大新聞。因此，她將手中的話筒湊得更前了，她問道：
“我們都知道，沈臨城先生和黎橙小姐的第一場婚禮是不對外開放參觀的，那麽第二次婚禮的形式也是如此嗎？”
剛剛，她的前輩告訴她，七年前，黎橙和沈臨城的婚禮，沒有任何一個記者得到邀請函。只是，在事後，一些重量級別的報刊記者的辦公桌上放了幾樣精致的、價格不菲的禮物聊表謝意。
如果這次也是如此，那麽相信，又是一場外界無人知曉的婚禮。
聽到這個問題，沈臨城輕輕地挑了一下眉毛，他說：“當然不會。這次，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沈臨城愛黎橙。”
這句宣言美好而壯闊，但沈臨城說到就做到。
1月21日，沈臨城和黎橙第二次婚禮舉辦的當天，一些知名的記者們都受受邀來到了婚禮現場。而全球其他網友，則通過全息頭盔、全息倉，身臨其境地來到了現場。當天早上六點，婚禮還未開始，就有幾十億的網友擠入全息世界內，準備圍觀此次婚禮。
然後，他們看到了他們此生都難以想象的壯闊場景。
星球離他們離得很近，僅憑他們的肉眼就能看到上面的花紋和斑點。他們吃飯的桌子是宇宙懸浮的隕石，但意外地平整和舒適，似乎是考慮到他們這些圍觀的網友，在不遠處，還擺放著長長的椅子。人們一眼就看出，那是虛擬的物品。在婚禮現場中，這些都是不存在的。唯有頭頂的星空和腳踏的宇宙，才是真實永恒的。
當沈臨城攜著黎橙走進現場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看到漫天遍野的流星雨從天邊劃過，擦過黎橙的身子，來到了他們的面前，又向遠處飛去。就像一群歡呼鼓舞的小精靈，在這特殊的日子，用自己的方式為這對璧人慶祝著。
太陽在遠處旋轉，散發著淡淡的金輝。星星火火隨著太陽的轉動，來到了他們的腳下，變成了一道金黃色的毯子，點亮了他們前進的道路。人們恍惚間覺得，這對夫婦，他們通向的方向神秘而又美好。
沈臨城輕輕握住了黎橙的腰，彎下|身微微湊近，在人群的歡呼聲中，朝著黎橙輕聲說著一個小秘密：“你知道，我是你第幾個粉絲嗎？”
“第21個。”
“21個。”
兩道聲音同時響了起來。黎橙和沈臨城互相對視了一眼，默契十足地笑了。今天的沈臨城，目光格外地溫柔，就連棱角也顯得柔和了許多。他抵住黎橙的額頭，說道：“我覺得，是註定的。”
“註定的，我要和你在一起，無論榮華還是富貴，無論挫折還是磨難，我們都要一起度過。”
“註定的，我們的名字要緊密地相連在一起。無論後人對我們是褒還是貶，是誇讚還是批判，他們註定都要將我們的名字念在一起，在唇齒間相互纏繞、親吻、嬉戲。”
“註定的，我們生前還是生後，都緊密相連永不分開。”
“這些註定，讓我頗為歡喜、高興、愉悅，就連嘴角，在夜裏都會上翹。”
“我很高興。”他說。
他難得說這些話，句句都是情話。黎橙感受到額間的溫度，她眉眼盈盈，裏面仿佛撒碎了星辰。
她說：“我也很高興。”
番外 裏程時代4（嚴禁盜文）
約翰·凱勒是Z國華大的大一新生。他們的教授在他們剛進學校的第一課就布置了一個作業, 就是讓他們去了解裏程。
那名教授的原話是這樣的：“我曾經在裏程科技工作中, 我想, 如果不是因為私人原因, 我絕對不會離開裏程。那裏誕生碩果、鋪滿智慧。就連樓梯和走廊, 都散發著成功的香甜氣。我很喜歡那裏。因此, 在選擇到這裏教書時, 我就想過，要讓你們了解裏程，每分每秒都在為進裏程而奮鬥。”
當教授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包括約翰·凱勒在內的數百人都下意識地撇了撇嘴，認為這是一個極其無聊的作業。原因無他，他們似乎隨時隨地都能看到裏程這兩個字。
家門外的懸浮汽車站、隨處可見的清潔機器人、手裏捧著的全息手機和電腦, 再到每日學校的教科書理論知識和作業等, 都能看到裏程這兩個字。它早已印刻在他們的骨髓之間，與他們同生長共呼吸, 就像是朋友、夥伴, 他們的耳邊, 早就聽聞過裏程的眾多事跡, 從上帝的愧疚, 再到世紀愛情。每一個故事, 他們都能倒背如流。
甚至，為了紀念黎橙和沈臨城兩人，裏程科技在最近還推出了“上帝系列”這一些醫療服務, 幫助人們近十年來新癥傷痛。但這些, 約翰·凱勒他們都聽膩了，甚至隱隱還產生出了反感的心態。
教授似乎看出了底下學生們的心思，他只是神秘地笑笑，然後播放了一段視頻。這個視頻，與他們的世界完全不同，就如同另一個荒蕪的、等待開辟的天地。
在這片土地裏，人類開著最原始的車，因各種各樣的原因，發生失誤造成車禍。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在這裏喪生。
在這片土地裏，神經癱瘓的患者只能呆呆地坐在輪椅上，他們無法移動自己的一根手指頭，除了他們的思維在流轉，心臟在跳動，便沒有任何一點痕跡能夠證明他們還活著。
在這片土地裏，癌癥晚期的患者沒有了頭發，面色和嘴唇都是空洞的白色，他們的目光望向窗外，神情冷漠而又暗藏著歇斯底裏的瘋狂，他們在等待著自己生命的終結。
視頻一幀又一幀地過去了，配合著略顯傷感的音樂。他們可以想象到，在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一切悲歡離合。
約翰·凱勒甚至可以聽到他前面和後面的女生發出了啜泣的聲音，就連身旁的男生，都不由地揉了揉眼眶。仔細看，就能發現，他們的眼眶變紅了。
約翰·凱勒：“……”
他覺得頗為不可思議，他甚至GET不到淚點。絕對的理智，告訴他，視頻中的一切絕對不可能在現在發生。
車禍，有無人駕駛的汽車，以及一個個被鋪設好的軌道和行程。
無法行動，百年之前有全息頭盔和全息倉，現在更高級了，還有隨身芯片可以達到全息頭盔和全息倉的類似效果。
癌癥病痛，有器官移植。現在科技進步了，人們可以將自己的基因倒入儀器當中，排除病變細胞，這也就意味著，每個出生在這個時代的人，有一次機會換取健康的器臟，迎來重生。現在，政府政策改革，報銷醫藥費，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可以免費進行該項手術。
這樣想著，約翰·凱勒百無聊賴地轉動著筆，記錄下教授布置的第一項作業——了解裏程，熟知它的百年歷史。
寫到百年的時候，約翰·凱勒停頓了一下。這是他唯一覺得裏程偉大的一個地方。在百年之前，全球有許多歷經百年而風雨不倒的企業。那個時候，全球前百強的企業，幾乎都是百年以上，有些甚至已經有了幾百年的歷史了。
但縱觀近一百年，有許多企業因適應不了時代的潮流，而紛紛破產倒閉，也有無數的新興企業崛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搜刮走一大部分的市場。如果說百年之前，百年企業比比皆是，那麽現在，可以說是一只手能夠數的過來。而在這些企業當中，能夠讓他們耳熟能詳的，就只有裏程這個企業。
他用筆迅速地在上面劃了一個圈，準備用這個角度去寫裏程的百年史。至於那些誇讚吹捧的話，約翰·凱勒想，他怕是死都不會寫出一個字來。
下課鈴聲響起了，教授關掉了全息電腦，離開了教室。緊接著，臺下的學生開始躁動了起來。即便現在已經是下課時間了，但他們依舊沈浸在上課的內容中，低聲討論著，學術氛圍濃厚。
約翰·凱勒關上了本子，將他夾在自己的胳膊底下，站了起來，準備回寢室。他準備回去睡一覺，在做這個作業。然而，一個胳膊夾住了腦袋，剛剛坐在他旁邊，眼眶微紅的男生沙啞著聲音，朝約翰·凱勒說道：“嗨，約翰，我覺得教授布置這個作業實在太有意義了。你看，這是我剛剛查的，原來無人駕駛技術的改進、全息以及器官制造，都是裏程九十多年前的科技，這是不是很不可思議。”
似乎看到約翰·凱勒很不服氣，他將全息手機懸浮的屏幕放大再放大，大到約翰·凱勒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疼。
他將那個胳膊從自己的脖子上甩了下來。但此刻，被這麽一打岔，他便不準備回寢室了。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屏幕，將上面的每一個字揉碎掰開，仔細讀著。最後，約翰·凱勒不得不承認，他剛剛腦海裏想到的所有東西，都是裏程的科學技術。
他舔了舔唇，心臟跳動地飛快，喉嚨間似乎有什麽話語想要噴薄而出，但最終，只能幻化成一個字，那就是：
“艹”
這實在太牛逼了，連現在的小說都不敢這樣寫。他以極快的速度掃了一眼網頁，看到進度條只稍微前進了一點。他立刻伸手拍了拍身旁男生的肩膀，說道：“我回寢室做作業了。”
下一秒，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教室門外。
約翰·凱勒在飛速狂奔，他聰慧的大腦將剛剛他所看到的消息都回放了一遍，心中又忍不住默念了無數個艹字。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教授要在他們大學的第一堂課，就布置這樣一個作業。
因為，沒有哪一個學生能夠拒絕這樣的誘惑。至少，約翰·凱勒覺得，此刻他心中所有澎湃的熱血和勇氣都被這短短的幾行字鼓舞了起來。
他回到了寢室，關上了門，上了床。將全息電腦和手機同時打開，其中手機用以做作業，而電腦用以查資料。
每看到一行字，他都會用自己的語言在手機上記錄一下。連續十幾個小時，他總算將裏程近百年的科技發展成果都記錄了下來。
越寫，他便越心驚。
約翰·凱勒立刻進行了橫向對比，他發現，同樣是百年企業，無論是百年前還是百年後，這些百年企業都會面臨一個問題，那便是更新換代。他們的產品走入低迷狀態，公司面臨破產的威脅，因此，他們需要更換決策人，有一個不一樣的領導人引領他們邁向新的征途。
但裏程的百年歷史卻從來沒有面臨這樣的狀況。他們通常更新換代的原因是，上一代的決策人老了，就將工作交給下一代，而自己則去休閑放松。在裏程賺的錢，足夠他們後半輩子生活無憂、家庭安康。而下一代決策人，往往會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適應周圍的環境，在裏程還來不及動蕩的時候，穩住局面，然後一直延續下去。
無論是幽默健談還是嚴肅認真的領導風格，裏程都能適應他，然後成為更好的自己。
而從縱向對比，約翰·凱勒便更能發現裏程的優勢。它能夠以超前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例如，百年前的全息電腦、手機，器官移植技術等，直到今天，依舊能夠適用並且永不落伍。反觀近百年成立的科技公司，他們的產品淘汰速度實在太快了，幾乎每一個季度都要換一個主打產品。
越對比，約翰·凱勒便覺得越興奮。他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了起來，雙手敲擊著鍵盤，發出噠噠的聲音。很快，手機的三頁紙上，都寫滿了他的全部感想。
按道理來說，往常的他，到這一步就該止步了。這三頁紙的內容，足夠他應付教授的這項作業。但現在，這三頁紙對於約翰·凱勒來說，才剛剛開始。
他將剛剛總結的東西進行分類，匯總了裏程各項科學技術所誕生的時間，最終繪制出了一個時間線。隨後，他打開了視頻。
剛剛的一切，都是文字材料。文字是最真實的，它能夠客觀反映一系列的問題。但視頻語音等材料，也是最富有渲染力的。
約翰·凱勒點開了搜索網頁中的第一個視頻。那是黎橙百年前，為慶祝十周年紀念日時，所錄的視頻。視頻當中，一個個傳說中、只被文字記載的人物露出了他們的真容。約翰·凱勒甚至還看到了好幾十張科學書上出現過的面容。
他們或多或少都在裏程工作過一段時間。見此，約翰·凱勒終於知道，為什麽自家教授說起在裏程工作過的事情後，臉上露出的居然是一種與有榮焉的神情。
因為，能在裏程裏面工作，這本身就是對自己實力的證明和肯定。
突地，他瞳孔微縮，眼睛停留在了視頻中的一個女人身上。約翰·凱勒覺得，這個女人的眼睛是如此的漂亮，亮如星辰，卻也極為高傲。
因為她說道：“我之前和趙嘉說過，我想要讓我公司底下的每一個員工身上都背負榮譽和獎狀，毫不猶豫地前行，即使提出再如何瘋狂的想法，也不會被世人所質疑。因為當人們知道他來自哪裏時，總會相信，他的想法會實現。當然，如果他們身上背負的是類似諾獎這種榮譽的話，我會更高興。”
“而如今，這個榮譽基本實現得差不多了。我和所有的媒體記者朋友們都期待著，裏程能夠拿一次諾貝爾文學獎，然後拿一次諾獎的滿貫。所以，我覺得，百年之後的裏程，至少不能退步，要實現我的這個願望吧。”
“至於，百年後的第二個願望，我想，從我踏入科學這條征途後，這個願望一直都沒有變過。換算一下，那便是，人們所希望的，就是裏程之後所推出的產品。”
“裏程，滿足人類的所有願望。”
視頻中的女人篤定地說道。直至片尾的音樂響起，約翰·凱勒才恍惚回過神來，關閉了視頻。也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因為女人這一句話，而激起了無數個小疙瘩。
這個女人，不，這個女士，就是傳說中的黎橙嗎？
約翰·凱勒覺得，自己一見鐘情了，為這個視頻中的女士。有一些人，即便相隔百年，無法和她進行面對面的對話，但她的每一個舉動都會誘惑你探索更深的奧秘，每一句話都會激起你的豪情與壯志。這個念頭，在他腦海裏一轉，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快速在搜索欄裏輸入了幾個字，很快，就有一長串相關聯的消息跳了出來。
【裏程田快樂獲諾貝爾文學獎，裏程終於獲得諾獎大滿貫！】
一條條類似的標題跳進了約翰·凱勒的眼。他仔細地點開其中一條，看了起來，上面寫著，在三十年前，裏程的田快樂寫的一本書《站在另一個物種角度看世界》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自此，裏程奪得了諾獎的大滿貫。
見此，約翰·凱勒的心情突地一陣輕松。他的意識歡快地在全息手機的屏幕中輸入到：
“我無法用自己的語言來描述裏程以及黎橙。我覺得，他們同科學一樣神妙，在你知道它的一部分歷史時，你就已經掉到了它的陷阱內，甘願為它沈淪……”
“……我覺得，我該進入裏程看看，然後幻想，一百年後的裏程又會是什麽樣子。或許，百年之後，也會有一個教授給他的學生布置相同的任務。而他們會以我現在的目光審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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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夫·傑特爾！”
拗口的英文名字從女主持人的口中說出時, 現場先是安靜了一秒, 隨後便爆發出了極為熱烈的掌聲。卡夫·傑特爾, 一個極為有天賦的研究者, 他在計算機領域中做出許多極為突出的貢獻, 被成為新世紀的計算機之父。要知道能被冠上“之父”這種名頭的人, 本身就基本可以代表一個領域或者學界, 況且，早在三十年前，卡夫·傑特爾就獲得過圖靈獎了。如今再次獲得, 雖然合乎情理，但現場的人怎麽看，都覺得, 以對方的身份, 圖靈獎也只能算得上錦上添花 。
然而，這個念頭, 在他們看到前排座位上,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年人從自己的座位上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時, 就已經消失不見。他們懷著最崇高的敬意目送著這名老人走上了領獎臺。到了卡夫·傑特爾這樣的年紀, 他的發言極為簡單幹練, 說的話也不再是什麽虛話, 而是徹頭徹底的忠言。
這次，沈臨城和黎橙兩人誰都沒有開小差。他們兩人都在認真聽著傑特爾先生的演講。他們臉上的表情平靜，絲毫看不出什麽端倪。唯有底下緊握著的雙手, 才能看出些許的痕跡。
坐在電腦前面看著直播的網友們此刻也有一些些許的失望。特別是當鏡頭遠遠掃過黎橙和沈臨城時, 因為距離太遠，網友們看不出他們的表情，但仍覺得有些心酸。即便知道以20歲左右的年紀拿到圖靈獎的概率很低，但他們還是忍不住想，為什麽不把獎項頒給他們。是全息游戲不夠擬真，還是智能機器人的技術不夠高端？
聽到電腦裏傳出的一道蒼老的聲音再念著獲獎感言，一些關掉彈幕的網友終於忍不住再次打開了它，看著一串五顏六色的字體飛速地占據著整個屏幕。原本還有些酸澀的眼睛眨了眨，片刻之後，什麽情緒都沒有了。
無他，網友們的留言簡直太過搞笑了，一瞬間就沖淡了他們悲傷的情緒。
【這次，黎橙終於不能炒奇跡少女的人設了，簡直喜聞樂見666，手動狗頭！】
【就說太年輕了，要我說黎橙和沈臨城應該去找個化妝師化個老年妝再混進去，保管能獲獎。】
【我覺得吧，黎橙和沈臨城就是在圖靈獎走上那麽一遭，告訴我們他們談戀愛了。至於第一個世界級別大獎，怎麽說都該是諾貝爾啊！】
【本來今天難難過過的，但是看到你們的評論留言突然想笑怎麽辦，替裏程點蠟！】
網友們互相吵鬧接著對方的梗，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突然有一個紅色的彈幕飛快在他們的面前掃過，驚起了人們的註意——
【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嗎，黎橙和沈臨城站起來了，鏡頭對準他們了！】
什麽？
看到這一句話的網友立刻點擊屏幕上面的關閉，一瞬間原本密密麻麻的彈幕瞬間消失了大半。人們可以清晰地看到，黎橙和沈臨城一起，手挽著手、肩並著肩，朝著臺上走去。上面，站著先前的那名女主持人，站著卡夫·傑特爾。
他們屏息，看到女主持人將話筒放置在自己的耳邊，再次聽到了他們剛剛落掉的那句話：
“恭喜Z國黎橙、沈臨城獲得圖靈獎！”
當晚，各大新媒體紛紛趕稿，在自己的平臺上發布了這則令人振奮的消息。幾乎打開朋友圈、微博、微信、Q|Q等社交媒體，都能看到裏程這兩個字。
全Z國都在為它慶祝。而黎橙和沈臨城兩人在圖靈獎頒獎典禮上所說的獲獎感言立刻被人剪輯下來po到了網上。
黎橙的身體靠近話筒，燈光打在黎橙年輕的臉上，她擡起眼，執著地朝著臺下的人說道：“愛因斯坦曾經說過，哲學、藝術和科學，其目的都是為了讓人類的生活趨向高深，使它從單純的生理存在中升華，並把個人引向自由。對於上述話所說的前兩者，我無能為力，但最後一點，我和我的國家都希望我做到。”
在黎橙說話的時候，沈臨城的目光幾乎全程都註視著她，直至黎橙講完，他才冷冷清清地朝著下面望了一眼，他說道：
“我自踏入這一領域起，我從來都只認定一個真理，那就是任何事情都無法取代科技，而科技也取代不了任何事情。”
沈臨城將本就不長的演講稿念完後，重新走到了黎橙的身旁站定，兩人的手自然而然地又牽在了一起。即便他們在獲獎感言中都沒有提到對方，但在鏡頭前面這樣親昵的舉動，無疑在向全世界宣布著同一件事情。
他們在一起了！
沈臨城和黎橙戀愛、沈臨城和黎橙雙雙獲得圖靈獎，這兩條消息放到現在這個時候，無論哪一條都引起了眾人的廣泛討論。比如，沈臨城和黎橙什麽時候戀愛，他們會結婚嗎，又比如，沈臨城和黎橙會不會獲得諾貝爾獎，成為最小獲得諾貝爾獎的科研人士等等。現在，哪怕沈臨城和黎橙他們倆不是什麽當紅明星，更不是什麽娛樂圈裏的人，媒體記者朋友們的記者也要把裏程的電話打爆了。就連沈臨城的電話號碼，都被有心人洩露了出去。
沈臨城看了一眼手機上的陌生來電，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已經有了三十多個未接來電。他利落地將手機關了機後，便呈大字型地躺在了床上。他輕輕轉頭，便看到黎橙正悠哉悠哉地坐在沙發上，手裏捧著一本書翻看著。
從回國到現在，黎橙總共就接了兩個電話，相較於他來說，不可不謂悠閑。沈臨城輕哼了一口氣，直接從床上站了起來，走到黎橙的身旁，坐下。
黎橙坐的是單人沙發，坐她一個人剛剛正好，但要再加上沈臨城這樣高大的男孩子，就有些擠不下了。黎橙甚至感覺到，她有一半的重量都搭在了沈臨城的腿上。
沈臨城的身體向前微傾，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了黎橙的腰間，頭靠在黎橙的肩上，看著黎橙在看的書。
是他看過的一本理論書籍，只是內容有些枯燥，他看到一半的時候，就扔到一旁忙活其他事情了。然而如今陪著黎橙再次讀這本書，沈臨城覺得，這書還寫得挺有趣的。
陽光輕輕暖暖地照在黎橙的臉上，也渡到了他的身上。他微瞇著眼，懶懶散散地看著黎橙翻過一頁又一頁，這種暖意，讓他顯些沈浸在內，想要睡了過去。直到黎橙啪地一下合上了書籍，沈臨城才微微有些清醒了過來。他朦朧著一雙眼，下意思地雙臂收攏，將黎橙緊緊地抱在了懷裏。
“怎麽了？”沈臨城沙啞地問道。他看到黎橙捧著手機，眉眼微皺地看著它。沈臨城努力地探了過去，卻發現，屏幕已經暗了下來，裏面的內容他已經看不到了。
他伸手撫平了黎橙微攏的眉間，心中雖然有些急切，但他還是放低了聲音，柔聲問道：“怎麽了，橙橙。”
黎橙沒有答話。沈臨城也不逼她，他就耐心地等待了黎橙幾分鐘之後。黎橙終於擡起了頭來，她的目光中包含思索，最終堅定了什麽決心，朝著沈臨城問道：
“你願意將你的名字，同我的名字一起，出現在教科書上嗎？”
這句話著實有些繞，沈臨城花了好幾秒的時間，才聽清楚了裏面的含義。他一邊不動聲色地長按鎖屏鍵，將還未關機多久的手機再次打開，一邊問道：“什麽意思？”
黎橙說道：“剛剛林雅通知我，教育局邀請我去參與高中生教科書的編輯中，並且我的名字會出現在教科書上。”
沈臨城將懷中的女孩抱得更緊了：“那你是怎麽說的？”
黎橙將手機放在了一旁，似是不在乎地說道：“如果那版教科書上沒有你的名字，那我就放棄這次機會了。”說完，她擡眼極為認真地朝著沈臨城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想和你的名字一起在同一時刻出現在同一版本的教科書上。”
沈臨城低頭，便看到鎖屏上林雅發來的短信，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教育局這三個字。由於他父母是研究人員的緣故，教育局這邊通知他並沒有通過林雅，反而直接發短信給了他。想來，在這之前也應該是打過電話的，只不過他關機沒有打通而已。
但不管是什麽原因，沈臨城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和他的小女孩的名字，可以一起出現在教科書上，永生永世，被一代又一代的孩子一起看到。
他抵在黎橙的額頭上，說道：“那從此以後，我們的名字就連在一起，永生永世都無法分開了。”
番外 裏程時代1（嚴禁盜文）
時代這個詞, 一向具有很深遠的意義。每一個時代都會應命運誕生出一批耀眼的群星, 他們推動歷史的車輪, 不斷改變著世界。
但從來沒有哪一個人、哪一個組織或者國家有勇氣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一個時代。即便他們有這樣的勇氣, 全世界都不會承認這一個名字。唯獨一個例外——裏程, 一家成立十年的Z國公司。
它以極其短暫的時間崛起, 用五年的時間以蠻不講理的態度闖入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最後根深蒂固。五年過後，無論是發展中國家還是發達國家，都驚訝地發現, 自己身邊或多或少都出現了裏程的產品。從電視機到電腦手機，從游戲到生活工作，幾乎每一個角落都出現了裏程的身影。公交車、地鐵每經過一個站點, 都會看到裏程旗艦店的身影。
如果單從這點來看, 裏程充其量而言，也只不過是一家公司, 若說的再具體一點, 也就是一家資產龐大的公司而已。這種程度這種水平的公司, 別說全世界, 就單說M國, 就有好幾十家公司能與裏程相提並論。
真正的轉變是在第五年暑假, 當所有高考學子填完志願後，就突然有一則消息，以星火燎原的姿態瞬間傳入到眾人的耳朵裏。
裏程要上市了！
據媒體報導, 以Z國為始、以地球為終, 所有國家的股民都大清早起床，或對著手機，或跑到證券交易所，總之不管在哪裏，他們都睜大著眼睛，緊盯屏幕，等待著開盤。那一天，裏程的股價每分每秒都在上漲，厚積而薄發，那一天，舉國歡度。
也正是從那一天起，裏程就以勢如破竹的姿態出現在了各行領域的學術者的眼中。如果說，前五年，裏程讓全世界的普通民眾認知了他們，讓學術者記住了他們。那麽後五年，他們就讓學術者深入了解了他們，並成為了各大世界級的獎項常客。
說這句話的原因很簡單，自黎橙和沈臨城兩人獲得圖靈獎之後，就沈寂了下來，整整五年，他們都沒有出現在世人的眼中。而裏程也仿佛退出了世界獎項的舞臺，他們專註於民生事業的發展。那天晚上，全世界看到的那場激動人心的圖靈獎的頒獎夜晚，仿佛就如同一場夢一般。
有人說，黎橙和沈臨城兩人，分明是“小時了了，大時未佳”的正確寫照。雖然有很多人立刻提出了反駁，畢竟很少有人能在他們這個年紀獲得這樣的殊榮。但很快，兩三年過去了，這種觀點和說法再次提出的時候，幾乎大半部分的人啞口無言，不再反駁。很多老師在翻到教科書上，有關黎橙和沈臨城兩人的介紹時，總忍不住嘆一口氣，表達自己的惋惜之情。
但好在，裏程裏面，不僅有黎橙和沈臨城，還有其他優秀的科研人員。第一年，裏程就有人獲得諾貝爾化學獎提名。這一下子，就讓整個Z國都轟動了。特別是，當媒體記者們看到，他們即將采訪的提名者是一個憨頭憨腦的三十歲左右的青壯年時，他們的內心就更為振奮不已。
雖然只是一個提名，但足以讓整個Z國人都記住他們的名字。
而就是從那年起，裏程的奪獎之旅，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第二年，裏程就有人榮獲諾貝爾化學獎。
第三年，裏程有人獲得了菲爾茲獎。要知道，由於諾貝爾未設置數學獎，因此菲爾茲獎可以算作世界數學含金量最高的一個獎項，其重要程度，堪比諾貝爾。且，它的獲獎要求比諾貝爾更為嚴苛，它每四年舉辦一次，獲獎者必須在元旦之前未滿四十歲。往屆，也只有各籍華人獲得這個獎項。而如今，真正獲得這個獎項的Z國人，此刻才終於誕生了。
第四年，裏程獲得了諾貝爾生物獎的提名，但很遺憾，最終未能獲得這個最終獎項。
此刻的媒體記者朋友們，看到自己攝像機裏面的一張年輕面孔，此刻心情已經平靜無波，甚至還有些想笑。恐怕現在，全世界有抱負的年輕人都將目光對準了裏程了吧。畢竟，這可是一家世界頂級獎項制造者的搖籃！
說到這點，全世界的人民也頗有些哭笑不得。按道理來說，在Z國，跟那些哈佛等頂級學府競爭的應該是華大、京大這些學校。但事實截然相反，真正威脅到這些學府的竟然是一家公司？這放到四五年之前，誰敢相信，但此刻就是事實。
無數精英人士湧入Z國，來到京都，走進裏程。這件事情讓上面的領導笑得合不攏嘴，他們大手一揮，便給裏程提供了更多的支持。
第五年，也就是黎橙獲得圖靈獎的第十年。人們看著夏天過去，秋天到來，都不由自主地開始期待起冬天起來。他們對裏程接下來會獲得什麽獎，充滿了期待感。
如果說，之前諾貝爾獎就是他們可望而不可得的繆斯女神，那麽現在，女神已經走下了神壇，撕去了神秘的外衣。
他們可以肆意評論，不再對它充滿了敬畏之心。
而此刻，在京都的某個一甲醫院裏，一個手術正在緊張地進行著。如果有媒體記者們來到這一層樓，手術室的門外時，便會發現，這裏凝聚著裏程大半個精英人才。
前四年提名和獲獎的諾貝爾的獲獎得主此刻都集中站在了這個狹窄的走道旁邊，全都眉目緊縮地望著緊閉的手術室。現場唯有五個人坐在手術室外的座椅上。
趙嘉、林雅、王多……以及消失很久的黎橙和沈臨城。黎橙靠在沈臨城的身上，雙目微閉，休養生息。此刻她的身上不再有少年的意氣風發，有的只是滿滿的疲憊。
前五年，她和沈臨城滿世界的跑，趁著還年輕，多到外面去走走，多看幾眼外面的風景。他們過得無比的愜意以及舒適，將所有的煩惱和攤子都拋給了趙嘉和林雅。而後五年，他們便專註人體器官的研究。
而今天，正是出成果的日子。他們所有試驗都成功了，現在要應用於臨床試驗。此刻，在手術室裏的，就是第一個接受這個試驗的病人。
沈臨城伸手摸了摸黎橙的腦袋，動了動身子，讓她睡得更加安穩些。他的目光掠過趙嘉和林雅，直直地落在了王多的身上。
王多無疑是緊張的，即便他的臉上沒有表露出絲毫，但他放在褲子上的手緊握著，可以明顯看到上面蔓布的青筋。
沈臨城知道，這幾年來，隨著歲數的增長，王多的身體是越發的不好了。因此，他比任何人都急切地希望，甚至懇求，這次手術能夠成功。
沒有人不會畏懼死亡。
就連他也是。這樣想著，沈臨城低頭又再次攏緊了黎橙的身子，肌膚與肌膚的觸碰，讓沈臨城滿意地喟嘆了一聲。他擡眼，與王多的目光對視後，嘴唇無聲地張了張，說出了一句話：
“會成功的。”
沈臨城的話語篤定，見此，王多的心陡然鎮定了下來。而下一秒，手術室的紅燈滅了，醫生從裏面走了出來。他的目光盯著在場每個人緊張的面容，突地便笑了出來，他迫不及待、無比興奮地想要朝眾人宣布一個消息，那就是：
“手術成功！”
他高聲喊道。在場的所有人先是楞了一下，隨後又止不住的興奮了起來。他們互相拍手鼓掌慶祝，場面歡樂而又熱烈。
黎橙睜開了眼睛。她的目光清明，顯然，剛剛並未完全陷入沈睡當中。沈臨城低頭，湊到她的耳邊，輕聲朝著她說道：“恭喜你。”
黎橙微微合眼，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唯有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她拉了拉沈臨城的衣袖，示意沈臨城湊得更近些。
她說道：“也恭喜你。”
這次實驗的成功，只意味著一件事情。那就是，人造人體器官初步獲得成功。至於剩下的，就看病人手術後的反應了。但不管怎麽樣，這也是醫學界的一個重大突破。諾貝爾醫學獎指日可待。在繼圖靈獎之後，她又要和沈臨城一起站在諾貝爾的舞臺上，一個闊別已久的舞臺！
雖然今年來不及了，但明年可以。
番外 裏程時代2（嚴禁盜文）
今年的冬天, 裏程異常的沈寂。當所有的世界級大獎都頒發完畢之後, 全國的人民都有些沈默。
裏程今年沒有獲獎。
雖然Z國有兩名中科院院士獲諾貝爾物理獎, 但這依舊讓他們興奮不起來。他們甚至覺得自己有些惶恐和不安, 但同時, 他們的內心又有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
他們相信, 裏程的沈默只是短暫的, 他們在蘊釀。就如同五年前突如其來的爆發一樣，一旦發聲，全世界都會聽到。
但即便如此, 他們還是自發地組織起來，來到裏程的官博底下，進行安慰和鼓勵。為了讓他們的安慰更具可信度, 他們甚至還引用了名人名言, 跟初中生寫作文一樣，恨不得將這語句全部用上, 讓裏程不要氣餒。
這些評論都被公關部錄入, 交給了林雅。林雅覺得頗為有趣, 便又給了趙嘉看趙嘉的眉眼沾染了幾分笑意, 他伸手摩挲了一下紙張, 眼鏡微瞇, 喟嘆了一般道：
“真好。”
被上億的人期待、簇擁又或者信仰的感覺真好。趙嘉雙手交叉、擡眼，最後皺眉凝思片刻。
林雅走後，趙嘉喚了自己的助理進來, 垂眸仔仔細細地交代了一系列事情, 最後囑咐道：“一切必須安排妥當。”
助理的神情嚴肅，安靜地退了下去。在趙嘉身旁工作了這麽多年，經驗告訴他，這件事情十足的重要。助理來到辦公桌前，打開通訊錄，開始撥打起電話來。
沒過幾天，在京都第一醫院、中心醫院等三甲級別的醫院都發生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其實可大可小，因此就在醫院裏發酵被閑著無事的病友討論了一會兒。
那就是原本緊俏的病床床位在這幾天稍微有些富餘，有時候還能空上十多分鐘。之前，別說十多分鐘了，就連幾秒都沒有。前一個病人剛起身，後一個病人的物品就放在了桌上。
而醫院裏工作的醫生護士比病友們更加清楚現如今醫院的情況。這幾天，陸陸續續有肝癌、胃癌晚期的患者辦理了離院手續，他們臉上洋溢著希望的光芒，完全不像是放棄治療的模樣。而醫院，卻不挽留和勸說，一副平淡清和的模樣。
如果這種情況在持續下去，在其中工作的醫生和護士們都不得不懷疑他們工作的醫院有問題。畢竟，眼前的一切實在太奇怪了。
但好在，在“醫院進行非法工作”的謠言還沒有蔓延開來，多家醫院上層同時召開了會議。
京都第一醫院。在所有醫生疑惑的目光下，院長宣布了一則消息。
他說：“癌癥已經不是難題了。”
不可能。聽到院長的話，幾乎所有的人腦海裏都冒出了這個念頭。他們都是各個科室的主任，其中大部分都不曾接觸過癌癥，但他們也知道癌癥的恐怖，尤其是已經進入晚期的病人，他們基本上已經無藥可救了。
他們下意識地看向了負責這一塊的科室主任和醫生，與他們的反應不同，這些人極為淡定和沈默，仿佛默認了某件事實一般。
有一個主任似乎想到了什麽，神情不確定地發聲道：“難道我們醫院有什麽技術上的突破，莫非王醫生的研究有了什麽進展，亦或者湯醫生的？”
被他點名的醫生都默契地搖了搖頭。其中湯醫生的臉上還帶著些許的自豪，他說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那又會是誰？”那個主任有些不解，他的腦海裏一瞬間冒出了好幾十個名字，但又被他一一否決了。
最後，院長打破了他的猜測。一疊資料被放在了他們的面前：“看看吧。”
他們很快地翻看了起來。這份資料簡單直觀。即便不是研究這個的他們，也能清楚地看到一個肝癌晚期、生命垂危的人，在一個月後體檢，體檢的結果為正常。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看到這一份資料，他們下意識地就認為這份資料是假的。但這是院長給他們的資料，會是假的嗎？
其中一個人眼尖地看到了什麽，驚呼道：“這是裏程的資料？”
聽到這句話的第一時間，人們就看到了這份資料的封面上，印著裏程的標志。看到這個標志後，他們幾乎第一瞬間就接受並且相信了這件事情。
與此同時，院長的聲音傳入他們的耳朵：“你們現在手上病人一個月前的資料，都是我們醫院自己提供的。”
也就是說一個月前，這些病人在醫院裏飽受病痛的折磨，但在一個月後他們竟然康覆了。或許他們的身體素質比普通人弱了一點，但他們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健康。
裏程，是一個傳奇的名字。而如今，它又證明了它的傳奇。
有人怔怔地問道：“所以，裏程這一年之所以沒有獲獎，是在準備這個。”
很快他又否決了自己剛剛說過的話：“不，這需要的不只是一年的時間。”
“人體器官商店。”院長的口中吐出了這六個字，他目光炯炯，朝著底下的眾人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項技術應該是人體器官商店。”
“而如今，裏程的這個項目已經通過了審批，他們想和我們以及中心醫院這些三甲級別的醫院合作，給癌癥晚期的病人換器官。接下來，我們商討的就是這件事情。”
由誰來手術，給哪些病人手術，這都是需要他們探討的問題。
很快，裏程就接到了這些三甲醫院的回覆，他們同意了這種形式的合作。幾批裏程醫療研究人員順勢出發，前往這些醫院，采集樣本，將一系列數據報告給吳佳輝。而邱胤則是坐在實驗室裏，觀察每個培養皿當中器官的狀況。
他們兩人經過十年的磨礪配合，如今已經能夠配合得十分默契了。這個項目，也從此交到他們的手中。
兩三個月後，又一批癌癥患者因成功移植器臟出院。網上也漸漸傳出了癌癥治愈的患者的感言，其中，裏程、京都第一醫院和中心醫院等被頻繁提及。
最後，各大醫院紛紛來詢問這件事情，企圖以高價購買這個技術。但他們得到的是同一個答案，這門技術如何應用如何造福人類，都已經交給了國家。
這出乎意料又在清理之中。很快，國家針對這一個項目頒布了一條條減免政策，力求減輕普通民眾的壓力。同時，國家也嚴重聲明：每個人的身體只能做一次這樣的手術。這個技術不可能讓人們做到長生不老。
但不管怎麽說，此時此刻，癌癥再也不是壓在人民頭上的一座大山了。不少人看著自己的親人推向了手術室再推了出來，看著自己的親人臉上不再是痛苦和折磨，不由地有些喜極而泣。
盛夏六月，一年才過了一半，但他們心中對於此次的諾貝爾物理醫學獎有了一次準確的答案。
他們迫不及待地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時間到了九月時，在所有學生都興沖沖地到了學校的時候，一則信息瞬間竄到了熱搜二十三名的位置。
只因為一個人，霍德斯先生，著名的物理學家和宇宙學家。他的身體狀況不大好，據說現在只有腦袋在運轉，身體的其他部位很難動一下。有人說，他是被上帝妒忌的天才。
而如今，他又提出了一個理論。這個理論秉持著霍德斯的一貫思想。但這個理論較之以前又有些不同，因為這是霍德斯自己親手寫下來的。
並不是說，他突然神經正常，恢覆健康了。而是他戴上了全息頭盔，Y國在時隔十年之後，終於做了一次新的嘗試。他們讓霍德斯戴上了全息頭盔。霍德斯很好地適應了其中的環境，幾乎每天都會進來逛一逛，體會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而在昨天，他親手寫下了這個理論，並開口為前來觀摩的其他研究者進行講解。他的這段視頻被發到了網上，瘋一般地傳遍了全世界。人們看著霍德斯神氣十足、意氣風發地講解著自己的理念。雖然他說的內容十足的深奧，但人們不難發現，他眼中的滿足。
脫離肉|體的束縛，他的靈魂自由而飽滿。
他在視頻的末尾說道，他之所以有這個想法，是因為他有一日來到全息的大街上，跟一個小攤販交流，聊的內容極為普通日常，但卻讓他豁然開朗。
他說：“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不能簡單地稱它為全息游戲，也不能說是全息世界。應該換一個詞，比如，人類的第二世界。”
轟的一聲，幾乎整個人類世界都炸了開來。包括普通的學生、民眾，包括研究人員，他們的目光中充滿了不可置信。特別是後者，以前他們進入全息世界，只是為了更好地探索全息頭盔的構造，但現在，霍德斯告訴他們，真正的寶藏在這個世界裏。
裏程的全息頭盔又迎來了新一輪的暴動。但此刻，這樣的暴動引不起黎橙、趙嘉他們的註意。
他們正全力配合著各大醫院，幫助他們引進這項技術。全國的癌癥患者如此之多，他們的技術引進只能快不能慢。同一時間，國外公司聞風而動，他們立刻派人與裏程接觸，給出了極大的誠意。
癌癥不僅是Z國的難題，還是全世界的夢魘。
裏程同意了協商，他們很快與國外公司的代表敲定了相關的細節。當兩只不同顏色的手交握在一起時，那些代表明顯松了一口氣。
幸好，裏程沒有開醫院。
不然，裏程的醫院就會像它的旗艦店一樣，開遍世界各處。到時候，他們完全可以想象人們臉上趨之若鶩瘋狂著迷的神情。
有時候，他們甚至會產生一個荒誕的念頭，那就是只要裏程想，各行各業，它就會是龍頭。
全世界的醫院改革，引起了全人類的關註。很快，除Z國外，兩百多個國家，第一批手術全都完成。
並不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但也高達百分之七八十。當所有的數據全都匯聚總結在一起時，不少人喜極而泣。
這是全世界的幸事！
直至十二月二十幾日，諾貝爾頒獎典禮舉行之際，全世界大概有三十幾萬的病人接受了器臟移植，並且接受狀態良好。幾乎每個小時，全世界都會有2-3個病人，在進行手術。
當之無愧，裏程拿到了諾貝爾醫學獎，它將這個技術項目稱之為上帝的愧疚，給予了高度的評價。這是裏程第一次從一個成熟的、權威性很高的機構口中獲得盛譽。
但卻又理所當然。
這次，全世界的閃光燈都對著黎橙和沈臨城兩人的方向猛地一拍。上一次，他們參加這種世界級的大獎賽還是十多年前。因此，當裏程全面爆發的那五年，所有的媒體找遍了他們的照片，突然發現，他們倆穿正裝的次數並不多。為數幾次，還是參加比賽或者出席頒獎典禮的時候。而那個時候，他們初出茅廬，幾乎沒有引起任何媒體的註意。因此，照片也就這麽寥寥幾張。光線、角度都拍得不是很好。
唯有幾張清晰度不錯的照片，還是圖靈獎的時候拍的。這幾張照片，早在這十年被用爛了，幾乎每提到裏程一次，這幾張照片就會輪番出現一次。到現在，媒體記者們再放黎橙的照片，就頗為心虛。他們想要趁此機會，多拍幾張照片。
萬一，人家又再一次來個十年出現怎麽辦。
這次，在閃光燈下，在全世界人民的目光之中，黎橙和沈臨城攜手站了起來，走到了諾獎的頒獎典禮上。
今年冬天，黎橙、沈臨城終於獲得了他們人生中的第一個諾獎，相信也不是最後一個。
全場掌聲雷動，在所有人祝福的目光中，沈臨城的身體微微前傾，朝著全世界的人民說了一句：
“這枚獎章是我們兩人婚禮的最好禮物，感謝所有。”
番外 裏程時代3（嚴禁盜文）
此話一出, 全場嘩然。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看向了黎橙, 就連攝像師手中的鏡頭都對準了她。而她依舊盈盈地笑著, 目光平靜而又坦然地與眾人對視。
在場所有媒體記者們低頭瘋狂地在紙上記錄著什麽, 同時, 雙手不由地在手機鍵盤上敲打著什麽, 頁面每過幾秒都在變化。他們有滿腔地疑問, 想要詢問，但顯然，這個場合並不合適。
因此, 直至諾貝爾獎全部頒發完畢，眾人散場之時，大半個記者圈都高舉著話筒, 一道又一道的問題朝著黎橙和沈臨城兩人拋了出來。
“恭喜黎橙小姐和沈臨城先生獲得本屆諾貝爾物理醫學獎, 請問有什麽話想對關註你們的粉絲朋友說的嗎？”
“請問黎橙小姐和沈臨城先生，裏程有沒有可能拿到諾貝爾獎滿貫？”
“我聽說, 黎橙小姐最初想要打造一個人體器官商店, 但最後選擇了這樣一種方式和全世界合作, 請問是什麽原因促使你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一串又一串的問題竄入黎橙和沈臨城兩人的耳內, 中英文交雜糅合在了一起。沈臨城將黎橙護在了身後, 將話筒全部攏在了自己的面前, 紳士而禮貌地回答了他們所有的問題。黎橙躲在他的身後，看到沈臨城的眉眼微微上揚，便知道對方的心情很好。
想來, 是聽到這麽多人問了這麽多個問題, 卻從來沒有一個人將他們的名字分開而感到高興。想到這裏，黎橙悄悄地伸出小拇指，輕輕地勾住了沈臨城的衣角。
就在同一時間，沈臨城的眉眼閃過了一道笑意。
很快，一些常規性的問題都被回答完畢。記者朋友們互相看了看，隨後戳了戳最前面的一個黃皮膚記者，很明顯，那是一個Z國人。那名記者怔了怔，隨後立刻反應了過來，她話鋒一轉，問道：
“沈臨城先生您好，我是京都報記者。您在今晚的諾獎中提到，說諾獎的獎章就是送給您和黎橙小姐，也就是您的太太最好的生日禮物。請問，是什麽原因，讓您打算再辦一次婚禮呢？”
是的，再辦一次，那名記者緊張地握住了自己手中的話筒。她剛剛查到，黎橙和沈臨城其實在七年前就曾辦過一次婚禮。那天裏程的趙嘉和林雅都請假沒來公司，同時，一些學術界的大佬，如楊成、吳有才等，都有爆料出現在了婚宴現場。那是一場極為私|密的婚宴，但前去參加的人身份卻一點都不普通。
但再怎樣想，那名京都報的記者都相信，那絕對會是一場斥資巨大且又完美夢幻的婚禮，絕對是現在所有女士夢寐以求卻又求而不得的婚禮。
那麽，既然如此，為什麽要再辦一場呢？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沈臨城的回答，就連黎橙也歪著頭看向對方。事實上，就連她，在那句話之前，也不曾知曉，沈臨城有這個打算。
站在黎橙這個角度，她能很清楚地看到沈臨城的嘴角輕輕地勾了一下，帶著點得意的味道。顯然，他一直都在等待著這個回答。
他難得的正視了面前的鏡頭，全神貫註而又莊嚴無比地說道：“因為，我發現，我比七年前的自己更愛我的妻子了。”
當這句話一出來的時候，全場靜默了下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對方會以這樣一種嚴肅而又莊重的語氣說這麽甜膩膩的話。而顯然，這樣一句簡簡單單的話並不能讓沈臨城感到滿足。
他又開口說道：“按照科學的說法，人體細胞會新陳代謝，每三個月會替換一次，隨著舊細胞的死去，新細胞華麗誕生。由於不同細胞代謝的時間和間隔的不同，將一身細胞全部換掉。需要七年。也因此，我需要每七年和我的妻子舉辦一次婚禮，告訴她，我很愛她。”
包括記者包括看直播的網友們，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有一個人能拿這七年細胞更換的理論來告白的，更別說，還以此為理由，堂而皇之地告訴世人，這就是他們第二次舉辦婚禮的理由。他們還會有第三次、第四次……直到暮年死後。
但，莫名地，他們又覺得有些感動和溫馨。
隨意截取直播視頻上的彈幕，都能看到網友們興奮的言論。
【啊啊啊啊啊，蘇炸了！因為七年之後，我和我的妻子是全新的兩個人，所以他們合該在舉辦一次婚禮！】
【衷心祝福他們兩個人有十多次婚禮可以舉辦，我的天，又相信愛情了！】
【嫁人該嫁沈臨城，娶人當娶黎橙哇！真羨慕這樣愛情。】
【在圖靈獎的頒獎儀式上簽手，以諾獎的物理醫學獎的獎章作為新婚七年紀念物，這設定吊炸天！我覺得自己都快哭了。】
【見識過這樣的愛情後，我發現我可能要嫁不出去了。突然感覺我的男朋友好沒有誠意啊！】
京都報的記者顯然也知道，深挖一下，這又會是一篇大新聞。因此，她將手中的話筒湊得更前了，她問道：
“我們都知道，沈臨城先生和黎橙小姐的第一場婚禮是不對外開放參觀的，那麽第二次婚禮的形式也是如此嗎？”
剛剛，她的前輩告訴她，七年前，黎橙和沈臨城的婚禮，沒有任何一個記者得到邀請函。只是，在事後，一些重量級別的報刊記者的辦公桌上放了幾樣精致的、價格不菲的禮物聊表謝意。
如果這次也是如此，那麽相信，又是一場外界無人知曉的婚禮。
聽到這個問題，沈臨城輕輕地挑了一下眉毛，他說：“當然不會。這次，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沈臨城愛黎橙。”
這句宣言美好而壯闊，但沈臨城說到就做到。
1月21日，沈臨城和黎橙第二次婚禮舉辦的當天，一些知名的記者們都受受邀來到了婚禮現場。而全球其他網友，則通過全息頭盔、全息倉，身臨其境地來到了現場。當天早上六點，婚禮還未開始，就有幾十億的網友擠入全息世界內，準備圍觀此次婚禮。
然後，他們看到了他們此生都難以想象的壯闊場景。
星球離他們離得很近，僅憑他們的肉眼就能看到上面的花紋和斑點。他們吃飯的桌子是宇宙懸浮的隕石，但意外地平整和舒適，似乎是考慮到他們這些圍觀的網友，在不遠處，還擺放著長長的椅子。人們一眼就看出，那是虛擬的物品。在婚禮現場中，這些都是不存在的。唯有頭頂的星空和腳踏的宇宙，才是真實永恒的。
當沈臨城攜著黎橙走進現場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們看到漫天遍野的流星雨從天邊劃過，擦過黎橙的身子，來到了他們的面前，又向遠處飛去。就像一群歡呼鼓舞的小精靈，在這特殊的日子，用自己的方式為這對璧人慶祝著。
太陽在遠處旋轉，散發著淡淡的金輝。星星火火隨著太陽的轉動，來到了他們的腳下，變成了一道金黃色的毯子，點亮了他們前進的道路。人們恍惚間覺得，這對夫婦，他們通向的方向神秘而又美好。
沈臨城輕輕握住了黎橙的腰，彎下|身微微湊近，在人群的歡呼聲中，朝著黎橙輕聲說著一個小秘密：“你知道，我是你第幾個粉絲嗎？”
“第21個。”
“21個。”
兩道聲音同時響了起來。黎橙和沈臨城互相對視了一眼，默契十足地笑了。今天的沈臨城，目光格外地溫柔，就連棱角也顯得柔和了許多。他抵住黎橙的額頭，說道：“我覺得，是註定的。”
“註定的，我要和你在一起，無論榮華還是富貴，無論挫折還是磨難，我們都要一起度過。”
“註定的，我們的名字要緊密地相連在一起。無論後人對我們是褒還是貶，是誇讚還是批判，他們註定都要將我們的名字念在一起，在唇齒間相互纏繞、親吻、嬉戲。”
“註定的，我們生前還是生後，都緊密相連永不分開。”
“這些註定，讓我頗為歡喜、高興、愉悅，就連嘴角，在夜裏都會上翹。”
“我很高興。”他說。
他難得說這些話，句句都是情話。黎橙感受到額間的溫度，她眉眼盈盈，裏面仿佛撒碎了星辰。
她說：“我也很高興。”
番外 裏程時代4（嚴禁盜文）
約翰·凱勒是Z國華大的大一新生。他們的教授在他們剛進學校的第一課就布置了一個作業, 就是讓他們去了解裏程。
那名教授的原話是這樣的：“我曾經在裏程科技工作中, 我想, 如果不是因為私人原因, 我絕對不會離開裏程。那裏誕生碩果、鋪滿智慧。就連樓梯和走廊, 都散發著成功的香甜氣。我很喜歡那裏。因此, 在選擇到這裏教書時, 我就想過，要讓你們了解裏程，每分每秒都在為進裏程而奮鬥。”
當教授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包括約翰·凱勒在內的數百人都下意識地撇了撇嘴，認為這是一個極其無聊的作業。原因無他，他們似乎隨時隨地都能看到裏程這兩個字。
家門外的懸浮汽車站、隨處可見的清潔機器人、手裏捧著的全息手機和電腦, 再到每日學校的教科書理論知識和作業等, 都能看到裏程這兩個字。它早已印刻在他們的骨髓之間，與他們同生長共呼吸, 就像是朋友、夥伴, 他們的耳邊, 早就聽聞過裏程的眾多事跡, 從上帝的愧疚, 再到世紀愛情。每一個故事, 他們都能倒背如流。
甚至，為了紀念黎橙和沈臨城兩人，裏程科技在最近還推出了“上帝系列”這一些醫療服務, 幫助人們近十年來新癥傷痛。但這些, 約翰·凱勒他們都聽膩了，甚至隱隱還產生出了反感的心態。
教授似乎看出了底下學生們的心思，他只是神秘地笑笑，然後播放了一段視頻。這個視頻，與他們的世界完全不同，就如同另一個荒蕪的、等待開辟的天地。
在這片土地裏，人類開著最原始的車，因各種各樣的原因，發生失誤造成車禍。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在這裏喪生。
在這片土地裏，神經癱瘓的患者只能呆呆地坐在輪椅上，他們無法移動自己的一根手指頭，除了他們的思維在流轉，心臟在跳動，便沒有任何一點痕跡能夠證明他們還活著。
在這片土地裏，癌癥晚期的患者沒有了頭發，面色和嘴唇都是空洞的白色，他們的目光望向窗外，神情冷漠而又暗藏著歇斯底裏的瘋狂，他們在等待著自己生命的終結。
視頻一幀又一幀地過去了，配合著略顯傷感的音樂。他們可以想象到，在這片土地上發生的一切悲歡離合。
約翰·凱勒甚至可以聽到他前面和後面的女生發出了啜泣的聲音，就連身旁的男生，都不由地揉了揉眼眶。仔細看，就能發現，他們的眼眶變紅了。
約翰·凱勒：“……”
他覺得頗為不可思議，他甚至GET不到淚點。絕對的理智，告訴他，視頻中的一切絕對不可能在現在發生。
車禍，有無人駕駛的汽車，以及一個個被鋪設好的軌道和行程。
無法行動，百年之前有全息頭盔和全息倉，現在更高級了，還有隨身芯片可以達到全息頭盔和全息倉的類似效果。
癌癥病痛，有器官移植。現在科技進步了，人們可以將自己的基因倒入儀器當中，排除病變細胞，這也就意味著，每個出生在這個時代的人，有一次機會換取健康的器臟，迎來重生。現在，政府政策改革，報銷醫藥費，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可以免費進行該項手術。
這樣想著，約翰·凱勒百無聊賴地轉動著筆，記錄下教授布置的第一項作業——了解裏程，熟知它的百年歷史。
寫到百年的時候，約翰·凱勒停頓了一下。這是他唯一覺得裏程偉大的一個地方。在百年之前，全球有許多歷經百年而風雨不倒的企業。那個時候，全球前百強的企業，幾乎都是百年以上，有些甚至已經有了幾百年的歷史了。
但縱觀近一百年，有許多企業因適應不了時代的潮流，而紛紛破產倒閉，也有無數的新興企業崛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搜刮走一大部分的市場。如果說百年之前，百年企業比比皆是，那麽現在，可以說是一只手能夠數的過來。而在這些企業當中，能夠讓他們耳熟能詳的，就只有裏程這個企業。
他用筆迅速地在上面劃了一個圈，準備用這個角度去寫裏程的百年史。至於那些誇讚吹捧的話，約翰·凱勒想，他怕是死都不會寫出一個字來。
下課鈴聲響起了，教授關掉了全息電腦，離開了教室。緊接著，臺下的學生開始躁動了起來。即便現在已經是下課時間了，但他們依舊沈浸在上課的內容中，低聲討論著，學術氛圍濃厚。
約翰·凱勒關上了本子，將他夾在自己的胳膊底下，站了起來，準備回寢室。他準備回去睡一覺，在做這個作業。然而，一個胳膊夾住了腦袋，剛剛坐在他旁邊，眼眶微紅的男生沙啞著聲音，朝約翰·凱勒說道：“嗨，約翰，我覺得教授布置這個作業實在太有意義了。你看，這是我剛剛查的，原來無人駕駛技術的改進、全息以及器官制造，都是裏程九十多年前的科技，這是不是很不可思議。”
似乎看到約翰·凱勒很不服氣，他將全息手機懸浮的屏幕放大再放大，大到約翰·凱勒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疼。
他將那個胳膊從自己的脖子上甩了下來。但此刻，被這麽一打岔，他便不準備回寢室了。他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屏幕，將上面的每一個字揉碎掰開，仔細讀著。最後，約翰·凱勒不得不承認，他剛剛腦海裏想到的所有東西，都是裏程的科學技術。
他舔了舔唇，心臟跳動地飛快，喉嚨間似乎有什麽話語想要噴薄而出，但最終，只能幻化成一個字，那就是：
“艹”
這實在太牛逼了，連現在的小說都不敢這樣寫。他以極快的速度掃了一眼網頁，看到進度條只稍微前進了一點。他立刻伸手拍了拍身旁男生的肩膀，說道：“我回寢室做作業了。”
下一秒，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教室門外。
約翰·凱勒在飛速狂奔，他聰慧的大腦將剛剛他所看到的消息都回放了一遍，心中又忍不住默念了無數個艹字。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教授要在他們大學的第一堂課，就布置這樣一個作業。
因為，沒有哪一個學生能夠拒絕這樣的誘惑。至少，約翰·凱勒覺得，此刻他心中所有澎湃的熱血和勇氣都被這短短的幾行字鼓舞了起來。
他回到了寢室，關上了門，上了床。將全息電腦和手機同時打開，其中手機用以做作業，而電腦用以查資料。
每看到一行字，他都會用自己的語言在手機上記錄一下。連續十幾個小時，他總算將裏程近百年的科技發展成果都記錄了下來。
越寫，他便越心驚。
約翰·凱勒立刻進行了橫向對比，他發現，同樣是百年企業，無論是百年前還是百年後，這些百年企業都會面臨一個問題，那便是更新換代。他們的產品走入低迷狀態，公司面臨破產的威脅，因此，他們需要更換決策人，有一個不一樣的領導人引領他們邁向新的征途。
但裏程的百年歷史卻從來沒有面臨這樣的狀況。他們通常更新換代的原因是，上一代的決策人老了，就將工作交給下一代，而自己則去休閑放松。在裏程賺的錢，足夠他們後半輩子生活無憂、家庭安康。而下一代決策人，往往會以超乎想象的速度適應周圍的環境，在裏程還來不及動蕩的時候，穩住局面，然後一直延續下去。
無論是幽默健談還是嚴肅認真的領導風格，裏程都能適應他，然後成為更好的自己。
而從縱向對比，約翰·凱勒便更能發現裏程的優勢。它能夠以超前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例如，百年前的全息電腦、手機，器官移植技術等，直到今天，依舊能夠適用並且永不落伍。反觀近百年成立的科技公司，他們的產品淘汰速度實在太快了，幾乎每一個季度都要換一個主打產品。
越對比，約翰·凱勒便覺得越興奮。他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了起來，雙手敲擊著鍵盤，發出噠噠的聲音。很快，手機的三頁紙上，都寫滿了他的全部感想。
按道理來說，往常的他，到這一步就該止步了。這三頁紙的內容，足夠他應付教授的這項作業。但現在，這三頁紙對於約翰·凱勒來說，才剛剛開始。
他將剛剛總結的東西進行分類，匯總了裏程各項科學技術所誕生的時間，最終繪制出了一個時間線。隨後，他打開了視頻。
剛剛的一切，都是文字材料。文字是最真實的，它能夠客觀反映一系列的問題。但視頻語音等材料，也是最富有渲染力的。
約翰·凱勒點開了搜索網頁中的第一個視頻。那是黎橙百年前，為慶祝十周年紀念日時，所錄的視頻。視頻當中，一個個傳說中、只被文字記載的人物露出了他們的真容。約翰·凱勒甚至還看到了好幾十張科學書上出現過的面容。
他們或多或少都在裏程工作過一段時間。見此，約翰·凱勒終於知道，為什麽自家教授說起在裏程工作過的事情後，臉上露出的居然是一種與有榮焉的神情。
因為，能在裏程裏面工作，這本身就是對自己實力的證明和肯定。
突地，他瞳孔微縮，眼睛停留在了視頻中的一個女人身上。約翰·凱勒覺得，這個女人的眼睛是如此的漂亮，亮如星辰，卻也極為高傲。
因為她說道：“我之前和趙嘉說過，我想要讓我公司底下的每一個員工身上都背負榮譽和獎狀，毫不猶豫地前行，即使提出再如何瘋狂的想法，也不會被世人所質疑。因為當人們知道他來自哪裏時，總會相信，他的想法會實現。當然，如果他們身上背負的是類似諾獎這種榮譽的話，我會更高興。”
“而如今，這個榮譽基本實現得差不多了。我和所有的媒體記者朋友們都期待著，裏程能夠拿一次諾貝爾文學獎，然後拿一次諾獎的滿貫。所以，我覺得，百年之後的裏程，至少不能退步，要實現我的這個願望吧。”
“至於，百年後的第二個願望，我想，從我踏入科學這條征途後，這個願望一直都沒有變過。換算一下，那便是，人們所希望的，就是裏程之後所推出的產品。”
“裏程，滿足人類的所有願望。”
視頻中的女人篤定地說道。直至片尾的音樂響起，約翰·凱勒才恍惚回過神來，關閉了視頻。也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因為女人這一句話，而激起了無數個小疙瘩。
這個女人，不，這個女士，就是傳說中的黎橙嗎？
約翰·凱勒覺得，自己一見鐘情了，為這個視頻中的女士。有一些人，即便相隔百年，無法和她進行面對面的對話，但她的每一個舉動都會誘惑你探索更深的奧秘，每一句話都會激起你的豪情與壯志。這個念頭，在他腦海裏一轉，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快速在搜索欄裏輸入了幾個字，很快，就有一長串相關聯的消息跳了出來。
【裏程田快樂獲諾貝爾文學獎，裏程終於獲得諾獎大滿貫！】
一條條類似的標題跳進了約翰·凱勒的眼。他仔細地點開其中一條，看了起來，上面寫著，在三十年前，裏程的田快樂寫的一本書《站在另一個物種角度看世界》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自此，裏程奪得了諾獎的大滿貫。
見此，約翰·凱勒的心情突地一陣輕松。他的意識歡快地在全息手機的屏幕中輸入到：
“我無法用自己的語言來描述裏程以及黎橙。我覺得，他們同科學一樣神妙，在你知道它的一部分歷史時，你就已經掉到了它的陷阱內，甘願為它沈淪……”
“……我覺得，我該進入裏程看看，然後幻想，一百年後的裏程又會是什麽樣子。或許，百年之後，也會有一個教授給他的學生布置相同的任務。而他們會以我現在的目光審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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