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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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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

季旸很擔心她的身體, 隔天又強迫帶她去做了個詳細的體檢。

他有些後怕,這種狀況下,實在不適合有孕, 怪他失了分寸。

還好沒出什麽事,不然他萬死難辭其咎。

其實梁思憫也沒有那麽淡定,只是事情已經發生,糾結後怕都沒有用,往前看就好了。

她雖然之前說不想那麽早要小孩,但也沒有很排斥,如今真的有了, 她又覺得挺好的。

小孩兒啊……像季又又那種嗎?

奶奶的小團子,乖乖的。

或者像季旸小時候,小大人, 小正經, 他小時候其實挺招人喜歡的。

倒也不是性格, 就是聰明穩重, 別人家小孩。

……只是不招她喜歡。

但她即便挺討厭他,也必須承認他是個客觀意義上招人喜歡的孩子。

當然,最好還是不要像她了,她小時候可難管了, 精力又旺盛, 好奇心特別重, 爺爺說有時候很想揍她。

接下來兩個月的時間,梁思憫瞞得死死的, 也就不喝酒, 不飆車,不熬夜, 不參加轟趴……很簡單嘛!

醫生說前三個月的時候要格外小心,註意事項她都有聽。

特別幸運沒有孕反,於是吃嘛嘛香。

爺爺終於回來了一趟,他過年的時候滯留在某國,後來得知她去度蜜月了,也就不想那麽早回去了,轉道又去了別處,當地經濟水平不怎麽樣,他又深入到叢林裏,徹底失聯到上周,得知梁思憫出了車禍,直接包了一架直升機回來,一見面恨不得把梁思憫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左左右右每根汗毛都看一遍。

“爺爺,我沒事,我好好的呢!”梁思憫還蹦了兩下,把不遠處的季旸嚇得心臟病都快犯了。

盡管醫生說也不用過於緊張,但他總是莫名對梁思憫有一種過分的關註和在意,而他明知道這種關註是非必要的。

到最後他不得不去做心理咨詢,心理醫師說他可能是有點焦慮。

這是季旸第一次見梁友明,以前都是在新聞裏,他年輕的時候是個很有野心和魄力的企業家,樂觀開朗,十分健談,關於他的采訪都幽默風趣,跟他兒子和孫子那種嚴肅疏離的形象大相徑庭。

倒是梁思憫很像他。

他去國外已經二十多年了,曾經的中年人,如今已至暮年,滿頭銀發,但卻並沒有老年的神態,他穿一件飛行夾克,銀發後梳,精神矍鑠,尤其眼神,仍舊湛亮,氣勢壓人。

他把梁思憫打量完了,確認真的沒事,才側頭看了一眼季旸,爺爺的眼神有點駭人,比他年輕時候的風趣幽默,多了幾分威壓,仿佛帶著騰騰的殺氣。

季旸不自覺有些緊張,站直了身子,微微欠身:“爺爺。”

梁友明招招手,叫他往近處坐,問他做什麽的,今年多大了,家裏可還好,喜歡吃什麽……

全是一些細枝末節的喜好問題,他卻如臨大敵,一字一句都要在腦海裏斟酌,不敢慢待半分。

直到梁思憫往爺爺旁邊一坐,抱住老人家胳膊:“爺爺你幹嘛,你嚇到他了。”

梁友明那張嚴肅的臉上,這才露出一個笑容,仿佛冰雪融化,焦灼的空氣似乎都松動幾分,季旸這才得以順暢呼吸。

梁友明歪著頭看梁思憫:“我就跟他聊聊天,看你那護犢子的樣兒。”

梁思憫撇嘴:“您那是聊天嘛!”

就連季旸都忍不住扯了下唇角,他老婆還是很愛他的。

這會兒在梁家,等著中午一起吃飯,今天人都到了,梁思諶把雲舒都叫回來了。

自從年初出事後,梁思諶仿佛突發惡疾,進攻攻勢猛烈,害得雲舒天天躲著他,但沒辦法,梁家夫婦算是她第二個父母了,一直對她很好,她也很感激,逢年過節,只要叔叔阿姨方便,她一定會回來看望的,有事更不用提了。

梁思諶也就拿捏她這一點,動不動就扯爸媽的大旗。

“卑鄙,無恥,不要臉。”梁思憫前一陣給了他三個鏗鏘的評價詞。

大了人家那麽多,一肚子壞水,全用人家身上了。

梁思諶那時垂眸:“她要是一點意思都沒有,我不會窮追不舍的。”

但她分明對他是有感覺的。

這回爺爺回來,說是家宴,梁思諶就叫雲舒也回來見見爺爺。

寒暄完,梁友明展示給小輩們準備的禮物,雲舒沒想到,自己也有份兒,她幾乎沒有見過梁家爺爺,而爺爺記得給她帶禮物,分明是叔叔阿姨還有兄妹時常提起她,表達對她的重視。

一直到中午開飯,飯桌上,雲舒低著頭,鼻頭仍舊紅紅的,母親離世後,她一直很堅強,可這會兒很難不動容。

梁思諶滿心都是雲舒,目光一直在人家身上,時不時還夾菜過去,十分的明目張膽,連梁家父母都有些過意不去,時不時瞪他一下,警告他收斂點。

他們對雲舒一直當半個自己孩子養,如果親上加親也未嘗不可,但兩個人也有些擔憂,雲舒會迫於恩情去考慮梁思諶,一直不讚同梁思諶步步緊逼。

但梁思諶這個人大約平時正人君子裝久了,在這件事上,難得的強硬,很有變態的潛質。

梁思憫甚至剛剛那會兒偷偷抓了雲舒的手說:“別怕他,不喜歡就狠狠拒絕他,他長這麽大沒吃過苦,吃點愛情的苦怎麽了,他要是敢欺負你,我就告訴爸媽,把他腿打折。”

還正好被梁思諶聽見,他還沒被打斷腿,先把她小時候地成長錄像發給了季旸,還專挑一些讓她社死的。

比如跑太快摔了個屁股墩,一腳踩在泥地裏,去花園剪花被蜜蜂蟄到眼睛腫了一大片……

季旸看得津津有味,父母和爺爺也難得懷念過去,直接投影在大屏幕上,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追憶她的童年。

梁思憫抗爭無果,坐在外頭露臺上,十分地想死。

她小時候真的好活潑,怎麽能那麽活潑呢?

她感覺自己大概是有點多動癥的。

這會兒吃著飯,她還沒緩過來,含淚吃了兩大碗,化悲憤為食欲。

“你最近食欲見長。”母親見她一碗飯見了底,舀了一勺牛腩在她碗裏。

梁思憫也默默吃了,理不直氣也壯:“也沒有吧,媽媽做的飯好吃。”

周邵紅女士今年卸任了董事的職位,離開中昇打算逐夢她的金融事業,最近賦閑在家研究廚藝,周女士不愧是高材生,學什麽都快,廚藝確實突飛猛進。

周邵紅絲毫不吃她的馬屁:“多吃點,你以前太瘦了,現在剛剛好,圓潤些健康又好看。”

爸媽眼裏胖和瘦……

哽咽,梁思憫真的有點吃不下了。

梁友明是中餐胃,在國外也一直請的中餐廚師,但畢竟還是有微妙的不同,今天吃家宴,胃口十分好。

整張餐桌上,唯一胃口欠缺的是季旸,他非常努力地控制了,盡量不去碰一些食物,但他最後還是不可避免地……

他突然捂住嘴,臉色蒼白,起身往衛生間去。

梁父梁母擡眸,擔心道:“旸旸這是怎麽了?吃壞肚子了?”

前幾天去西郊,季家奶奶也是這麽問的,季旸面不改色說:“可能早上吃的東西不幹凈。”

季奶奶蹙眉:“多大的人了還亂吃東西,要是家裏廚師不行,就換一個,對身體要上些心。”

餐後甜點吃了兩口,他又是反胃,季家父母也過來關懷,問他有事沒事,一直犯惡心也不行啊,要不要去jsg看看醫生。

他裝作若無其事,笑了笑:“我一大男人,能有什麽事,過會兒就沒事了。”

梁思憫見他忍得難受,早早地鬧著要走,把他帶出去了。

就連林逸舟都偷偷打小報告,說季總最近似乎總是反胃,臉色也不大好,吃得也很少,公司還有人害怕季總得什麽絕癥。

今天回了這裏,難免又是一場盤問。

沒多會兒,季旸就回來了,他落座,微微頷首,說了句:“抱歉。”

周邵紅剛叫人泡了檸檬水,這會兒遞給他:“怎麽了,飯菜不合胃口,還是生病了?”

“可能早上……”

可能早上吃壞肚子了,或許是身體不太舒服,也可能是最近工作壓力大……這些借口他翻來覆去用,梁思憫突然都有點不忍。

剛查出來懷孕的時候,她其實就是有點難為情,但也沒有真想瞞這麽死,他這種答應了她就算天塌下來都要死守秘密的性格,真的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懷孕了,他……孕吐。”梁思憫深吸一口氣,打斷他,說出了口。

一圈人都在看她,滿臉都在寫著你又發什麽瘋,說什麽胡話,開什麽玩笑。

盯了她半天,發現她不是開玩笑,才逐漸露出幾分愕然。

梁思諶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嗯?誰孕吐?”

季旸閉了閉眼,露出幾分無奈,苦笑著解釋:“醫生說我可能過於緊張,有點焦慮。”

然後梁思憫運氣不錯沒孕反,他孕反得好像那孩子在他肚子裏似的。

所有人一時之間都沈默了,突然不知道說什麽,感覺到一絲微妙的荒謬,這倆孩子從結婚起就沒正常過,一天天的凈是一些叫人難以理解的東西。

最後是雲舒說了句:“是會這樣的。”

梁思諶沒忍住笑出了聲。

周邵紅緊張問了句梁思憫:“什麽時候的事,怎麽不說,多久了?”

梁思憫裝傻充楞:“就……兩三個月嘛!不都說前三個月重要,我這不是想著過了安全期再說。”

家裏人全都狐疑看她,她這種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人,還有這種細膩的心思呢?

梁思憫生怕他們再追問,一疊聲說了許多廢話,好不容易才把人糊弄過去。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飯,爺爺不願意久留,得知都沒事,又匆匆踏上了行程,大概是這個地方多待一秒都會讓他想起舊事,他願意回來已經很難得了。

梁思憫和季旸送走爺爺,沒待多久就也回家了。

季旸最近把辦公地點挪回了家,剛到家,林逸舟就已經等候在門口了,結果下車季旸就匆匆進了客廳,臉色蒼白,蹲在衛生間幹嘔。

梁思憫把林逸舟領進家門,兩手一攤表示無奈。

林逸舟還是沒忍住,提議:“我要不還是安排季總再去檢查一下?”

梁思憫現在已經絲毫不想瞞了,她嘆口氣:“沒事,過一陣就好了,頂多吐到孩子生下來……吧。”

應該也不至於,不都說孕反也就頭幾個月。

林逸舟腦補了季總懷孕的樣子,扯著唇角假笑兩下:“呵呵,夫人您真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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