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這是愛

關燈
這是愛

顧宇珩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酒店的某張床上, 他低罵了聲“操”,然後興致全無,霍然起身。

衣著性感的美女支起手臂, 眸中波光瀲灩:“顧少怎麽這樣~”

顧宇珩在她大腿上拍了下:“下回再說,我今天有事。”

女人水蛇一般的腰折起來,往他身上一纏:“顧少別走,什麽事啊就不能明天再說。”

“別鬧。”顧宇珩說著,套上了襯衣。

“人家不許你走。”她像往常一樣撒著嬌。

或許是沒眼力見兒的勁跟湯茵那蠢貨太像了,顧宇珩最後的耐心都告罄,忽然變了臉, 一下子把人甩出去:“你踏馬聽不懂人話?操。”

下樓的時候,顧宇珩給湯茵打了十幾個電話,沒人接, 他對著空氣揮一拳, 怒火中燒。

說的話都說給鬼聽了, 他就知道她不服氣, 自個兒蠢,就覺得別人都蠢。

梁思憫是什麽人,她又是個什麽東西。

他真是後悔沒讓她多吃點苦頭。

這兩天新聞鬧得兇,財經頻道都快被中昇霸屏了。

各種分析齊上陣, 全是唱衰的。

這節骨眼上, 季旸和梁思憫又上疑似感情破裂的新聞。

明達的公關也不是吃幹飯的, 這事兒沒壓下來,總不會是錢沒到位, 沒人推波助瀾怎麽可能。

梁思憫都這份兒上, 還能悠哉悠哉去參加同學會,湯茵也敢真去看笑話。

誰看誰的笑話還不一定。

“聿哥, 你能不能幫我個忙,讓湯茵接個電話。”顧宇珩最後只能求助沈明聿。

沈明聿的態度很明確:“不是我不想救你,你妹這會兒跟梁思憫已經掐上了,這事兒從現在起只能聽天由命了。我以前替你擋過,季旸看過你一回面子,看過我一回面子,他這人念舊情,這事兒以前還好說,但現在梁思憫是他老婆,你這麽打他一回又一回的臉,我已經救不了你了。”

顧宇珩抱頭,露出幾分痛苦的神色:“聿哥,那梁家……他倆關系真那麽好嗎?”

其實他也覺得梁思憫和季旸的關系沒那麽牢靠。

沈明聿擰了下眉,算了,一蠢蠢一窩,沒救。

只是最後還是沒忍住提點一句:“之前說梁思憫在美國到處撒錢,胡鬧,梁思諶最後不得不去陪讀才壓得住,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要是你不聽話,你爸把你卡停了,你能活幾天?為什麽梁家就管不住梁思憫?”

溺愛是一方面,但再溺愛也該有個度。

顧宇珩沒反應過來:“為……什麽?”

其實也不怪他,就連沈明聿也是前幾天才偶然聽季旸提一句,說梁思憫買了個俱樂部,他調侃一句,你可真大方,季旸笑了笑:“跟我可沒關系,她自己有錢。”

他點點頭:“也是,梁家就這麽一個女兒。”

季旸露出幾分高深莫測的表情:“梁家可養不起她。”

沈明聿“啊?”了聲,覺得十分莫名其妙。

他鬼使神差托人查了一下,梁思憫名下關聯十幾家公司,這也還好,但再深一步,就能發現她名下的一個並不是很起眼的公司全資控股了一家跨國公司,而她通過這個公司間接控股了一家叫M&L的汽車制造公司,而M&L的創始人姓Miller。

梁思憫的奶奶,也姓米勒。

沈明聿仿佛被當頭一棒喝,他怎麽就沒想到,她在國外跟著爺爺長大,她壓根兒就不是爸媽帶大的孩子,她分割的也不一定只是父母的財產。

梁家對女兒和兒子的態度一向一視同仁,梁思諶甚至願意犧牲自己的時間在妹妹身邊陪讀兩年。

梁思憫學的又是商學,畢業卻絲毫不插手家裏公司的事兒,他們這些人早就習慣了梁思憫飛揚跋扈跳脫張揚,總是默認她不學無術,就從來沒意識到這點微妙的不對勁。

就連顧宇珩骨子裏怕是也不太看得起梁思憫,沒真把她當回事,也就沒真的狠狠教訓過湯茵。

不然湯茵也不敢這時候了還在這兒洋洋得意,以為自己終於能看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局面了。

顧宇珩大概也覺得,大不了就是女人間互相扯頭花,怕不是心裏在想,旸哥還能真跟小姑娘們計較?

沈明聿嘆了口氣,懶得再管這事,其實說什麽季旸生不生氣,單是梁思憫就不是省油的燈,這麽多年她沒真的怎麽著湯茵,難不成是怕了她?只是那點小女生的嫉妒和詆毀對她來說不疼不癢,她擁有的太多了,所以其實大多數時候都很豁達。

她那錙銖必較睚眥必報的勁兒,全使在季旸身上了。

其實說到底,也就季旸能讓她看進眼裏,在座的任何一個人,她都不會在乎。

包廂裏,目光似乎集中在某幾個人身上,說話的也少。

說起來今兒個好奇宋婉青和梁思憫關系的也不少。

宋婉青上學那會兒,也算是個白月光一般的存在了。

後來跟季旸扯上關系,還不少人讚嘆郎才女貌。

前一陣子,她從英國回來,還惹得不少人唏噓,只是沒想到暗戳戳鬧了幾回心碎神傷,宋婉青後來被父母狠狠打了兩巴掌,順便關在家裏反省。

傳出來消息是說,季旸親自去給宋婉青的父母遞了話,大意就是如果他們不能給一個滿意的結果,那麽他就親自動手了。

原來都是宋婉青自導自演,從頭到尾季旸跟宋婉青都沒關系。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宋婉青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參加任何社交活動,估計也是覺得丟臉。沒想到今天竟然來參加同學聚會。

據說宋家還連夜給宋婉青安排婚事,只是宋婉青也不是個任人擺布的,火速搭上了一個男明星,倆人打的火熱,還被拍到熱吻的畫面,把婚事攪合黃了。

梁思憫和季旸鬧不和的新聞條目下頭沒多遠,就是宋婉青夜會一線男藝人的詞條。

今天這熱鬧,實在是有點大。

宋婉青從進來後就一直掛著禮貌溫和的微笑,就像娛樂報道裏說的那樣,再沒有比她更溫柔有氣質的人了。

但如果仔細看,會發現她眼底看向梁思憫的目光一片冰冷。

她來之前,只對湯茵說了一句話:“今天去了,還是不要惹那個人了,我們這種人,惹不起人家的。”

說完,又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似的,倒抽一口氣:“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像我這種爹媽都看不起的……啊,我不是說你爸媽看不起……唉,我這張嘴,對不起,真對不起,我真沒有那個意思。”

她像是特別愧疚,狠狠打了自己的嘴一巴掌。

湯茵臉色漲紅,半晌才說了句:“沒事”。

只是臉上仍舊火辣辣的,顧宇珩也這麽說她,說她蠢,說她丟顧家的人,說幸好她不姓顧,不然出去他都覺得丟人。

她的親哥哥,遇到事只會罵她。

梁思諶在妹妹不學好的時候,卻會放下手頭的事過去專心陪讀照顧妹妹。

梁思憫的命確實好,但她們這種人,怎麽就低一等了。

湯茵聽出來了宋婉青語氣裏的看不起,那種無意識透露出來的輕視才最可悲。

她確實是顧家的私生女,或許從某種意義上,顧太太是個寬宏大量的人,但再寬宏大量的人,都無法容忍自己的丈夫在外面養情人和孩子。

湯茵的生母是個職業很不體面的人,她算計顧總才算計來一個孩子,揣著豪門夢,鬧了一回又一回,最後發現這些有錢人都是心狠手黑,她根本連周旋的餘地都沒有。

估計是報應,患了癌,沒幾天可活的時候,她去求顧總,好歹是條人命,求他給孩子一口飯吃。

畢竟是自己骨肉,顧總不能眼看著孩子去死。

那時候湯茵才兩歲,什麽都不記得。

顧太太被氣得夠嗆,可到底什麽也做不了,那時候,顧太太一家都要仰著顧總的鼻息過活,再難堪,也要適可而止。

於是她妥協了,說自家妹妹一直要不來孩子,想收養一個,不如就給她養吧。

她最後妥協到,孩子至少不能進顧家。

於是這件事就這麽敲定了。

從小到大,湯茵沒受過委屈,可就是覺得爸媽乃至“姨媽”一家都不喜歡自己。

只表哥顧宇珩對她還算好。

沒多久,她這養母和養父離婚,養母一個人帶她,再然後養母也得了病去世。

她最後輾轉還是jsg進了顧家的門。

她進顧家門的時候沒多大,顧總很喜歡她,她“姨媽”顧太太卻好像很不喜歡她,但又對她表現出一種意外的體貼和關照。

她是後來才知道,顧太太是因為顧總耳提面命不許苛待她才對她和顏悅色的,大約還有是親妹妹養大的緣故,顧太太對她的感情太過於覆雜,連湯茵都能察覺到不對勁。

再後來,顧太太大約是妥協了,好像自己勸服了自己:只要對這個私生女好,把她當外甥女,就不會痛苦了。

湯茵很小的時候就敏銳地覺察到,金錢和利益真的是很好的東西,它牢牢地把人困住,可以讓人幹出完全違背自己本心的事。

同時她也痛恨金錢帶來的虛偽和算計。

因為即便她什麽都知道,知道顧總對她的喜愛高高在上,甚至帶著對她媽媽的看不起,一邊覺得她是他的女兒,一邊又看不上她身上某些淺薄和粗鄙的地方,覺得她身上另一半的基因十分骯臟。

也能感受到“姨媽”偶爾看向她的目光帶著鄙夷和刻薄。

那些人給了她體面和優渥的條件,但金錢像一把枷鎖牢牢鎖住她,她什麽都不敢做,稍微表現出一點“不懂事”“不體面”“不聰明”,就要被鎖在家裏關禁閉。

真是可笑。

她上學時候就很討厭梁思憫,現在更討厭了。

她看起來一點都不懂事禮貌乖巧,但沒有人苛責她,沒有人要求她,沒有人會因為她不夠妥帖而如臨大敵,像是天要塌下來了。

為什麽……她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甚至還有一個近乎完美的聯姻對象。

唯一讓人痛快一點的是,季家越來越輝煌,伴隨著的,是中昇的墜落。

或許是太了解顧太太的處境,湯茵推己及人,對梁思憫都忍不住產生了一絲憐憫,她那麽高傲的一個人,以後要看著別人臉色過活,不知道會不會崩潰。

“沒事,大家都是老同學,你要是實在有什麽困難,大家也可以幫幫你。”湯茵看梁思憫垂下頭顱,露出悵然若失的表情,終於露出一絲微笑,說的懇切。

但實在是風涼,梁家的事兒誰都知道和大勢所趨,就連季家都沒辦法力挽狂瀾,更何況他們這些人。

路寧的無語都快貼腦門上了,她太了解梁思憫了,她看她這表情就想笑,沒想到湯茵還真接茬,也不知道這腦子是怎麽長的,就算梁家沒落,梁思憫她也是季旸的老婆,哪怕季旸和梁思憫關系不好,那一天沒離婚,一天就是老婆,顧家的產業百分之八十都依賴明達,顧宇珩就差把季旸供起來了,得罪梁思憫到底有什麽好處?

她其實有點理解湯茵,私生女當然憋屈,但怨天尤人有什麽用,顧家對她還算和氣,她不抓緊時間給自己謀點利益,整天凈琢磨點沒用的。

但她倒是樂意看戲,每年的同學會都是一場大戲,今年這戲格外大,畢竟梁思憫從小就是個人群焦點,她什麽都不說往那兒一坐就是存在感最強的,這會兒演起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剛還一群人竊竊私語,說季旸和梁思憫結婚後關系一直不怎麽好,每次見這倆人,互相都沒給過對方好臉色。

不然怎麽會上新聞呢!

隨便一拍就是感情不和的鐵證。

所以大概這會兒看她也都是覺得唏噓可憐。

一個叫陶明凱的突然也開了口:“憫姐別這樣啊,看著怪叫人心疼的,季家的門不好進啊,況且你這現在……”他意味不明笑了笑,“憫姐你太強勢了,男人還是喜歡溫順體貼的。”

意思是你都這樣了,該放下身段就得放下身段。

路寧擡頭看了一眼,心道,這兄弟也很有勇氣,上學那會兒調戲梁思憫被梁思憫一腳揣到護欄上磕斷一根肋骨,都沒能讓他長記性。

梁思憫偏了偏頭,眼睛眨了好幾下,像是強忍淚意,又強撐笑意,話題突兀地一轉折:“路寧明年準備再開家分店,她拿下了法拉利的獨家授權售後,還有幾套改裝新方案很頂,你們誰有需要,記得找她。”

這架勢,實在是很像憋著委屈無處訴說,只能強行轉移話題來緩解悲痛。

路寧不得不承認,梁思憫扮起來委屈,很有一種我見猶憐的勁兒。怪不得哭一鼻子,能訛季旸兩百萬,這誰看了不心軟。

一群人楞了幾下,然後紛紛有人響應:“害,多大點兒事,留個名片,我那輛蘭博真好想改一下。”

氣氛陡然有些沈重,像是梁思憫得了絕癥,臨終前就那麽幾點心願,大家都忍不住有點想替她完成了。

她張口又說:“杜若楓搞了部電影,大制作,挺好一項目,投資已經落實了兩個億了,不缺錢,不過你們誰有興趣可以跟一個。”

確實不缺錢了,但投資當然是多多益善。

梁思憫這麽說,給項目擡擡價。

也有點做人情的意思。

這種為別人好的態度,顯得有那麽點諂媚,大家挺受用,當下就有人說:“之前我爸公司評估過,我打一招呼吧!跟投五百萬。”

“才五百萬?你打發要飯呢!”

“咱能力不就到這兒了嗎?您請。”

幾個人一掰扯,差不多又多了兩個億的口頭承諾。

梁思憫估算著差不多了,準備眼淚抹一抹收手。

湯茵卻看大家突然真開始關心她,十分不爽,突然說了句:“梁大小姐對姐妹們真是上心,以後就算離婚了,也不愁去處了,隨便誰收留一下,日子照樣好過。”

沒人附和,都看鬼一樣看她,心道大家都暗戳戳看樂子,怎麽還有人頭這麽鐵的。

只湯茵從前一個小姐妹,忍不住跟了一句:“估計不太行,路小姐要跟著周總,杜小姐被杜老板看著……”

諷刺路寧和杜若楓也不過是掛件,沒人權,收留不了梁思憫。

別人說自己什麽,梁思憫是不大要緊的,但說路寧和杜若楓,她一百個不爽。

只是梁思憫剛要開口,路寧拉了她一下,路寧太了解梁思憫,但她不想讓周承琛變成話題,她和周承琛的關系沒有那麽惡劣,但也遠沒有梁思憫和季旸的關系這麽親密,經不起波折。

梁思憫忍了又忍,憋住了。

杜若楓和杜少霆的關系也不好對外人講。

湯茵看她啞口無言,頓時覺得痛快,又說一句:“梁小姐命一向好,沒有季總,也會有陶總,陳總,不愁行情啦!”

陶明凱剛還在調侃梁思憫,湯茵提陶總就是故意惡心梁思憫的,誰不知道陶明凱出了名的私生活混亂,上學那會兒就不安分,調戲梁思憫鬧得沸沸揚揚的。

陶明凱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身邊幾個人跟著笑起來,手肘戳了戳他,像是在說:艷福不淺吶。

這場面過於惡心,梁思憫卻沒理會陶明凱,只是擡頭看了一眼湯茵,扯了扯唇角,仿佛一點沒聽出她語氣裏的惡意,笑得純良無害:“湯小姐命也很好啊!我看顧少對你十分上心,既然不是湯太太親生的,說不定到時候可以親上加親?”

誰都知道這倆同父異母,只是顧家不認她,那明面上她只能姓湯。

湯茵早就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她私生女了。

但沒人明面上說,至少不敢當著她面說。

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侮辱。

“梁思憫你有病?我再怎麽著也不用你說,你自己又好到哪兒去。季旸真是瞎了眼才會答應跟你結婚,就你這爛脾氣,遲早跟你過不下去,你家都這樣了,也不見你收斂一點,等你什麽都沒有了,你以為自己真的魅力無窮?有你看不完臉色的時候。”湯茵情緒上頭,開始口無遮攔。

宋婉青嚇一跳,忙去扯她。

梁思憫卻突然覺得好笑,只是還沒開口,侍應生推了門,做了個請的手勢,季旸邁步走了進來,還沒進門就聽了一耳朵汙糟話,這會兒臉色冷若冰霜,眉頭緊鎖,看起來壓迫感十足。

包廂裏突然安靜得落針可聞。

甚至都沒人來得及打招呼。

只梁思憫突然瞪了他一眼:“你坐那兒,別過來。”

還知道過來,還知道他還有個老婆啊!他怎麽不長在公司。

她指了指沈明聿旁邊。

季旸走向她的動作一頓,有些無奈地推了下眼鏡,然後挨著沈明聿坐下來。

沈明聿歪頭看他,故意沒壓聲音:“你又惹你老婆生氣?”

季旸攤了下手:“什麽叫又,別挑事兒,這是愛,你不懂。”

沈明聿:“……jsg”

季旸擡頭看了一眼湯茵,冷淡地叫了聲“湯小姐”。

但他還沒繼續開口,梁思憫先冷下臉來說了句“閉嘴”。

從小到大她就沒讓人替自己出這種頭,長大了也不需要,湯茵憋著她還能當看不出來,這事兒她懶得計較,她今天來本來就不是給自己找樂子的。

但湯茵跳她臉上輸出,季旸再出來說話,她成什麽了?

她看著湯茵,黑白分明的瞳仁盯著人看的時候顯得特涼薄。

“別人稍微一激你就開始口無擇言,我都不需要怎麽著你,你好日子在後頭呢!你錯了,我梁思憫這輩子都不需要看著誰的臉色過活,我十八歲繼承的第一筆遺產來自我姨奶奶,我賺的第一桶金替我買了第一輛車,從那之後我揮霍的每一筆錢都寫著梁思憫的名兒,季旸跟我爸媽生意上來的往來跟我有個屁的關系,他看不看得上我我都不靠他生活。”

湯茵錯愕地看著她。

第一次覺得梁思憫這麽陌生。

梁思憫陡然覺得有些無趣:“你想靠誰生活想看誰臉色是你自己的事,不用來意淫我,我挺有錢的,這輩子都花不完,季旸哪天破產了我還能養一養他。沒錢也不丟人,自己什麽本事沒有只想著靠別人,當個米蟲都不能提供點精神價值只會怨天尤人,憐惜自己不能當個硬氣的米蟲,你是真離譜啊!”

周圍靜悄悄的沒一個人說話,湯茵就那麽僵在那裏被數落。

她輕飄飄語氣都沒什麽波瀾的話,比顧宇珩的巴掌還疼。

“梁思憫……”她很想反擊點什麽,可她突然之間只覺得渾身發冷。

顧宇珩姍姍來遲,站在門口聽完了梁思憫的話,他似乎這會兒才突然驚醒,沈明聿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梁友明移居美國後就沒了消息,但當年他也不過才五十多歲,到那邊養老還是繼續其他事業也沒人知道。

都知道梁友明的太太是個混血,但對她的家世卻知之甚少。

梁友明帶大的孩子,又怎麽會是泛泛之輩。

他突然感覺到巨大的荒謬,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他幾乎是頭腦發懵地走了進去,忍著臉疼和不安諂媚地看著季旸和梁思憫,不住地賠禮道歉,說自己妹妹最近心情不好,腦子有點糊塗,胡扯八道大家別放在心上。

沒人理他,他驚慌地把人帶走。

場面鬧得挺僵,不過都是人精,隨便起個話頭,就仿佛湯茵沒來過了。

宋婉青坐立不安,終於也不安地默默起身告辭了。

她好像在這一瞬間,才徹底意識到,自己差了什麽,又渾身冒汗,知道自己還安然無恙,大概是因為自己真的很不值一提。

就在昨天,她還覺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不為自己爭取,沒人替她籌謀,可她這會兒才突然意識到,她潛意識裏把梁思憫當可以踩踏著上位的弱者。

這種籌謀,不過是另一種對自我的踐踏。

欺淩弱小者,恒有強者欺之。

她走出酒店,外頭冷風吹過來,她感覺到徹骨的寒冷。

沈明聿覺得很好笑的一件事是,他餘光裏看到隔壁一男的拿著手機在搜梁正平的母親有什麽兄弟姐妹。

他歪頭看了一眼季旸:“你有福了欸,以後破產了也有人養。”

季旸笑了笑,看向遠處已經和路寧又談笑風生仿佛那小插曲早就拋諸腦後的某人。

她向來不記仇,什麽事罵完了就消氣,也不大憋著委屈自己,人真的很難會不喜歡她。

“嗯,不用太羨慕我。”

梁思憫那邊兒,本來就看熱鬧的多,聽話聽音,雖然她沒說幾句,但大家腦海裏已經分析出一篇論文了。

路寧戳了戳梁思憫,“我還是跟季總換個位置吧!”

梁思憫想起他三天都沒怎麽理她,幾天前從家裏走,甚至都沒跟她說話,今天來了也沒知會她,這會兒沒好氣:“不換,看見他就煩。”

三天了,誰家談戀愛三天不見面不聯系的?

旁邊一男生一直沒說話,這會兒心思浮動,喝了兩杯酒,有點暈乎乎的,滿腦子都是她剛剛說話時候的樣子,於是膽氣上湧,突然說了句:“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但要是我,肯定比季總聽話,不惹您生氣。”

季旸看起來很容易惹她生氣,而且上學時候兩個人就不太對付。

新聞上倆人都劍拔弩張的。

季旸這種高傲的人,肯定是不會服軟低頭的,她脾氣這麽大,適合溫柔體貼的男人。

他正襟危坐,說得那麽認真且誠懇。好像某種競爭宣言。

路寧差點笑出聲。

梁思憫半晌反應不過來:“啊?”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