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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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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二更)

虞妍若有所感,她輕輕回過頭時,就看到了自己身後冷冰冰的孟雪殊。

她不知曉孟雪殊之前為何沒來,也不知曉孟雪殊為何會來。虞妍輕輕的笑了笑,有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欣悅之情這般輕輕的流淌過自己的心頭。

誰也不知曉衛九思內心翻騰的驚濤駭浪!

之前孟雪殊隨意殺掉九玄宗一位長老,又顯得神秘莫測,可那時衛九思並未將孟雪殊如何的放在心上。

能入仙盟的鬼月宗弟子,那自然是能有些手段。

可再厲害之人,一旦入了千魂古陣,就絕不能回來了。

然而如今,孟雪殊分明已經被引入了千魂古陣,卻猶自能輕易脫身,乃至於毫發無損,如此種種,不免令衛九思生出了超出認知的恐懼之感。

孟雪殊只擡起頭,這樣瞧了瞧。

縱然他帶著面具,可是衛九思卻猶自覺得一抹雪亮目光刺向自己,使他竟不寒而栗。

那甚至連威脅也說不上,仿佛只有淡淡的譏諷。

那少年年紀尚輕,卻竟令人覺得虛無縹緲。衛九思不過透過通身鏡與之對視,竟生出了幾分冰冷涼意,泛及四肢百骸。

這位鬼月宗的孟公子,竟比他所設想的要可怖許多。

不過在場眾人也沒誰跟衛九思感同身受。孟雪殊雖驟然現身,可眾人只以為他本便在左近,只不過恰好現身。

這位鬼月宗的孟公子亦是十分低調,縱然現身,也並未發聲。加之斬仙臺上發生了這麽大事情,眾人註意力亦不免還是放在魏舟身上。

這時一道婀娜身影飛快向著魏舟撲掠而去,面頰之上亦帶著幾分惶急,赫然正是寧玉瑤。

縱然知曉自己上斬仙臺會成為眾矢之的,寧玉瑤亦還是匆匆上了斬仙臺,也頗有些不管不顧的癡情味道。

明知曉魏舟是殺人兇犯,寧玉瑤也顧不得許多了。

她見魏舟已透出幾分失控征兆,只怕會影響魏舟判決,故而立刻向前安撫。

寧玉瑤顫抖著伸出手,雙手捧住魏舟面頰,顫聲說道:“魏師兄,你看看我。”

她眼中含淚,語調溫柔。而魏舟確實也是對她愛惜之極,在他心裏寧玉瑤亦是毫無瑕疵。故而哪怕忿怒之中,眼神漸漸也恢覆了清明。

那傀儡珠之催化,竟這樣為之一停滯。

衛九思是知曉內情的,故也知曉眼前這一幕多少是有些全世界唯你能安撫的深情調調。

一個是偏執高傲,心狠手辣偏生只將寧玉瑤視為心中柔軟。

一個是癡心誤會,明知對方墜入泥潭也甘願在對方身邊加以陪伴。

於衛九思這等薄情之人看來,這一幕卻是十分乏味,並沒有什麽樂子。

寧玉瑤是阻止了魏舟入魔,可魏舟入不入魔,如今也沒什麽打緊。

因為無論魏舟入魔還是不入魔,那些實力放在那位神秘莫測的孟公子面前,根本也不夠瞧了。

一個人性格偏激,是要入魔的心性,那其實並不有趣。唯一有趣無非在於入魔後似能強上三分,能爆發一番,加以發洩。

但倘若縱然入魔,也不過是一縷塵埃,於此附加的悲情戲碼也頓時變得廉價起來。

衛九思甚至懶得多看一眼,更無暇留意寧玉瑤面頰之上的淚水。

他只凝視著孟雪殊,驀然輕輕瞇起了眸子。

這鬼月宗派了這麽一位質子前來仙盟,究竟是何目的?

這其中又究竟是有怎麽樣的布局?

待魏舟情緒被安撫,方斂之亦做出判決:“九玄宗弟子魏舟,於雲海莽林之中殺害九玄宗弟子扶紫秋,事後毀屍滅跡,佯裝意外,且無悔改之意。如今證據確鑿,判其永鎖寒冰之獄,不得放出。”

方斂之如此宣判之後,倘若在場聽審大修有所異議,便能在通身鏡中發聲。

只是如今六面通身鏡卻是一扇扇黯淡下去,表示聽審的大修一一離去,且對方斂之的判詞並無異議。

就連衛九思,也並沒有什麽言語。

伴隨最後一扇通身鏡就此熄滅,寧玉瑤最後一點兒希望也就此湮滅。

淚水順著寧玉瑤面頰滴滴淌落,使得寧玉瑤面頰流淌了縷縷酸澀。

方才她只盼魏舟能夠活下去,可如今想到魏舟要永墜寒冰之獄,寧玉瑤心頭也是頓時發苦。

那寒冰之獄不但奇寒刺骨,不見天日,沒有花木生機,且每日有三次玄風拂過,會損人肌膚傷人魂魄。

說是關押一輩子,有人熬不了幾年,就自我了斷。

縱然熬了下來,也是生不如死。

沒想到虞妍居然狠心至此,能忍心自己愛過的男人淪落至此。她沒去看虞妍,寧玉瑤大約也能猜到幾分虞妍心思。

虞少主自詡清醒了,只盼會惋惜為何魏舟不是死刑。

想到了這兒,寧玉瑤慢慢的擦去了臉上淚水。長長睫毛掩住了寧玉瑤的眸光,藏住了她眼底的一縷恨意。

至始至終,孟雪殊的目光也只落在虞妍身上。

他面頰之上戴著這麽樣一副面具,可目光卻是毫無阻礙的落在了虞妍身上。

別人不知曉他瞧虞妍,可他卻能將虞妍瞧得清清楚楚。

他瞧著虞妍走上前,扶起了因為激動軟跪在斬仙臺的朱小月。虞妍取出了手帕,替朱小月擦去面頰之上殷紅的淚痕。

聞蟬是按照虞妍原本模樣捏著這具身軀的,之前只有七八分相似,乃是因為神魂不同。

如今神魂歸來,這具身軀會漸漸越來越像本尊。

就譬如這雙手,就像極了當年劍仙的手掌。

當年虞妍的手,是指骨修長,握劍時候十分沈穩。可如今,這雪白的手指捏著帕子,又顯得十分溫柔。

驀然間,孟雪殊竟有幾分口幹舌燥。

他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的欲,因為無論仙盟還是鬼月宗,很多人都覺得他是個絕了人欲的一個人。

有時候,孟雪殊自己也是以為如此。

可現在他不過是瞧著虞妍手指而已。

他看著虞妍安撫朱小月,說了些安撫朱小月的話,還取出藥丹令朱小月服下,令朱小月能安穩心神。

方才那一番發作,對於朱小月而言,無疑是太過於消耗心神了。

他也知曉虞妍為何會如此。

人前刻意親昵,不單單是因為朱小月需要被安撫,也是為了展露雲浮宮的立場。

虞妍做出如此姿態,若有人想要蓄意報覆,總是需要掂量這其中分量。

虞妍也不單單是賣好,更是給朱小月一種保護。

孟雪殊瞧著她素凈的衣衫,卻覺得虞妍雙頰似有一種說不盡的鮮潤。

他目光凝視著虞妍唇瓣,然後就這麽輕輕的別過頭去,竟似被什麽燙了心口一下。

忽而間,他不免想起了那千魂古陣之中的玉無雙。

每個人皆有屬於自己的心魔,孟雪殊一生當中心性十分堅毅,極少有動容的時候。正因為他有如此堅毅之心性,所以他方才有舉世無雙之修為。

若問他此生可有心思動搖之刻,也許只有一次。

那一年九玄宗修士盡數出山,對抗月蝶族的血傀儡。那時只見宗主玉無雙身邊,有著一個妙齡女修。

玉無雙憐虞妍品行純善,助她斂魂重生。他雖未收虞妍為徒,卻也對其呵護備至,甚至為虞妍尋來了鳳凰之羽。

別人有這麽議論,自己也知曉了這件事,更知曉了玉無雙對虞妍之用心。

玉無雙一身衣衫似雪,那個眉目秀麗的女修則畢恭畢敬跟隨在玉無雙身後。她輕輕擡起頭時,望向玉無雙眼裏盡數是孺慕尊敬。

後來虞妍也看到了自己,也沖自己笑了笑,不過那個笑容就客氣多了。

那一刻自己耳朵嗡嗡的響,不知怎的,竟十分之不甘。

當然如今時移勢易,滄海桑田,許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

只是虞妍那道素凈的身影入眼,孟雪殊竟猶自覺得血氣翻湧,有一些不能說出口的翻騰。

他對虞妍是有一些難以言盡的心思,不過卻並不能透出來。那樣的心思裏有一些熱切的貪婪,他只恐嚇到虞妍了。

好在如今歲月長久,很多事情也可以慢慢改變。

至少,玉無雙已經死了。

這時,虞妍卻也走至孟雪殊跟前,真心實意說道:“謝謝。”

水面下的暗流洶湧流淌,旁人也許瞧不明白,不過他跟虞妍卻是心知肚明。

魏舟蠢蠢欲動,眼底似有殷紅流轉,這些虞妍亦有察覺到。

百年前,虞妍也是瞧得多了,彼時修士中了月蝶族的傀儡珠,就是這般情態。再加上孟雪殊提醒,虞妍心底亦不免有幾分了然。

魏舟如若發作,最仇恨之人就是自己。有人是想要當眾殺死自己這個虞少主的,魏舟只是殺人的一把刀。

只不過這時,孟雪殊恰好趕至罷了。

有孟雪殊在自己身側,魏舟發瘋也沒有什麽用,所以大約幕後之人方才放棄了這個計劃。

若非如此,哪怕有寧玉瑤一番勸阻,那幕後之人必定能用別的辦法催動魏舟入魔。

孟雪殊只輕輕嗯了一聲,然後說:“不算什麽。”

他嗓音雖然柔柔,虞妍卻也能聽出他頗有不快,仿佛有些不高興。

虞妍心思玲瓏,可也猜不出究竟為了什麽。

實則孟雪殊只是覺得這不過是一樁小事,虞妍卻這般鄭重其事,似也顯得頗為生分。有時候太過於客氣,就是一種不熟的表現。

孟雪殊又說道:“實則阿妍如今有了鳳凰之羽,縱然身軀孱弱了些,也是能應付。不算什麽,也不值得道謝。”

這樣說時,孟雪殊嗓音又平和下來,使得虞妍察覺到他心裏那個不平衡的點已經消失了。

斬仙臺的修士漸漸散去,此刻最失魂落魄之人自然便是衛嫣然。

如今定罪的雖然是魏舟,可她虐待同門之事卻是被扯出來,甚至是毋庸置疑。

那麽這件事情無疑是要加以處置,以正九玄宗之風氣。

這時,卻有烈心門弟子靠近了衛嫣然,壓低了嗓音,對衛嫣然說道:“嫣然師妹,刑主讓你前去清心宮。”

那弟子這般傳話,言語裏亦禁不住透出了幾分不快。

衛九思在烈心門頗有威望,追隨者無數,平素行事亦十分端方。可如今為了衛嫣然,衛九思名聲上不免有些瑕疵。

那些尊重衛九思的人,不免覺得衛嫣然這個族女連累了自己尊敬之人。

衛嫣然失魂落魄,也顧不得計較許多了。

她雖然有些不敢去見衛九思,可是衛九思既然加以召喚,她也不得不去。

清心宮中點了一根根蠟燭,不知曉多少。蠟燭的光輝明明暗暗,將主位上的衛九思越發映得神秘莫測。

殿中並無他人,衛嫣然眼觀鼻,鼻觀心,她心裏發怵,也是當真不好說話。

她這樣靜靜站在旁邊,忐忑不安一會兒,才聽到衛九思緩緩開口。

“想來你也知曉,我少年時曾入月蝶族做奸細。月蝶族殘忍,因衛氏不肯依順,乃至於將整個衛氏一族就此覆滅。那時我眼睜睜瞧著,看著家族被月蝶族戕害,卻什麽都做不得。那時候,我甚至一滴淚都不能流,面上更不能稍露悲淒之色,否則就會損及我這臥底的身份。”

“從此我便成為了孤家寡人,別人都說我因此冷情冷心,十分適合做這刑臺之主。因我了無牽掛,自然能秉公處事。”

衛九思一貫寡言少語,很少說這麽多的話。而他說的這些事,是仙盟盡知的。

誰都知曉衛九思有這麽一個悲慘的過去,知曉他眼睜睜看著全族覆滅,親友盡死,卻也救都救不得。

衛嫣然身為衛氏族女,更是知曉這樁事。

她是衛氏遺孤,當年被乳母抱出逃生,可惜乳母本已經重傷,也死在了路邊。恰好一個路過的農戶瞧見,可憐這個死去女人懷中女嬰,就將孩子從死人懷裏抱出來撫養。

後來這孩子就被衛九思尋到。

那嬰兒生至兩歲,便因過於虛弱,有夭折之相。

所以衛九思將之冰封,以此延緩性命。衛嫣然一躺就是許久,直到仙盟安穩,過了近百載,她方才被喚醒。

小時候她被養在別處,等她年紀大些,方才被衛九思接回仙盟。

這個故事裏,自己本應該是尊貴的,可她在衛九思面前,似總生出了幾分恐懼。

衛嫣然不覺顫聲:“刑主,你饒了我吧,我知曉錯了。”

她當真不想去寒冰之獄。

衛九思面色一直是冰冷的,如今卻好似終於平添了幾許的溫和。

他竟輕輕嘆了口氣:“其實,你不應該稱呼我刑主。”

衛九思容色常年如冰雪般寒冷,可如今卻泛起了回憶的光芒。

“你知不知道,我從小長大的衛氏,其實是個已經衰敗的家族。可家族雖已衰敗,有些人卻賊心不死,仍然是喜歡撲騰折騰的。他們能盼望家族裏能出一個天才,可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這麽個做著春秋大夢的小門派,縱然有夢,可是卻沒有什麽底蘊和資源。但衛氏縱無靈礦,又無靈地,卻還有一樣東西可以換取資源供養族中天才,那就是人。我不是衛氏寄予厚望的族中天才,我是被賣掉的少年族人。”

“那時縱然是在凡俗之地,凡俗國度也盼能有仙人之力。我被衛氏賣去大烏國,那裏的國主設置了煉人場,使得兩千多個少年置於其中,彼此拼鬥搏殺,從中篩選有資質根骨的少年。”

“於是兩千人裏,只能活八個。活下來的人,再服下大烏國的蠱蟲,從此失去神智,為其操縱。這修為再高,終究不過是一樁殺人工具。”

“啊,我自十四歲開始,就墜入了這場殺戮噩夢之中,好似永遠不能醒過來。”

衛九思敘述那些話兒時,他嗓音裏既無憤怒,亦無憎惡,只有淡淡的平靜。他面容平庸且枯燥,唯獨眼下的一顆紅痣卻是鮮潤如血。

衛嫣然卻是如墜冰窖,只覺得遍體生寒。

如果衛氏對於衛九思是這樣的存在,那自己這個衛氏族女的存在,又還能有什麽意義了。

她癱軟在地上,眼底也是禁不住浮起了乞求之色。

她不懷疑衛九思的話,她想原來是這樣,難怪衛九思一直對她都是是冷冰冰,其實並沒有半點柔情。

難怪自己會對衛九思十分畏懼,其實她內心你一直在恐懼,接著就在恐懼中扭曲,非要折磨別人不可。

衛嫣然嘴唇張開,卻瞠目結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她禁不住在想,衛九思告訴自己這些是為了什麽呢?

衛九思還是繼續說了下來:“所以衛氏被滅,我自然一滴眼淚都沒有流。非但如此,那時候我還開心的笑出來,會為了這些事感受到歡喜。”

“還有一件事,是世人所不知曉的。那就是是我把月蝶族引入衛氏,趁機將衛氏滅族。那時我不是在月蝶族做臥底麽?月蝶族滅了的門派家族那麽多,那麽再多加一個衛氏,也無可無不可。”

“真是太好笑了,別人還以為我會因此痛快、傷心、難過。其實誰也不知曉,我的心裏是多麽多麽的歡喜。這滅族可當真滅得極好!”

“嫣然,你的的確確是衛氏族女,你知曉我為什麽要留你一命?”

衛九思這樣說著時,他的目光不覺落在了衛嫣然身上。

當被這雙眼睛凝視時,衛嫣然禁不住瑟瑟發抖,甚至是涕淚直流。

她自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更是猜也不敢猜。

不過她也不必猜,以衛九思今日之談性,自然是會說出來。

其實無非是一個愛情故事。

那一年衛九思十四歲,在他即將被賣的前夕,一道婀娜的身影含淚靠近了衛九思。

那是衛九思的情人衛清菡。

衛氏是一個很大的家族,族人個個皆取衛姓。兩人雖然皆姓衛,其實也並沒有什麽血緣關系。

十四歲的少年男女皆是情竇初開,也許是衛九思人生之中唯一顯得真誠些的感情。

衛清菡什麽都改變不了,初戀雖然純粹,可又總顯得淺薄。也許那樣的愛意,過了兩三個月,就會隨風煙消雲散了。

但如今,那份初戀因為生離死別忽而顯得刻骨銘心起來。

少女湊上了溫柔的嘴唇,她一直在哭,然後主動抱住了要被家族賣掉的情人。

那一晚,催生了一個生命,這個生命就是衛嫣然。

衛九思殺盡了全族,唯一留下的就是自己親生女兒。

他在滅族之前,其實曾經找過自己情人的。

經歷了許多殺伐屈辱,衛九思心也硬了許多,見著曾經情人,似也再沒有了當年分離時夢幻般的甜蜜與不舍。

一切淡了許多了,他讓衛清菡做選擇。若衛清菡肯跟自己呢,便饒了她一命,否則他也要殺人滅口。

他本以為那女孩一向柔順,會依從自己,可衛清菡卻拼命搖頭,勸衛九思不要這麽做。

衛家縱然有許多惡人,可也有許多像衛九思一樣無辜的孩子,還有許多一起被壓榨的可憐人。

她苦苦哀求,可衛九思已經入了魔道了。

衛九思冷冷看著自己的情人,他手指反覆按出了劍,又任由劍哐當一下落回去。殺意反覆在他心頭交織,這樣子的反反覆覆。

衛清菡也看在了眼裏,她驀然拔劍自刎,以死勸誡。

臨死時,她結結巴巴的告訴衛九思,她給衛九思生了一個女兒。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親眷,一個人如若憐惜自己的孩子,還盼能憐惜別人的親人。

她手掌沾染了斑斑血跡,然後在衛九思衣袖上留下了殷紅的血手印。然後那片手掌終究是脫力,這樣松脫開來。

那女郎終究是香消玉殞。

“你知曉嗎?你的母親是個很殘忍的人,她並沒有告訴我,我的女兒是誰。如果我不知曉,就會將自己的孩子一起殺掉。婦人之仁,她成不了大事的。如要投鼠忌器,只恐如今衛氏還在耀武揚威,說不準還真養出了一個天才,使得家族雞犬升天。”

“難道衛氏發達,就對這個世界很好?”

衛九思的手輕輕撫摸上衛嫣然的面頰。

其實他是衛嫣然的親生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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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認錯白月光了》

衡陽宗仙長燕不屈其身皎皎,有仙人之姿,如天上明月。

林皎少年時被燕不屈所救,從此將之視為白月光。

她跌跌撞撞,為了追隨這道白月光,入了仙門,成為仙探,每天努力上進勤勤懇懇工作。

——只盼燕不屈能記起她來。

燕不屈似也為她所打動,對她漸展幾分溫柔之色。

直到有一日,林皎查一樁滅村血案,查到仙門第一美人兒何昭嬈身上。

燕不屈卻將她所查結果盡數否定。

他眸色如冰:“含嫉栽贓,心腸狠辣,不配為仙門弟子。”

她這才知曉燕不屈心慕何昭嬈許久,能為何昭嬈做任何事。

眾人知她心狠善妒,料想林皎必定是會滿心怨毒,不依不饒,卻不知燕不屈為何會留她一命,竟還恩賜靈藥,十分之寬容。

怎想林皎之後卻再未多看燕不屈一眼,再無半點留心仰慕。

後來眾人包括燕不屈才知曉,林皎之前認錯了白月光。

她幼時眼盲,救她之人並非燕不屈,從此燕不屈什麽也不是。

面對燕不屈陰沈面色

林皎:對不起,認錯人了,再見!

林皎:我只要當年的白月光。

那一年,她整個世界暗下來,是一雙手牽著她,使她走出那時的驚懼與不安。

後來,她又一次被對方雙手握住。

和燕不屈不同,蘇元沈並無仙人風姿,更心機深沈,重權重欲,殺性極重。他平日裏亦是咄咄逼人,打壓阻礙他之人不肯有半點相讓。

可那雙沾血之手,握著林皎時,還是那般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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