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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柔情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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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柔情蜜意

◎二合一◎

二皇子其人, 在原著中就是一個出身高貴背景強大,被寄予厚望但卻好大喜功,最後被出身低但心機深重蟄伏數年的四皇子踩在腳底的炮灰一枚。

作為一個炮灰, 他連原來的四皇子都幹不過,更別提穿越後的四皇子了。

如今的四皇子俞堯, 穿越僅一年左右, 就將原身多年來積攢下來的東西效用最大化,一步步壯大著自己的實力。

在原著裏, 二皇子會在後年才會被逼造反,如今卻叫四皇子逼得整整提前了兩年。

如今的皇帝身體尚可, 遠未到奪嫡的時候, 病弱的太子也還沒死呢,四皇子為何如此急不可耐?

唯一的解釋就是, 他真的急了, 他眼見著江婷又是制作火藥又是練兵, 且江婷背後還靠著賀家這棵大樹, 真要叫江婷壯大, 那他也不一定能對付。

如今江婷已經知道了他的打算, 他的目標就是讓賀雲琛走原著的路去死,那他不如早點下手, 先使些手段激得二皇子狗急跳墻, 再同時……

“同時把矛頭對準我們, 一石二鳥。”

賀雲琛淡淡總結道,深邃的眼眸裏暗流洶湧。

江婷點頭, “對, 所以他肯定會有什麽大動作。”

她一邊脫著身上的衣服一邊皺眉道:

“這人做的每一件事都帶有明確的目的性, 我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他要幹什麽, 他把二皇子給逼造反了,下一步應該就是把病弱的太子弄死,而三皇子又是個傻子,五皇子還沒有十歲,皇位基本就是他的了。”

賀雲琛道:“或許他會想辦法把我調回京城平叛,然後從中作梗,叫我和二皇子兩敗俱傷。”

江婷呼了口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他只是一個人,又不是神,我們有兩個人呢,不怕他。”

賀雲琛頷首,頓了頓道:“你在做什麽?”

“脫衣服,啊,這衣服把我頭發纏住了,快來幫幫我。”

江婷真的拿這覆雜的衣裙和發飾沒辦法,早上的時候還是賀雲琛讓丫鬟給她穿的,她現在都還記得那丫鬟見了她,兩個眼珠子瞪得圓溜溜的樣子。

丫鬟可能懷疑自己在做夢,不然好端端的一個江大人,怎麽突然就成了女人了?

賀雲琛哭笑不得,只能趕緊上前幫她,但他還不如江婷,兩個人和發髻大戰了半天,終於捋順了。

江婷也不避諱他,大咧咧地換衣服,倒是賀雲琛自己背過身去守在門口。

“你為啥不敢看啊?有啥沒看過的。”

她不會放過任何打趣賀雲琛機會,還故意把衣服抖得嘩啦響。

賀雲琛本來還算淡定,被她問得卻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了,“我幫你看著外面。”

江婷輕哼一聲,“怕什麽,要是被人發現了,就說我是江大人的孿生妹妹,你娶了下屬的妹妹,親上加親,只不過嘛,別人更有可能覺得你是金屋藏嬌……”

說到這裏她笑道:“我突然覺得孿生妹妹這理由很不錯啊,要不以後我就用這兩個身份出現,別人也不會發現什麽了。”

她感覺自己想了個好主意,偏賀雲琛卻不同意。

“我不會讓你受這委屈的。”

江婷聞言撓頭,“啊,委屈嗎?我覺得還挺刺激的……”

賀雲琛正色道:“要嫁我,自是用你本人的身份,何須作假。”

江婷被他的神色弄得只能點頭,“是是是。”

賀雲琛一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沒當回事,只能有點氣悶地別過頭去。

江婷搗鼓著自己的發冠,很快她就變回了俊俏少年郎。

她瞥了一眼賀雲琛道:“小賀子,你幹嘛呢,誰又惹你生氣了。”

“你。”

江婷一臉莫名,“我哪兒敢啊!”

“每次跟你說起成親的事兒你都不當回事。”

江婷被噎了下,“我們都定親了,還上床了,我不跟你成親跟誰?但是我總不能用男人身份成親吧,要是我暴露女兒身了,豈不是欺君之罪?”

“你又不想當皇帝,那你說咋辦?皇帝要砍我腦袋,我咋辦?”

賀雲琛被她說得只能沈默,半晌才略帶委屈道:“我就隨口一說。”

他走過來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子。

江婷忍不住笑道:“你怎麽跟個小孩一樣?”

她勾住他脖子親了親,“快去吃飯吧。”

賀雲琛這才松了口氣,表面上這事兒算是過去了,但暗地裏,他真的開始思索起來。

如何才能讓江婷光明正大地恢覆女兒身不用獲罪,還能與他成親呢。

他們簡單吃了點飯,賀雲琛便連夜去找神威大將軍商議要事了,江婷則在別院裏等他回來。

她也沒什麽事做,就坐著發呆,看著天上那剛過中秋節還算圓的月亮。

四皇子到底會對賀雲琛做什麽,總歸不會是好事。

這幾個月他都沒有跑出來蹦跶,江婷總覺得他在醞釀什麽大事。

難道真是如她和賀雲琛猜想的那樣,讓賀雲琛回去平叛,和二皇子打得兩敗俱傷嗎?

這時院子外響起了動靜,江婷凝神一瞧,竟見一支長箭射進來,釘在院子裏的樹冠上。

眨眼間她便飛身而出,一下躍上墻頭,只見到一個慌亂逃走的背影,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追上去,而是回頭拔下那支箭,上面訂著一封信。

一見那熟悉的筆跡,江婷的心便一顫,那是離開了整整三個月杳無音信的秦玦的字跡!

秦玦去了北戎王庭,期間未曾再出現過,賀雲琛派去王庭的斥候也沒發現他的蹤跡,有人猜他很有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但江婷覺得他不會出事,因為秦玦在回鵠被培養了十餘載才送進賀家軍營裏,只要他想,他不會比普通的斥候差哪兒去。

如今這封信正證明了這點。

她心情略有些激動,走進屋裏拆開信,就著燈火讀起來。

“江廷,見字如面,很可惜我如今不便回邊城,有人一直盯著我,我派了人將信送去,那是可以相信的人……近來王庭正在調兵遣將,似有大事發生……他們與中原有聯系,你們務必小心朝中奸細……”

江婷看了信後,眉頭越發皺緊。

信已經看到了末尾,秦玦寫道:“替我照顧好謝寧他們,望踏平北戎大仇得報那日,再與你們一起喝酒,勿念,保重。”

火舌卷著信紙,很快叫其化作了灰燼。

江婷按了按額頭,沒過一會兒就聽開門的聲音傳來。

賀雲琛頭頂一身薄薄的秋霜回來了。

“秋天到得這麽早,都下霜了?”江婷拿著帕子給他擦了擦頭。

“突然就變天了。”賀雲琛低頭配合,溫柔的眸子看著她,“你怎麽了,有心事?”

江婷嘆了口氣,把方才收到的秦玦的信說了。

“你底下的斥候還沒傳信回來嗎?”

賀雲琛搖頭,“恐是被截了。”

江婷沈思道:“北戎在調兵,那他們的目的是……攻打大郢嗎?莫非他們也知道了二皇子謀反的事?”

皇帝昏庸,二皇子和他的母族和岳家在朝中經營多年,湊齊了八萬黨羽就北上圍京,逼皇帝廢了太子,自己退位。

大郢的大軍主要分布在邊境,若是這個時候北戎攻打大郢,確實是個好機會,駐守邊境的幾個軍營,要麽回中原平叛,要麽抵禦北戎,反正總會有一方顧不上。

江婷道:“這二皇子不會和北戎人勾結了吧?”

她搖了搖頭,“之前和北戎人勾結的不是四皇子嗎?這北戎人這麽不靠譜,墻頭草兩邊倒?”

賀雲琛沈聲道:“無論是誰,只要北戎來了,我們就得迎戰。”

江婷籲了口氣,點點頭,“對,我陪你。”

賀雲琛側頭看著她。

江婷瞇眼一笑,“怎麽,你不會又想說什麽女人不該上戰場的話吧。”

賀雲琛道:“不,我只是在想,我為何如此幸運,能遇見你。”

“因為你祖上燒高香了唄。”江婷輕哼,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敢來咱們就打,把他們打成落水狗,直接打到王庭去,把他們老家掀了。”

她豪氣道:“到時候把那個什麽可汗的頭蓋骨揭下來當酒器,給你父兄敬酒。”

賀雲琛走過來,從她背後摟住她,他沒說話,江婷也沈默下來。

賀雲琛父兄的死就是他的一塊心病,江婷能給他的,也只有無聲的安慰。

次日一早,中秋節收假了,二人打馬回營。

雖說北戎要打來了,但江婷和賀雲琛都沒表現得太緊張,畢竟他們已經和北戎人交過幾次手了。

北戎人就像那蒼蠅一樣,打不死,趕不走,只能在它鬧哄哄飛來的時候,打死幾只震懾一下,叫其老實一會兒。

每年的邊關在秋收之後很快就會入冬,入冬後便是北戎最難熬的時候。

往年冬天北戎也會南下掠奪大郢百姓的糧食和保暖之物,是以邊防軍們到了冬天便會加強守衛。

古時候要打一場仗是很慢的,行軍就需十天半個月或是更久,這也給了賀家軍足夠的準備時間。

江婷騎著馬指著那遠處道:“看,是小七他們在放羊,快到軍營了。”

草原上的草還剩最後一些,待天兒徹底冷下來,羊群就只能吃幹草了。

今年他們餵養的羊有兩百多頭,足夠將士們加餐好幾次。

江婷看著那些羊,看著看著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兒。

“糧草幾月送到?”

“一般是十月前後。”

江婷斟酌道:“你說會不會了……今年的糧草沒了。”

兩個人對視著,皆感覺不妙。

二皇子造反,中原百姓勢必受到波及,朝廷的軍隊定然是優先顧著守衛京城,那邊關的糧草定然是不會及時送到了,甚至說沒有了也不足為奇。

而這個時候北戎再來犯……

“難怪他之前勾結北戎人想火燒我們的糧草!要不是秦玦,還真叫他成了!”

江婷咬牙道,“我知道了!我終於想通了!”

她可算知道四皇子想幹嘛了。

他最初設計殺她不成,糧草也沒被燒掉,於是他就開始逼二皇子造反,如此中原的糧草和軍隊都將困在京城無暇顧及邊關。

他再勾結北戎人前來攻打邊關,這樣一通操作下來,最後的結果是……

覆刻原著!

原著裏賀雲琛因為不在奪嫡鬥爭中站隊,被人記恨上,在北戎來犯時,沒有援軍也沒有糧草,賀家軍被硬生生困死在邊城。

如今四皇子便是提前推動了這一情節的發生。

江婷把四皇子的計劃與賀雲琛一說,賀雲琛立刻明白了過來。

但相對於江婷的憤怒,賀雲琛倒是冷靜很多,還安慰她道:“別急,我們營裏的糧食足夠吃到明年夏天,我們每年都可以自己種。”

江婷道:“話雖如此,可還是很氣,這些人為了自己的權勢,是不會顧及百姓死活的。”

賀雲琛淡然道:“這些年我早就看清了。”

江婷拽緊韁繩一夾馬腹,“得趕緊開始多備□□和武器,咱們不能落後於他。”

她扭頭沖著賀雲琛道:“走!你我同行,沒什麽坎兒是過不去的。”

賀雲琛聞言一笑,禦馬跟上了她。

軍營裏的生活一切如常,誰也不知道即將發生的事,放了中秋節回來的將士們便照常開始了操練。

新兵們也被分配去了各自的大營。

江婷和賀雲琛回了武將營後,這才發現他們面臨著一件重要的事。

是住一間營帳呢,還是分開住呢?

江婷問道:“你想怎麽睡?”

住一間營帳自然是方便些,但軍營人多口雜,很容易叫人發現。

賀雲琛道:“分開睡吧。”

要是睡一起,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動不動就滾一起去了,他把持不住。

但不睡一起,心裏又不甘不願的,他們可才剛正式在一起,就要獨守空房了。

但只能狠心下來。

江婷哼道:“真的嗎?你想這樣嗎?”

賀雲琛:“……”

他把包袱放在桌上打開,把裏面的東西取出來給她放在櫃子裏擺好。

和賀雲琛在一起後,江婷感覺自己是真變成了手不用提肩不用扛了。

她坐在椅子上眼巴巴看著他:“可是我不想每天自己穿這麻煩的衣服,不想自己打水洗漱,不想自己疊被子,不想自己洗衣服……”

賀雲琛趕緊打住她的話:“有親兵,讓他們做。”

“你願意讓別的男人給我穿衣服,給我洗衣服,給我……”

賀雲琛無奈:“還有孔瀟。”

“孔瀟現在和男人沒兩樣了。”

賀雲琛:“……”

江婷露齒一笑,挪動屁股湊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腰蹭蹭。

“我就是想每天晚上閉上眼睛前看到的是你,睡醒了看到的也是你,我想睡在你懷裏,天冷了只有你的懷裏最舒服,你來陪我住嘛好不好。”

她現在撒嬌已經是信手拈來了,對於她這種不要臉的人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

她撫摸著他的腰,開始扯他的腰帶。

這誘惑誰扛得住,賀雲琛喉嚨滾了滾,趕緊揪住自己的腰帶,“不可。”

“可。”

“不可。”

“我怕黑,我怕鬼,我半夜會哭的。”

“……”

賀雲琛繼續和她搶著腰帶,“江婷,我們好好商量好嗎?實在是軍營裏人多口雜……”

江婷驀然松開手,低垂頭,“哦,好吧。”

賀雲琛輕嘆,擡手摸摸她的頭。

他算是體會到了什麽叫英雄難過美人關了,雖然江婷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美人,但在他心裏就是無人可及的,江婷隨便撒撒嬌,就讓他恨不得掏心掏肺,把這世界上最好的給她。

但他一絲理智尚存。

“乖,我有空就來陪你。”

江婷摟住他的腰,把臉貼他肚子上,“知道了,賀大老爺,記得常來啊,人家會日日想你的。”

她扯著嗓子說道,跟花樓裏攬客的姑娘一樣。

賀雲琛無奈一笑,彈了下她的額頭,“別胡說。”

待兩個人溫存一會兒,賀雲琛終於平覆呼吸踏出江婷的營帳時,就見孔瀟和李澤二人睜著兩雙圓溜溜的眼睛瞅著他。

“屬下參見指揮使大人!”

也不知道他們二人聽到什麽沒,賀雲琛輕咳一聲,“照顧好你們大人。”

“是!”

賀雲琛的眼神又在孔瀟身上打了個轉兒,心想還真江婷說的一樣,半點看不出她是女兒身。

那趙輕鴻那小子知不知道孔瀟的身份?

賀雲琛突然覺得自己找到了同道中人,只能按耐住好奇心匆匆離開了。

他今日主要是送江婷回營,再安排一些軍務,明日便要返回邊城。

待賀雲琛走後,李澤去給江婷提飯菜來,孔瀟則走進營帳中,向江婷匯報這幾日的事。

江婷正懶洋洋地躺在躺椅上,表面看她一副閑散的樣子,實則內心卻在思考著事。

“大人。”孔瀟靠近她,彎下腰低聲道,“你預料的事果然發生了。”

江婷一挑眉,坐直身子,“哦?有人來撬墻角了?”

孔瀟一臉嚴肅,“是,中秋節那天晚上,我與輕鴻在城中逛燈會,被幾個人堵在巷子裏,他們把輕鴻帶走了,把我關在一個黑屋裏。”

江婷點頭,“繼續說。”

“他們意圖拉攏輕鴻回京,但因為我提前給他說過,我是不會去京城的,去了的話我和他就了斷情緣,是以他沒答應那幾個人,那幾個人也拿他沒辦法,第二天早上就把我們放出來了。”

說到這裏孔瀟奇怪道:“大人,為何你提前能預料到,他們會拿輕鴻沒辦法呢?他們為何不拿我來威脅他呢?”

江婷看著孔瀟,笑了笑,“因為你對趙輕鴻來說太重要了。”

“啊……?”孔瀟沒聽明白。

但江婷知道,四皇子需要趙輕鴻,趙輕鴻是原文男主,是輔佐他登基且在他登基後為他征戰四方的一員猛將。

四皇子不敢得罪趙輕鴻,而趙輕鴻現在正對孔瀟情根深種,四皇子自然也不敢用孔瀟來要挾他。

要挾來的盟友,隨時都可能叛變。

拉攏不成,四皇子只會更加急於弄死賀雲琛,因為原著裏,趙輕鴻就是在賀雲琛死後,才轉而投靠他的。

江婷站起身來拍拍孔瀟的肩膀,“總之這次你做得很好,有你在,趙輕鴻就不會走。”

她倒要看看,沒了趙輕鴻,四皇子的登基計劃要多努力多久。

接下來的日子裏賀雲琛似乎很忙,江婷常常見不到他的人影。

他在忙著布置邊防和加固城墻,以及和大將軍等人商量作戰計劃。

但每十天半個月,他總要抽出一兩天回來陪江婷,江婷有時候也會去邊城找他。

兩個人見面幾乎都要弄一整夜,最後江婷沒什麽問題,賀雲琛倒明顯覺得自己不太行了。

平日裏那些軍務太繁雜,江婷也不感興趣,便一門心思撲在後勤上。

臨近入冬將士們都很忙,忙著砍柴燒冬天取暖用的木炭,忙著縫制過冬的衣物,忙著積攢牛馬羊們冬天吃的草料,忙著做大缸大缸的腌菜。

再有就是播種蘿蔔白菜大蒜和冬小麥什麽的,以備過年的時候有新鮮蔬菜吃。

她和管後勤的胡指揮同知商量著把這些任務都布置了下去,整個軍營便有條不紊地忙起來了。

與此同時,火藥和武器的生產也加快了速度。

自從上次收覆北部四重鎮後,賀家軍出現了一種神秘武器的傳言就流傳甚廣,但因為火藥方子保管得好,別人就算想覆刻,也始終不得要領,甚至都燃燒不起來,更別提做成炸藥了。

畢竟在外人看來,火藥是賀雲琛掌握的,他背靠賀家,又有神威大將軍撐腰,誰敢來搶。

如此過了兩個月左右,中原的戰爭越發持僵持狀態,朝廷的軍隊和二皇子的軍隊打得難分難解,百姓生靈塗炭,流離失所,戰火幾乎曼延了半個大郢。

朝廷急召邊關的軍隊回京支援,神威大將軍考慮再三,只派出了西北大營,其他軍營繼續留守邊關。

而這時候,北戎大軍也大搖大擺來了。

邊關的第一場雪下下來的時候,江婷正坐在火頭營的棚子裏圍觀殺豬。

火頭營看了黃歷,選了今天這個好日子來殺豬,這次他們一共要殺一百頭豬,哪曾想剛碰上第一場大雪,倒是增添了幾分蕭瑟之意。

北戎大軍來襲的消息已壓不住,不光是軍營裏的將士,就連邊城百姓都知道了。

但大家都很有信心,北戎這幾十年裏哪一年冬天不搞點事出來,這次定也會被駐守邊關的將士順利擊退。

臨近出征的日子,將士們需要好好吃一頓犒勞一下,再加上冬天沒那麽多豬草餵這些豬了,出征後火頭營裏的人手也不夠,不如就把豬殺了。

十頭豬用來給將士們痛快吃一頓,剩下九十頭都凍上,或是做成風幹肉,留著過年和出征路上吃。

今日殺豬,明日殺羊,軍營裏熱鬧得像過年一樣。

來幫忙殺豬的將士多不勝數,火頭營裏幾乎被擠得站不住腳。

孔瀟和李澤一左一右地站在江婷身邊,江婷笑道:“想去搭把手?去吧。”

李澤躍躍欲試道:“那我去了!”

他歡呼著跑進豬群裏幫忙擡豬,也不嫌又臟又臭。

孔瀟連連擺手,“我才不去,在老家時餵豬已經餵夠了。”

殺了豬之後就是做飯,這天中午大家都吃上了新鮮的酸菜豬肉燉粉條,今年的糧食收成好,大家都可以敞開了肚子吃,糧倉的糧食還沒吃完呢,下一季的地裏又該收獲了。

在火頭營忙活了一天後,江婷幾人才拖著步子,帶著渾身的血腥味回了武將營。

在看到營帳門口站著的那個高大人影後,李澤擠眉弄眼著,“師父,指揮使大人回來了。”

孔瀟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就不能小聲點。”

李澤叫道:“哎呀,我肚子疼,孔瀟,你也肚子疼是不是,我們趕緊一起去茅廁吧!”

“誰要跟你一起去茅廁,我要去給大人打熱水。”

兩個人很有眼力勁地迅速撤退了。

江婷笑著踱步上前,悄然無息地拍了拍賀雲琛的背,“幹什麽呢?”

賀雲琛回過神來,露出一抹清淺的笑來,眨了眨眼抖落睫毛上的雪花,伸手給江婷拍了拍頭上肩膀上的落雪。

他沈聲道:“在等你。”

江婷心裏一暖,嘴上卻埋怨著,“怎麽不進去呢,傻不傻。”

兩個進屋後,賀雲琛把炭盆和燭火點燃,目光幽深地看著她。

江婷唰的一下把染著豬血的臭衣服脫了,擡起胳膊嗅了嗅自己,“我身上好大一股豬屎味。”

賀雲琛失笑,伸手把她拉到身邊來,“你湊什麽熱鬧,讓他們忙活就成。”

“他們不行啊,有一頭豬可肥可壯,五個士兵沒把它制住叫它跑了,它在火頭營到處亂撞,我瞧見它差點把燒熱水的竈撞翻了,只能出手。”

賀雲琛饒有興趣地問,“你怎麽出手的?”

他難以想象江婷是怎麽單人制服一頭豬的。

“一刀插進脖子。”

賀雲琛忍不住脖子一緊。

“它掙紮了幾下,那血就濺得到處都是,我只能把它按住。”

賀雲琛誇道:“嗯,真厲害。”

江婷瞥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放開我,等會兒你也變臭了。”

賀雲琛卻是一把把她拉進懷裏,“那就一起沐浴。”

江婷聞言眼前一亮,“這玩法兒新穎,我們還沒試過在水裏!”

賀雲琛現在臉皮也厚了不少,臉不紅心不跳道:“那等下試試。”

江婷伸手扯住他的臉,“你這次不會最後不行了吧。”

一說起這個,賀雲琛終於繃不住了,羞惱地撇過臉道:“是你體力太好,一個時辰,已,已經很夠了,旁的男人比不上我。”

江婷哈哈一笑,“我又沒試過別的,我咋知道比不比得上。”

熱水和浴桶很快被送來了,水汽蒸騰間,江婷臉蛋通紅地趴在桶壁上,枕著自己的胳膊微瞇著眼感受著賀雲琛的動作。

他今晚很溫柔又很賣力地討好她,讓江婷在低吟間有種飄飄然如入雲端的感覺。

但慢慢的,她覺得有點不對勁,她猛地扭頭看向他,見賀雲琛微垂著頭,濕漉漉的發梢搭在寬闊的肩膀上,那修長有力的胳膊正抓著她的腰。

與她的愜意享受不同,他似乎沈浸在一種情緒中,他今晚似乎只是為了讓江婷快活。

“你咋了?”江婷按住他的手。

賀雲琛停下來,輕喘著,倏然擡頭,吻住她的唇輕吮著。

半晌,他喘了口氣,道:“北戎先鋒隊已翻越漠金山入了大郢,大將軍派我明日就領騎兵兩千前往攔截。”

這意味著大郢和北戎正式開戰了,自古上陣便會死人,哪怕強如他的父兄,都死在了北戎人手裏。

以前他不怕死,現在他卻怕再也回不來。

江婷神色一凝,體內的火熱慢慢褪去,她道:“怎麽是你?”

賀雲琛道:“因為北戎領兵的是北戎王子巴圖魯,我與他交手多回,只有我是最合適的人選。”

江婷點點頭,“所以你今晚是回來和我告別的嗎?”

賀雲琛道:“是,我希望你留守軍營,替我守著後方。”

四皇子的目標是他,江婷和他待在一起會很危險,而軍營裏離了人,難保又有來偷襲的。

等戰爭勝利,至少要兩三個月時間,此次分別,多則數月,少則十幾天,他們才會再見。

江婷知道他的想法,沈聲道:“好,你放心交給我,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定要多保重,不能涉險,哪怕你再想殺北戎那些人,也要先保住自身,活著回來見我。”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有了點顫意。

之前的出征,要麽是小打小鬧,要麽是她陪伴賀雲琛一起的,而這次他們不光要面對北戎人,還要面對四皇子的暗算,面對很可能不會送來的糧草和不會來支援的援軍。

有了牽掛就有了弱點,江婷感覺自己現在再也沒有之前那樣看得開了。

賀雲琛也萬分不舍,他摟緊她,親吻著她,“別難過。”

江婷勉強將離別的情緒拋之腦後,笑了笑道:“那我們更應該珍惜今晚。”

她動了動,蕩起一陣水波,主動抓住小小賀,輕舔嘴唇道,“繼續。”

【作者有話說】

預熱一下,女主很快就要在所有人面前掉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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