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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紅糖糍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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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紅糖糍耙

◎鄭同知下線倒計時◎

顯然, “不舉之癥”對任何男人來說,都是打擊性很大的一個詞,哪怕這病落在了別人頭上。

賀雲琛被震得沈默了一瞬, 竟然想不出措辭來。

他忍不住往江婷的下半.身瞄了一眼,但被食盒擋住了, 只能又把視線擡起來, 落在江婷坦坦蕩蕩的臉上。

他不明白,江婷是怎麽坦然接受這件事, 還堂而皇之地說出口的。

江婷趁熱打鐵道:“唉,我這病治不好, 我早就接受了, 就想著以後老了就算無兒無女,也不至於流落街頭。”

賀雲琛不自覺咽了口唾沫, 艱難道:“你, 怎麽傷的?”

他心想難怪江婷長相雌雄莫辨, 莫不是受了此病的影響?

江婷繼續維持著哀傷惆悵, 道:“練武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下去, 那地方卡在了一塊石頭上。”

她壞心眼地轉動了一下眼珠子, 果然見賀雲琛下意識並攏了一下雙腿。

賀雲琛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完全被江婷帶著節奏跑了,現在心裏只剩下同情, 想著難怪江婷就算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也不願意上戰場, 原來是身上有隱疾。

“所以你出營的時候能帶我一下嗎?我保證一定準時回營,你看你這麽厲害, 追蹤能力又這麽強, 我就算想跑, 還不是分分鐘被你抓回來。”

賀雲琛沈著臉, 似乎在思考她說的話有幾分可行性。

江婷見時機差不多了,祭出大招來:“只要你答應了,你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做,怎麽樣?”

她把香菇滑雞端出來,捧到賀雲琛面前,“你聞聞,不香嗎?”

那一大碗軟爛脫骨的滑嫩雞肉泡在濃郁的醬汁中,被充分燉煮的香菇散發出難以言喻的鮮味,勾得人饞蟲翻身。

江婷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在心裏默默數著“一,二,三……”

果然,不過三秒,賀雲琛便語調平平道:“傷好之後,一月一次。”

基本上每個月他都要去邊城向神威大將軍和刺史述職,帶上江婷也無妨,叫底下親兵盯著她就行。

江婷笑道:“沒問題!”

“一次不超過三天。”

“好!你說啥是啥!”

“不可向外人透露。”

“行行行,都聽你的!”

興許是江婷的語調太高興了,賀雲琛也被感染了幾分,不過是能出營罷了,有這麽開心麽?

江婷確實很興奮,還以為傳說中的指揮使大人有多難纏呢,想不到靠點好吃的就上鉤了,看來他自己還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了。

也或許是普通小兵瞧不出來,但她在末世摸爬滾打多年,這點洞察力都沒有的話,她也不會活到退役了。

早在肖家吃火鍋時,她就有所懷疑,直到在傷兵營又面對面打量了一番,她才確定“宋暇”的身份。

雖然搞不明白這指揮使蹲在傷兵營做什麽,但他主動叫她給他加一個菜,足以說明此人真的很喜歡吃。

那一瞬間她的腦子裏閃過很多念頭,最後決定投其所好,淺淺利用一下他吧。

不,不叫利用,叫等價交換。

“來,快吃,等下要涼了。”江婷把筷子遞給賀雲琛,把食盒放在他膝蓋上。

賀雲琛端起碗來,大口扒了一口飯,早就開始唱空城計的腸胃瞬間得到了滿足。

香菇滑雞極其下飯,黃褐色的湯汁配著米飯能讓人一口氣吃個半飽,土豆絲生脆清爽,肉沫雞蛋羹鮮嫩爽滑,真是一頓非常完美的病號餐。

“你看著我做什麽?”賀雲琛吃著吃著停了下來。

江婷毫不怯場,慢悠悠道:“看你吃得香。”

“……”賀雲琛默默地挪動了一下屁股,轉動了一下身子,用側臉對著她。

殊不知這更方便了江婷欣賞他的側臉。

不愧是世家子弟,吃個飯都賞心悅目的。

江婷摸摸自己的臉,心想她為何沒有穿越成賀雲琛,她不介意女穿男啊,這樣的話這張臉就是屬於她的了。

賀雲琛自然不知道江婷腦子裏在覬覦他用了二十二年的臉,只覺得她怪怪的。

吃罷飯後,江婷收起食盒和馬紮,問道:“明天想吃什麽?”

賀雲琛道:“隨意,你決定吧。”

江婷笑了笑,沖他揚了揚馬紮,“那明天見。”

看著江婷離去的背影,賀雲琛這才慢慢往回裏走,邊走邊思考著,看來要找借口在傷兵營裏多留些日子了。

……

下午午睡醒來後,江婷便來到大廚房準備今天下午要賣的吃食。

他們從邊城帶回來的糯米一半被磨成了糯米粉做湯圓,一半準備用來做糍粑。

謝寧幾人下午也閑著,都參與了進來幫忙。

“江廷,你不是北方人嗎,怎麽連湯圓也會啊。”

謝寧跟著江婷把糯米粉兌水攪和,隨口問道。

江婷道:“北方也有湯圓啊,叫元宵,沒吃過嗎?”

她看了一眼周圍人,大多數人都兩眼茫然,看來這個年代的窮苦人家很難吃上糯米做的食物,畢竟填飽肚子已經不容易了,而糯米基本上做的都是精細吃食。

“為啥叫元宵,是在元宵那一天吃嗎?”

江婷手上不停地揉面,笑道:“對啊,圓滾滾的,元宵節這一天吃元宵,寓意這一年都團團圓圓地滾過去。”

謝寧高興道:“那我們今天吃也是一樣的,寓意以後的日子都團團圓圓!”

他們把糯米團揉好後就來做湯圓餡兒。

把炒熟的黑芝麻和炒幹去皮的花生都放進舂缽裏舂碎,再加入豬油白砂糖攪拌均勻。

若是再來點蜂蜜就更好了,但白砂糖也湊合。

在火頭軍們哼哧哼哧舂花生的時候,另一邊的石磨也開始轉動起來,炒香炒幹的黃豆被磨成了細膩的黃豆面。

整個棚子裏都充斥著芝麻花生黃豆的香味,這香味與飯菜的香味又十分不同,是一種很誘人的糧食的香味。

“賣了那麽多次油炸油煎的吃食,今天這吃食一看就不一樣。”

“這餡兒也太香了,我都想偷偷吃一口了。”

“嘿嘿嘿,吃吧,等會兒江廷就把你腦袋塞那石磨裏去。”

趁著他們磨黃豆粉的時候,大廚房裏正在煮糯米飯,煮好的糯米飯趁熱倒進舂缽裏舂爛,待到舂得沒有米粒狀的時候,黏糊糊的糍粑就好了。

這一下午可苦了火頭軍們,左手舂了右手舂,站著舂了坐著舂,最後終於所有的食材都準備完畢。

最後一步就是包湯圓了,這一步簡單,有著包餃子經驗的火頭軍們輕松地學會了。

把糯米團搓圓按癟,窩在手心裏,將芝麻餡兒和花生餡兒舀進去,捏起來,搓圓就行。

一個個大湯圓躺在糯米粉裏,就像一個個白花花的大團子,看著格外喜人,讓一群老爺們的少女心都發作了。

但餡料用完後,還剩一些糯米團沒用完,江婷想了想,道:“那就搓成長條,切成小粒,再一起搓一搓,做成冰湯圓吧。”

另一邊的幾個火頭軍則是在扯糍粑,糍粑被扯成一張張大餅,用刀切成條狀擺著。

“怎麽沒什麽味兒啊。”謝寧吃了一口糍粑的邊角料,皺起眉頭。

江婷手裏正在熬紅糖汁,笑著拍了他一下,“還沒煎呢,能好吃嗎?”

“你不說已經熟了嗎?”

江婷:“還早呢,等會兒肯定好吃。”

她把紅糖汁和黃豆面都端了出去,這時候結束了操練的將士們也陸陸續續來了。

他們端著碗筷,裏面裝著大鍋飯,免得等會兒排隊排到太後面了,吃食賣完了,那就只能吃大鍋飯了。

大家伸長脖子看著,有點好奇,今天怎麽沒聞見什麽麻辣味呢。

只見攤位前架著大鍋,鍋裏燒著開水,火頭軍們把一個個白團子倒進去,另一邊的平底鍋上,正躺著一排白條條在小火慢煎著。

火頭軍道:“湯圓五文一碗,紅糖糍粑五文一份,冰湯圓一文一碗,要湯圓的排左邊,紅糖糍粑的排右邊,冰湯圓的排中間,都要的……都要的咋辦啊?”

將士們紛紛叫起來,“我都要!”

“我也都要!”

江婷笑道:“排三條吧,不要哪樣就到時候跟我們說,花生過敏的也記得說一下。”

很快鍋裏的湯圓就漂浮起來了,火頭軍拿著大勺子舀起八個湯圓,倒進碗裏,來一勺甜滋滋的紅糖水。

煎得兩面金黃焦焦脆脆的糍粑被鏟起來,灑一把黃豆粉,再來點紅糖漿淋上去。

冰湯圓因為材料缺乏,只能來點冰塊和紅糖水,主要起一個消暑的作用。

湯圓外皮軟糯絲滑,一口咬破,濃郁的芝麻花生香味流出來,甜到了人的心坎裏。

紅糖糍粑焦焦脆脆,豆面特有的香味與紅糖漿融合,叫人欲罷不能,最後再來一口冰冰涼涼的小湯圓,將士們吃得直呼爽快。

沒人能拒絕甜味的誘惑,吃甜能使人心情愉悅,是以今晚的將士們個個笑得一臉幸福,滿足地離開了。

就在他們差不多將吃食賣完的時候,周東等人的采買隊伍終於回到了大營。

這段日子可把采買的人累得夠嗆,每天天不亮就要出發去采買,天黑才能回來,而這日子至少還要持續兩個月,持續到傷兵們出傷兵營,想想就覺得眼前發黑。

“廷啊,廷誒,做什麽好吃的了,先給哥哥來一碗。”

周東沖進來,先洗了洗手,而後轉悠著去找江婷。

江婷正在煎糍粑,聞言便迅速做了一份紅糖糍粑又打了一份冰湯圓端過去,“東哥,來。”

周東找了個位置坐下,端起碗咕嚕咕嚕喝了幾口,這才緩了口氣,道:“累死我了啊,我這鞋,不誇張啊,五天爛一雙。”

江婷安慰道:“辛苦了,快吃點東西。”

她把紅糖糍粑往前推了推,又起身去舀了碗湯圓來。

周東吃了幾口紅糖糍粑,連連點頭,“好脆好甜,這黃色的粉是什麽,黃豆做的?怪香的誒。”

江婷道:“對,這兒還有湯圓,嘗嘗。”

周東接過勺子吃起湯圓來,吃著吃著感嘆道:“往年哪有這麽累啊,就算是有傷兵的時候,也還是三天采買一次啊,每次就稍微多點菜而已。”

江婷接口道:“以前的傷兵加餐也吃得不好麽?”

周東搖頭,撇撇嘴,“不咋地,你可以去問問何敬,他就是上一次傷兵營出來的,能嘗點葷腥就不錯了。”

“那之前指揮使就沒管這事嗎?”她覺得賀雲琛很關心傷兵的啊。

周東壓低聲音道:“之前指揮使不管後勤,火頭營和傷兵營的事兒都歸鄭同知管,鄭同知一向不管普通將士死活,你是知道的。”

江婷點了點頭,不禁開始懷疑賀雲琛去傷兵營到底是為了什麽。

周東左右看了看,用更低的音量道:

“老弟,哥看你是自己人,想給你提個醒,你現在在火頭營大小算個人物了,但是放在整個軍營那是不夠看的,上一次因為你的事,指揮使和鄭同知鬧翻了,如今你又主要負責傷兵營的事兒……你最近最好別去人少的地方,鄭同知不是個大度的人。”

周東在火頭營七年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背地裏的事。

往年傷兵營加餐、過年過節全營加餐,其實賬房批下來的銀子不少,但最後真的用到了普通將士身上的不到七成,這剩下的幾成去了哪兒,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了。

除了火頭營,其他後勤上的銀錢情況,那就不好說了。

周東只知道,上次火頭營開始賣吃食,而鄭同知親兵跑來興師問罪,是因為鄭同知急了,覺得自己不能完全掌控火頭營了。

鄭同知不希望出現一個像江婷這樣的人來打破火頭營幾十年的局面,更甚者,他直接把江婷當做了指揮使的人,他認為江婷就是指揮使安插在火頭營的一把挑戰鄭同知權威的刀。

江婷聞言神情也嚴肅了起來,點點頭,“好,我知道了,東哥,謝謝你的提醒。”

周東道:“現在火頭營由指揮使直接過問,鄭同知管不到采買的事了,肯定著急上火呢,要不你過段時間再賣吃食,避避風頭?”

江婷搖搖頭:“剛起個頭,突然停了,對將士們也不好交代,而且,若是鄭同知真的把我怎麽樣,我就算再躲著,他也不一定會放過我。”

再說了,她根本就不怕鄭同知對她怎麽樣,她自信這軍營裏,除了全盛時期的賀雲琛興許能和她打個平手,其他人她都不放在眼裏。

周東嘆了口氣,“那你一定小心點。”

回到營帳後,江婷把賀雲琛和鄭同知做的事串在一起想了想。

最後大概猜出,這鄭同知八成是不光貪了加餐的錢,還可能貪了傷兵營其他的費用,是以賀雲琛才假扮成小兵親自去了傷兵營查探。

而她既靠著火頭營賣吃食給自己賺錢,又負責傷兵營加餐的事兒,做一堆好菜把賬房批下來的銀子花光光,這都會讓鄭同知不爽到了極點。

她隱約有點興奮,想知道賀雲琛和鄭同知什麽時候能分出勝負,鄭同知又會有什麽下場。

次日下午天剛黑盡,她洗了澡回到營帳,見謝寧幾人正在數錢。

昨日賣的吃食賺了幾兩銀子,江婷抽走一成,剩下的本該放在鐘叔手裏,等攢得多了再給火頭營加餐和分紅。

但不知怎麽的,鐘叔昨天就把銀子分紅了,每個火頭軍只分到了幾十文。

“哈,這幾個月,加上軍餉和分紅,我竟也攢了快一兩銀子了!比在家種地餵豬強多了,還能每天吃飽。”

謝寧美滋滋地把銀子裝進錢袋子裏放進自己櫃子。

秦玦笑道:“我也差不多,你們準備什麽時候把錢寄回家裏嗎?”

謝寧想了想,道:“過年前吧,多攢點讓爹娘過個好年!”

江婷把洗澡的東西放下,道:“要早點寄,等下雪了路就不好走了,興許半路上會耽擱……”

這時一個小兵突然出現在了營帳門口,道:“江廷,彭千戶找你。”

“彭千戶?”

謝寧幾人面面相覷,想起這個彭千戶就是周東的舅舅,當初江婷初入火頭營時,給他辦過生日宴。

江婷並沒有猶豫,以為彭千戶又是找自己幫忙做飯之類的。

“好,這就來。”

她把外衣穿好,隨著小兵往火頭營外走,剛走了幾步,她覺得有點不對,若是彭千戶真的有事找她,為何周東沒有出現呢?而這前進的方向,也不是武將們住的大營啊。

想到這裏,她腦子裏警鈴大作,不動聲色地摸向自己腰間的短刀。

自從周東提醒她後,她就一直把短刀隨身攜帶。

但現在還不確定,萬一真是彭千戶找她呢,她得罪不起,只能先跟去看看,以她的身手,就算是來七八個人,她也能脫身。

“兄弟,我們這是去哪兒啊?不是彭千戶的營帳嗎?”

小兵聞言語氣有點狠厲道:“彭千戶現在不在營帳裏,問那麽多幹嘛,走就是了。”

江婷假裝唯唯諾諾地哦哦了幾下,實則左右看看,觀察著情況。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賀雲琛一直派人監視著她,她現在每天給他送飯,為保證她不給飯菜裏下毒,對她的監視不會停,所以她放心跟著去就行,賀雲琛的人就在後面。

想到這裏,她放松下來。

又走了一段路,兩人已經出了營區,離河邊不遠了,如今天氣轉涼,天黑盡之後河裏基本沒人洗澡,微腥的河風吹來,讓江婷忍不住裹了裹衣服。

她忍不住問道:“兄弟,再走就到河邊了,這季節河水挺涼的,河邊風也大,難不成彭千戶要在水裏召見我嗎?”

突然,走在前面的小兵停下了腳步,江婷也神色一凝,因為她看見前面的河邊還真站著兩個人。

“千戶大人就在前面,跟我來。”小兵說著繼續往前走。

江婷滿肚子狐疑地跟著上前,手輕輕搭在短刀上。

待離河邊那兩人只有二十來步遠的時候,江婷瞳孔一縮,因為她借著微弱的月色終於看清了,其中一人被另一人死死鉗制住。

那背影和打扮好像是,鐘叔!

下一瞬,鉗制住鐘叔的人突然伸手,取出鐘叔嘴裏塞著的破布,而後將其一把推下了河裏!

與此同時,領路的小兵也瞬間暴起,擡手就向江婷抓來,他的手裏抓著一把藥粉,手一揚就想灑在江婷臉上。

迷藥?!

江婷身體比腦子的反應還快,多年的作戰經驗讓她身子一扭就躲開了對方的進攻,而後迅速擡手,用袖子堵住口鼻,但仍免不了眼睛被藥粉熏得火辣辣的。

她想擡手去摸短刀,做好了和對方大戰一場的準備,但那人卻並不戀戰,迅速後退,行動之間可以看出其功夫不低,不是普通的小兵。

江婷想沖去河邊救人,對方又是一把藥粉灑來,弄得她狠狠閉上眼睛,大罵道:“你他媽就會使陰招!沒種的東西!”

沒人回答她,她忍著酸痛難忍的眼睛,努力聽著周圍的動靜,註意力高度集中,五感全開。

她聽見周圍有人跑動的聲音。

就在這一瞬間,江婷突然擲出了手中的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過去,僅憑著對方的動靜就精準鎖定了方位。

那人根本沒有料到江婷一個火頭軍居然有此等身手,短刀貼著他的頭皮擦過,下一瞬,江婷一掌拍在他胸口,將其直接拍得胸骨斷裂,而後胳膊一把纏住他的脖子,肌肉鼓起,用力一擰,此人頸骨便斷裂了。

江婷把屍體一把甩開,她知道,是自己太輕敵了,她本以為鄭同知把她引到這兒,只是想要對付她,誰曾想只是想要栽贓陷害她,真正丟命的卻是鐘叔!

是了,鐘叔那般正直忠厚之人,定也與鄭同知起了沖突,成了對方欲除之而後快的目標。

她心急如焚,也顧不得另一個敵人在哪兒了,她閉著眼睛往河邊跑,聽聲辨位,感覺差不多到河邊了。

她正準備不顧一切跳下去救人的時候,旁邊突然響起噗通一聲,有人先一步下水了,而後一雙手一把拉住了她。

“誰?!”她厲聲問。

“是我,宋暇。”賀雲琛冷硬的聲音傳來,瞬間叫江婷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賀雲琛的人終於來了,鐘叔有救了。

她眼睛痛得要命,火辣辣的,眼淚狂飆,不知道對方到底用的什麽藥。

也怪她自己太輕敵了,她前世的敵人大多是喪屍,攻擊性強但哪裏會有人類這樣的花花腸子和下三濫招數。

“人救上來了!”有人在不遠處喊道。

江婷想擡手摸眼睛,賀雲琛抓著她的手道:“別動。”

他用濕帕子輕輕給她擦拭著眼睛,道:“多流點淚,把藥粉沖出來。”

江婷聞言,只能拼命回想,把上輩子最悲慘的事都回憶了一遍。

賀雲琛則不停地用幹凈帕子給她擦拭,慢慢的,疼痛感淡了一點,她終於睜開了眼,但眼前一片模模糊糊的,只能看清一些影子。

“多謝。”

她道了謝後,趕緊跑去看鐘叔的情況,見鐘叔渾身濕淋淋的,面容憔悴,但好在呼吸已經平穩。

賀雲琛走過來道:“那個人抓住了嗎?”

站在鐘叔旁邊的親兵道:“回指……會抓到的!兩個兄弟已經追去了。”

賀雲琛淡淡向江婷解釋道:“這是我在營中的兄弟。”

親兵連忙尬笑了一下。

江婷點點頭,吸了口氣,道:“是鄭同知,他想把我迷暈,栽贓我把鐘叔推下了水,一石二鳥。”

想到這裏,她就氣得牙癢癢。

而親兵則是不停地打量著江婷,方才他和指揮使可是看到了,江婷是如何閉著眼睛將一個人一擊即斃的。

這時兩個親兵抓著那個逃跑了的人回來了,正準備畢恭畢敬稟告,又想起賀雲琛如今偽裝的是斥候的身份,便直接道:“抓住這孫子了,是鄭同知的親兵。”

賀雲琛點點頭,道:“帶著他和那具屍體去找指揮使大人覆命吧。”

三個親兵,一人背著鐘叔,一人提著鄭同知親兵,一人拖著屍體,火速地離開了。

江婷想揉眼睛,又不敢,只能虛著眼睛看著賀雲琛,這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了,她才有空問:“你怎麽在這兒?”

總不可能監視她的就是賀雲琛本人吧?

那自然不是。

只不過是因為最近他查出了許多鄭同知貪腐的證據,發現火頭營管事兒鐘叔也參與其中,他便派人把鐘叔也盯住。

今晚鐘叔被帶走之時,他就已經收到消息了,帶著人趕來時,才恰好遇見了監視江婷的人。

但這些事他肯定不能和江婷說的,他想了想,正要說話,突然遠處有一行人打著火把來了。

是半夜巡防的士兵。

“你們兩個!大半夜的在河邊幹嘛呢!”

【作者有話說】

鄭同知馬上下線,女主上位記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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