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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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文翊靖是懂金主的，節目組是懂一些溫情的。第三期排名公布後淘汰了四十名練習生，今天就給了一上午的時間用來送別。
簡單地說，就是絕對不讓淘汰的練習生孤孤單單地走。
賽制是很殘酷的，但是除了比賽以外，其實很少有機會能夠遇到這麽多有著相同目標，共同為之努力過的人。
盡管彼此成長經歷不同，將來要走的道路也並不同，但依舊是很值得珍惜的緣分。
節目組對於這樣的局面是非常樂見其成的，他們並不希望所有的練習生或者觀眾，提起這個節目就只記得這是一張進入娛樂圈的入場券。
還有夢想、勇氣與熱忱。
那是更加可貴的。
因此，在節目組的安排下，整個場面不能說是其樂融融吧，至少也是井然有序。
暫別舞臺的練習生們排著隊從宿舍拎著行李箱出來時，氣氛組已經就位了。別開生面，別開生面。
出了大廠，還有橫店，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
到了離開小島的時候，還有小組對決中的隊友一對一送別，再見了兄弟，我今日就要目送你遠航。
時顏這一組對決的練習生一個也沒淘汰，但是從前和他們一起在D班的練習生所剩無幾。
大概是因為到最後了，總要放肆一下。
於是每個人都把學員卡拿了出來，
去便利店來了一場放縱的消費。
大概是因為大家都還年輕，或者是小島上條件實在有限，他們能想到的放縱方式也僅限於此，最後大家一起兌換了一個紀念章。
或許，記憶就是要有一個這樣的載體。
今天過後的每一步，都是更遙遠的分離。
中午十一點，
最後一名練習生離開小島。
練習生們再次回到宿舍，總覺得連宿舍樓裏的回音都更大聲了一些，人一少就顯得更加空曠。
空出來的床位暫時還沒有被堆上雜物。
這時候他們才慢慢感覺到，原來那些朝夕相處人真的離開了，這個比賽也是真的殘酷。
下午，
練習生們再次回到練習室。
大家都沒有像從前那樣喧鬧，每一位練習生都安安靜靜地找到自己的位置，等待導師過來上課。
在整個比賽過程當中，節目組會給練習生安排常規課程，每天都會有不同的科目。
今天剛好是Rita老師的舞蹈課。
Rita老師和往常一樣，上課的節奏非常快，她不會因為一兩個人去放慢進度。之前，還總有練習生提出要老師放慢節奏。
今天下午的課上，已經沒有了這樣的聲音。
練習生們逐漸從分別的惆悵裏脫離開來，他們開始意識到，如果不更加拼命，那麽下一次離開的或許就是自己。
暫別舞臺的選手已經是過去，剩下的所有練習生都要加倍努力有可能走得更遠。大家好像都意識到，吃點苦並不算什麽。
今天下午的課程結束，
幾乎所有練習生都選擇繼續加訓。
時顏完成第二輪訓練之後，有些受不了練習室的壓抑氛圍，到了外面透氣。他兜裏有一罐其他練習生給的清涼糖。
他拿出來吃了兩粒，站在外面吹風。
時顏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該繼續留在這裏，他和其他人不一樣，已經很難再說服自己把出道當成是自己的目標。
因為已經有過一次，但結果並不好。
他可以純粹地享受在大廠的每一天，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並且能夠感受到某種讓他安心的真實感。
至少在這裏，努力確實是可以改變些什麽的。
可如果要考慮那些更遙遠的事，比如未來或是什麽，他就不敢再往深了去想。
他還不知道，
這個世界的變故可以發生到什麽程度。
“比如，”時顏看向朝他走過來的人想，“是否能夠不再作為某個人的對照組而存在。”
時顏他站在欄桿前，剛好背著光，斑駁的光影在他臉上顯得晦暗不明。
“王櫟。”
等對方走近了，時顏問：“來找我？”
時顏有時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故事裏王櫟確實有資格做主角，他看起來永遠那麽陽光快樂。
只是可惜，他們是對立的。
王櫟對他說：“恭喜你，時顏。現在你已經澄清了汙蔑你的傳聞，下一次比賽，你一定可以取得好成績的！”
時顏不知道自己應該是什麽表情了。
王櫟連微笑都是很標準的，永遠都不會出錯。他看到時顏的反應，甚至貼心地幫時顏接話：“我也會加油的！”
時顏敷衍地，“嗯”了一聲。
王櫟似乎也並不覺得尷尬，用元氣滿滿的語調說：“你不要灰心，下一次我們用真正的實力來決出勝負！”
“我其實也不想用那樣的理由贏你，我更喜歡堂堂正正的正面對決！”
“是嗎？”
時顏覺得有些好笑，誰能堂堂正正地贏萬人迷主角，不怕被報覆嗎？
王櫟點頭：“當然啦！”
時顏再次敷衍地“嗯”了一聲，然後不說話了。
王櫟卻沒有因此離開，而是和時顏一起並排站在欄桿前，用一種於往日截然不同的，消沈的語調說：“你好像很討厭我。”
時顏奇怪地看向王櫟，他把手裏的一盒清涼糖遞過去：“林夏給的。初評級那天他排在你之後，表現不如你，被導師隨手排到了C班。可他的實力不止如此，只是運氣不好。”
王櫟嚼清涼糖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
時顏早知如此，並不感到意外。他轉頭，任由斑駁的光影灑在他側臉，似乎笑了一下，“你不會記得，因為你沒遇到過這種事。”
“王櫟。”時顏看著人說：“你是不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運氣特別好？而我，恰好不喜歡運氣太好的人。”
王櫟望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麽。
時顏覺得沒意思，萬人迷主角懂什麽運氣，全世界都該圍著他轉。時顏把剩下的清涼糖給了王櫟，“走了。”
下午的訓練結束。
文翊靖捧著運動水壺，艱難地挪動著往食堂走。他邊走邊說：“時顏，慢點，再慢點。我剛才下腰的動作太猛了，還沒緩過來。”
時顏奇怪：“可你好像很高興？”
“爽！”文翊靖感慨地說：“這節目終於有點我在國外時候的感覺了，就是拼命練，往死裏練。只要腿還擡得動，就不能停。你少練一分鐘，別人就超你兩分鐘。”
時顏默默聽著，沒說什麽。
“對了，節目組有沒有找你？”文翊靖問：“聽說要重新拍一版本開場短片，人氣前九的練習生，我猜應該還是有你。”
時顏提醒：“我這次是十六名。”
文翊靖不以為然：
“那就是節目組還在為你吵架，你放心，會贏的。”
時顏：“……”
那真是謝謝你了。
文翊靖預判了。
節目組確實還在為“金主爸爸親自來盯新OP的拍攝，但是人氣前九的練習生是不是也該有時顏”這個問題開內部會議。
一邊是，萬一金主爸爸只看現在的投票結果，那最好還是不要把時顏安排進去。另一邊是，萬一時顏沒參與拍攝，但他下一次投票又是第一呢？
這不是節目組打自己的臉嗎？
討論來，討論去，也沒有個結果。
副導演自曝自棄，慫恿導演：“要不咱們還是尊重投資方的意見，看看他們怎麽說？”
遇事不決，
不如就不要決斷了。
一聽副導演這樣說，有人問：“這次您怎麽不幫時顏據理力爭了？”
副導演深深嘆氣，
如果這時候他還沒有戒煙，手裏應該是有一根煙的，一腔煙嗓道：“我也不是不想，主要是，對吧？”
“什麽啊？”
“時顏大概會嫌拍這玩意很煩。”副導演誠實地說：“這孩子，有時候顯得不太積極。”
其他人：“……”
他真的好愛說實話。
總導演見人又要開始插科打諢，一時也討論不出個結論，當場又想趕人了。他看了看時間：“投資商的人怎麽還沒來？”
“來了來了！”總導演剛說完，商務負責人下一秒就沖進會議室：“來了，兩個人。”
會議室的二十來個人：“……”
很好，
這樣顯得他們多熱情。
由於投資方來的人數少，因此也不好安排很多人去接，最後就只去了三五個人。小李跟在導演身後，探頭探腦：
“現在船上那兩個就是嗎？我怎麽看著其中一個，不太像是人呢……”
“那是個什麽東西？”總導演十分懷疑自己老眼昏花：“綠綠的，長長的角？”
“小劉，這次來的確定是老總嗎？”
等到船靠岸。
開船的人雖然頭發被風吹亂了，但是一身西裝，笑容可掬地向大家問好。商務負責人認出他，熱情地介紹：“導演，這是鄭秘書。”
總導演笑呵呵：“好好好，年輕有為。”
大家更好奇的是另一位滿臉不情願，還穿著一身疑似恐龍睡衣的男人，這莫非就是……
鄭秘書似乎看懂了節目組眾人的表情，斷然地否認：
“這位是我們董事長的弟弟！”
“這次是……特地過來學習的，還請多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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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地說，就是絕對不讓淘汰的練習生孤孤單單地走。
賽制是很殘酷的，但是除了比賽以外，其實很少有機會能夠遇到這麽多有著相同目標，共同為之努力過的人。
盡管彼此成長經歷不同，將來要走的道路也並不同，但依舊是很值得珍惜的緣分。
節目組對於這樣的局面是非常樂見其成的，他們並不希望所有的練習生或者觀眾，提起這個節目就只記得這是一張進入娛樂圈的入場券。
還有夢想、勇氣與熱忱。
那是更加可貴的。
因此，在節目組的安排下，整個場面不能說是其樂融融吧，至少也是井然有序。
暫別舞臺的練習生們排著隊從宿舍拎著行李箱出來時，氣氛組已經就位了。別開生面，別開生面。
出了大廠，還有橫店，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
到了離開小島的時候，還有小組對決中的隊友一對一送別，再見了兄弟，我今日就要目送你遠航。
時顏這一組對決的練習生一個也沒淘汰，但是從前和他們一起在D班的練習生所剩無幾。
大概是因為到最後了，總要放肆一下。
於是每個人都把學員卡拿了出來，
去便利店來了一場放縱的消費。
大概是因為大家都還年輕，或者是小島上條件實在有限，他們能想到的放縱方式也僅限於此，最後大家一起兌換了一個紀念章。
或許，記憶就是要有一個這樣的載體。
今天過後的每一步，都是更遙遠的分離。
中午十一點，
最後一名練習生離開小島。
練習生們再次回到宿舍，總覺得連宿舍樓裏的回音都更大聲了一些，人一少就顯得更加空曠。
空出來的床位暫時還沒有被堆上雜物。
這時候他們才慢慢感覺到，原來那些朝夕相處人真的離開了，這個比賽也是真的殘酷。
下午，
練習生們再次回到練習室。
大家都沒有像從前那樣喧鬧，每一位練習生都安安靜靜地找到自己的位置，等待導師過來上課。
在整個比賽過程當中，節目組會給練習生安排常規課程，每天都會有不同的科目。
今天剛好是Rita老師的舞蹈課。
Rita老師和往常一樣，上課的節奏非常快，她不會因為一兩個人去放慢進度。之前，還總有練習生提出要老師放慢節奏。
今天下午的課上，已經沒有了這樣的聲音。
練習生們逐漸從分別的惆悵裏脫離開來，他們開始意識到，如果不更加拼命，那麽下一次離開的或許就是自己。
暫別舞臺的選手已經是過去，剩下的所有練習生都要加倍努力有可能走得更遠。大家好像都意識到，吃點苦並不算什麽。
今天下午的課程結束，
幾乎所有練習生都選擇繼續加訓。
時顏完成第二輪訓練之後，有些受不了練習室的壓抑氛圍，到了外面透氣。他兜裏有一罐其他練習生給的清涼糖。
他拿出來吃了兩粒，站在外面吹風。
時顏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該繼續留在這裏，他和其他人不一樣，已經很難再說服自己把出道當成是自己的目標。
因為已經有過一次，但結果並不好。
他可以純粹地享受在大廠的每一天，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並且能夠感受到某種讓他安心的真實感。
至少在這裏，努力確實是可以改變些什麽的。
可如果要考慮那些更遙遠的事，比如未來或是什麽，他就不敢再往深了去想。
他還不知道，
這個世界的變故可以發生到什麽程度。
“比如，”時顏看向朝他走過來的人想，“是否能夠不再作為某個人的對照組而存在。”
時顏他站在欄桿前，剛好背著光，斑駁的光影在他臉上顯得晦暗不明。
“王櫟。”
等對方走近了，時顏問：“來找我？”
時顏有時不得不承認，在這個故事裏王櫟確實有資格做主角，他看起來永遠那麽陽光快樂。
只是可惜，他們是對立的。
王櫟對他說：“恭喜你，時顏。現在你已經澄清了汙蔑你的傳聞，下一次比賽，你一定可以取得好成績的！”
時顏不知道自己應該是什麽表情了。
王櫟連微笑都是很標準的，永遠都不會出錯。他看到時顏的反應，甚至貼心地幫時顏接話：“我也會加油的！”
時顏敷衍地，“嗯”了一聲。
王櫟似乎也並不覺得尷尬，用元氣滿滿的語調說：“你不要灰心，下一次我們用真正的實力來決出勝負！”
“我其實也不想用那樣的理由贏你，我更喜歡堂堂正正的正面對決！”
“是嗎？”
時顏覺得有些好笑，誰能堂堂正正地贏萬人迷主角，不怕被報覆嗎？
王櫟點頭：“當然啦！”
時顏再次敷衍地“嗯”了一聲，然後不說話了。
王櫟卻沒有因此離開，而是和時顏一起並排站在欄桿前，用一種於往日截然不同的，消沈的語調說：“你好像很討厭我。”
時顏奇怪地看向王櫟，他把手裏的一盒清涼糖遞過去：“林夏給的。初評級那天他排在你之後，表現不如你，被導師隨手排到了C班。可他的實力不止如此，只是運氣不好。”
王櫟嚼清涼糖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
時顏早知如此，並不感到意外。他轉頭，任由斑駁的光影灑在他側臉，似乎笑了一下，“你不會記得，因為你沒遇到過這種事。”
“王櫟。”時顏看著人說：“你是不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運氣特別好？而我，恰好不喜歡運氣太好的人。”
王櫟望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麽。
時顏覺得沒意思，萬人迷主角懂什麽運氣，全世界都該圍著他轉。時顏把剩下的清涼糖給了王櫟，“走了。”
下午的訓練結束。
文翊靖捧著運動水壺，艱難地挪動著往食堂走。他邊走邊說：“時顏，慢點，再慢點。我剛才下腰的動作太猛了，還沒緩過來。”
時顏奇怪：“可你好像很高興？”
“爽！”文翊靖感慨地說：“這節目終於有點我在國外時候的感覺了，就是拼命練，往死裏練。只要腿還擡得動，就不能停。你少練一分鐘，別人就超你兩分鐘。”
時顏默默聽著，沒說什麽。
“對了，節目組有沒有找你？”文翊靖問：“聽說要重新拍一版本開場短片，人氣前九的練習生，我猜應該還是有你。”
時顏提醒：“我這次是十六名。”
文翊靖不以為然：
“那就是節目組還在為你吵架，你放心，會贏的。”
時顏：“……”
那真是謝謝你了。
文翊靖預判了。
節目組確實還在為“金主爸爸親自來盯新OP的拍攝，但是人氣前九的練習生是不是也該有時顏”這個問題開內部會議。
一邊是，萬一金主爸爸只看現在的投票結果，那最好還是不要把時顏安排進去。另一邊是，萬一時顏沒參與拍攝，但他下一次投票又是第一呢？
這不是節目組打自己的臉嗎？
討論來，討論去，也沒有個結果。
副導演自曝自棄，慫恿導演：“要不咱們還是尊重投資方的意見，看看他們怎麽說？”
遇事不決，
不如就不要決斷了。
一聽副導演這樣說，有人問：“這次您怎麽不幫時顏據理力爭了？”
副導演深深嘆氣，
如果這時候他還沒有戒煙，手裏應該是有一根煙的，一腔煙嗓道：“我也不是不想，主要是，對吧？”
“什麽啊？”
“時顏大概會嫌拍這玩意很煩。”副導演誠實地說：“這孩子，有時候顯得不太積極。”
其他人：“……”
他真的好愛說實話。
總導演見人又要開始插科打諢，一時也討論不出個結論，當場又想趕人了。他看了看時間：“投資商的人怎麽還沒來？”
“來了來了！”總導演剛說完，商務負責人下一秒就沖進會議室：“來了，兩個人。”
會議室的二十來個人：“……”
很好，
這樣顯得他們多熱情。
由於投資方來的人數少，因此也不好安排很多人去接，最後就只去了三五個人。小李跟在導演身後，探頭探腦：
“現在船上那兩個就是嗎？我怎麽看著其中一個，不太像是人呢……”
“那是個什麽東西？”總導演十分懷疑自己老眼昏花：“綠綠的，長長的角？”
“小劉，這次來的確定是老總嗎？”
等到船靠岸。
開船的人雖然頭發被風吹亂了，但是一身西裝，笑容可掬地向大家問好。商務負責人認出他，熱情地介紹：“導演，這是鄭秘書。”
總導演笑呵呵：“好好好，年輕有為。”
大家更好奇的是另一位滿臉不情願，還穿著一身疑似恐龍睡衣的男人，這莫非就是……
鄭秘書似乎看懂了節目組眾人的表情，斷然地否認：
“這位是我們董事長的弟弟！”
“這次是……特地過來學習的，還請多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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