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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嗒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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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嗒嗒

小老頭的寶庫藏在小島深處的山洞裏,山洞中鑿了各處通道,蝙蝠蛇蟲遍布,風蕭放出自己的蠱蟲,前路無阻,小夥伴們也能飽餐一頓。

晏游輕車熟路地鉆洞爬坡,撬鎖斬鏈,對系統說的話也似曾相識。

【要發財啦。】

【黑吃黑……你已經徹底進化成幕後黑手了啊餵。】

【幕後黑手……我幹的事是全天下玩家都會做的事,不要把我特殊化啊。】

【全天下的玩家知道你這麽代表他們嗎?】

【大概不知道吧。】

就在風蕭唰唰充實游戲背包時,小老頭正隱在高處眺望。

天地間雲翻雨覆,步明燈手持芭蕉傘,一身衣衫濕透 ,頭發垂在身後淌水。

宮九站在亭子下看他。

水汽彌漫,天色昏暗,步明燈的神色模糊不清。

一路無阻,沒人阻擋得了他,以至於他一路暢通無阻,到達宮九面前。

宮九笑道:“好久不見,步侯爺。”

步明燈對他的問候回以溫和的笑容。

宮九又一次遺憾步明燈為什麽是個啞巴。

系統興奮地說:【這次要真刀實槍幹架了嗎?】

晏游沈思,是因為任務進度 即將刷滿嗎?系統有點放飛自我了。

不過……他也差不多就是了。

【對哦。】晏游說,【真刀實槍,嘎嘎亂殺,哈哈哈哈哈。】

系統嘀咕,晏游情緒昂揚得有點微妙……持續的時間真長啊。

“請進。”宮九語氣淡淡,“看你面色慘白,應該很需要一盞熱茶。”

步明燈走近,雨水自芭蕉葉上垂落,滴濕半邊肩頭衣裳,即便此時雙方明顯立場不同,他看向宮九的表情依舊溫和不已,沒有宮九任何預料中的不滿。

他沒有走進亭中,反而咳嗽了起來,芭蕉葉上的水抖動著落入泥濘之中。

此時步明燈眼中的世界不止是物理意義上的昏暗,而是宛如出了故障的電視般布滿雪花噪點,耳朵中除了淅淅瀝瀝的雨聲之外,還有尖銳的嗡鳴聲。

血條正在下降,體溫漸漸流失,宮九的聲音顯得十分遙遠。

宮九審視地看著他,問道:“你看起來快死了。”

步明燈艱難地止住咳嗽,擡首望向宮九,沒有說話。

他的反應這般平淡,宮九幾乎以為他繼啞巴之後變成了聾子。

“不進來嗎?”

桌上的熱茶已經放涼了。

步明燈搖頭。

“你能找到這裏,我很驚訝。”宮九問,“你是從哪裏知道消息的?”

小老頭的存在無人知曉,所有見過他的人都忠心於他,隱瞞他的存在,數十年來布置的耳目遍布江湖,但休夜與步明燈輕而易舉地找到小老頭的據點,一找一個準。

宮九感到好奇。

他對步明燈從未透露過任何信息,模糊的三言兩語不足以讓步明燈確信晏游的失蹤與他有關。

他們一定有獨特的消息渠道,而步明燈是掌控一切的幕後主人。

知識、財富、人脈、地位,步明燈應有盡有,神秘不已,宮九相信步明燈還有更多的秘密,所以他從不覺得小老頭認為說書人深不可測的念頭是正確的——那樣的人深不可測?一丁點可能都沒有,只是個膽大無畏的家夥罷了。

宮九看向步明燈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布滿迷霧的謎團。

晏游:。

小老頭、宮九、牛肉湯,這師徒仨人各懷疑各的還不帶重覆,靠譜程度依次遞減,要不要這麽腦洞大開。

系統也感慨:【腦補是反派的通病啊。】

【畢竟想的少的人是當不了反派的啊。】

晏游說。

面對宮九的提問,啞巴無法給予他任何回應,只是比了比代表晏游的手勢——虛握一把扇子搖了搖,宮九瞬間了然。

“那種人管他做什麽?”宮九說道,“他比你過得快樂得多,同這種人往來,只會變得更加空虛。”

馬甲不和本體往來難道和你相親相愛嗎?

晏游腹誹。他終於知道了宮九對步明燈的真正看法,也許因為都是無欲無求的類型,所以宮九認為步明燈與他是同類。

他是從什麽時候有這種想法的?晏游感到意外,即使自己能夠把控全局,卻不能知道每個角色的心中真意。

步明燈開口,從喉嚨中發出一聲短促而嘶啞的音節。

“……不。”

那比起一個字,更像一個艱澀的音節。

宮九切切實實地感到驚訝,雙目微微瞪大一瞬,又彎了起來

“原來你也是能說話的。雖然是一個字。你不認同我的觀點?但那是實話。”

宮九的語氣微微上揚,這個發現對他來說是個意外之喜。

但一個“不”字也是步明燈所能做到的極限罷了。

小老頭位於的方位能夠看到宮九與步明燈對峙的情景,隔著雨幕,一切顯得模糊不已,但他能夠確信,兩人之間的氛圍十分平和,遠沒有到交手的程度。

宮九想將步明燈招攬進來,小老頭也有此意,但只通過對話能將步明燈拉入夥麽?

不可能的。

小老頭心想。

一股肅殺兇戾之氣從身後傳來,小老頭緩緩回頭,白發劍客手中持劍,站在他的身後。

一身黑衣濕透,白發垂在的臉頰邊,青年神色陰郁,雨水順著劍身滑落,落於泥濘之中。

休夜的眼神平靜,充滿死寂。

小老頭明白了宮九之前曾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擁有這種眼睛的人心存死志,也會將旁人折磨得生不欲死。

如今也來折磨他了。

小老頭道:“恭候已久。”

休夜提劍,邁步上前。

兩人身後浪打崖壁,波濤洶湧掉下去便是萬劫不覆。

小老頭起身。

雨聲漸弱。

為了不被晏游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後挖苦嘲笑,牛肉湯到達關押兩人的小院之前用內力烘幹頭發,簡單挽起,全然沒有之前在泥地中狼狽前行的模樣。

但晏游看見她的第一眼,說的依舊是她不想聽的話。

“這樣的天氣你還來見我啊……”晏游嘆氣。

牛肉湯一下子就怒了,說的像是她特意為見他而來的,又不是她想的!

“別自以為是了。”牛肉湯臭著臉道。

晏游聳肩,問道:“外面狀況如何?”

牛肉湯皺眉:“什麽?”

晏游道:“他們已經來了吧。”

牛肉湯冷笑道:“你們莫非是心有靈犀?真是惡心。”

“在這裏看守我一點也不有趣,對吧?”

“閉嘴。”

關於晏游所說的話,牛肉湯一句都不想聽,反正也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

晏游懶洋洋地彈琵琶,未成曲調先有情——無語之情。他現在想一個人呆著賞雨,但牛肉湯在這裏很礙事。

難道小老頭還對他有所懷疑嗎?真是頑固的老頭子。

孤寂的琵琶聲伴著雨聲,仿佛要引出人心底深處的傷心事,淒涼無比。

牛肉湯:“……你不想我在這兒?”

晏游:“對的。”

“……”牛肉湯氣急反笑,“那我偏要在這兒!”

晏游:“這樣你自己也會很不開心的,即便如此也要故意膈應我嗎?”

牛肉湯:“原來你也知道你讓我不開心嗎?知道就閉嘴!”

晏游:“不——要——”

兩人的爭吵聲惹來了原隨雲,他聽了許久,心情愈發糟糕。畢竟休夜與步明燈都是導致他淪落此地的間接禍首,他無法當作聽不見兩人的對話。

“你們二位不妨都閉嘴。”原隨雲冷冰冰地說,“聒噪至極。”

他糟糕的心情一眼可見,牛肉湯知道他煩躁不悅的理由,作為在同樣兩個人手下吃癟的可憐鬼,牛肉湯輕哼一聲 ,沒說話。

雨聲稀裏嘩啦,晏游擡手彈了下琵琶。

“若是他們來到這裏,你們打算如何應對?”

“殺了你。”說這話的是原隨雲。

“……唉。”仿佛話題與自己毫無關系似的,晏游笑著說,“不要朝無關之人撒氣啊。”

雨聲忽然減弱了許多。

原隨雲冷冷道:“你與他們交好,豈能算無關之人?”

“但惹你的又不是我。”晏游很難理解這貨是怎麽把遷怒撒氣的話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系統吐槽:【我也很難理解你怎麽能堂堂正正坦坦蕩蕩地說“惹你的不是我”這種話。】

晏游自得:【當然是出於敬業好玩家的職業素養了啊。】

系統沈吟,沒有反駁的立場。

雖然各種騷操作齊出,但晏游總體上來說確實很敬業耶,和玩游戲時與游戲角色策劃對著幹截然不同呢。

系統忽然欣慰了一下。

當初簽訂合同還是很有用的嘛。

院中雨勢漸弱,原隨雲聽晏游撥弄琵琶,忽地有些煩躁。

他為何要坐在此處與說書人爭論?

當被氣的人不是自己時,牛肉湯的心情便很好。

晏游抱著琵琶起身,隨後倚著門框看風景。

外表淩厲的少年站在綠蔭走廊下,隔著雨幕向檐下的晏游微笑,神采飛揚。

搜刮小老頭三分之二的財產後,風蕭一個人到了此處。

原隨雲和牛肉湯一定會對風蕭的到來感到驚喜的。

晏游轉身,牛肉湯對上他的眼睛,狠狠地皺起眉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風蕭從他背後緩緩走出。

“你過得很滋潤啊。”

風蕭語氣淡淡地說。

經過風吹雨打,浪裏漂浮,沙灘打滾,鉆洞爬坡等種種事情,風蕭的衣裳亂糟糟,看起來像在泥裏打了滾,相當狼狽。

但外表狼狽沒有消減他傲慢的態度。

牛肉湯面色一變:“你——!”

原隨雲循聲而起,攻勢兇猛。

蠱蟲紛湧而出,如潮如水,振翅聲、嘶嘶聲不絕於耳。

與此同時。

水珠化作暗器,芭蕉綠葉鋒利如刀刃;劍氣如霜,寒光映白浪。

宮九出掌,小老頭迎戰。

說書人輕彈琵琶,聲如玉珠走盤,銀瓶乍破。

檐前滴雨珠簾掛,小晏快樂彈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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