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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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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遇險

最近李紅袖等人有了一個新的愛好,為姑娘們讀小晏先生的故事。

小晏先生的故事精彩絕倫,跌宕起伏,作為消遣時間的事來說簡直是最好的選擇。

李紅袖等人在船上時便時常翻閱,如今重新為病人們閱讀,依舊沒有覺得厭煩。

楚留香對此樂見其成,尤其是見到病人們聚精會神側耳傾聽的模樣之時。

唐天縱離去之前曾向她們道別,但她們已不會感到惶恐,不止李紅袖、蘇蓉蓉和宋甜兒陪伴著她們,還有白飛飛這位可愛貼心的照顧她們。

心態也是治病的重要條件之一,她們住的院子熱鬧又溫馨,在秋日的寒風中溫暖如春。

王憐花一向覺得自己是個很討姑娘喜歡的人,家中的侍女姐姐們沒有不喜歡他的。白飛飛到來後,侍女姐姐們的喜歡仿佛轉移了似的,如今在這裏,依舊是乖巧可愛的妹妹最討喜。

如今是休息時間,藺大夫不在,白飛飛正在和李紅袖小聲說著什麽,王憐花悄悄退了出去。

他還記得當初遇見白飛飛時的場景,磅礴大雨,烏雲密布,白飛飛看起來像是從來都沒有笑過。

現在的白飛飛已經能夠發自心底地微笑了。

從兄妹倆跟著藺塵星學習打下手之後,風蕭便很少出現在此處了。原本是因為藺塵星無人幫助,如今有一群自願的勞動力,他也沒了繼續待在藺塵星身邊的必要。

王憐花出門,遠遠地看到風蕭和休夜背著藥簍走來。

藺塵星很忙,采藥的事自然只能交給馬甲效勞。這點當然沒有崩人設,但王憐花看了好一會兒,依舊想象不出休夜蹲在地上挖草藥時會是什麽樣子。

三人正面碰上,風蕭說:“好狗不擋道。”

王憐花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一場想讓人說“不要辱狗啊!”的無聊對話。

就像王憐花不能無視風蕭一樣,晏游對他同樣如此,通過風蕭的眼睛看到的王狗蛋簡直是在臉上寫著“來打我”三個字。

休夜大步從他們身邊經過,將藥簍送到藺塵星手中。

藺塵星從自己的背簍裏拿出藥膏,不久之後,臉上舊傷未愈又添心傷的兩人走進屋中。

王憐花這貨自己打人也照臉打,還天天叫嚷著說打人不打臉,所以風蕭每回第一拳一定照臉打。

“藥在桌上。”

藺塵星伸手示意。

王憐花:“……”

這感覺太微妙,他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反觀風蕭,已經相當隨便地拿過藥自己用了起來。

擰著藥盒,這人還不忘嘲笑他一下,“怎麽,傻了嗎?”

……你才傻了。

王憐花瞪他一眼。

休夜一直顯得很憂郁,準確地來說,是晏游苦惱於這麽多反派都被他整得懷疑人生,主線劇情中已知但未直接接觸的反派只剩小老頭,但晏游還在等小老頭搞事。

追命以為休夜會一直憂郁下去,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休夜的憂郁並沒有持續很久,他又拿起劍打算離開。

王憐花非常無所謂,反正休夜要殺的人都和他無關,也許是因為他們不符合休夜殺人的條件。

但楚留香覺得很有所謂。他一向認為殺人不會解決任何問題,法之所以存在正是有其存在的理由,休夜的行為與私法無異……不合常理。

他曾經為風蕭對殺人的行為而擔心,如今風蕭脫離殺手組織,楚留香十分欣慰於這個結果,但休夜是個成年人,無論說什麽都無法改變他的想法。

楚留香得知休夜打算離開,預料到他又會重拾舊業,於是看向休夜的目光也顯得十分憂郁。

“別那麽看我。”休夜冷淡地說。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意識到自己看得太直接,頓了頓,溫言道:“天寒地凍,何必出門遠游?你與藺大夫他們也許久未見,不如多留一段時日。”

“現在還稱不上天寒地凍。”休夜回答了他挽留的話語,楚留香無話可說。

他不再多言,楚留香笑道:“小晏先生一直在汴京,你若是去見他,能否替我帶句話?就說我們都很喜歡他的故事。”

休夜看他一眼,沈默。

王憐花一直旁觀,慢慢移開視線。楚留香和他們都不同,有些想法即使互不認同,但不得不承認楚留香是一個很好的人。

休夜離去。

他要去掀小老頭的攤子,在最終對上這位反派BOSS之前給人找點不痛快aka給自己找點樂子。

晏游去拿為老杜小孫子準備的周歲禮時,在外面遇見了六分半堂的大小姐,雷純。

雷純帶著帷帽,白紗擋住面容,她輕聲向晏游問好:“你好,小晏先生。”

晏游露出微笑:“你好,雷姑娘。”

“我看了你的新故事,很有趣。”

“謝謝你的誇獎,讀者能這麽說話我很開心。”晏游眨眨眼,說,“難得見面,告訴雷姑娘一個小道消息,我又向別的書坊供稿了,但可惜的是要明年才能印刷出版。”

雷純微微笑了一下,道:“令人期待,是個好消息。”

六分半堂的大小姐當然不可能一個人出門,服侍她的侍女遠遠站在門外,臨出去時看向晏游的目光警惕中又帶著好奇。

小晏先生在汴京是一位名人。

晏游開門見山道:“雷姑娘來見我的話,令尊是否會不高興?”

雷羿與晏游見面無所謂,他是個小嘍啰,也許雷損都不在意他。但雷純是他的女兒,晏游不覺得雷損會允許雷純私下與他見面。

因為雷純此次見他,雷損並不知情。

雷純輕笑道:“你與狄堂主見面時也這麽說過嗎?”

晏游說:“那倒沒有,因為我和他只是偶遇。”

換言之,他與雷純相見不是偶然。

雷純沒有否認,沈默片刻,問道:“我聽說了蝙蝠島的事情。步侯爺派人送去了許多財物。”

晏游點頭。

雷純道:“需要有我幫忙的地方麽?”

晏游眨了眨眼,笑起來:“那裏現在不缺什麽,但我這裏有一個主意,你願意聽一聽嗎?”

雷純心中一頓,晏游好像總是會詢問她的想法。

她輕輕點頭:“請說。”

晏游展開扇子擋住嘴角揚起的笑容,也許在別人看來挖墻腳不地道,但晏游覺得那得看挖的是誰的墻腳。

晏游的主意很簡單,他要投資生意,為那些女子們提供營生,他也寫信告訴過花滿樓這件事,花滿樓在回信中答應得很爽快,晏游最近還在準備計劃書。

當初和花滿樓一起游玩之餘他也考察了江南各地的風景和經濟發展情況,花家是江南首富,耳濡目染之下,花滿樓擁有一定的商業頭腦,晏游很放心和他合作。

雷純是六分半堂的大小姐,盡管並非雷損的親生女兒,但擁有財務自由,錢自然是越多越好,所以晏游很不要臉地決定邀她入夥。

“我邀請的對象,只是雷姑娘你一個人。”晏游將簡單情況向她說明,笑瞇瞇地道,“你願意加入我們嗎?”

望著對面真誠的笑臉,雷純心中竟想一口答應下來,但她一向謹慎且多思,嫣然一笑道:“小晏先生,請容我考慮考慮。過幾日,我一定給你一個準確的答覆。”

“好的,我會等你的。”晏游友善地說,“難得在外相見,要一起吃一頓嗎?”

雷純搖搖頭,道:“不必了。”她聲音輕和地道,“小晏先生,這頓飯我請,你慢用。”

她沒說為什麽不留下,但晏游猜測這是因為她不能留下。

晏游沒有失望,起碼他邀請的心意是真的。起身送雷純出門,晏游心情極好地朝她揮揮手,目送她離開。

回到桌邊,晏游沒有客氣,叫了三道菜,望著天邊的落日,微微笑了一下。

雷純出門一向不引人耳目,即使許多人都知道她在汴京,卻從未見過她。即使出門,雷純也不會坐在如此一眼可見的地方。

是知道他喜歡這個角度嗎?晏游心想,明明沒必要特意迎合他的喜好的。

宮九發現自己見到說書人的次數比見到晏游的次數還多,又一次因迷路偶遇晏游後,他問道:“怎麽總是遇見你?”

晏游嘆一口氣:“世子殿下,你迷路這麽多次,不知道這條路是我經常遛鵝的路線嗎?”

小天才嘎嘎叫,黑豆眼打量著宮九,晏游從它身上感受到一股躍躍欲試,急忙用扇子摁住它。

“嘎!!!”小天才發出不滿的長鳴。

晏游手裏的扇子又往下摁,叨人也要分對象,現在的宮九可是會一劍嘎了你啊笨鵝。

宮九的目光從小天才身上掃過,能將一只鵝養得膘肥體壯,證明本人相當有餘錢。

“步明燈現在如何?”宮九詢問。

看來以太平王世子的能力也見不到被陛下要求好好養病的步侯爺嘛。

晏游愉快地想。

“世子殿下知道的,他身體一直不好,最近一直在咳嗽,但世子不用擔心,有人監督他喝藥的。”晏游友好地道,“世子想和我一起去探病嗎?”

宮九認為他的提議很有意思,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我不覺得他會想見到我。”

晏游不讚同地道:“世子不要妄自菲薄。”

宮九:“…………”

他真的很討厭晏游有時候會故意裝聽不懂他言下之意的欠扁模樣。

晏游向他告辭,高高興興地和小天才繼續溜達,背影透著一股讓人手癢的輕狂。

宮九看了一會兒他的背影,淡漠地移開視線。

老杜小孫子的周歲宴就在晏游偶遇宮九之後的第二天,晏游將小天才交托給安嘉侯府的馬甲照顧,打算自己趕著驢車去參加周歲宴。

宴席十分熱鬧,小孩也活潑可愛,晏游私下將周歲禮交給老杜,是對金鐲子。老杜認為他的禮物十分貴重,晏游笑言:“你收下吧,祝他平安長大。”

老杜當下也不再推拒,笑道:“謝謝你的心意。”

晏游在默默當起裝飾品,看小孫子抓周。雖然小小年紀還不會走路,卻很有遠見,左手右手合起來抱了個滿滿當當,晏游在人群中笑出聲來。

後廚在做飯,煙囪中冒出滾滾濃煙,晏游背著手往屋後走,迎面撞見一個身穿麻衣的普通村民模樣的少年。

少年目不斜視,和晏游擦肩而過,而晏游在他身後身子一扭,笑瞇瞇地跟上了他。

敵退我進,敵進我還進。晏游大大方方地和憤而回身的少年對上眼睛,展顏笑道:“我和你好像順路?”

順個鬼的路。

少年的眼神裏傳達出這種想法。

“實不相瞞,我的朋友裏有很多敏銳的人。兄臺看起來便不像好人,我懷疑你有貓膩,能勞煩你解答一下我的疑惑嗎?”晏游真誠地說,“我不想誤解你。”

可能是晏游說的話滿是槽點,少年保持了一會兒沈默,而他看向晏游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具屍體。

“你的朋友是很敏銳,但他們有與之匹配的實力。你呢?”少年毫不留情面地說,“不管你看出什麽,就這麽攔住我,實在莽撞。”

晏游淡定地說:“看來你承認自己不清白了。請直言吧,你來這兒的理由。”

少年諷刺道:“你如此敏銳,為何看不出我的來意?”

“我看起來很討人厭嗎?”晏游嘆息般地說,“你對我的惡意真大。”

少年冷笑一聲。

“既然你對我惡意如此之大,想必此行是為我而來。”晏游彎起眼睛,“我沒猜錯吧?”

少年露出冰冷的笑容:“你沒猜錯。”他向前邁了一步,想從氣勢上壓晏游一頭,但晏游一動不動,氣定神閑,還襯得他矮。

“……”他繼續說道,“我需要你去做客,自願的。”

“地凍天寒,我不想出門,怎麽辦?”晏游認真地發問。

“那他們便會被你連累。”少年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土墻,一墻之隔,聲音熱鬧,滿是歡聲笑語。

顯而易見,這是在用屋中村民的性命威脅晏游。在晏游來之前,他就在琢磨該給哪些人下毒。

晏游拍掌大笑:“你們還真是把壞詮釋得淋漓盡致,我故事裏的壞人遠遠不夠壞啊。你叫什麽?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跟你走。”

少年驚疑不定地打量著他,晏游的反應顯然不太合理,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

這種時候晏游怎麽還會有閑心詢問他的名字?

“……岳洋。”

他把自己的名字說得有點遲疑。

“岳洋。”晏游重覆一遍,“你是什麽打算?我該做什麽?”

岳洋瞪著他,像看到一只爬樹的豬。

原因無他,晏游接受的速度太快,就像……早有準備似的,可這怎麽可能?

不按常理出牌的晏游讓岳洋感到迷茫,但一瞬之後,他接受了所有的的事情,讓晏游主動向老杜道別,並托老杜帶口信回去。

“就說你見到了失散的親戚,要和他一起去家中見長輩。”岳洋想出了萬無一失的借口。

調查過說書人的都清楚他的身世,他的故鄉並無親族在世,但晏游自己從未提過家事,若是他本人這麽說,不會有人懷疑的。

晏游忍不住捂臉笑,岳洋不悅道:“你笑什麽?”

“不是笑你,我只是覺得我一個孤家寡人,竟然有這麽多人想加入我家家譜。”晏游握拳抵唇,“可惜我家譜上的人活著的只有我一人。”

這不還是在笑他嗎?岳洋更加不悅,“別笑了。”

晏游正色,和岳洋對了信息,便與他一起去向老杜道別。

岳洋提前三日便到了村中,借助在村中的荒屋裏,向村民說的借口是為尋親而來。

而小晏先生,就是他要尋找的親戚。

老杜很是驚訝,沒料到會如此巧合,但晏游的神色如常,他沒有懷疑,反而因晏游離開得早而遺憾,問他們要不要多住一晚,明日再出發。

晏游微笑著婉拒,對老杜悄悄道:“他的爺爺是我爺爺的二侄子,失散太久,如今命不久矣,等不及了。”

岳洋:……我聽得見。

老杜恍然大悟,搓搓手,從屋裏拿出一些幹糧糕點,讓他們在路上吃。

因為岳洋一個人駕著馬車來,交通不成問題,所以老杜努力在別的方面讓晏游不那麽難過。

晏游一一接過,擡手一半塞給岳洋,隨後向老杜道別,和岳洋一起離開。

岳洋一言不發,從始至終他板著張死人臉,看向晏游的目光也像在看一個死人。

因為晏游的言行就仿佛岳洋真的是他爺爺的二侄子的孫子。

這種親戚關系一點都不想要。岳洋十分抗拒,等晏游坐上馬車,他將手裏的東西擦著晏游的臉扔進車廂,板著臉去駕車。

晏游從包裹裏拿出一個柿餅,懶洋洋地縮在車榻上啃,順帶和系統分析目前的情況,並展望了一下之後有可能的發展。

這輛馬車的車胎是最新款,在目前平坦的大路上行駛根本不用擔心會顛簸,外面寒風陣陣,而馬車內安詳寧靜,晏游感覺這會是一場十分平和的旅程。

僅限於對他而言。

岳洋握著韁繩,冷風撲面,轉頭掀起簾子看了眼車廂裏的說書人,青年一臉安詳。

岳洋捏緊韁繩回頭,陷入短暫的沈思。

為什麽這人這麽平靜,他不知道自己被綁架了嗎?

疑問在晏游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支笛子開始吹後達到巔峰,盡管這驗證了晏游確實如傳聞中多才,但岳洋困惑於他為什麽會有這種閑心。

“很吵。”岳洋停車,挑起車簾瞪著晏游,“我在綁架你,你以為是去郊游嗎?”

晏游收起笛子,還是想皮一下:“不是嗎?”

系統:【餵餵餵——】

岳洋重重地甩下簾子,惱怒地回頭繼續駕車。

【岳洋,仇恨值+6。】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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