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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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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信不信

玉羅剎被藺塵星堵得說不出話,原來你是這樣的藺大夫?

大丈夫能屈能伸,玉羅剎揚起笑臉,道:“藺大夫的意思是除藥方之外,還有別的藥麽?”

藺塵星幽幽地看他一眼,道:“我要吃飯。”

……他忍!

玉羅剎道:“……藺大夫慢吃。”

他不大開心地出門到院外等著,慢慢算著藺塵星大概用完飯菜的時刻,轉頭回去收拾碗碟。

“來得真快。”藺塵星說,“我以為你回去睡覺了。”

玉羅剎:“……”

會去睡覺才有鬼啊。

他苦笑道:“還請藺大夫不要取笑我了。”

藺塵星撇嘴,摸出一個小瓷瓶,道:“30枚藥丸,每日睡前3粒。”

玉羅剎摸出銀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道理他懂。

“多謝。”

玉羅剎的笑容很真誠。

熬藥是個技術活,玉羅剎不精於此道,認真地考慮是否再多麻煩藺塵星為他熬藥。

——反正藺塵星天天給薛寶寶熬些怪裏怪味的藥,不差他一個。

玉羅剎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請求,晏游在心中邪魅一笑,藺塵星說道:“可以,但你得讓薛莊主同意。”

藺大夫本來就是被請來治療薛笑人的腦子,若是增添一個患者,薛衣人也該知情。

玉羅剎心裏有顧慮,試探性地又問一句:“藺大夫能否幫我向薛莊主解釋?我怕他不願意。”

藺塵星懶得理他:“自己去說。”

玉羅剎麻溜地提著食籃走了。

藺塵星看起來不像是會為他遮掩的人,玉羅剎其實很想將藺塵星帶走為他一個人解毒,但即便是他,也不敢同薛衣人正面交鋒。

昔年「天下第一劍客」名動江湖時,玉羅剎還在西域摸爬打滾呢。

當天晚上,薛衣人便住在薛笑人的院子中,後者在心裏糾結了一整晚。

第二天早上,薛衣人去看了藺大夫熬藥,也許是因為他在的緣故,以往一定會圍在藺塵星身邊說壞話的薛寶寶並沒有湊上來。

薛衣人意識到癡傻後的薛笑人其實是不喜歡他的,心中悵然。

沖鼻的藥味將他從悵然的思緒中拽了出來,薛衣人第一次在近處看藺塵星熬藥,味道比彌散之後的藥味還要古怪。

用不太恰當的話來形容,僅僅是嗅著氣味,便隱隱令人反胃。

薛衣人隱約明白為什麽弟弟會那麽討厭藺大夫了。對一個心智為孩童的人來說,總是讓他喝這種苦藥的人當然是壞蛋。

藥熬好後薛笑人被藺塵星叫來喝藥,在薛衣人的註視下,薛笑人猛地灌藥,埋在藥碗裏的臉表情猙獰。

【薛笑人,仇恨值+15。】

晏游:樂。

玉羅剎經過一夜思考,在送中飯時向薛莊主“坦白”,說自己闖蕩江湖時遭人偷襲下毒,聽說藺大夫在薛家莊,特意來這裏的當下人,如今藺塵星願意為他治病,只剩山莊主人的同意了。

薛衣人皺眉,見藺塵星顯得漠不關心似的,便問他:“當真?”

藺塵星點頭。

薛衣人又看向玉羅剎,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目光冷冷。

玉羅剎真誠道:“我能陪二爺一起喝藥,二爺小孩子心性,若是有人能同他共享甘苦,也許便不會那麽厭惡喝藥了。”

薛衣人目光微閃,略微心動,卻沒有莽撞,當天傍晚,有關玉羅剎所扮演的“阿武”的身份的情況擺在薛衣人案上。

“阿武”是本地人,武功平平,曾隨鏢局走過鏢,四年之後自立門戶,但此後不到兩年的時間便被人尋仇偷襲,狼狽歸鄉。

玉羅剎給自己安排的身份當然是合理的,但因為太過於合理,所以薛衣人不信。

在趕走“阿武”和將他留下之間,薛衣人選擇了後者。能混進薛家莊的人不簡單,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

於是薛笑人多了一位病友。

他知道“阿武”的身份後便恍然大悟,知道“阿武”本就是有備而來,自然不會在意他的威脅,於是對病友玉羅剎沒一個好臉色。

玉羅剎在薛衣人面前裝相,面對薛笑人的刁難,只是苦笑連連,更顯得薛笑人無理取鬧。

好一朵美麗的白蓮花。

薛笑人更氣了。

晏游看戲看得很開心,沒想到玉教主如此多變,各種play都能玩。

雖然薛笑人和玉羅剎許久前就打過交道,但如今是日夜相對見面不識,互相看不起彼此,這幅場景很有戲劇性。

玉羅剎面上白蓮花,又甜又乖人人誇,實際上心裏苦得滴血,原因無他,藺大夫的藥太他爹的難喝了。

喝下去比聞著還難受,若非由此佐以藥丸,效果頗佳,玉羅剎早就邊喝邊吐了。

難兄難弟受苦受難,薛衣人旁觀全場,覺得哪裏不對勁,但藺大夫十分真誠嚴肅,面對兩種不同的藥味如身處無人之境,淡定自若。

薛衣人不由肅然起敬,心生佩服之意。

玉羅剎加入治病隊伍的第六天,他和薛笑人已經到了相看兩相厭的程度,卻都在薛衣人面前裝出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薛笑人更覺得玉羅剎討厭,而玉羅剎卻心想他雖然是個傻子,卻怪聰明的。

就在這時,玉羅剎從薛家莊中各個下人的口中聽說休夜踏入松江府。

薛衣人與休夜早就見過,但兩者相安無事,未曾交手只是休夜是個名聲遠揚的劍客,因為他從無敗績,許多人對他又敬又懼。

而如今休夜「羅剎劍客」的名號同薛衣人當年的「血衣人」略為相通,難免有人同時提及兩人。

八卦是豐富精神世界的娛樂活動之一,薛家莊的下人給玉羅剎提供了很多消息。

還剩四天。

玉羅剎在心裏琢磨,如果休夜找上門來他是跑還是不跑?

跑的話太虧,不跑的話就怕休夜又給他來一劍——玉羅剎真的受夠了休夜的劍。

很快,他意識到,自己只擔心擔心是沒有必要的,因為風蕭也到了松江府。

玉羅剎:……

松江府是個很大的城市,四通八達,來客去者,熙熙攘攘。

風蕭和王憐花從南邊來,休夜從東邊到,一入松江府,都沒閑著。

風蕭與王憐花在茶樓中聽從汴京傳來的屬於小晏先生的新故事。

由於錯過了前兩天的故事,王憐花聽得一知半解,但故事是相當有趣的。

王憐花聽了一半,說:“裏面有個角色像你。那個被騙去做苦力的蠢貨。”

風蕭說:“裏面也有個角色像你。那條被做苦力的人養的狗。”

兩人:。

說書人道出且聽下回分解,兩人立刻站起身出門約架,沒等邁出門口,王憐花伸腳絆他,風蕭閃開,拽著人的衣袖將人甩了出去。

王憐花身姿矯健地旋身站穩,沒有先看風蕭,而是看向身後的青年。

青年眉眼溫和,嘴角噙笑,一派溫文爾雅。

王憐花擡步讓路,道:“失禮了。”

青年公子溫和一笑,道:“沒關系。”

他的眼睛轉動雖然迅速,但仍有一絲停滯,王憐花這才看出他雙目有問題。

這位青年,是個瞎子。

【噔噔噔噔噔!蝙蝠公子登場!】

晏游給原隨雲配旁白,充分渲染了活潑歡快的氣氛,表達了他樂見其成的心情。

風蕭遠遠地瞧著,等原隨雲路過,歪頭看他一眼,忽然說道:“我好像見過你。”

原隨雲身後的人面露警惕,這是無爭山莊的人,並不知道原隨雲的真正身份。

“是嗎?可惜我目不能視,看不見閣下的臉。”原隨雲笑道,“也許我們偶然見過。”

倆人確實見過,那會兒原隨雲想試著拉攏風蕭,但晏游壞心眼,給他寫小紙條,原隨雲如今不承認,恐怕是對那件事有顧慮。

如今金九齡已死,少了個中間人。

原隨雲走進茶樓中,風蕭收回視線,王憐花湊上來問他:“你真見過他?”

他很少見到風蕭對人說“好像見過你”這種話。

不符合風蕭的風格。

風蕭斜他一眼,不說話,大步離開。

薛衣人也聽說了風蕭來到松江府的事情,便去問藺塵星,道:“他是為你而來嗎?”

藺大夫是唯一能解蠱毒的人,當初四個人都在松江府的事他有所耳聞,若是風蕭為藺塵星而來不足為奇。

藺塵星搖搖頭。

薛衣人又問:“但他在往這兒來。”

薛笑人也在場,不動聲色地偷聽。叛逆的手下遠道而來,而他如今武功被封,甚至不能去見風蕭,薛笑人的心情一直不大愉快。

薛衣人道:“為阿武?”

藺塵星點頭。

薛衣人不悅地皺眉,但這件事不算大事,若是風蕭為“阿武”而來,大可以將人交出去。

他在意的只有一件事。

“笑人……晚間似乎睡眠不佳。”薛衣人說,“這幾日我總能在夜間聽到他房間內傳來動靜。”

薛笑人隱約聽到幾個字,臉色扭曲了一瞬。

當然啦,最想瞞過去的兄長就住隔壁,薛笑人能睡好才奇怪。

藺塵星說:“畢竟他年紀不小了。你也是。”

薛衣人:……

好有道理。

他搖搖頭,低聲道:“你知道我不是指這個。我是指……笑人的情緒好像更鮮活了。”

薛笑人這麽說著,竟顯得十分期待。

藺塵星看著這樣的他,嘆了口氣。

薛衣人不解道:“大夫何故嘆氣?”

藺塵星道:“沒什麽。我確認一遍,你希望你弟弟清醒嗎?”

薛衣人微頓:“那是自然。……我有許多想同他說的話。”

他看向被樹木遮擋的弟弟,心中覆雜之程度難以言狀。

如今的薛笑人自稱薛寶寶,見到薛衣人時不叫兄長,而稱叔叔,亂七八糟的,薛衣人對他什麽都說不出口。

薛衣人面對藺塵星時並沒有那麽高高在上,年輕而稚嫩的外表很容易讓人忘記他的年齡,也願意讓人忍不住傾訴。

所以他每回來見藺塵星,都會說一兩句與薛笑人有關的事情。

薛笑人心中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

“你弟弟沒瘋,他在裝傻。”

藺塵星風輕雲淡地說。

薛笑人:!!!

薛衣人:“什麽……?”

藺塵星:“我第一次就說過,他治不了,沒救了。本就沒瘋,當然治不好。”

薛衣人皺眉道:“不要胡說。”

“愛信不信。”藺塵星說。

薛衣人眉頭緊皺。他想起來了,藺塵星剛來的那天確實有想說什麽,可被弟弟引起的騷亂打斷,之後再未提起。

薛衣人看向薛笑人的方向,弟弟探頭,神色懵懂而天真,一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的模樣。

“……不要胡說。”薛衣人開口,聲音有點沙啞,“他怎麽可能裝傻。”

藺塵星沒說話,用沈默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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