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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討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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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討苦吃

面對風蕭毫不客氣的話,小老頭的手下沈吟許久,沈聲道:“倘若你要金銀財寶,我這兒應有盡有,可以我之見,那些都滿足不了你。”

風蕭拿著羅剎牌敲桌沿,神情與動作都透著股漫不經心:“所以你能給我什麽?”

“苗疆聖子之位,我們會替你報仇。”男人說道,“血海深仇,想必閣下一直不曾忘懷。”

“我一個人就能做到的事,要你們何用?”

風蕭不接受這個條件。

說來說去還是沒給什麽實在的東西,張嘴就來的事誰都會,晏游希望他們能給點更實在的東西。

男人沈吟良久,隱隱有了念頭,眼睛發亮,看向面前神色桀驁的少年,頓了頓,道:“能勞煩閣下稍等幾日麽?憑我一人做不了決定。”

晏游興致勃勃,風蕭垂著眼睛,冷淡地點頭。

三日之後,男人與人經過商討得出結論,笑盈盈地與風蕭再次見面。

他這回依舊勝券在握,笑容十分自信,悠悠道:“閣下知道蝙蝠公子麽?”

風蕭微微揚眉:“知道。”

“蝙蝠公子預計舉辦拍賣會,時間在今年的十月十日。”男人笑著說,“我手頭上有那場拍賣會的邀請函,願用邀請函交換羅剎牌。”

小老頭的人手遍江湖,有一張邀請函並不奇怪,他們也能查到這個春末發生的事情。

蠱師與說書人關系不錯,得知說書人遭到那番對待,顯然不會輕易放過罪魁禍首。

他拿出那張紅封邀請函,向風蕭展示。

晏游沈默了一下,說:“邀請函上不會有名字麽?你耍我?”

男人表情一僵,見風蕭神色不虞,打開邀請函將內裏朝向他,解釋道:“我手上這張是能自己寫名字的。”

確實如此,“親啟”前面的位置是空白的。

晏游有點納悶,《江湖online》裏蝙蝠公子沒有這麽一個操作,所有被邀請參與拍賣會的人只會收到寫有自己名字的邀請函。

他歪著腦袋想了想。

男人漸漸感到緊張。

“我不覺得羅剎牌只值一張邀請函。”風蕭說,“你們應該也有信物。”

男人松了口氣,揚起笑臉:“這是當然的。”

在他看來,風蕭這麽說算是變相的同意加入他,而在來見風蕭之前,他也帶上了特意為風蕭制造的信物。

只有風蕭一個人有的信物。任何人見到這枚信物,都會知道還用什麽態度對待風蕭,不會給予他全部的信任,但會在表面上對他順從無比。

男人拿出信物,下面墊著十來張大額銀票,他笑著向風蕭解釋了信物的用處、以及能與他們聯系的主要地點。

兩人交換了物件,風蕭看了看小老頭的信物,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像是嘲諷,又像是鄙視。

男人捧著羅剎牌,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風蕭瞥他一眼,目光很有震懾感,很難想象未及弱冠之年的少年會有這樣的眼神。

和小老頭的慈祥是不同的,與九公子的冰冷也是不同的。

男人僵硬著臉收回視線。

風蕭收起信物,說:“之後的事情由你們安排,我不會在管。”

這正是他們求之不得的事情,男人飛快點頭,笑容真心實意,起身同風蕭告別,轉身離開。

玉羅剎剛到瑯城,便得知風蕭已經將羅剎牌轉手,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將他劈得楞在原地。

小老頭的手下動作很快,當天接手當天玩弄輿論,沒說具體情況,只說風蕭已經將羅剎牌轉手。

玉羅剎連接下來該找誰都不知道,被耍得狠狠的。

由於他嘴硬說羅剎牌沒有被風蕭拿走,如今也不能使喚魔教弟子搜集消息,一時之間,玉羅剎進退維谷,捉襟見肘。

堪稱自討苦吃的典範。

【姓名:玉羅剎】

【狀態:〈……屮〉】

玉羅剎的心情天知地知自己知,還有一個罪魁禍首晏游知。

晏游樂得拍掌,精神力外放繞著玉羅剎看,對方臉上任何一個小細節都沒有錯過。

無語是玉教主心情的寫照,艹淡是玉教主情緒的概括,孤零零地站在角落聽傳聞的玉教主像只懵逼的落湯雞。

晏游笑得毫不客氣,系統認為,假如嘲笑人會折壽,以晏游這種笑法早就去見佛祖了。

玉羅剎似乎在思考人生,神色悠遠而深沈,呆站片刻,悄無聲息地去找客棧。

他先進了一家客棧,不動聲色地套掌櫃的話,想知道風蕭在哪裏下榻。

但好巧不巧,掌櫃神情微妙,隱隱帶點愁緒,道:“唉,不瞞您說,那位蠱師就住在我這兒呢。”

玉羅剎:……呵呵,這麽巧的嗎。

掌櫃見他的表情不大好看,道:“這位客官你也不必擔心,江湖上都說蠱師狠戾無情桀驁不馴,但我看他只是不大愛搭理人,不會輕易對人出手,你不要害怕——所以,客官你打算在我們這兒入住嗎?”

也許是玉羅剎的易容太好惹,無辜狗狗眼,茫然小白花,看起來就很好騙,所以掌櫃的話相當多,言辭間都是“客官你憋走求你住下來”的意思。

玉羅剎笑了笑,還沒開口,門外有人走近,眼角餘光掃過一道醒目的人影。

掌櫃的表情微變,朝玉羅剎擠了擠眼,往一旁挪了一步,熱情洋溢地探頭同來人打招呼:“風公子,您回來啦。”

玉羅剎:“……”

說曹操曹操到,玉羅剎頭一次希望自己的嘴沒有那麽靈。

風蕭不是什麽平易近人的人,只有目光回以掌櫃的問好,隨後目光緩緩落在玉羅剎身上。

他皺起了眉頭。

掌櫃驚訝又疑惑地瞄了眼玉羅剎。

玉羅剎在心裏狂翻白眼,同時顧慮重重。

風蕭再怎麽能分辨謊言,總不可能從一個背影裏認出他吧?更別說他的身形與原先的完全不一致,風蕭能認出才有鬼。

除非他身上留有風蕭的印記,是風蕭判斷他身份的憑證。

風蕭收回視線,從玉羅剎身後經過,徑直走向樓梯,身影消失。

掌櫃小心翼翼地看向玉羅剎,問道:“這位客官,莫非你和蠱師有舊?他看著你……皺眉了。”

何止有舊,還有仇呢。

玉羅剎嘴角一抽,道:“我和他從未見過,只知其名,恐怕是將我的背影同什麽人認錯了。”

掌櫃眨眨眼,聰明地沒有多問,只是道:“這位客官,您想住哪號房?”

“……”玉羅剎想了想,“天字號房,離蠱師遠些。”

“啊,那您不用擔心,蠱師住的是地字號房。”

掌櫃貼心地說。

玉羅剎:“……”

住下來之後,玉羅剎裝模作樣地在掌櫃面前進進出出,作出半點不在意風蕭的模樣,同時在城中打轉,想知道風蕭究竟將羅剎牌給了誰。

以風蕭那麽顯眼醒目的模樣,沒有人不會註意他的動向,然而玉羅剎一無所獲,他知道風蕭去過的地方,卻不知道他有沒有見過什麽人。

——小老頭的手下兩次都是鬼鬼祟祟地來,鬼鬼祟祟地去,玉羅剎當然不可能發現半點痕跡。

在玉羅剎一無所獲時,玉天寶與阿文姍姍來遲,他倆路上聽說“羅剎牌已被風蕭交予他人”都覺得不妙,緊趕慢趕到了瑯城,在風蕭所住的客棧前望而卻步。

玉天寶渾身都隱隱作疼,連擡腳的力氣都消失殆盡,如同樹紮根於地,半步難行。

他伸手推了阿文一把,道:“你去——”

阿文紋絲不動,他其實沒有感受過蠱毒發作的痛苦,但有自己的考量,沈吟片刻,阿文說道:“公子,咱們應當迎難而上。”

玉天寶難以置信:“餵!你想拉著我去送死嗎!”

阿文想說蠱師不會輕易殺人,只會折磨人,一道聲音先一步冒了出來:“殺了你對我來說沒有價值,不要自以為是。”

那聲音冷淡而傲慢,還摻雜著一點嫌棄,有著少年人獨有的稚嫩。

玉天寶與阿文一僵,緩緩扭頭。

穿戴著銀飾、閃亮而又耀眼的黑皮少年皺著眉頭看他們兩個,神色不悅。

“……”玉天寶突然發現自己的舌頭不會動了。

“……”阿文神色嚴肅,想裝不認識蠱師,“這位公子,你方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蠱師冷笑一聲:“別裝傻,我知道你們是誰。”

玉天寶慌張地伸手捂臉:他記得他易容了啊!

阿文想的更多,神色有點難看,沈默不語,看向玉天寶。

這兒少主最大,該少主說話。

玉天寶:……別不知道該說什麽就把責任拋給我啊!

他咳了一聲,揚起尷尬的笑臉:“原來你還活著啊,太好了。”

……不會說話是可以不說的。

晏游發現玉天寶可能是拉仇恨值的奇才也說不定。

有天分。

阿文露出搞砸了的神情,而風蕭沒有動怒,嗤笑一聲:“托你爹的福。”

玉天寶冷汗連連,總覺得下一刻自己就要痛得滿地打滾。

“噗通!”

不知從哪處傳來重物落地聲,阿文敏銳地擡眼,四處張望一圈,鎖定目標。

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有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在地上顫抖。

阿文大步趕去,困惑又愕然地發現顫抖著身軀倒在地上的是個年輕人,面容蒼白俊秀,看起來十分無辜。

玉天寶緊追其後,看到這年輕人渾身顫抖的隱忍模樣,一股即視感向他襲來。

玉羅剎正在心裏罵人,他剛回來沒多久,見到風蕭和兩人說話時本想茍字為先,暗中旁觀,誰能想到風蕭這麽不講道理,沒有一點鋪墊——實在可惡!

就在這時,不存在的父子同心讓玉天寶靈機一動,他喃喃出口:“爹……?”

阿文瞳孔地震:教主???

風蕭緩步而來,居高臨下地看向玉羅剎,慢條斯理道:“托你的福啊……你說是不是?”

玉天寶瞳孔地震:怎麽還真是爹???

玉羅剎倒也想瞳孔地震,但他疼得連瞳孔聚焦都做不到,視野裏的人影模糊不已。

可他卻仿佛能看到蠱師那張囂張而傲慢的臉。

恍若舊景重現。

玉羅剎不甘於就這麽仰望風蕭,撐著墻面起身,手上用力才不至於脫力跌倒。掌心被磨破,痛意讓玉羅剎晃了晃神,但這種疼痛遠不及體內如同翻江倒海的痛意。

玉天寶看他這麽狼狽,大驚失色,擔憂道:“爹!”

玉羅剎:“……”

他現在不止疑惑風蕭是不是一開始便認出了他,還疑惑玉天寶是憑什麽確定他的身份的。

因為連阿文都只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樣。

而且就算認出他來了為什麽要喊出口,難道這場面很值得驕傲光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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