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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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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

玉羅剎夜裏捂著傷口想了半晌,還是沒能忍住,猛地捶了身下的床板。

捶完之後他又閉目深思,眼前總是浮現白發劍客的模樣,於是深思沒多久,玉羅剎又睜開了眼睛。

【玉羅剎,仇恨值+12。】

值此良夜,晏游扒拉著游戲光幕,看著忽然增長的仇恨值,樂得直捶床,床板咚咚作響,系統都怕他自己把床捶塌。

只是想想對方增長仇恨值時的憋屈心情,晏游便樂不可支,除去日常的玩樂,這是他少有的消遣。

系統對晏游的性格有所了解,這時已經能泰然旁觀。

它搖搖頭,嘆氣道:【你這性格,沒被人打死真是奇跡。】

【那也得有人知道我是什麽性格。】

晏游懶洋洋地回答,不跟它計較。

他心中有數,合同中雖然規定了任務,但對他來說這場長期任務是《江湖online2.0》,是另一種游戲模式。

盡職盡責完成任務之餘,晏游當然要讓自己高興。

如果不讓自己高興,他毫不猶豫按“yes”又有何意義呢?

所以晏游滿不在乎,系統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晏游尤為特殊,但總體上來說他確實在完成任務,僅這一點,就足以讓系統放任他的行為。

光幕上將各個要素列的一清二楚,各方npc的仇恨值,好感度;各個馬甲的知名度,等級,裝備,狀態……等等。

不過晏游不怎麽關註馬甲,事到如今,四個馬甲中有兩個是滿級,其餘兩個並非主攻,沒有升級的意義。

玉羅剎和石觀音的仇恨值已經刷滿,晏游的視線在光幕上游移,落在其餘NPC身上。

休夜吸引的仇恨值最多,其次是風蕭。

晏游饒有興致地看著,在心中做好之後的安排。

休夜一出汴京,便連殺數人,甚至搶了西門吹雪的人頭。

這消息很快便傳進汴京,當初休夜得罪六分半堂與金風細雨樓,兩大勢力擺出掘地三尺也要將其找到的架勢,而如今,休夜安然無恙地出現在汴京城外。

這難免讓人嘀咕他們不行。

沒有人敢當著六分半堂和金風細雨樓的面說這些話,但防不了說的時候被兩個門派的弟子聽見。

總而言之,休夜的事傳入汴京之後又掀起波瀾。

那時離休夜離京已有一個月之久,王憐花和玉羅剎離京也有半個月左右,汴京難得的安靜隨著消息的傳入,再次被打破。

陸小鳳已經什麽都不想說了,他替西門吹雪扼腕,又有點好奇西門吹雪這次被截胡會有什麽反應。

他們平日不通信,陸小鳳也沒有心靈感應,他無從得知西門吹雪的想法。

“我猜西門吹雪會追著休夜討說法。”

晏游一臉嚴肅地說。

討說法不像是西門吹雪能做出來的事,陸小鳳更是親眼見過兩人不歡而散的情景,聞言立刻否認:“不,我不這麽想。”

“那你認為西門吹雪會怎麽做?”

陸小鳳搖搖頭:“那是西門吹雪的自由,我胡亂猜測沒有意義。”

晏游道:“這話你也許可以同賭坊的人說。他們有的賭西門吹雪會和休夜決戰,有的賭西門吹雪會咽下這口氣,有的賭西門吹雪甚至見不到休夜。”

陸小鳳嘴角直抽,道:“你怎麽這麽清楚?莫非你也賭了?”

晏游笑道:“汴京之中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不過我沒有賭,與其賭錢,我還不如替休夜燒柱香。”

陸小鳳:“燒香?”

晏游道:“保佑他不被西門吹雪逮住。”

陸小鳳:“都說了西門吹雪不會那麽做……”

晏游便很輕易地改口:“那保佑他平安無事。”

從西域到中原,從松江府到汴京,休夜永遠處於腥風血雨之中。

也許休夜無需他人的憐憫,可陸小鳳想到他時,心中卻免不了生出幾分哀嘆。

以己身為劍,拒人於千裏,休夜冷漠而又陰郁,他可曾想過停下步伐,看看身側?

或者說,休夜在晏游的宅院停留時,他是否有一刻放棄過尋死?

陸小鳳想起五個人一起曬太陽的場景,那時休夜的面容被白發遮擋,陸小鳳並沒有看清對方的神情。

他的眼裏是什麽?會是因為感到溫暖而漾起的笑意麽?

不知道。

陸小鳳認為晏游是離休夜最近的人,相識的順序不代表一切,休夜顯然與晏游更投緣。

若是休夜能在汴京多待一段時間,他也許會發生一點點變化吧。

陸小鳳嘆息般地想著。

夏日炎炎,晏游和陸小鳳在這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手上也沒閑著,慢悠悠地晃著蒲扇。

蟬鳴聲一日比一日響,晏游聽著蟬鳴,算算時間,又說:“我得去說書了。你來嗎?”

“熱……不去。”

陸小鳳誠懇地說。

晏游把扇子扔給他,拍拍手,站起身:“那我走了。”

晏游走後不久,藺塵星和花滿樓走進院門。

小神醫四處看了一圈,陸小鳳對他笑:“他出去說書了。”

藺塵星恍然大悟,對著陸小鳳的笑容很不自在,微微別開臉,避開他的視線。

即使陸小鳳常來這座宅院,但藺塵星還未對他敞開心扉。

除了嘴毒說人的時候。

花滿樓眼睛上蒙著一層輕薄的白布,在腦後系結,白紗布末端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悠。

兩人搬來一大筐曬幹的藥草,在長廊上一字排開。

陸小鳳看著看著,覺得有點不對勁。

這是又要讓他幫忙整理藥草?

“等等,風蕭呢?”

陸小鳳堅持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想要拉風蕭下水。

“他不知道去哪裏鬼混了。”藺塵星撇嘴,對兩人道,“有勞。”

花滿樓笑道:“不麻煩。”

陸小鳳十分新奇地看向藺塵星,這是他第一次聽見藺塵星說“有勞”,難不成是被花滿樓感染了?

藺塵星飛快地看了他一眼,耳朵泛紅,轉頭走了。

陸小鳳等他走了才開始笑:“藺大夫不好意思了。”

正是因為藺塵星小孩似的反應,陸小鳳才很難相信對方是個成年大人。

花滿樓搖搖頭,嘴角微揚。

藺塵星在生氣的情況下嘴毒不已,但花滿樓是個聽話的病人,所以在花滿樓看來,這位小神醫簡直可以說是個可愛的人。

他沒有親眼見過那夜的情景,但入京以來,偶爾夜間入夢,夢裏卻有一道寂寥的身影佇立在遍地屍體之中,面容模糊不清,背後天光泛藍,房間中回蕩著將死之人幹涸的喘氣聲。

花滿樓的夢裏大多數時候是他想見而看不到的人和物,七歲之前能夠視物的人生給他留下許多寶藏,這是他這麽多年來,第一次做噩夢。

噩夢裏的情景揮之不去,花滿樓一度精神不佳。

藺塵星好歹是個大夫,對病人的情況十分關註,發現花滿樓為噩夢所擾,特意做了安神藥,讓他好好睡一覺。

“你若是精神不佳,對治病不好。”藺塵星別別扭扭,既不貼心也不溫柔,但花滿樓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之後他便不再做噩夢了。

此時花滿樓和陸小鳳圍坐在藥筐旁將藥草分類,嗅著濃郁覆雜的藥香,花滿樓無聲地笑了一下。

若是真能重見天日……他會很開心的。即使不能,來汴京一趟同樣不虛此行。

陽光明媚,熱浪滾滾。

晏游用袖子遮在頭上擋陽光,慢吞吞地在屋檐下走。

他並不怕熱,在實驗室待的那些年並不是白待的,只是因為正常人都怕熱,他便隨波逐流,表現出同樣的狀態罷了。

進了樊樓,裏面竟然真的有人等著。

晏游看見角落裏的一人,微微揚眉,露出一個笑。

“小晏!”

江掌櫃看見他趕忙走上前,不忘喊小二給晏游遞涼茶,但走近一看,卻奇怪地發現晏游身上沒有出半點汗。

清爽不已,不像是頂著烈日走來的。

晏游笑吟吟地引開他的思路:“沒想到還真的有人在等我呢——小侯爺,許久不見。”

方應看坐在角落,朝他回以一笑:“今日無事,來為小晏先生捧捧場。”

晏游笑了笑,道:“多謝侯爺。今日侯爺不坐上頭坐下面,我還有點不習慣呢。”

這大堂中只有零星幾位客人,都是熟客,若是往日必定歡聲同晏游閑聊打發時間,但因方應看在此,晏游來之前,大堂中保持著一種奇特的安靜。

此刻他們見晏游隨意地與方應看交談,都忍不住側目,眸中滿是驚奇之色。

方應看笑道:“上面看不見小晏先生說書的模樣,我也是忽然興起,若是你不習慣,只能勞煩你努力習慣了。”

江掌櫃聽得額角冒汗,這對話怎麽聽都有點彼此看不慣的意思,偏偏交談的兩個人都是一臉熱情,笑容滿面。

晏游走上高臺,腳步一轉便在椅子上坐下,居高臨下,風景極好。

他對臺下的方應看道:“這麽說來,我還是第一次從這個位置看小侯爺,不過竟然一點也不陌生,看來我已經習慣了。”

方應看的笑容毫無破綻。

“是嗎?小晏先生今日的狀態似乎不錯,希望你今日講的故事能讓我滿意。”

他這話將晏游放在一個任人指點的位置上,隱隱有輕視之意,旁人聽不出,彼此卻都知道深意。

晏游是一點兒都不生氣,只要方應看不高興,他就開心。

【方應看,仇恨值+5.5。】

小數點讓晏游更開心了。

“一定會的。”晏游微笑著說。

因為天氣炎熱,最終前來的客人不算太多,零零散散的人分坐在大堂各處,熱鬧卻不減。

說書剛起了個頭,有兩人從門外走來,兩人都著白衣,腰間佩劍,氣勢凜冽。

是葉孤城與葉孤鴻。

晏游面不改色,自顧自地說書。

臺下葉孤城和葉孤鴻被領到一處空桌,和角落裏的方應看對上視線,紛紛默然。

真巧啊。

明明他們中午午才見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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