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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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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懇求

宗時捷有點亂了陣腳。

他從小到大,女人緣就好。他年輕、英俊、有錢,又有趣,身邊常常湧現不同的女人。他東張西顧,盡情照料,不讓任何一朵美麗的花獨開獨敗。近來,他大概閱歷太多,年紀也大了,頗有收斂性情的打算,哪知剛看上一個準備長久交往的,那人就給他吃了閉門羹。他用盡手段,她依舊鐵板一塊,不肯服軟。這反叫宗時捷更不能舍棄了。

宗雪晨也察覺到他二哥的異樣。

宗時捷沒等到一個月最後的周六就回家了。他陪宗雪晨打了一下午游戲,期間,宗庸行沒忍住進來過一回,叮囑他別影響弟弟念書,他也沒反駁,乖乖去一邊沙發上躺著發呆。到了晚上,他依舊賴在弟弟房裏不走。

宗雪晨洗完澡出來,看到宗時捷一個人悶頭坐在床上。

宗雪晨心裏嘀咕了幾句,給自己倒了杯涼開水,去寫字桌前做今天份的暑假作業。

沒做幾題,背後就傳來宗時捷的長籲短嘆:“雪晨,你的心是石頭做的?我在這裏郁悶了一天,你也不問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宗雪晨聞言,放下筆,一腳點地,把椅子轉了個圈,面向他二哥:“我早想問了,怕你不想說。”

宗時捷搖搖頭,馬上把壓抑了幾日的胸悶情由一股腦兒向他倒出。末了他說:“你看,不過是一個玩笑性質的吻,她就生氣了。如果她不喜歡我這種作風,她可以告訴我,我會改正。我在認識她之前單身了三十三年,養成了這樣的習慣,我自己沒意識到不對,如果她不喜歡我這樣,她為什麽不直接讓我改正呢?她已經不小了,卻還像小女孩一樣,動輒生我的氣,把我摒棄到千裏之外,簡直豈有此理!雪晨,你怎麽看這事?”

宗雪晨說:“也許,她本來就想和你分手,正好找到了借口。”

宗時捷聽了這話,心裏微微一陣抽痛,他忙否認:“她倒不是這樣的人。”他因弟弟的隨便揣測,又生起氣來,哀嘆說,“我也是病急亂投醫,竟然會請教一個活了十七年還情竇未開的人。”

宗雪晨對此撇了撇嘴。

橘色燈光下,宗雪晨的膚色不像平時那麽冷白,而是泛出健康的珍珠色光澤。宗時捷盡管常常見到他,但印象裏的弟弟還是個看似沈默卻調皮搗蛋、看似冷淡卻善解人意、一有機會就纏著自己的小孩子,剛才他那一撇嘴,令他異常懷念,這才突然意識到:弟弟已經長成一個帥氣的少年了。

他們三兄弟,都從母親處繼承了雪白的皮膚。宗雪晨因為小時候五官輪廓柔和,時常被愛心勃發的路人當成女孩子。現在,他兩頰嬰兒肥消失了,鼻梁挺秀,菱唇分明,一對眼角微微上挑的鳳眸,清澈如水,整個人像把半身出鞘的劍。

宗時捷想起父親和繼母他們提到過的那些上門找雪晨的女孩子,暫時壓下了自己的滿腹心事,好奇地問:“雪晨,你現在還沒心儀的女孩嗎?”

宗雪晨說:“我又不是你,見一個愛一個。”

“唉,唉,好好說話行不行?”

宗雪晨認真想了想:“沒有。”

宗時捷促狹地一笑:“你想了這麽一想,難道沒有什麽特別的影子從你眼前飄過?唉唉,我老了,連你都春心萌動了。”

宗雪晨羞惱地瞪了他一眼:“我沒有!”他又看看宗時捷,猶豫了下,還是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其實,我理解大嫂的同學。”

宗時捷頓時豎起毛:“怎麽說?”

“我要見到自己喜歡的人吻別人,也會立刻和她分手。一個人如果同時喜歡幾個人,說明她一個也不真正喜歡。這樣的人,我才不要。”

“你說這種話,說明你還是個小孩子。不過你和她倒是沆瀣一氣,我這個成熟的人,反而與你們格格不入了。”

宗時捷不太能理解那種在戀愛中也一根筋到底的人。他向宗雪晨傾倒苦水,反更郁悶了。

他突然站起身,表示要出門去見鳳宜寧。

宗雪晨吃了一驚:“現在?你怎麽去?”

宗時捷心如烈火,胸腹滾燙:“我走著去!我要買下路過的每一家花店裏的所有玫瑰,送到她的腳下。我不信我不能讓她回心轉意!”

宗雪晨看著他二哥穿衣、打扮、出門,覺得十分稀奇。

宗雪晨雖然在宗時捷面前誇大其詞,公然站在鳳宜寧這邊,其實也不過紙上談兵,對戀愛,他知之甚少,也沒多大興趣。

學校的女生大多迫於升學壓力,不是滿臉青春痘,就是蓬頭垢面,模樣十分粗糙。她們對他太過主動,也令他煩惱。

他想像了下宗時捷常年與各類女子周旋的生活,不覺搖搖頭,但也有些好奇:這次攪得他二哥方寸大亂的人,到底有什麽本領?

宗雪晨等到十一點半,宗時捷還沒有回來。他撐不住,洗漱了爬到床上,頭著枕便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宗雪晨似覺床向下凹陷,有人睡到了他邊上。他上下眼皮像粘合在了一塊,怎麽也睜不開。

次日一大早,宗雪晨就醒了。他總覺得心裏不踏實,勉強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看床頭櫃上的手表,才六點出頭。

他正奇怪今天怎麽能起這麽早,就聽到旁邊有人說:“醒了?”他嚇了一跳,這才看到宗時捷坐在靠墻沙發上。

宗時捷神情黯黮,臉上一絲笑容也無。他讓宗雪晨想到前一天看的電影裏那個妻離子散、陷於賭博不能自拔的男人。他本來想問玫瑰戰爭勝敗如何,現下也不敢多嘴了。

宗時捷從他一覽無餘的眼神中已經看出他的想法,他苦笑搖頭:“她拒絕和我重新開始,我連好好和她談談的機會也沒有。”

宗時捷不明白:只是一個玩笑性質的吻,怎麽會弄到這般地步?他從沒被一個女人這樣拒絕過,他不甘心。

宗雪晨小心翼翼地安慰他:“她現在氣頭上,你過個一年半載再去,也許,會有轉機?實在不行,你也別灰心,你總不會缺女人的。”

宗時捷沒怎麽聽進去他的話,他琢磨著心裏逐漸成型的一個主意:“雪晨,二哥求你一件事!”

宗雪晨一口口水嗆到自己:“我能做什麽?”

宗時捷眼睛閃閃發亮地盯著他:“她現在不肯見我,我沒辦法將自己剖析給她看,但你可以代我剖析。你不是正找英文老師補課嗎?她高三時教過同年級的人英文,那人後來考進上外了。你還能找到更合適的英文家教嗎?不能!”

宗雪晨想了想,還沒想好,宗時捷已經撲過來按住他的雙肩:“雪晨,你只要幫我緩和你鳳老師的情緒,剩下的我來解決。事成之後,我以後每周過來陪你打一天游戲!”

“你認真的?”

宗時捷鄭重點頭:“一生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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