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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同桌 我有點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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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同桌我有點想你了

開學已有一段時間,轉眼間已春三月,料峭春風吹人醒,比不得寒風的蕭瑟,春風裏帶了些許的暖意。

每每許相看一個人獨自坐公交車從南崗一路到校門口時,她總是會遇見齊思明。

以前很少遇見,現在梁逢去了北京之後兩人倒是經常性碰見,而齊思明在第一次和她打了招呼後就沒有再刻意的和她遇見了。

就好像是他的出現只是偶然而已。

但是許相看在許多次放學的路上總是會看見齊思明默默的跟在她後面上車,然後在她後面下車。

這樣持續了很久很久。

後來許相看想,齊思明家租的房子在南崗二路,坐這路公交車也是應該的,想通了之後便也沒有多說什麽。

總之在二人“巧合”遇見後,許相看也會笑著點頭,然後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垂著腦袋想著自己的事情。

有幾次她還會和齊思明的目光撞上,但是她又很快的收回視線,其實她是怕他誤會。

高三下的學業比起上學期緊了不少,上個廁所回來的時間桌上就堆積了不少試卷,各科都有。

許相看現在沒有同桌,自梁逢去北京後,她在學校就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了。

之前還是辛欣陪她一起,可是開學快一個月時間,辛欣都沒有來上課。

許相看問了她很多次,辛欣只是一味的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在家靜養。

其實許相看知道,這哪裏是身體不舒服,是她心裏難受罷了。

心病最是難醫。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自從上學期和於佳佳一起參加過英語競賽後,她對自己比上學期好了不少。

最讓人感到詫異的一點,她居然會主動問自己周六周日參不參加英語互助小組。

許相看張著嘴茫然地看著她,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於佳佳突然的示好。

這太突然了。

畢竟上學期兩人還針鋒相對來著。

“這個英語互助小組對你的英語成績很有幫助的,你要去的話我就給你報名了,你去嗎?”

於佳佳咬了咬牙,走到許相看的位置輕聲詢問著她的意見。

許相看放下手裏的筆,眨了眨眼,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回答她。

“那……那我替你報名了?”於佳佳似乎是怕她拒絕自己,連忙替她做決定。

許相看知道於佳佳這個人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做這個英語課代表這麽久了班裏的同學也沒幾個喜歡她的,大家反而都在私底下說她喜歡巴結老師,還說她表面一套背地一套,這樣類似的說法許相看早已在辛欣嘴裏聽過許多次。

但是現在許相看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英語互助小組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好啊,謝謝你了。”許相看對她報之一笑。

“沒……沒事,我…我還有一個事要說,就是……”於佳佳咬了咬唇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明明在來之前她就在心裏給自己打足了氣的但是現在站在許相看面前時,她一下子又退縮了。

她從來沒有當面給誰道過歉。

一次都沒有。

“怎麽了?”許相看看她這麽猶豫,便開口問她。

於佳佳嘆了口氣,露出一個看起來有些難為情的笑,“沒事,下次再說吧,你先好好學習。”

許相看看她一臉欣喜的走過來詢問自己參加英語互助小組的事,然後又看她一臉失落的回去,她也捉摸不透於佳佳到底要對她說些什麽。

想不通的事還是不要想了吧。

在許相看花了快一個月的時間適應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後,辛欣也終於回歸了校園。

不同於上學期的活潑開朗,辛欣一下子變了很多,她開始沈默,開始對周圍的事情漠不關心,就連許相看約著她一起吃飯她也只是淡淡的說自己不餓。

自從她回到學校裏來,她的狀態就不太對。

這樣的她持續了半個月。

開學後的第一次月考辛欣考的一塌糊塗,全班倒數第五,這在之前是萬萬不可能的。

之前她的成績雖然也算不上優秀,但是也絕對不是差生。

在理科一班也是一個中上的名次,平時十幾名的她一下子變成倒數,這對她來說簡直雷劈般難受。

學校對這次月考也十分重視,特地要求大家將試卷帶回去給家長簽名,並且寫上下一次理想的分數和名次。

陳柯將此事告知大家後,班裏一片狼嚎。

特別是辛欣,她家就她一個,對她要求自然也比別人多些嚴格在裏,初中時的辛欣經常會因為考試不及格被父親罰著抄寫試卷。

那時候小,也有膽子反駁父親幾句,父親罵她臉皮厚,她也會回懟著說陳琛考的比她還差,她還為父親的做法感到不公,經常在父親面前說陳叔叔就不罰陳琛,陳琛考的再差他爹也不罰他。

每當辛麟聽到這裏,氣到胡子都要豎起,順手拿起桌子上的雞毛撣子往辛欣身上招呼:“陳琛是個小子,人家不學習繼承家業,你是個姑娘,學習還這麽差勁,腦子裏沒半點墨水,以後你走出社會誰養你?”

辛欣邊跑邊躲,她也是個嘴碎的,跑到陳琛家時還非要將自己在家受到的責罵繪聲繪色的講出來,陳琛在一旁倒是笑的開懷,嘲笑她說:“嚴父出孝女,你努力學學,說不定還真的達到你父親的期望了呢。”

辛欣氣急,揪著他的耳朵就要揍他。

這時,梁逢就會站出來化解二人的矛盾,和聲和氣的安慰辛欣,讓她不要太放心裏去。

而陳琛就捂著耳朵在一旁叫嚷,說辛欣是個名副其實的男人婆。

但是沒辦法,說她是男人婆也得替她寫那些辛父罰抄的試卷,要是說心甘情願那真的是假,陳琛也是被逼無奈,要是不幫忙,辛欣就把他放學去電子城打游戲的事情告訴陳老爺子,陳琛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陳老爺子,揍起他來絲毫不帶手軟的。

陳琛經常會幫她抄一部分,梁逢也會替她分擔一些,雖然十次有七次被辛父發現,追著三人屁股後面打,打完幾人又犯,時間就在三人嬉鬧間過去了。

每次辛父都會嚴厲要求不準二人再幫忙,陳琛和梁逢也怕辛父,他生氣起來整個院子裏的小孩都害怕,特別是辛欣,兩人只好發誓說下次絕對不幫忙。

但是一到辛欣被罰的時候,二人還是會不遺餘力的幫她。

這似乎已成了一個三人間的規律。

後來辛欣上了高中,學校成績也不比初中那樣差了,在班裏也有個十幾名,這樣的罰抄倒是沒有了。

只是現如今,她又考的和當年初中那樣差,她無力的趴在桌子上,有些氣餒,看來又逃不過父親的責罵了。

只是今年再也不會有人擋在父親面前替她挨那些打了,也不會有人大義凜然的熬著夜也要替她抄完那些試卷上的錯題了。

“唉……”

母親倒還好,父親的話……辛欣是真的懼怕。

滿滿,你考的怎麽樣?”一到放學,辛欣連忙拉上書包拉鏈,走到許相看座位旁想要看看她的分數。

試卷上節課老師剛剛講過,許相看的試卷鋪在桌子上還沒來得及收進去,辛欣掃了一眼便看到了許相看的分數。

語文138。

數學80。

英語120。

其他的幾門試卷許相看收進去了,辛欣沒看見。

只是就這三門辛欣便已知曉許相看肯定高出自己不少。

辛欣的英語沒有許相看好,她英語和數學最是薄弱,數學這次居然還沒及格。

她有些悵然的拿起自己的試卷往教室外走,她實在是沒想到法子要如何跟父親說自己這次的失誤。

總不能撒謊吧……

父親一向最討厭撒謊了。

……

“欣欣,你有心事嗎?”許相看看辛欣獨自一個人走出教室,她忙擡起腳追上她。

“唉……我這次鐵定要完蛋,數學居然沒及格,現在這個關鍵時間,我居然考這麽差,我爸肯定要罵死我了。”

“你爸爸對你很嚴厲嗎?”許相看以為所有的父親都會像她父親那樣和藹。

“我爸爸他……一向對我很嚴,我想這次一定會比上次還啰嗦的。”辛欣一想到這,就煩的不行。

要是陳琛在就好了,他在的話,有他墊底,無論自己考的怎樣差,父親也不至於生太大氣。

陳琛也一定會死死的擋在父親面前不讓自己挨到一點打。

現在倒好了,陳琛和自己冷戰許久,想知道他考多少分都不知道。

說不定這家夥考的比自己還好。

想到這就煩不過。

這些話辛欣並沒有告訴許相看,她知道的,暗戀並不能感同身受,就連現在也是一樣,她無法和她解釋要是陳琛在就好了,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好像從小到大陳琛在她身邊充當了無數次的保護符。

也只是她現在才發現。

許相看和辛欣走到公交站時,無意間看到了齊思明,他也蹲在那等著公交車。

許相看往他那邊看了看,看他手中的動作,似乎是在逗貓。

辛欣疑惑著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今天怎麽也坐公交車回去了?你平時不是騎自行車嗎?”

齊思明停下逗貓的動作,擡頭看見是辛欣,便大大咧咧的笑了下,“騎自行車有點冷了,我就改為坐車了。”

辛欣想,這人可真奇怪,大冬天的騎自行車都不嫌冷,現在春天來了,偏偏季節有些暖和的時候,他卻說怕冷了。

奇怪的很。

“哦,好吧。”辛欣又多嘴問了句,“那你家住那條路啊?”

齊思明:“南崗二路。”

“咦,好熟悉啊!”辛欣大聲嚷嚷起來,“欸,滿滿,我記得你家不是南崗一路嗎?這麽說來,你們倆還順路啊,那還挺有緣分的哈!”

齊思明這時才註意到站在辛欣後面的許相看。

她穿的不起眼,混在人群裏,也沒開口說句話,齊思明一老早時並沒有看見她。

齊思明笑笑,“小許同學早就知道了,我家和她家挨的是挺近的。”

“行,那以後護送我們滿滿回家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啊,你可要承擔起騎士的責任來啊!”

齊思明笑道:“好勒,保證完成任務!”

許相看看著兩人,不免失笑,但也沒當回事。

但其實齊思明已經“護送”她很久了,自從開學那天起,齊思明無意間看見有一群穿著較為社會的女生跟著許相看後,他就開始留意了起來。

他註意到那群女生一直沒有下手,可能是在打探些什麽,總而言之,齊思明從高三下學期開學那天一直默默的護送許相看至現在。

只是這些他一直都沒有告訴她。

他怕她害怕,畢竟那群女生的打扮看起來很像社會人士,一看就不好惹。

齊思明也怕打草驚蛇,他只能默默的護送她回去,然後又護送她上學。

這一切只有他自己知曉。

可能是對高三現階段的重視,自從辛欣來上學後家裏就開始每天接送她上下學了,哪怕辛欣考試沒考好,辛父仍然不辭辛苦的接她。

這也讓了白晴那群人沒了可乘之機,自從她和陳琛分手起那日,陳琛在臨走時說的那些話,告誡自己的表情,她還歷歷在目。

她一直都記著,她說要讓陳琛後悔,就一定會讓他付出些什麽。

白晴成績原本就不好,來到寧安一中也是塞了錢的,天天在學校裏只顧玩樂,等到要考試時便靠著抄襲來應付,有的時候甚至連抄襲都懶得抄了,所以學習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麽重要的事,她這樣的人也從未打算考什麽大學。

高三下她也沒準備念下去,也整天和她的那群狐朋狗友的混在一起。

而現在她也給了她的那群狐朋狗友下了死命令,讓大家務必要堵到辛欣,給她一個下馬威。

在白晴心裏,她一直覺得自己和陳琛分手的最大原因是因為辛欣,如果不是因為她這個“青梅竹馬”的話,陳琛也不會不理自己,更不會和自己分手,不願意見自己,也不答應覆合,這一切都怪辛欣。

此時,放學階段,辛欣剛剛走出校門和許相看道別,然後乖乖的坐上父親的車遠去。

白晴一行人隔的老遠看著辛欣上車,但誰也沒辦法上前阻攔。

“晴姐,我們什麽時候下手啊?”站在白晴身邊的吳茜恭敬的問她。

吳茜是之前暗戀過陳琛的女生,早在白晴之前她就給陳琛表過白,只可惜陳琛不知道。

當時白晴帶著人將白晴堵了,狠狠的教訓了她一頓,也不知是怎的,被打了後的吳茜反而和白晴走的更近了,天天跟在白晴身邊。

白晴說什麽就是什麽,吳茜什麽都聽她的。

在學校裏面,白晴經常性的為難其他同學,吳茜也在白晴的那堆小姐妹裏面馬首是瞻的替白晴做一些欺負其他同學的事情。

可是她之前明明也是那些被“欺負”的人,現在一躍而上成為了“霸淩”別人的人。

這也實在是可笑,之前的被施暴者一夜之間變成了施暴者。

她明明知道霸淩別人的滋味有多難受,可她還是這樣做了。

“不急,我就不信她沒有落單的時候!到時候我要好好給她個教訓!”

白晴想的很好,她執著的認為只要是在學校裏,只要辛欣要上學,就一定會有落單的那一天。

那麽,她就會有可乘之機了。

“行了,今天就這樣吧,大家先回去,等這個女的落單我們再行動。”白晴也不著急,反正她有時間慢慢來解決這件事情。

就這樣又安然無恙的度過了一個月,四月來臨,高考也越來越近。

高考的重要性不得不讓家長們重視起來,學校裏高三學子們的家長也都開始接送孩子們上下學了,有的學生們還直接辦起了住宿,只為了多一點時間學習。

許相看原本也是想住宿的,但是江蘭不同意,因為之前就因為女兒在鄉下時住宿慘遭欺負,現在家裏有條件了絕對不能讓女兒又住宿。

其他時候江蘭也會護送許相看上學,除非實在是忙不過來,她才會百般叮囑女兒一定要註意安全。

許相看也笑著告訴母親,說自己都這麽大了,會照顧好自己的,讓母親不要擔心,她還說自己現在和班裏的一個男同學一起放學回家,也是很安全的。

江蘭聽了女兒的話才放下心來。

江蘭還說讓女兒有時間將同學帶到家裏來,自己要好好的做頓飯感謝人家。

許相看說有時間一定帶來。

只是許相看在說這話時想到了之前天天和她一起上學放學的梁逢他也是這樣天天和自己坐公交車回家,也會時不時關心自己。

只是兩人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面了。

……

白瀾和白晴是表姐妹,白晴的敵人自然也是白瀾的,開學那個月辛欣一直沒來,白瀾聽從表姐的蹲在寧安一中門口天天堵人,每次都一無所獲。

但是白瀾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她好像找到了自己兩年前要找的人了。

其實她也不確定是不是,只是那個女生的背影看起來實在是很像許相看,這也導致了她回想起之前在小鎮的那段回憶。

那段有關於江彥的回憶。

於是她又瞞著白晴表姐帶著人偷偷地跟了許相看好一段時間,在她終於確定眼前這個女生就是當年在華德小鎮備受欺負的“小公主”時,白瀾卻又突然發現,她的身邊似乎有一個男生一直默默的保護著她。

每次白瀾想要趁機拉走許相看時,那個男生總是會不合時宜的出現在她身邊,用銳利的眼神盯著每個不懷好意的人。

他就像一個騎士般護衛著她。

白瀾只得再等等。

——

三月過後的北京也漸漸暖和了起來,不像冬季裏那麽幹燥,春日枝頭鶯啼,一派生機勃勃。

從四月中旬開始,梁逢就開始給許相看寫起了信,他實在想念她時,他就開始寫信。

只是這信一直沒寄出去,他一直留在身邊。

信的結尾每次都是那一句最簡單的話,他說:我在北京一切都好,希望你也是。

寫到現在,也有了五六封了,信件都保存的很完好,他那些說不出口的話,都寄托在了厚厚的信裏。

他也是在母親住院期間偶然聽同病房的爺爺奶奶說的,他們說那時候車馬慢,沒有現在這樣快速的通信工具,唯有寫信寄托情思。

“從前啊,車馬慢,一生只夠愛一人,這信啊就像情書,這一輩子也只能給一個女子寫,給這個女子寫了,就不能給其他女子寫了。”

梁逢撐著腦袋聽著隔壁床林爺爺說著以前和林奶奶的愛情故事,他似乎很樂意告知梁逢自己以前的愛情史。

無論是大大小小的事他都願意說上一說。

一旁的林奶奶笑罵他這麽一大把年紀還說起當年的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瑣碎小事。

林爺爺倒也不生氣,撒潑似的說:“怎麽,不允許我喝酒,還不許我講講咱們倆的愛情史啦?”

林奶奶作勢要打林爺爺,“你這老頭,不喝酒那是為了你好,要是我不管著你,你還能有幾年好活的?”

林爺爺見狀開始認輸,“好好好,老婆子我不和你爭,我吵不贏你。”

就這樣,梁逢笑著看完了兩個老頑童的全部對話,雖然幼稚倒也充滿了愛。

等林奶奶出去打開水,梁逢又好奇的問林爺爺怎麽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還住進了醫院。

“這老太太呀,跟了我半輩子了,一點好都沒享受到,臨老了還要照顧我這個癱著的,也是難為她了……”

“我這腿呀,是年輕時就落下的病根,現在這血壓也上來了,人癱著不能動彈,自從在家裏不小心倒了一次後,這老婆子非要我住院瞧瞧,我看她這是越活越老了,我說沒什麽事,非要我住進來,你說這不是費錢嗎?”

“唉……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啊……”

梁逢卻沒急著回答林爺爺的話,而是溫柔地替母親蓋好被子,然後笑著看林爺爺因為藏零食和林奶奶辯駁。

林奶奶剛剛打完水進來就看見林爺爺往床底下藏著什麽,那袋子她一看就知道是什麽。

一番新的風暴又起。

“你這老頭,都一把年紀了還藏零食吃,讓人家小逢看見也不難為情!”

“我吃口怎麽啦?”

“多吃一口就多一份危險,你問問人家小逢,醫生是不是這樣說的,以為我誆騙你不成嗎?”

林爺爺沒有林奶奶會說話,任憑嘴皮子說破天也說不過林奶奶,最後還是以林爺爺的認輸結尾。

“哎呀,都吵半輩子了,我故意讓著你的,要不然我才不會吵不贏你呢!”

林爺爺這人偏偏也是個嘴癮,每每到林奶奶吵到興起時,他非要補上最後一句。

然後又會演變成梁逢在一邊勸解兩位老人的場景。

而這,梁逢早已見怪不怪。

繼父公司忙起來的時候都是梁逢照顧母親的,在這一段日子裏母親心情倒還不錯,只是睡眠質量不怎麽樣,繼父回來後,怕同病房的人影響妻子休息,又花錢住進了五樓的vip病房。

那裏條件比起四樓的普通病房要好上許多,也安靜的很。

這樣一來,母親又可以睡個好覺了。

只是梁逢在日積月累中也慢慢習慣了林奶奶對林爺爺的嘮叨,一時之間搬去新病房,耳邊沒了嘮叨聲,他也有些不習慣。

林奶奶在醫院碰見他時也抓著他的手說林爺爺想他了,想和他聊聊天了。

梁逢笑著說自己過會就下去。

然後這一個星期來,梁逢也會時不時的去林爺爺的病房給陪他聊聊天給他解解悶。

林爺爺也喜歡他,覺得這小子心裏善良。

晚上,兩人聊到興起,從林爺爺的年輕時代為林奶奶戴上第一支花講到現在仍然半夜偷偷為林奶奶寫情書的事件,梁逢聽了也忍不住笑。

聊到一半時,林爺爺忽然臉色一變,說自己困了,想睡覺了,他讓梁逢先回去。

梁逢擡手看了眼手機,八點才過,連八點半都沒到,按照林爺爺的性子,平時非要磨到九點多才肯睡覺,今天也是新奇,八點剛過就困了。

“好,那林爺爺您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等明天我再來找您!”

等到臨了梁逢要出門時,林爺爺又從後面叫住了他,林老頭滿臉慈祥,“小逢啊,你是個好孩子,你以後會幸福的,爺爺走了以後啊,會在天上會保佑你的!”

梁逢回頭,似是不滿林老頭剛剛說的話,大約也是真的覺得那番話不吉利,連忙糾正他:"爺爺,您這是說什麽話,您還年輕著呢,什麽走不走的,我明天還要來煩您給我講故事呢,您可別嫌煩啊!"

“行,你明天來,爺爺等著你!”

只可惜,人間的面見一面少一面。

誰又能說的準明日之事又是如何呢?

次日一早,醫生來查房,發現了半夜去世的林老頭,經醫生判斷,大約是淩晨三點左右走的。

林老頭走的悄無聲息,林奶奶也就是那天晚上沒留宿在醫院,誰知第二天早上一來,看見的就是冰冷的屍體了。

梁逢知道這個消息時,是在二十五日的早上。

那天早上八點他照常來樓下找林爺爺,只是見門口擠了許多人,大家嘴裏議論著什麽話,梁逢離得遠聽不太清。

“老頭子啊,你走了我怎麽辦啊……”

他走近了才聽見,那是林奶奶的哀嚎,他聽的真切,

林爺爺他……去世了。

他的天空又黑了一片。

四月二十八日,林爺爺被家屬送去火化。

林奶奶的哭聲響徹整個醫院,叫人實在是於心不忍,梁逢在五樓也聽見了這樣淒切的呼喊聲,他的心裏也忍不住難受了起來。

明明前一天晚上自己還和他同一個病房裏談笑風生,而今天卻陰陽相隔。

林爺爺的去世像是在告訴他些什麽,他有些害怕起來,總覺得人生是這樣的慘痛,今天過了明天又來了,這樣的重覆間,一個活生生的人就沒了。

他問自己,林爺爺還會回來找林奶奶嗎?

他還會偷偷地背著林奶奶藏零食嗎?

他還會給自己講那些年少的故事嗎?

……

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林爺爺走出了有林奶奶的時間,去了那個沒有林奶奶的地方了。

那一連幾天裏,梁逢的狀態都不太好,心神恍惚。

他開始給小同桌寫信,其實他也不知道該寫些什麽才好,只是他覺得他應該寫點東西來寬慰自己。

窗外的春天依舊明媚,枝頭的新芽往外冒,樹叉間鳥兒叫不停,一聲又一聲的啼叫都在提醒著他這是新的一天,是有無限生機的季節。

窗外明媚,窗內安靜。

僅僅只是一窗之隔,便像是分了兩個人間。

一間有生氣的,一間無生氣的。

他在那間無生氣的屋子裏,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母親仍然閉著眼,樓下的林爺爺的離開,林奶奶淒慘的叫聲,這一切都印在了他心裏。

他的心底壓著一個大石頭,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受困於此,心卻想到了她。

遠在千裏之外的小同桌。

他提筆寫信,他一字一句的告訴她的一切。

小同桌:

展信舒顏

又是一年春,距離上次見面已過去太久太久,似乎是去年的事情了,我一直在想,你要是知道我不回去參加高考了,你是不是會怪我呢?

但是我又轉念一想,你應該沒有這麽小氣的,畢竟你是那麽好的一個女孩,從我遇見你時,好像就沒見過你生氣的樣子,你雖然很少生氣,但是你也很少笑,你總是安安靜靜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在我的印象裏,你大約是不愛笑的。

我要是現在能到你跟前,我一定會大聲的告訴你,其實你笑起來最美了,比起三月的櫻花還要美上幾分,我是班長,我是不會騙人的,你得相信我!

小同桌,寫到這裏,你肯定覺得我在北京的日子很開心吧,其實不是,我每天都在想念你,我時時刻刻都想回到寧安市,我想回家了,特別想。

我想每年冬天都會飄雪的寧安市,我想一班嬉鬧的同學們,我想校園裏那幾棵挺拔的玉蘭樹,我想寧安市的草,我想寧安市的樹木,我想那裏的一切,我……也有些想你了……

在今天,和我聊的很好的一個爺爺去世了,我十分難受,心裏就像是被挖空了一塊,少了些什麽,我總覺得那個爺爺不應該走的這樣早……

小同桌,你說,人死後是不是真的會化做天上的星星呢?那林奶奶會看見林爺爺嗎?

……

小同桌,我實在是想你了。

我在北京很想你,希望你也是。

梁逢想了想,還是在信的最後加上了自己的名字。

等有時間,一定要將這些信送到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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