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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過,終究有些不習慣,從吧臺上跳下來,“我。。我去一下洗手間。”

洗手間裏,江蠻蠻開著龍頭洗手,門外有隱隱的音樂傳來,江蠻蠻看了眼鏡子裏的自己,輕輕的長嘆了口氣。

門打開,徐眠走進來。江蠻蠻看了她一眼,徐眠站在她旁邊,打開化妝包。

“看不出來啊,你挺行。”徐眠掏出了口紅,昂著臉補妝。

“什麽?”江蠻蠻不解。

“聽說你是我的未來嫂嫂。”徐眠補好妝,將口紅塞回到包裏,轉身面向她,視線裏的姑娘又傻又呆,徐眠禁不住嗤笑,“我倒是真沒想到。”

江徐兩家原來有婚約,身為徐家人,她竟然從來不知道,徐眠不可謂不憤慨。

“那只是長輩的玩笑,我沒有當真。”江蠻蠻說,頓了一下,又道,“你也不用當真。”

“不當真?玩笑?”徐眠冷笑,“江蠻蠻,你把我們徐家當成了什麽?”

“什麽意思?”

徐眠嘖了一聲,“我最煩你這種傻乎乎的樣子。”她說,“意思就是讓你自重,既然你和我哥有婚約,就要懂得收斂自己的行為,就算你喜歡招蜂引蝶,也要選好對象。跟自己未婚夫的好朋友玩暧昧,丟臉的只會是你自己。”

江蠻蠻沒有搭腔。

她並沒有覺得自己和孟清維玩暧昧,但是對於徐眠的指責,卻無端會勾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她看著面前的女孩子,許久沒有說話。

徐家的花園有漂亮的游泳池,許多小朋友在旁邊玩,她初來乍到沒有認識的人,遠遠站在一邊,顯得有些孤單單的。

人群中央的女孩子穿著白紗裙,頭上頂著王冠,顯得朝氣蓬勃。

她百無聊賴的坐在秋千架下,晃蕩一下,又晃蕩一下。

人群中央的小女孩使壞,將塗滿巧克力醬的手抹在別的小姑娘的裙子上,被發現了,也沒有躲,只揚著下巴舉舉拳頭,表情兇巴巴的,看到對方被自己嚇得不敢動,立刻回頭洋洋得意的朝身後的人示意,顯得非常得意。

在她身後,是和她面貌相似的小男孩,穿著筆挺的小西裝,短褲,托著下巴坐在那,對她的所作所為並不置喙。

她歪著腦袋,眨眨眼,有些不能理解。

那是她第一次參加各家聚會,在此之前,她見過的對象都是家中的親屬舊友。偶爾有外客,總有些羞澀,躲在哥哥的背後吐舌頭,讓人無奈又好笑。

她垂著腦袋想了一下,從秋千上跳了下來。

趁人不註意,踩住她的裙子,看她噗通一聲跌進了游泳池裏,江蠻蠻多多少少也有點被嚇到,她只是想教訓一下那個小女孩,讓她跌一跤吃個苦頭,沒想她會落水。

在周遭孩子的驚呼聲中,落水的小姑娘在水裏撲騰了幾下,就飛快的協調好了動作朝岸邊游。

江蠻蠻咬咬唇,轉身要溜。

“別走!”手腕被人一把抓住,男孩漂亮的眼睛帶了些不解,“你是誰?為什麽推我妹妹?”

當場被人抓包,江蠻蠻傻眼了。

爬上岸的小女孩趴在地上喘氣,她喝了幾口水,不是太嚴重,剛緩過氣立馬跳了起來,幾步沖到江蠻蠻面前,狠狠推了她一下。

王冠早就掉了水,一頭秀發濕漉漉的沾在額頭,面前的小女孩沒有了公主的造型,卻不輸公主的氣勢,“你敢推我!我饒不了你!”手指頭指著她,大聲叫,“哥,把她也扔下去!”

“我。。。”江蠻蠻被嚇到,半天都沒說出話。

“阿眠---”看小女孩又要動手,小男孩忙攔住了她,“---來的都是客人,先別動手。”

“我就要把她扔下去,這裏是我家,我想幹嘛就幹嘛!”徐眠不依不饒,“哥你幫不幫我?!”

最後她當然沒有被扔下去,但梁子無疑是結下了,從此她與徐家兄妹互不侵犯。

相安無事了這麽多年,誰能想到又攪合到了一起,江蠻蠻嘆口氣,“我和孟清維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她見證著她與孟清維的所有過往,怎麽可能插一腳給自己惹麻煩。

“徐眠,你和孟清維為什麽分手我不知道,我也不關心,但是那並不是我的錯,你有火氣不該找我。”

“你敢說跟你沒關?!”

江蠻蠻睜著無辜眼,“跟我沒關。”

徐眠,“。。。”

徐眠無疑是好看的,自小到大都是,哪怕這張臉此刻咬牙切齒,也是好看的。

“江蠻蠻,你是真把我當傻瓜還是你自己就是個傻瓜,孟清維三天兩頭跑你家,你生病他去看你,你出門他陪著你,新年夜還拽著你一起,連你出國,他都對你念念不忘。我跟他在一起三年,他都沒為我做過這麽多,你還敢說跟你沒關系,說他不喜歡你,你以為誰會信?”

江蠻蠻說,“你可能弄錯了。”

孟清維喜歡她?

怎麽可能。

可是徐眠卻很信,自顧自說,“不過你也不用太得意,誰知道他是真心喜歡你,還是為了你名下的那個破山頭,所以才巴結你討好你。咱們日子還長,走著瞧。”

徐眠揚長而去,江蠻蠻卻被她話中的信息砸的有些頭暈。其實她並不完全懂,孟清維的喜歡也好,所謂的什麽山頭也好,她都覺得莫名其妙。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孟清維他們已經在那玩起了游戲,徐澤王厚徐眠皆在,撲克牌接龍,用嘴,輸了的人喝酒。

男男女女在沙發上圍成一大排,她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看起來都是同校的學生,她以前從來沒來過這種場合,不知道原來同年級的學生早早玩起了成年人的游戲。

人群中央的孟清維笑意盎然,襯衫的扣子解了,宴會上梳理整齊的頭發也已經亂了,不屑的眼神,游刃有餘的調侃,這幅模樣,她本應該是熟悉的,只是恍如隔世,再見未免有些陌生。

很久之前,他們這群人就是這樣,宴會上哄哄鬧鬧聚成一團,游戲也好,戲弄人也罷,固成一體的小團體,高高在上的上流社會。

孟清維永遠是懶懶散散的笑,倨倨傲傲的姿態,拒人於千裏之外,又仿佛來者不拒,游戲人間。

她從來不喜歡他們,將年少,青春,時光,身份,揮灑的太過淋漓盡致,她從不敢茍同,也從沒有興趣參與。

人群中間的那個少年幫過自己,陪過自己,安慰過自己,她本應該覺得感激,可是此刻,為什麽又想逃離。

徐眠說,他喜歡她?

喜歡。。。嗎?

她不確定的想,轉身出了門,站在二樓的圍欄邊看著一樓大廳。

除夕之夜,原來有這麽多人不回家。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第二十四段

一樓大廳有人鬥酒親吻,氣氛很熱烈 ,江蠻蠻趴在圍欄,靜靜地看著。

自從爺爺去世後,她就不再喜歡熱鬧,她不再愛說話,不再去主動表達情感,家裏的人都覺得她長大了,所以越來越穩重。其實不是的,她只是很寂寞。世界上她最親昵的那個人不在了,她覺得沒有人再懂她,大哥也不能。

她靜靜思考的身影在這群熱鬧裏很紮眼,於是有人過來請她喝酒,她被驚擾,忙退後一步搖搖頭,腰眼頂著圍欄,有些無所適從。那人仿佛覺得有趣,想欺近一步,被人半路擋了,徐澤手裏還端著酒杯,“不好意思,我朋友。”

那人撇撇嘴走了。

徐澤看向她,“在這種地方,直接拒絕是最省事的方法,躲的話反倒引得人逗弄。”手指指那人離開的方向,“—你看,就像那樣。”

“就沒有強人所難的嗎?”江蠻蠻搖頭,“我不信。”

“大多數是沒有的,大家出來都是圖個樂呵,真遇到想惹事的人,自然有老板出來擋。”

江蠻蠻莞爾,“那你們是哪種人?施強者還是被迫者?”

徐澤頓了頓,然後喝了口酒,“江蠻蠻-------”他倚在她身邊,“------你不覺得你這句話說的不對嗎?我們是哪種人?本質上來說,我們和你是同一種人,唯一的區別,是你沒用你的特權,而我們用了,但無論用還是不用,外人眼裏,我們都是一樣的,更何況------”他淺眉低笑,“--------今天你和清維一起來,你說這句話,不怕清維會傷心嗎?”

江蠻蠻沈默,沒回答。

徐澤也沒有抓著話題不放,而轉了話頭,“怎麽出來了?”

“你不也一樣。”

徐澤頓了頓,靠在圍欄上,和她一起看了看樓下。

“徐眠跟我說,孟清維喜歡我。”她突然說。

徐澤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你也覺得是嗎?”

徐澤反問,“何必問我,就算我回答了你,也不一定是真話 ,你也不一定相信。”

江蠻蠻輕聲嗯了一聲,她其實並不是很想要一個答案。只是華燈初上,即便對著徐澤,她也突然想說說話。

“我並沒有當真,徐眠說的話我都不會當真。”

徐澤側頭看她,顯然不知道如何接她這句話,江蠻蠻也不需要他的附和。

“喜歡,什麽是喜歡,他以前也很喜歡徐眠。孟清維喜歡的東西那麽多,從小到大,好像沒有哪樣東西是持久的。可徐眠卻覺得他們分手是我的錯。”

“是阿眠不對,我替她跟你道歉,她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徐澤說。

“你總是在替她道歉。”下巴壓在手臂,江蠻蠻側頭看他,“雙生子是不是都像你們這樣?從小到大,你總是不停的在給她收拾爛攤子。”

徐澤抿酒,顯然不太想談這個話題。

江蠻蠻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很多事她自己就會看,徐澤也許不是一個好人,但他一定是一個好哥哥。

“其實你知道,我不太喜歡你們。”

徐澤說,“曾經你也不喜歡清維。”現在不也是來往頻繁。

對此,江蠻蠻無從解釋 ,最後只好放棄的笑笑,“說的也是。”

喜歡不喜歡,什麽時候又能說的絕對呢。

徐澤說,“其實阿眠和清維分了我反而松了口氣,他們都太要強,並不合適,早點分開說不定更好。只是。。。”

“只是?”

“只是你不應該參合在裏面。”

”你也跟徐眠想的一樣,覺得他們分手是我的錯?“江蠻蠻想不通,”徐澤,我什麽都沒做。你不能因為偏心自己的妹妹,就在這顛倒黑白。”

徐澤抿唇,他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釋其中覆雜微妙的心思。

孟清維的也好,徐眠的也好,甚至他們之間那個她口中所謂玩笑的婚約也好,都不是能一一道說的事情。

最後他只好放棄的舒口氣,“你說的是。江蠻蠻,你不用在意阿眠,也不用在意我們之間的婚約,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

“本來就是□□。“她反駁。

徐澤側頭看她一眼,失笑。

“你笑什麽?”

徐澤搖頭,朝她舉舉杯子,“我到時間了,先走,到時候麻煩你跟清維他們說一聲。”

看著他的身影走遠,江蠻蠻重新爬在圍欄上發呆。

孟清維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她這幅樣子。他理了理淩亂的頭發和外套,走了過去。

“剛還一直在找你,怎麽出來了?”

江蠻蠻扭頭看他,“無聊,就出來了,你呢,游戲玩完了?”

孟清維有一瞬間的微怔,他們玩的游戲是輕車熟路,他並沒有覺得失格,但是江蠻蠻不是他們一起的,孟清維覺得自己有些大意了。

“那些。。。其實我已經很久不玩了。”他不是口拙的人,此刻卻覺得怎麽解釋都不合適。

江蠻蠻對此的反應,是沒有感情的笑了一下,孟清維一看就知道她不信。

“以後我也不玩了。”他說,“真的,你不喜歡,我以後也不玩了。”

江蠻蠻楞了一下,“你。。。”

大廳突然人群喧囂,午夜倒計時開始,孟清維笑了一下,然後拉著她出去,“走,去湊個熱鬧。”

酒吧的時鐘滴滴答答,孟清維拉著她擠到了最前排。

“。。。九。。。八。。。七。。。”

所有人開始一起倒數,然後哢噠,整點報數,電視屏幕上煙花齊放,酒吧裏歡呼沸騰。孟清維將她狠狠抱在了懷裏,“蠻蠻,新年快樂。”

江蠻蠻不知所措,呆立現場。

明明人潮翻滾,這一聲又聽的這麽清晰。

同一時刻,徐眠站在二樓,將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她歪著頭,臉上露出迷茫的失落。

同一時刻,徐澤正趕回連氏宴會現場,汽車外到處是霓虹的燈光,不遠處煙花入空,他側頭去看,玻璃窗上印出他的臉。

同一時刻,王厚剛剛下飛機,機場外分外蕭條,他拎著行李,獨自一人上了車。

同一時刻,衛臨剛剛摸出一根煙,頭頂突然有煙花轟鳴,他揚起頭去看,才想起今夜是除夕,他身後,碩大的療養院三個字很紮眼,他就這樣仰著頭,久久不動。

寒冬風雪,新的一年終於來了。

回去的路上,江蠻蠻一直沒有說話,孟清維湊到她跟前,“怎麽了,好像不開心?”

江蠻蠻搖搖頭,“沒有。”

“那是怎麽了?”

江蠻蠻扭頭看他,孟清維有一張很英俊的臉,和衛臨,徐澤都不一樣,眉清目朗,十分惹眼。

這張臉,從小到大最常有的表情是眉宇間的張揚跋扈。江蠻蠻見過他所有惡劣的面孔,見過他如何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去肆意的排擠自己不喜歡的人,對付自己討厭的人,傷害那些惹到自己的人。

最慣常的姿態,是不屑輕蔑和□□裸的嘲笑。

而現在,這些表情統統不再。

“你。。。和徐眠為什麽分手?”

孟清維楞了一下,隨後一笑,“怎麽想起來問這個?”

“沒,隨便問問。”

孟清維扯扯嘴角,重新坐好,側頭看向窗外,半晌笑了一下,並不看她。

“其實沒有特別的原因,我們不合適,就分了。”

江蠻蠻對這個答案好像也不意外,她只是輕輕哦了一聲,過了一會,道,“徐眠很傷心。”

孟清維沒什麽感情的動了動唇角。

江蠻蠻看他,“你呢,不傷心嗎?”

“傷心過。”

在很久之前,在他被命運嘲弄的狼狽不堪的時候,他有過傷心。那真是非常非常久遠的記憶,久到他都想不起到底為什麽而傷心了。

江蠻蠻輕輕籲了口氣。

說不上失望還是不失望。

連氏宴會外,陸陸續續有人離開,他們下了車,正好看到周家的車離開,看到他們,周斂朝她點頭示意,江蠻蠻便也點頭招呼。

周恒翹起嘴角,莫名一笑。

孟清維看著周家的車離開,道,“聽說,周家是為了翡翠山的項目而來,你哥決定了他們家?”

江蠻蠻的腳步不自覺的一頓,她無端想起徐眠那句話,初始聽不明白,此刻福至心靈覺得自己猜到了它的意思。

“你也知道翡翠山?”

孟清維笑,“連氏和江氏的大項目,如今還有誰不知道嗎。”

江蠻蠻沒有回答,看到江淺從門內走出,她便跟他告別,“今天多謝你,我先走了。”她走了兩步,又回頭說,“孟清維,新年快樂。”

孟清維笑著招手。

☆、第二十五段

新年過去之後,假期仿佛也是一眨眼就到了尾端。

王厚陪著長輩吃飯,是為了慶賀他這次比賽拿了獎特意舉辦的宴席,考究的古樸飯莊裏,諸多長輩到訪。

“阿厚很好,再過兩年,就能接你爸的班了。”

王厚寡言,從小到大,這種誇讚實在聽得夠多,他並不在乎。飯吃到中途,長輩們開始談正事,他便借口出來了。

飯莊在郊區,出來後他也沒要車送,給徐澤打了電話。

徐澤開車過來接他。

徐澤到的時候,王厚蹲在門口抽煙,山水園林的飯莊,門口站了許多八一商會的人,王厚蹲在那倒是蹲的很坦然。徐澤卻覺得莫名想笑。

“去哪?”等王厚上了車,徐澤問。

王厚說,“隨便吧。”

“那去我那吧,我是從公司抽空過來的,現在還得回去。”

“抱歉,耽誤你時間了。”

“客氣。”

“清維呢?”王厚問。

徐澤說,“大約跟我一樣,也在忙公司的事吧,孟家好像有意翡翠山項目,現在正在忙著接洽。”

王厚恩了一聲,不再說話,車開了一段,他突然開口。

“昨天賭場的人給我打電話。那個叫衛臨的,記得嗎?他又去了。”

徐澤頓了一下,“衛臨?”

王厚打開車窗,不是很在意的繼續,“清維好像認識他,我在想要不要告訴他。”

“那想好了嗎?”

“沒有,所以想問問你。”王厚說,“覺得也許你也會關心。”

徐澤微不可動的扯出一點笑,“我不關心,你告訴清維吧,也許他關心。”

王厚從不糾結,他聽完點頭,“好,我給他打電話。”

掛了電話,徐澤問,“他怎麽說?”

“他要去看。”

徐澤露出不意外的表情。

同一時間,江家。

江蠻蠻掛了電話,江淺問,“誰?”

“孟清維。”

江淺揚眉,也不追問他說了什麽,而是繼續剛剛被打斷的話題,“樓下各位長輩都在,你真的不要下去見見?”

江蠻蠻搖頭,“他們一定又要問我一個人住習不習慣,為什麽不搬過來跟你們住。。。我不想下去。”

江淺聽完無奈一笑,正值過年,家中長輩親戚自然少不了來往。江蠻蠻自小就不缺人疼愛,自從她獨居開始,幾乎每一年都要被長輩逮著機會關心,她漸漸長大,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長輩們的關心愛護她不能拒絕,所以就能躲就躲,極至到了最後,她連老宅都少來了。“媽媽她們也是擔心你。”江淺揉了揉她的頭發,“蠻蠻,你長大了,大哥不像爺爺,不會說爺爺那些話,大哥只是想讓你記住,無論你長多大,在大哥心裏,你都是小孩子。”

江家的房間裏鋪了厚實的地毯,房間裏開了暖氣,他們本相對而坐,聽完他的話,江蠻蠻爬過去抱住了他。

“我知道的,大哥,我都知道的。”

江淺一笑,摸摸她的頭,“翡翠山的項目年後就有進展了,盼了許久,終於成真,開心嗎?”

翡翠山啊。

那是她童年裏的一段回憶,是爺爺留給她的禮物。

她自然是開心的,只是。。。江蠻蠻擡頭,“大哥,翡翠山項目,大哥是找了周家來做嗎?”

江淺挑眉,“為什麽這麽問?”

“周恒說他們家要接手翡翠山項目,是大哥邀請來的。”

“小孩子嘴上就是沒把門的。”江淺嘖來一聲,道,“沒有的事,還在確認。”

“那大哥屬意誰?”

江淺說,“我沒有屬意誰,關鍵還是看實力。有意向的雖然多,但是真能吃下去的沒幾家,最後也不是看我的意思,而是要看現實情況。”

江蠻蠻沈思,江淺說,“以前也不見你關心這些,怎麽這次上了心?”

江蠻蠻搖搖頭,“沒,只是對周恒印象不太好,想到翡翠山最後會是他們家在做,會有點不舒服。”大概也知道自己說的話太孩子氣了,江蠻蠻低下頭,“生意上的事我不懂,最後還是大哥做主就好。”

江淺聞言默了一下,然後又摸了摸她的頭。

“傻丫頭,翡翠山是爺爺留給你的東西,你當然可以發表意見。你不喜歡周恒,那大哥就會慎重考慮,反正可以選擇的也不是就他們一家。”

江蠻蠻擡起頭,“還有其他人家可以選擇嗎?”

“自然,大哥不是說了,能吃下去的雖然沒幾家,但並不代表就是一家,孟家也能。”

江蠻蠻聞言歪著頭笑了起來,“那就好,比起周恒,我還是喜歡非重大哥和青蔥姐姐。”

實在是孩子氣,江淺捏了捏她的臉。

“現在開心了?”

“嗯。”江蠻蠻點頭,爬在他耳邊說,“阿淺很能幹,我替爺爺謝謝阿淺。”

江淺聽完一楞,隨後哈哈大笑起來,他自幼早熟,家中長子,擔負著繼承家業的重責,即便是父母,也總是連名帶姓的叫他,只爺爺在世的時候,每每總是“阿淺”“阿淺”的叫,既威嚴,又和藹,無論幼年還是成年,只要聽到這麽一句阿淺,仿佛自己就還是爺爺身邊那個兢兢業業刻苦努力的阿淺,而不是如今八面玲瓏的江氏掌舵人。

江蠻蠻自小聽得多,調皮的時候便也跟在後面學舌,這麽一句,不但語氣像,連聲音都特意壓低,江淺才忍不住笑。

“好了,沒空跟你瞎扯了,你躲著我不能躲,我該下去了。”

江蠻蠻拉他的手,“大哥,謝謝你。”

江淺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小鬼頭。”

江蠻蠻哎呀一聲。

出了門,江淺還是忍不住失笑,搖了搖頭。

只是慢慢慢慢的,江淺的笑開始變淡,腦海中將與江蠻蠻的對話又重新過了一遍,江淺的笑就一點都無了。

他如此敏銳,他如此聰明。

“孟清維。。。嗎?”

開學第一天,孟清維在家門口攔住了江家的車。

“一起走。”他笑的陽光燦爛。

對著這樣一張臉,江蠻蠻也只好無奈。

兩個人坐了江家的車去學校,清晨的城市籠罩著薄薄的霧氣,江蠻蠻透過車窗往外看,孟清維看她,察覺到他的目光,江蠻蠻並不回頭。

她的手放在坐墊,孟清維伸手握住。

“你——”江蠻蠻轉過頭。

孟清維雙手舉高,笑道,“玩笑,別生氣。”

江蠻蠻皺著眉頭,孟清維說,“好吧,我道歉,可以了吧。”

江蠻蠻已經不知道要如何跟眼前這個人講道理了。

“你過年怎麽一直在老宅?我去找了你好幾次,你都不在家。”他轉移話題。

江蠻蠻冷聲,“你見過一個人過年的嗎?”

孟清維碰了個釘子,摸摸鼻子。

下了車,江蠻蠻立刻就走,孟清維緊走幾步拉住她,“中午的時候一起吃飯?”

江蠻蠻說,“我要和宋玉宋詞一起吃。”

“。。。那就一起。”

江蠻蠻擡頭看他,“你不覺得不習慣?”

“為什麽?”孟清維坦然,“誰也不是一開始什麽都習慣,總要試一試才知道不是嗎?”

“。。。”江蠻蠻說,“那隨便你。”

不是一路人,非要一路走,所以午飯的時候,就比較尷尬了。

宋玉宋詞基本是低頭只管吃,江蠻蠻也顯得有些氣悶,筷子扒拉餐盤,半晌才撿了一根青菜,徐澤王厚都沒有說話,徐眠拿叉子把盤子裏的紅燒肉戳成了爛泥,大約只有孟清維是好心情的,看江蠻蠻吃的少,便將自己的湯推過去。

“不用。”

江蠻蠻剛說完,徐眠突兀的冷哼一聲,然後不理會滿桌子人的目視,扭頭朝徐澤笑,“哥,你慢慢吃,我挪地方。”

然後端著盤子去了相鄰的同學那。

徐澤抱歉的一笑,“不好意思,阿眠就這脾氣。”

宋詞撇撇嘴,拿胳膊撞了撞江蠻蠻,江蠻蠻不回應,宋玉忙拿腳去踢自己的姐姐,冷不防用力過度,直接一腳踢到了旁邊的王厚。

這下好了,別說宋玉,就連宋詞都立馬成了受驚的小白兔。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見此情景,宋玉忙站起來道歉,一邊趕緊蹲下身要去看他的腳,卻不想撞到盤子,直接一盤意大利面蓋在了胸前。

“阿玉------”江蠻蠻宋詞齊聲叫。

“沒事沒事----”宋玉一邊擺手一邊起身,用力過猛,椅子嘩啦一聲倒了。

孟清維無奈的放下筷子。

宋玉說,“不好意思,你們先吃,我。。。去洗一洗。”

宋詞說,“我陪你。”

江蠻蠻也站了起來,孟清維拉著她,“只是洗個衣服,她們自己去就可以了吧。”

江蠻蠻低聲,“阿玉膽子小,我不放心,我去看看。”

說完掙脫他的手也跟了上去,孟清維頓了一下,對王厚徐澤說,“我也去看看。”

等人都走完了,徐澤抿了口果汁,斜眼看正拿叉子切牛排的王厚,王厚的側臉依然沒什麽多餘表情,手腕穩當當的送了塊牛排入口。

“噗嗤---”徐澤突地笑了一聲。

“笑什麽。”王厚並不看他,語氣平常。

徐澤搖頭失笑,“阿厚,自小清維就是咱們之中最猖狂的,你說怎麽看起來反而是人人都怕你?”

“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你有沒有考慮去談戀愛?”

“。。。”王厚扭頭看他,徐澤的表情不像開玩笑,見他望過來,反而眨了眨眼以示真誠。

“女孩子都怕你,你以後也不好找結婚對象吧?”

王厚轉過臉,手中的叉子翻轉了一個漂亮的花,然後他露齒一笑。

“阿澤,都是兄弟,別跟清維爭。”

徐澤的表情慢慢淡了,默了一下,徐澤說,“你總是偏心清維。”

“清維這次是認真的。”

徐澤失笑,“阿厚,與江家有婚約的是我,你讓我讓的可不是一個江蠻蠻。”

王厚的表情不變,“江蠻蠻於你不過是個聚寶盆,於清維,卻不一樣。”

徐澤不置可否,半晌,他說,“阿厚,清維怎麽想的,我們都不知道,有時候,事情並不是你以為的那樣。”

王厚說,“你指什麽?”

徐澤說,“這次翡翠山項目,如果花落孟家,中間就有清維的一份力。”

王厚楞住。

徐澤不再多說,起身端了餐盤離開。

☆、第二十六段

第二天入學儀式,學校禮堂裏分班坐好。徐澤作為年級代表上去講話的時候,孟清維尚且能支撐著聽聽,等到校長上臺之後,他就在那哈切連連。

他的隔壁是徐眠的班,無意間掃到一眼,和周恒打了個照面,他打哈切的手慢慢放下。

他沒想到會再見到這個人。

散場後,周恒摸到他身邊。

“有事?”孟清維站在臺階上,斜睨他一眼。

周恒說,“聊聊?”

孟清維挑眉,“跟你?”

“怎麽?不敢?”

孟清維不屑的哈了一聲,“行啊,旁邊吧。”

兩個人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對面站,初春艷陽,陽光燦爛。

孟清維說,“聊什麽?”

周恒笑一聲,雙手插到口袋裏,說,“剛來這裏,跟你打個招呼。”

孟清維扯扯嘴角,不屑應答。

周恒仍舊表情不變,笑盈盈的目光,說出的話卻並不友好,“你呢,我也打聽過了,孟家二少,校園一霸嘛,名頭響得很,我初來乍到,懂規矩,你倒我一身酒那事,我就算了。”

“哦?”

“不過孟二少脾氣大,我也不是沒脾氣,下次要是再被人欺負到臉上,我也就不那麽講規矩了。”

“今天就當拜個碼頭,正式認識一下,孟二少,幸會了。”

孟清維掏了掏耳朵,“說完了?”

他這般給臉,孟清維還是不給面子,周恒的表情就不太好看了。他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孟清維,我識時務,碰到你,認栽。不過。。。我看你也算個男人,這靠女人不太光彩吧。”

孟清維說,“你什麽意思?”

周恒說,“翡翠山項目本來我家談的好好的,但是突然被你家截了胡,這要是公平競爭還罷了,怎麽我聽說,是江蠻蠻給你使了力氣。”他笑,笑容未達眼角,“看不出來啊,你倒挺能占便宜。“

真是什麽話都敢說,孟清維呵了一聲,“你倒真不怕死。”

周恒上前一步,“你說,我要是也去找江蠻蠻,能不能也得到點好處,聽說江家給了她很多資產,我。。。”

他話沒說完,被孟清維一把抓住衣領。

“周恒。”孟清維輕聲慢語,“離江蠻蠻遠一點,否則,我會讓你後悔來到這世上。”

“這麽大火氣。”周恒咂舌。

孟清維放開他,“記住我的話。”

周恒無所謂的彈彈衣角。

走廊裏,孟清維攔住了江蠻蠻。

“我有話問你。”

他的臉色不好,江蠻蠻不解,”嗯,什麽事?”

“翡翠山項目被我家拿下,這裏面你有沒有插手?”

江蠻蠻楞了楞,隨後抿抿唇,“為什麽想知道這個?”

“你不回答我,那就是有了。”孟清維不給她回避的機會,緊接著問,“為什麽?這應該不是你能過問的事,你插手做什麽?”

“你不想要?”她問。

孟清維坦白,“想要,只是和你有什麽關系?”

他想過從她那裏求點情面,但是他沒開口,知道她幫了忙,他並不覺得開心。

他想知道為什麽?

幫了這麽大一個忙,他想知道,她為什麽幫他,他要一個理由,那個是否與他心中期盼一樣的理由。

聽到這個問題,江蠻蠻沒有立刻回答,她沈默了下去。

“很難回答嗎?”孟清維問,“你為什麽要幫我,那麽難回答嗎?”

不難回答,只是不好回答。

江蠻蠻嘆了口氣,“為了感謝你。”

“什麽?”孟清維怔了一下,有些沒明白她的意思。

“孟清維,你為我做的事我都記得,我很感激,翡翠山是我回報你的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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