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撤離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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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撤離京都
聽盧逸白覆述完今夜的情況，傅如沒有接話評論，只是給他遞了杯溫熱的清茶。
於是，盧逸白從進門起一直微蹙的眉頭便舒展開了。
盧澈華看了看手邊的果盤和瓜子，決定還是不“錦上添花”，打擾她爹享用夫人的溫柔了。
等他將那杯溫茶飲完，盧澈華才試探著開口：“其實我覺得，這事有八成可能就是四皇子動的手吧？”
上一世的二皇子死便死了，死因似乎是突發惡疾，並未與盧相有任何牽連，盧澈華便也沒有深究過這“惡疾”，如今看來大概是另有隱情。
盧逸白摩挲著溫潤的茶杯，眉目舒展，慢悠悠道：“不必八成，我有十成把握，就是那個小兔崽子。”
“爹！你已經找到證據了？”
“這麽明顯，還用找證據？哼。”
盧澈華：“……”行，他是爹，他說了算，只要老皇帝也能這樣信他就行。
傅如素來信任夫君，聞言便松了口氣：“你倆都把嫌犯鎖定了，今晚便早些休息吧，明天圍著四皇子去找證據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
盧澈華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盧逸白則是果斷搖頭：“今晚恐怕是睡不了了。”
傅如：“為什麽？”
“因為這答案實在太明顯了，殺了二皇子，直接受益人便是這只兔崽子，嫁禍給我，受益的還是這只兔崽子。”盧逸白一口一個兔崽子的罵，似乎絲毫沒有察覺，他把老皇帝也罵成了兔子。
盧澈華總算明白不對勁的地方了：“對哦，誰都會猜他是兇手，查案的人又是爹爹，半個月內找出他的證據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一旦被找到證據他就徹底玩完了，這個謀劃簡直是自尋死路，除非……”
“除非他根本不怕被我們在半個月內找出證據。”盧逸白冷聲接道，“所以今晚都不必睡了，收拾下行李，天亮前從密道離開京都。”
盧澈華：“？”她爹把什麽都猜出來了，怎麽都不掙紮一下的？
盧逸白瞟了眼欲言又止的閨女，看在夫人還在的份上，耐心解釋道：“四皇子自從去年被關了禁閉後就失了聖心，現在這招怕是要魚死網破了，指不定要發什麽瘋。”
“這小兔崽子先是謀害親兄，接著嫁禍相國，依我看，下一步就該是謀害親爹篡位登基咯。若半個月後就是他的登基大典，我們一個都跑不了。”
“如果我現在向陛下勸諫，陛下會信我，但我猜那小兔崽子會留有後手，到時候我未必能救下陛下，證明清白，反倒被拖延了時間，束縛住了手腳。”
敵暗我明，故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以退為進，掌握住主動權。
“天，怕是要變了，我們得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
如果只會牽扯到他自己便罷了，最多不過是賭上身家性命，跟那兔崽子掰掰手腕，決一勝負。
但照眼下的情形來看，滿京都，甚至整個榮國都會被卷入其中，而他不想看到任何一點傷到夫人和閨女的可能。
傅如點頭：“我明白了，行李就在咱們院裏收拾，動靜盡量小些，一切從簡。”
盧澈華舉手發言：“爹娘，我前些日子已經把三七坊的收入都轉到了京外！”自裴曄離京後，她就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故而提前安排了一些後手，倒是沒想到用上得這麽快。
見她一副翹起尾巴，滿臉寫著“快誇我”的得意模樣，傅如當即在她額頭親了一口：“我的寶貝閨女最聰明了！”
盧逸白：突然失去了誇讚的興趣。
“哼，一點小聰明。”他最後這樣評價道。
一個時辰後，盧逸白帶著他的夫人和閨女，還有一眾相府心腹，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無聲息地進了相府地下的暗道。
這是一條足夠一輛馬車，或者四匹馬並駕而駛的寬闊暗道，建成絕非一日之功。
事實上，盧逸白也確實選擇了從這裏坐馬車離開京都。
“我猜那個小兔崽子還不知道這條暗道的存在。”盧逸白扶夫人上車時這樣安慰她道，“所以夫人勿憂，睡一覺醒來我們就到京郊別苑了。”
盧澈華站在盧逸白身後，借周圍暗衛手中火把照出的光亮，上下打量著這條久違的幽深暗道，心道四皇子的確不知道這條暗道的存在。
否則上一世他也不會那麽狼狽地棄城而逃了，最後鬧得滿城皆知，民心盡失，軍心盡散。
她倒是知道這條暗道的存在，上一世在四皇子離開後她便借了它來安排百姓撤退出城，她能和裴曄在那種缺兵少糧的環境中守城兩天一夜，這條暗道功不可沒。
它原本建於榮國立國初始，只有每任皇帝和幾大世家的家主知道它的存在。盧逸白原本便是盧家內定的下任家主，盧澈華是盧家的唯一子嗣，因而皆是早早知道此事。
或者說，盧逸白當年離家後挑選這棟宅子作為他的府邸時，主要便是相中了它曾是一個沒落貴族的老宅，地下連通著這條久遠的暗道。
唯有四皇子的皇位來路不正——正如此時，他上一刻還為突然咽氣，死不瞑目的老皇帝痛哭著，下一刻卻突然雙目通紅地下令：“父皇是在見過盧相後突然毒發的，無論如何，立刻‘請’盧相入宮！”
皇後站在他身側，原本正用袖角拭著眼角淚滴，聽到他的話卻也點頭認可，冰冷的視線射向跪俯於地的禁衛軍首領：“暫時不追究你的失職，去把盧相‘請’過來，或可將功補過。”
禁衛軍首領楊衛德是個忠貞之人，但他更是個惜命之人。
眼見著未來的太後和皇帝發話了，又聽自己可以“將功補過”，他縱然心中亦覺先帝死因存疑，但仍是率隊親自前往相府，只求能盧相能多想想如何應對那兩位皇室之人，別計較他這個跑腿的小卒。
然而當禁衛軍將相府團團包圍時，心焦不已的楊衛德只等到了慌慌張張的相府管家。
錢叔滿頭是汗地向他做了一個揖，然後聲音顫抖地回報道：“楊大人，我家主人不見了！”
相府的紅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曳，楊衛德一時遍體生寒，抽出腰畔長刀，徑直下令：“封閉京城！掘地三尺也要將盧相找到！”
留守相府周邊的一個暗衛寫下一張短短的紙條，塞入信鴿腿上的小筒中，然後將其放飛。同時還有一個暗衛帶著暗道分布圖出發前往興國侯府，通知老侯夫人前往府下暗道避難。
天亮之前，盧逸白一行剛剛抵達京郊別苑，便看到了同樣整裝待發的老護國將軍夫妻和傅安之母，以及老侯夫人。
老將軍在車窗內晃了晃手裏的紙條：“先走，我們路上再細說。”
“這麽快？”還沒來得及下車的盧逸白微微挑眉，“那個小兔崽子真是等不及要去坐皇位了，居然今夜就敢動手。”
幸而他也是當機立斷，選擇優先保護夫人和閨女，直接撤離京都。
如今她們已到了這京郊別苑，接下來便要前往邊疆與傅安他們匯合，那些人怕是剛剛封了出城的四門，還在京都裏搜查他們吧？
馬車再次啟程，盧澈華挑起一角車簾，望向天邊閃爍明滅的無垠銀河，心中卻難捺不安——這一走，盧家、傅家短時間內怕是要背上謀逆弒君的惡名了。
而裴曄剛剛領兵出征，傅安和他爹還在邊塞苦戰……希望他們也都能安然無恙。
見夫人覺也不睡了，開始安慰閨女，盧逸白酸酸地道：“不用替你的裴哥哥擔心，只要他本事夠，上山為匪也餓不著他。”
盧澈華：“？”
傅如也有些揪心兄弟：“咱們這一走，邊疆那邊會受什麽影響嗎？”
“會有影響，大概會跟咱們一起造反吧？畢竟君要臣死，臣們，可不想死。”哪怕背上了這樣的叛國罪名，盧逸白也依舊舉止從容，微微瞇起的桃花眼中甚至有些罕見的鋒芒。
“坐得了一時皇位，可未必坐得了一世皇位。那小兔崽子手段狠辣但還是太嫩，留下的破綻太多，怕是能把他崔家的江山給坐沒咯。”
裴曄，你家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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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盧逸白覆述完今夜的情況，傅如沒有接話評論，只是給他遞了杯溫熱的清茶。
於是，盧逸白從進門起一直微蹙的眉頭便舒展開了。
盧澈華看了看手邊的果盤和瓜子，決定還是不“錦上添花”，打擾她爹享用夫人的溫柔了。
等他將那杯溫茶飲完，盧澈華才試探著開口：“其實我覺得，這事有八成可能就是四皇子動的手吧？”
上一世的二皇子死便死了，死因似乎是突發惡疾，並未與盧相有任何牽連，盧澈華便也沒有深究過這“惡疾”，如今看來大概是另有隱情。
盧逸白摩挲著溫潤的茶杯，眉目舒展，慢悠悠道：“不必八成，我有十成把握，就是那個小兔崽子。”
“爹！你已經找到證據了？”
“這麽明顯，還用找證據？哼。”
盧澈華：“……”行，他是爹，他說了算，只要老皇帝也能這樣信他就行。
傅如素來信任夫君，聞言便松了口氣：“你倆都把嫌犯鎖定了，今晚便早些休息吧，明天圍著四皇子去找證據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
盧澈華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盧逸白則是果斷搖頭：“今晚恐怕是睡不了了。”
傅如：“為什麽？”
“因為這答案實在太明顯了，殺了二皇子，直接受益人便是這只兔崽子，嫁禍給我，受益的還是這只兔崽子。”盧逸白一口一個兔崽子的罵，似乎絲毫沒有察覺，他把老皇帝也罵成了兔子。
盧澈華總算明白不對勁的地方了：“對哦，誰都會猜他是兇手，查案的人又是爹爹，半個月內找出他的證據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一旦被找到證據他就徹底玩完了，這個謀劃簡直是自尋死路，除非……”
“除非他根本不怕被我們在半個月內找出證據。”盧逸白冷聲接道，“所以今晚都不必睡了，收拾下行李，天亮前從密道離開京都。”
盧澈華：“？”她爹把什麽都猜出來了，怎麽都不掙紮一下的？
盧逸白瞟了眼欲言又止的閨女，看在夫人還在的份上，耐心解釋道：“四皇子自從去年被關了禁閉後就失了聖心，現在這招怕是要魚死網破了，指不定要發什麽瘋。”
“這小兔崽子先是謀害親兄，接著嫁禍相國，依我看，下一步就該是謀害親爹篡位登基咯。若半個月後就是他的登基大典，我們一個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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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暗我明，故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以退為進，掌握住主動權。
“天，怕是要變了，我們得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
如果只會牽扯到他自己便罷了，最多不過是賭上身家性命，跟那兔崽子掰掰手腕，決一勝負。
但照眼下的情形來看，滿京都，甚至整個榮國都會被卷入其中，而他不想看到任何一點傷到夫人和閨女的可能。
傅如點頭：“我明白了，行李就在咱們院裏收拾，動靜盡量小些，一切從簡。”
盧澈華舉手發言：“爹娘，我前些日子已經把三七坊的收入都轉到了京外！”自裴曄離京後，她就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故而提前安排了一些後手，倒是沒想到用上得這麽快。
見她一副翹起尾巴，滿臉寫著“快誇我”的得意模樣，傅如當即在她額頭親了一口：“我的寶貝閨女最聰明了！”
盧逸白：突然失去了誇讚的興趣。
“哼，一點小聰明。”他最後這樣評價道。
一個時辰後，盧逸白帶著他的夫人和閨女，還有一眾相府心腹，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無聲息地進了相府地下的暗道。
這是一條足夠一輛馬車，或者四匹馬並駕而駛的寬闊暗道，建成絕非一日之功。
事實上，盧逸白也確實選擇了從這裏坐馬車離開京都。
“我猜那個小兔崽子還不知道這條暗道的存在。”盧逸白扶夫人上車時這樣安慰她道，“所以夫人勿憂，睡一覺醒來我們就到京郊別苑了。”
盧澈華站在盧逸白身後，借周圍暗衛手中火把照出的光亮，上下打量著這條久違的幽深暗道，心道四皇子的確不知道這條暗道的存在。
否則上一世他也不會那麽狼狽地棄城而逃了，最後鬧得滿城皆知，民心盡失，軍心盡散。
她倒是知道這條暗道的存在，上一世在四皇子離開後她便借了它來安排百姓撤退出城，她能和裴曄在那種缺兵少糧的環境中守城兩天一夜，這條暗道功不可沒。
它原本建於榮國立國初始，只有每任皇帝和幾大世家的家主知道它的存在。盧逸白原本便是盧家內定的下任家主，盧澈華是盧家的唯一子嗣，因而皆是早早知道此事。
或者說，盧逸白當年離家後挑選這棟宅子作為他的府邸時，主要便是相中了它曾是一個沒落貴族的老宅，地下連通著這條久遠的暗道。
唯有四皇子的皇位來路不正——正如此時，他上一刻還為突然咽氣，死不瞑目的老皇帝痛哭著，下一刻卻突然雙目通紅地下令：“父皇是在見過盧相後突然毒發的，無論如何，立刻‘請’盧相入宮！”
皇後站在他身側，原本正用袖角拭著眼角淚滴，聽到他的話卻也點頭認可，冰冷的視線射向跪俯於地的禁衛軍首領：“暫時不追究你的失職，去把盧相‘請’過來，或可將功補過。”
禁衛軍首領楊衛德是個忠貞之人，但他更是個惜命之人。
眼見著未來的太後和皇帝發話了，又聽自己可以“將功補過”，他縱然心中亦覺先帝死因存疑，但仍是率隊親自前往相府，只求能盧相能多想想如何應對那兩位皇室之人，別計較他這個跑腿的小卒。
然而當禁衛軍將相府團團包圍時，心焦不已的楊衛德只等到了慌慌張張的相府管家。
錢叔滿頭是汗地向他做了一個揖，然後聲音顫抖地回報道：“楊大人，我家主人不見了！”
相府的紅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曳，楊衛德一時遍體生寒，抽出腰畔長刀，徑直下令：“封閉京城！掘地三尺也要將盧相找到！”
留守相府周邊的一個暗衛寫下一張短短的紙條，塞入信鴿腿上的小筒中，然後將其放飛。同時還有一個暗衛帶著暗道分布圖出發前往興國侯府，通知老侯夫人前往府下暗道避難。
天亮之前，盧逸白一行剛剛抵達京郊別苑，便看到了同樣整裝待發的老護國將軍夫妻和傅安之母，以及老侯夫人。
老將軍在車窗內晃了晃手裏的紙條：“先走，我們路上再細說。”
“這麽快？”還沒來得及下車的盧逸白微微挑眉，“那個小兔崽子真是等不及要去坐皇位了，居然今夜就敢動手。”
幸而他也是當機立斷，選擇優先保護夫人和閨女，直接撤離京都。
如今她們已到了這京郊別苑，接下來便要前往邊疆與傅安他們匯合，那些人怕是剛剛封了出城的四門，還在京都裏搜查他們吧？
馬車再次啟程，盧澈華挑起一角車簾，望向天邊閃爍明滅的無垠銀河，心中卻難捺不安——這一走，盧家、傅家短時間內怕是要背上謀逆弒君的惡名了。
而裴曄剛剛領兵出征，傅安和他爹還在邊塞苦戰……希望他們也都能安然無恙。
見夫人覺也不睡了，開始安慰閨女，盧逸白酸酸地道：“不用替你的裴哥哥擔心，只要他本事夠，上山為匪也餓不著他。”
盧澈華：“？”
傅如也有些揪心兄弟：“咱們這一走，邊疆那邊會受什麽影響嗎？”
“會有影響，大概會跟咱們一起造反吧？畢竟君要臣死，臣們，可不想死。”哪怕背上了這樣的叛國罪名，盧逸白也依舊舉止從容，微微瞇起的桃花眼中甚至有些罕見的鋒芒。
“坐得了一時皇位，可未必坐得了一世皇位。那小兔崽子手段狠辣但還是太嫩，留下的破綻太多，怕是能把他崔家的江山給坐沒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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