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哄人

關燈
哄人

“我在外面聽見了。陛下還不是擔心你的身子麽。那也是陛下的孩子,他只怕比你還痛。”

“我知道,可他都不與我商量,就想著騙我喝下那碗墮胎藥,我就是惱他。”

“你怎鬧了小孩子脾氣,陛下若真同你說了,你會同意麽?”

薄言撇了撇嘴,瞪了一眼靜玉。

“你怎今日總幫他說話,你忘了他之前還罰過你二十杖,還把你綁進宮來?”

靜玉被她這副樣子逗笑了。

“你瞧,你這些日子都被陛下養出了小性子了,陛下把你當小孩子寵,寵的你現在總說小孩子話。我心裏自然是向著你的。”

薄言聽了這話也笑了起來,覺得自己今日是有些小孩子脾氣,一時心情舒順了不少。

“靜玉,你慣會笑我。”

“你啊,再怎麽樣也不該拿那瓷片抵著脖子,你沒見陛下嚇的呀!唉,他現在還在門口坐著呢,你不去見見他?”

“不見。”

薄言偏過頭,賭氣說道。

“不見就不見,不過這天兒那石階可涼著呢,你不心疼就算了。”

“那麽多人伺候他,他還會冷著不成?”

“都打發了,自己一個人在那坐著呢。”

薄言聽罷有些心疼,可她並不知道要怎樣面對章韞,她真的想留下這個孩子,即使冒著風險。她不知道要怎麽說服他。

“你一會兒去給他拿個墊子,不許說是我說的。”

“好,我的好娘娘。”靜玉見她這別扭模樣,無奈地搖搖頭,“不過你這次也把我嚇壞了,你若下次再這麽不要命地折騰自己,我可就不認你這個朋友了。”

“好,我答應你。絕對沒有第二次。你快去,他還冷著呢!還有給他個披風,現在天冷。誒,不許告訴他是我說的!”

她說著忙將靜玉往外推。

靜玉搖頭笑著,走出了門。

靜玉剛一出門就被章韞攔下了。

“如何?可好些了?”

“陛下放心,娘娘已平靜了許多,方才還笑了下呢。”靜玉又壓低聲音繼續說道,“娘娘還要奴給陛下拿個墊子披風,心疼著陛下呢,不過娘娘不讓奴告訴陛下。娘娘現在還沒松口讓陛下進去,不過奴瞧著這氣消的差不多了。”

章韞這才放心下來,對靜玉說道。

“多謝你,靜玉。不單是這件事,也謝謝你在她最艱難的那些年陪在她身邊。”

“陛下折煞奴了,奴去給陛下拿披風和墊子。”

靜玉行了一禮,就退下了。

章韞自清晨就在這裏坐著,從曙光初照坐到日懸中天,又從日懸中天坐到日落西山,可是薄言都沒有松口讓他進去。

正在此時,靜玉從殿裏出來,要去傳晚膳。

章韞琢磨著薄言的氣也消的差不多了,便跟靜玉吩咐了幾句。

不一會兒,幾個小太監便進殿來上菜,桌上擺滿了各色珍饈佳肴,薄言看了一眼,並不是很有胃口。

“都下去吧。”

薄言吩咐了一句,那幾個小太監依令紛紛退下,可有一個小太監卻留了下來。

“娘娘快些用膳吧。”

薄言一時覺得這聲音有些怪,不像是太監的細嗓子,倒像是故意捏著嗓子叫出來的,還有些熟悉。

薄言擡頭去看,此時那小太監也擡起頭來,與她四目相對。

薄言“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而後趕忙收了收笑,正了臉色,偏過頭來不去看他。

這哪裏是什麽小太監,分明是皇帝章韞。

藍灰色的圓領窄袖袍衫穿在他高大的身軀上顯得有些窄小,看著十分別扭。青黑色的襆頭套在頭上,瞧著還有些緊。

章韞忙湊了上去,走到薄言面前沖她笑著,薄言則轉過臉來不肯理他,章韞只得又繞到她面前,薄言卻再次別過了頭。

章韞只好嘆了口氣,坐在她身旁,握起了她的手。

“是朕不好,朕不該同你發脾氣,不該不跟你商量就擅自做主,不該逼你。朕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朕吧。”

薄言早就忍不住地笑著,卻不肯回頭。

章韞見狀,只得繼續說道。

“薄言,你怎麽這般難哄啊,朕教過你怎樣哄朕,你是不是也該教教朕怎樣哄你呀。”

也難怪他不知道,從前都是他耍脾氣,薄言何時與他鬧過脾氣。

“你瞧瞧朕這一身,怕是有史以來第一個穿成太監的皇帝了,還不能讓你消氣麽。”

薄言此時氣已消了不少,不過想想他從前那般折磨她,一時來了興致。她沒有回頭,卻開了口。

“陛下真的想知道?”

“真的,我的好薄言,告訴朕吧。”

“陛下先去給我布個菜,我餓了。吃飽了再說。”

章韞只好用筷子在盤中夾了幾塊糕餅,又將各色的菜夾了些,最後又盛了一碗湯放在了薄言面前的小幾上。

薄言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來,方才她胃口全無,此刻倒是吃出了些滋味。

章韞見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樣,也開心了不少。

薄言吃完後,放下了碗筷,走到了書案後面,憋著笑意,沈著臉擡頭沖章韞說道。

“磨墨。”

章韞一時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只得走到書案前拿起墨錠磨了起來。

薄言則挑了支筆,攤開了張宣紙,等著他的墨。

章韞見墨磨的差不多了,便停了手,將墨錠放在一旁。

薄言用筆尖蘸了蘸墨水,低著頭在紙上描了起來,卻開了口。

“我可沒許陛下停。”

章韞明白了過來,她這是在報之前的仇呢。

可此時他理虧在先,也只得繼續磨了起來。

薄言時不時地擡頭看他一眼,繼續著筆下的描摹。

章韞則墨汁一滿就倒在薄言書案上所養的那盆菖蒲中。

他一時看不出薄言在紙上勾勒著什麽,可漸漸的他就明白了過來,她這是要將他此時的樣子畫下來呢!

章韞的臉憋的一陣青一陣白,手下也停了下來。

薄言沈著臉擡頭看他。

章韞只得嘆了口氣,任命地繼續磨著墨。時不時地擡起頭,任薄言打量著。

約莫著半個時辰後,薄言便畫完了。她朝紙上吹了吹,擎起畫來看了看。

章韞這張俊臉在這身太監服下真是要怎麽別扭怎麽別扭。

她再也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章韞見她笑了,一把將她橫抱而起,往床上走著。

“好啊,你早就不生氣了,是不是?你這小妮子,故意捉弄朕的是不是?”

薄言攬上了他的脖頸,撇撇嘴道。

“誰讓陛下今日欺負我。”

章韞把她放在床上,他則側身看向薄言。

“不生氣了?”

“不氣了。”

“那朕跟你算算賬。”

“嗯?”

“伸手。”

薄言瞧了瞧他假裝沈下來的臉色,便依言將手伸給了他,挑釁地看著他。

她才不信他如今舍得動她。

章韞低頭看了看薄言伸出的手,還纏著繃帶,滲出絲絲血跡,一時氣惱更甚。

“另一只。”

薄言便依言換了只手伸到他面前。

章韞揚起大掌不輕不重地打了上去,沈著臉看向薄言。

“以後不許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知道麽?”

薄言自知理虧,便撇撇嘴,攬上了他的脖子,將頭埋在他胸膛前。

“知道了,以後不會了。”

章韞這才作罷,摟著她的身子。

“章韞,孩子留下來好不好?”

“薄言,你這是在拿命去賭。周太醫說只有五成把握,一旦有事,就是一屍兩命。朕如今還清晰地記得那日推開門時你蜷在地上的模樣,朕如今還會做這樣的噩夢。朕真的不想再經歷一次,薄言,朕真的離不開你了。”

“章韞,我已經棄過這個孩子一次了。這是上天給我的恩賜,我不會再棄他第二次。這是我作為一個母親的底線。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只怕落了這胎便再難有孕了。我真的真的很想有個自己的孩子,很想很想。不是還有五成機會麽,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們的孩子,相信我們都不會讓你失望的。難道我們就因為另外五成的可能就要放棄他麽,章韞,我做不到。”

他又何嘗不想留下這個孩子,她的話哪一句不是撞在他的心坎裏,他終是嘆了口氣。

“薄言,你不怕嗎?”

“我這人其實很膽小,容易怯。但自從你握緊了我布滿血汙的手,我就……不怕了。”

“可是朕很怕,怕失去你,怕的厲害。”

“薄言不會離開陛下的,陛下待我這般好,薄言舍不得。”

他垂下眼來,覺得這話他受之有愧。

“你真的覺得朕對你很好麽……朕從前……”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薄言的命是陛下救回來的,陛下給了薄言尊嚴,給了薄言活下去的勇氣,也教了薄言許多道理,如今還賜給了薄言這個孩子……薄言心裏很感激陛下,所以,留下這個孩子,好不好?”

他知道說服不了她,現在又逼不得,只得松了口。

“好,朕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朕一定護好自己,有什麽不舒服再不可瞞著了。且萬事聽從太醫囑咐,知道了麽。”

薄言見他答應下來,這才捧著他的腦袋,朝他唇上親了一口,而後又翹著嘴角沖他笑著,眸中似有星河。

“嗯,薄言答應陛下。”

她說完這句,一時瞧著他這帽子有趣,玩弄了起來。章韞見她歡顏,也只得黑著臉任她擺弄著。

“那畫給朕燒了。”

“那可不成,我要留下來當證據,以觀後效。”

“嘶,你這小妮子。”

“陛下再說,我就把畫裱起來掛著!”

看來我們章韞寶寶是真的很寵薄言呀,我們薄言從前那麽成熟堅強都被章韞寵出了孩子氣。

到這裏其實薄言的性格已經有了很大改變,她再也不是那個自賤自棄的薄言了,現在的薄言滿身的都是陽光。這是篇救贖文,我覺得寫到這裏薄言已經得到了救贖。

另外這篇文快要完結了,我今晚剛寫完大結局。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