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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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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驚雷閃電在小小的島嶼上嘶鳴狂舞了足足一天一夜,方才得意退場。

陽光始終沒有再度眷顧,不少原住民們在黑漆漆的家裏反覆地按著燈泡的開關,卻發現容嬋剛剛帶他們所見證的光明,此刻即杳無回應。

無奈之下,他們翻箱倒櫃搜尋起了之前被淘汰掉的燭火和油燈。

這還是原住民們自從跟著容嬋混以來,第一次重新撿起之前被替換的東西。

屋外天色昏昏,打量著雷暴停歇,有膽子大的原住民們走出家中。

“我們可以發電嗎?”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們希望能夠得到更方便,更快捷的光。

林東積極響應老大的號召,強調著:“發什麽電!容嬋姐姐都說了,最近天氣差,危險,不工作。”

“唉,這天氣什麽時候才能轉好呀?”

嘆一口氣,原住民們紛紛與旁人交換家中各自存貨的蠟燭,油燈等可以點燃照明的東西。怕又有雷鳴電閃,他們急匆匆地出門,又急匆匆地回屋。

島上幾乎見不到人或動物活動的軌跡,仔細看,只有一位少女臉色焦急,不斷地在樹木藤蔓與花朵青草之間穿梭。

是容嬋試圖與穆生對話。

雷雨過後,不但穆生本人再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甚至就連從前總能回應她的島上的生靈,哪怕是海浪,都仿佛被抽走了靈魂。

無論容嬋怎樣呼喚,它們所執行的都僅僅只有大自然的法則,再沒有穆生的意志。

容嬋很慌。

陰沈沈的天空下,她深一腳淺一腳地尋找。目之所及,島上不少地方都印證了天雷的摧躪。石灘上可見黑色的焦痕,樹林中橫倒著自中間被劈開的枯樹。

“穆生——”

容嬋置身於泥濘狼藉的密林中,深深呼吸著清涼的空氣。然而任她的呼喊聲回響,卻沒有一枝一葉理睬她。

她從漫無目的地尋找,漸漸意識到什麽。很快,容嬋幾乎閉門不出,總是伏案工作,連飯也顧不上吃。

更多的人走出家門,戰戰兢兢地恢覆他們在島上的活動。

“好可惜啊。”林東感慨,“一場雷雨,把咱們島上給弄成這個樣子。”

雖然沒有劈到房屋,莊稼這些關乎他們生產生活的要害,但那些雷火的痕跡,瞧著都令人不忍。

原住民小姑娘蹲在石灘旁,輕輕用手撫摸光滑灘石上的焦痕,心疼道:“要是島也會說話,它那會兒肯定很難受吧。”

大夥兒笑她孩子氣。

島怎麽會難受呢?它明明是最最博愛,又最最無情的存在。

受惡劣天氣影響的,唯有他們這些島上的人!

“我們還是去找容嬋姐姐吧,問問她,幾時可以恢覆工作。”

據原住民們所知,容嬋已經一連好幾日都埋頭在辦公桌上。也不敦促他們煉鋼煉鐵,更沒有提發電這一茬。

日光仍舊蒙蒙,昏暗的辦公小樓裏,從玻璃窗上可見幾點燭光閃爍。

林西敲門,向容嬋傳達大夥兒希望能覆工的願望。

“姐姐,天氣不好,做什麽都不方便,我們都希望能早日通電來著。”

容嬋擡起頭,她一連幾日沒有睡好,臉色是不健康的浮白,沒有一點兒紅潤與活力。

聞言,她疲憊地靠在椅子上,垂眸沈吟幾許。

下一秒,容嬋開口,語氣不容質疑——

“柴油發電工程,無限期推遲。”

睜開眼,容嬋瞧見了林西眼裏明明白白的驚訝。

聽到這個消息後,全島的原住民們也都是如此。

身為基建狂魔的容嬋姐姐,竟然說叫停?

是的,說幹就幹,說停就停。

全島上下除了容嬋,都迎來了難得的悠長假日,統一休息幾天,只做維持最基本生存需求的勞作。

不知不覺之間,島上的氣候一點一點地緩和,屋外漸漸覆又可聞花香鳥鳴。

而原住民們除了不能對用電有些惆悵之外,又回歸了樂呵呵的生活。

只有容嬋還總是在吃飯、行走的時候楞神。

穆生仍舊沒有音訊。

徹底放晴那日,島上迎來一批闊別許久的外人。

朱南一臉誇張地關切,邊登島邊感慨:“你們人沒事兒吧?那麽大的雷,足足響一天,我在對面都給嚇得不輕。”

容嬋禮節地給他倒杯茶,簡短應和兩句。

朱南再度喝上甜香的花茶,舒服地搖頭餵嘆:“你的島果然和我們的不一樣,天氣琢磨不透,產的東西也正。”

他擡頭,見容嬋的臉色很是不對。

“你男朋友呢?”朱南這才註意到,平日裏與容嬋形影不離的穆生今兒半天沒見到人。

難道是被這島上真實又極端的天氣給嚇跑了?朱南展開他豐富的想象。總不能是他發了什麽誓,才引來的這一陣天雷吧?

容嬋沒有說話。

她凝視屋裏木質茶幾的一腳,像是溺水的人迷茫地看向視線中單薄的稻草,忽而開口。

“你們那還有樹嗎?”

朱南一楞。

他這些日子也緊鑼密鼓地建設,木料用的多,島上的樹木數量確實不如之前。

“沒多少了,太大的也不好移栽活啊。”朱南保守開口。

一雙眼睛卻在喝茶的時候不斷上瞟,只為等待容嬋的開價。

容嬋蹙眉,望向窗外。

從她的方向,還能遠眺見島嶼另一頭遠離居民區的廠房上高高的煙囪。

容嬋特地把排放重的設施給安排在下風口,煙囪架得極高,就是怕它們不可避免的汙染影響到正常的生產生活。

幸運的是,發電日子短,空氣質量的家底兒厚,容嬋與原住民們的生活還沒來得及受到什麽影響。

不幸的是,敏感的神明所化身的島嶼已經深受其害。

當發展和環境的兩難選擇擺在面前,她該怎麽做?

容嬋想到這些天來她沒日沒夜建構的即將完工的新的發電設備,心裏希望與忐忑參半。

對面,朱南還在等她的回話。

容嬋眼睫流轉,輕抿唇,下了決心。

“我有一整套柴油發電機,送給你。”

“作為交換,我要是上次數目三倍的樹。”

不逼自己一把,哪怕是神通廣大的容嬋也不願意輕易踏出舒適圈。

她選擇了破釜沈舟。

聽到他垂涎欲滴的柴油發電機,朱南高興得險些跳了起來。

天上掉餡餅了!

他的表情是按捺不住的狂喜,覷一眼冤大頭似的容嬋,見她反倒如釋重負地輕松下來。

忽然間,在無風無波的窗外,一片葉子兀自動了動。

徹底把火力發電這條路堵死之後,容嬋開始帶人往返於山坡與海邊,搞起了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工程。

原住民們稀裏糊塗地聽容嬋指示,在高高的山坡上立起一架架風車。

每一架只有三個軸,比自行車的軲轆少了很多。它們既不是木頭做的,也不是鐵,聽說是不怕摔但是又不沈的玻璃鋼,風一吹轉起來嗖嗖快。

很快,容嬋將風車的末端也連接上一款發電機。名字與之前的相同,但是架構卻別有洞天。

林西看了許久,也不明白容嬋是怎麽做到的。風吹過,風輪轉動的速度哪怕再快,林西的肉眼也能跟上。可與之同時,和風車相連接的發動機上的小轉輪卻轉得快到模糊。

但林西隱約曉得,正是多虧了這些勤勞的小轉輪,才能憑空生出點亮小燈泡的電來。

風力發電機後連接著一排“電瓶”,它的道理,容嬋一說林西就懂了。

風時大時小的,發出來的電也不穩定,所以先拿個瓶子給蓄滿,後頭再送到他們家家戶戶的燈泡裏面。

可是,為什麽要這樣麻煩?

林西看著容嬋姐姐眉頭皺成小山,每日都在確認這些數不清的細節,心裏覺得,這幾架安安靜靜的風車可比之前的柴油發電機費勁多了。

她與容嬋並立在山坡之上,徐徐春風襲來,勉強帶動風車轉動,看得林西都著急。

這能發個什麽電啊?

忽而間,就像她的腹誹得罪了誰似的,一陣強風迎面撲來,把林西的帽子給吹跑。

她“哎喲”一聲,連忙錯著步子追下山,把容嬋姐姐一人留在山頂。

容嬋盯著風輪的轉速,心裏默默。

要都能是這樣的風就好了。

風力發電省時省力,最要緊的是它環保可再生,但缺陷便是風量不穩,無法輸出電壓穩定的交流電。

容嬋遠望仍在山腰處追趕帽子的林西,見她好不容易攆上,忽而又是一陣風起,把她的帽子給吹得翻跑起來。

一陣兒猛,一陣兒歇的,比短跑還折騰人。

想到這裏,容嬋倏然扭頭,看向自剛剛起穩得如同鐘擺般的幾架風車。

它們已經足足好幾分鐘沒有改變過轉速了。

鬼使神差地,容嬋在無人的山坡上低呼:“穆生,你在嗎?”

綠野茫茫,風吹草地。

容嬋不抱希望地轉身,天地間卻仍是只有她一人。

她沒註意到,一株白色的小花正努力探首,隔著輕軟的褲角摩挲她的小腿。

容嬋咬唇不語。

她用力地呼氣,吸氣,意圖打住自己無邊的聯想。

在原地駐足良久,容嬋甚至都瞧見了山腳下的林西終於撿到了帽子,正粗喘著氣拍拂上面的灰土。

似乎,腳踝癢癢的。

靈光一閃,容嬋意識到什麽,低下頭。

瞧見一朵小花,正欣喜地忽扇著纖柔的花瓣,白近透明。

“是你!對嗎?”容嬋激動欲挪腿,又怕一不小心把花莖掃斷,險些絆倒自己。

她動作笨拙地蹲下。

風很大,容嬋輕輕合手,把小花圍在掌心。

對方親呢地與她觸碰。

“你還好嗎?”容嬋的話裏滿是這些日子的擔心。

小花費力地點點頭。

“對不起。”

容嬋沒有料到,島嶼這樣敏銳而脆弱。好的時候如瀑布般無私地傾瀉給人們取之不盡的資源,而當受到破壞之時,又這樣強烈地不由自主地反擊。

小花只是更加依賴地枕在容嬋手上,甚至活躍地動作幾番,要證明它有多麽無恙。

“我什麽時候可以再見到你?”

花朵遲疑,柔軟的花瓣貼著容嬋十指,一根接一根地留戀。

“十天?”容嬋的聲音透露出她的沮喪。

她與穆生正經相處的時間,加在一起還不足十天。

花朵不知道該怎麽說明情況,有點兒著急。

這時,山下傳來林西的聲音。

“姐姐,林東他們說海邊的水庫圍好了,你快去看一看吧!”

“來了。”

容嬋最後用拇指眷戀地輕撫花瓣,明明知道它只是穆生此時與自己對話的一個媒介,卻還是一步三回頭,慢吞吞地起身下山。

失去了容嬋的視線,花朵下一秒便泯然於眾。

勁風一如既往。

林西目光落在幾座轉得穩如老牛的風車,心裏訝異不已。

怎麽山頂的風,與她剛剛一路下山追帽子的時候不一樣呢。

海邊,廠房與堤壩皆已修築完畢。

容嬋趕到之時,恰逢傍晚海邊汐漲。人力所建造的堤壩圍出一個水庫,裏面的水位與外海潮位間形成了顯眼的潮差。

“做得好。”容嬋讚許道。

“姐姐,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再用到燈泡?”

燈泡沒有了,轟隆隆作響的發電機也沒有了。

在容嬋的安排下,原住民們在海邊折騰了好些天,而今見到蓄成的水庫卻面無波瀾,只一直想念著久未能用的燈泡。

“看樣子,很快了。”

與穆生接觸後,容嬋心中陰霾頓散,哪怕瞧著眼前這一片明顯有自己脾性的潮水,也升起希望來。

潮汐發電有它的弊端,可或許,這些對穆生來說恰恰是最大的優勢,也未可知。

瞧容嬋姐姐信心滿滿、容光煥發的模樣,原住民們似乎也從他們未曾註意過的大自然的變化中領悟到了什麽。看著眼前的水勢,隱隱約約覺得他們能搞成一樁大事。

潮起潮落看的多了,但海浪與他們親手建出的水庫與閘門相結合的景觀還是頭一次。

眾人佇足良久,待潮水退去後,才紛紛離場,準備各回各家做飯吃。

忽然,對面島嶼傳來熟悉的轟隆隆聲,震得仿佛腳下的石灘都在顫抖。

是發電機!

“嚇死我了。”乍一聽這個動靜,林東還以為天上又要打雷。

容嬋瞇眼眺望對面,見朱南與單無虎他們將發電機的廠房建在了岸邊。

此時海上行的是南風,圓圓煙囪上的灰煙拐出一個華麗麗的彎,彌漫在隔壁島嶼的上空。

但未見他們有任何的異常。

“他們也是要發電嗎?”

“真好啊,也能用上亮燦燦的燈泡了。”

容嬋聽出身邊原住民們的話語中赤裸裸的羨慕。

她得加緊了。

廠房與發電機早已建好,當晚容嬋加了個班,借著玻璃燈籠微弱的光來來回回檢查一番。

設備沒有問題,接下來發電是否順利,只能看海的脾氣。

次日,天剛蒙蒙亮。容嬋才睡了幾個小時,就揉著惺忪的眼來到海潮這邊,默默地在腦海中記錄每一次潮水漲落的陣勢。

“穆生,你聽得到嗎?”

海水拍打著礁石的聲音掩蓋了容嬋的呼聲。

她幹脆從海邊撿起一只海螺,以手攏唇,沖著它問道。

“我聽到了。”穆生的聲音從海螺中傳出,令容嬋喜出望外。

她如獲至寶般捧著手中冰冷的海螺,將它湊在耳邊。

“你,感覺怎麽樣?”容嬋始終擔心穆生的狀況。

“很好。”海風卷著海浪在容嬋的耳邊拍打,與穆生輕松的聲音混在一起。

容嬋牽掛的心思又舒緩幾分,她看著眼前一日有一日節奏的調皮潮水,試著與穆生打起配合。

“或許,你可以讓它和昨晚的再相似一些嗎?”

“這樣嗎?我不太懂。”

潮水愈發翻湧,與外海形成可遇不可求的極優潮差。穆生溫和的聲音始終回響在容嬋耳旁,暖暖的。

“好好,現在就非常完美了。”容嬋適時叫停,驚訝地望向眼前的鬼斧神工。

如果每天晨夕的漲潮與落潮都能夠做到眼前的狀態,那海水發電的效力甚至會勝過從前的。

“我學的怎麽樣?”穆生不忘邀功。

“棒極了。”容嬋揚起唇角,“真想給你一個獎勵。”

她很想念穆生。

哪怕神的力量正無所不及地環繞在她的身邊。

耳邊,海螺裏沈吟幾秒。

容嬋有些後悔。昨日在山坡上穆生都說了,他還有十天才能變成人。

珍惜現在有的暢通無阻的通話不好嗎?容嬋埋怨自己,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忽而間,有人輕巧地取走容嬋手上的海螺。

未待她反應過來,一雙修長有力的手臂自身後環住容嬋的腰,胸膛與她微涼的後背緊密相貼。

容嬋驚訝中深吸一口氣,當下便聞到熟悉的穆生身上的味道。

像是山巔日光下的春雪。

“我來領獎了。”男人含笑的聲音自容嬋耳後響起。他的頭靠在容嬋肩上,深嗅一口氣,微閉上眼,神色滿是依戀。

做人真好。

可以呼吸,可以言語,可以用手臂攬住他喜歡的人,和她黏在一起。

一雙微微顫抖的冰涼的手輕輕搭上穆生的側臉。

指尖的觸感溫暖真實,容嬋這才相信。

不是做夢,也不是想象,穆生真的在她身邊。

歪過頭,容嬋被海風吹得發僵的耳朵貼上穆生的臉頰,任它逐漸升溫。她慢慢轉身,額頭與穆生的相觸,凝眸細瞧,一雙眼描繪著他的頭發、五官、肩膀、手臂。

幸好,哪裏都好好的。

“我沒事,昏睡了幾日。”穆生向她解釋。

容嬋這才意識到,穆生昨天向她傳達的信息,並非是10天,而是10個小時。

雖然那是闊別許久後的漫長等待。

容嬋揚起唇角,投入穆生的懷抱,摟緊身前的男人,手掌感受著穆生流暢的骨骼與肌肉。

真好,他回來了。

她的有著有強大力量的神明,縱容她開采、創造、甚至傷害的島,又回到容嬋身邊。

她願為此,放棄所有的捷徑與僥幸。

愛他,就像愛自己。

島上,山頂的風與岸邊的潮汐,不知不覺成為了比每日升起的太陽還要永恒的存在。

神的許諾,一言九鼎。

哪怕有足夠穩定的動力,風車發電與潮汐發電仍舊需要不斷的調試。

容嬋深知原住民們對光的渴望,更加謹慎地準備著這一次給他們的禮物。

島上暫時沒有其他新的工作,閑不住的原住民們有的接受了朱南的招工,參與隔壁島嶼的火力發電和電網鋪設。

他們親自見證過,容嬋曾經用這個轟轟作響還冒著黑煙的東西,點亮了家家戶戶的小燈泡。

屋頂上的燈泡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容嬋總說距離來電快了快了,可在原住民們的印象中,煙囪和燈泡已經成為不可分割的組合。

煙囪冒煙兒,燈泡就會亮,至於那些看起來溫和又滑稽的風車和潮汐,他們還沒有瞧出什麽名堂。

原住民們心裏的秤告訴他們,什麽風啊潮汐的,怎麽可能比得上陣仗浩大,甚至能夠使天雲變色的火光與黑煙。

想要光明,怎麽可能不見到黑暗。

一日又一日下來,尤其是在朱南的不斷吆喝之下,已經有人在心裏做好打算,幹脆就在朱南的島上順勢留下,不回去了。

就好像兇猛的老虎與溫順的綿羊,是個人都會覺出誰的力量更加強大。

朱南為趕進度,多招了一倍的人,從早到晚都安排上工作。

星星高懸,燭火燈籠旁,人們正在狼吞虎咽地吃著晚飯。

“今晚再幹一宿,最早後天,後天我們就能迎來電燈了!” 朱南又見縫插針地開始了他洗腦般的演講。

他心裏得意,隔壁的容嬋大佬不知道是不是腦子缺根筋,竟然用這個金不換的、無論朱南研究多久都不會研究明白的發電機,和他換那些假以時日就能生長出的樹木。

等有了電,就能實現用機器替代人力,重演他們游戲外的幸福生活也就不再是夢。

而這一切,都將先在他朱南的島嶼上降臨,如同流星劃過夜空。

就像與他的想法應和似的,霎那間,不遠處忽然亮起一片燈火。

“是光!” 捧著飯碗的原住民們高聲驚呼。

海岸邊,容嬋島上最為矚目的堤壩和水庫被照得亮亮堂堂。

燈火仿佛一條蜿蜒的銀河,小路上,院子裏,就連點亮的辦公樓的窗戶上,皆映出了幸福的笑臉。

就連山上搖搖轉轉,仿佛永遠不會停歇的風車,也叫朱南他們看得一清二楚。

當晚,不只是朱南、原住民們瞧見了他們的鄰居這次遠勝之前的璀璨燈火。

在四面八方,距此幾千米、幾萬米外的島嶼上,人們驚訝地註意到,在他們游戲世界黑漆漆的海域之上,正悄然升起一顆寧靜的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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