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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4

“當真是祖師爺的蔔具,蒼星緯你不會又忽悠人吧?”

蒼星緯這聲嚎把玄門弟子都驚動了,他們提著沒剝完的蒜圍攏過來瞻仰,紛紛驚嘆道,“敢問道友這龜殼從何處得來?”

“我、師父留給我的。”池青薇心底已有了猜測,在旁人困惑的目光中問道,“蒼道友方才提及的祖師爺又是何人?”

蒼星緯捧著龜殼宛若對待細碎之物一般鄭重,吶吶地道:“我們玄門其實不算是門派,而是各個玄學道統的聯合體。這龜殼,應當是我占星道一脈的玄師,靈守尊者之物。”

“靈守尊者可是上一代‘玄機子’?”梁修然有所聽聞,不由驚道。宋照月則若有所思。

正如蒼星緯所言,玄門只是修習玄術之人的歸屬統稱,但“玄機子”這個稱呼卻是玄門公認最具天賦、有潛力窺視天機之人。

“靈守尊者本名伏冬亦,是我師父的小師叔。她是占星閣有史以來唯一成功探察天機之人,卻也付出了巨大代價,從此目不能視。”蒼星緯點頭,遺憾地嘆息,“她於百年前失去了音訊,玄門眾人用盡所有辦法只能知曉她命數未斷,卻無法算出她的下落。”

當年的伏冬亦有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絕佳天賦,為此少年意氣,自以為人定勝天,不顧師長勸阻,在無充足準備的前提下就膽大妄為窺視天機,致使一雙可觀星探月的明目從此墜入黑暗。

或許是失明的打擊太大,此後她收斂了性情,在觀星臺枯坐百年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占星閣,從此下落不明。

作為新一代“玄機子”,蒼星緯是聽著伏冬亦的故事長大,一直被師父耳提面命要扼殺好奇心,尊天命而不可妄為。

宋照月突然插了一句,指向池青薇手腕上的青梅釧:“你可認識那是何物?”

蒼星緯以為那又是一件與靈守尊者相關的物事,打起精神,經得池青薇允許後近身查看。但很快失望道:“不就是一件女子的飾物嗎?道友可是需要我算它的來歷?”

宋照月蹙眉,蒼星緯能認出龜殼卻認不出青梅釧。他擡手:“你試試看。”

蒼星緯是守禮之人,雖眼饞池青薇的龜殼,但也沒想據為己有。玄師更講緣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強求必有報應。

他先是不舍地把龜殼還給池青薇,隨後取出自己的蔔具塞入古銅錢占蔔。

然,五枚銅錢接連從缺口掉落,竟從草地上立起了四枚,還有一枚卡在了殼中。

“不可能!”身後圍觀的玄門弟子發出驚疑聲,蒼星緯更是拍著大腿站起。他習蔔術以來,還未遇到過這種情形。

蒼星緯把銅錢拾起,重新放入龜殼中,盤膝靜氣,口中念念有詞。

清脆的撞擊聲中,銅錢再次滾下。

這一次,五枚銅錢全部立起。

蒼星緯靜默了幾息,看向池青薇,突然抱拳深躬。

他過目不忘,在占星閣二十餘年翻閱過各種晦澀難懂的典籍,因此對天地命數更為敬畏,雖享有好奇,但亦懂得適可而止。

“道友是我們玄門的有緣人。在下才疏學淺,無法勘破道友的命數。若願意,此次秘境結束後,不妨前往占星閣做客,我等必倒屣迎賓,鑼鼓相接。”

池青薇站起向他回禮。命數不清之事,她相信是六師父為她遮掩。

那個白巾覆目、滿頭銀發的女子,從前總會在星河璀璨之時,帶她到自己塑起的觀星臺上,一邊聽她描述,一邊與她講解星宿趣事。

猶豫了一番,池青薇終是下決心把龜殼轉送給蒼星緯。

在同門羨慕嫉妒的目光中,蒼星緯驚喜地接過,再度與她確認:“道友真的送我?這可是祖師爺之物,不誇張地說,拿到玄門中可號令玄師為你辦任何事。”

池青薇點頭,目光落在蒼星緯手中的龜殼,是遺憾亦是釋懷:“我沒有學玄的天賦,至今搖卦都不得要領。師父的蔔具落繼續在我手裏,只會埋沒。蒼道友是心有明月之人,應當能讓它發揮真正的華彩。”

若非宋照月堵著,蒼星緯差點撲過去抱住她轉圈圈:“道友,從此你就是我一世的知己和好友!”

最終兩人交換了姓名,加上了通訊,約定好拜訪的時間。

靈守尊者對於玄門是大人物,但對其他宗門不過是先輩的故事,並未引起太大波瀾。

唯有沖虛宗離得近的幾人聽清了池青薇那番話後疑惑,她的師父不是問晴道尊嗎?為何會有靈守尊者的蔔具?

但想到兩位尊者是同一輩人,相互結識亦正常,池青薇都能號令靈獸了,與玄門弟子交好又如何?道尊的弟子總歸有異於常人之處,才會被道尊看上。

日頭升起,此時距離任務結束僅餘一天半的時間。

“我感覺自己已經腌制入味了。”江從凝掀起衣袖輕嗅,自嘲道。

“無需蒜汁,已能讓傀儡蟲自動避讓。”其他人笑道。

經過不眠不休地研磨,氣味濃郁的蒜汁被騰出的丹瓶收集起來,分到每個人手中。

“此番幻境共有四方勢力,仙修、魔修、人質和靈獸。”池青薇與白虎商量後,回身轉述,“靈獸知道魔修藏人之地,他們不想靠近,但可以給我們指路。”

“如此已是幫大忙了。”畢竟靈獸作為第四方勢力,若選擇攻擊他們搗亂,戰況必然一邊倒。

梁修然代表眾人向靈獸們執禮致謝,回頭詢問,“現在可能出發?”

接下來便是與魔修決一死戰的時候,所有人都做好了準備。

池青薇思及後續的危險,解下了腰間的布袋,把狐貍抱出,想交回給靈獸群。

“虎伯伯……”豈料她話還未說完,一直昏睡不醒的狐貍卻在這時拼命掙紮,不惜把傷口撕裂都不想被白虎碰到。

“這只崽崽看著眼生,難不成是哪個狐貍窩的新崽子?”白虎嗅了嗅,疑惑道,“怕我做什麽,我又不吃狐貍,一嘴騷味。”

池青薇見他這麽抗拒,一時難辦。那頭梁修然已經催促出發,她只能先把狐貍放回布袋裏。

白虎躬下身把她駝到背上,其他靈獸也載上人送他們一段路。

宋照月騎著一頭獵豹跟在池青薇身後,看著她的背影,眉頭蹙緊。

經過讓蒼星緯蔔算一事後,他心中更覺怪異:若他們真的通過青梅釧回到三百年前,池青薇應當尚未出生,這些靈獸是如何與她相熟的?那個能窺視天機的靈守尊者又在其中充當了什麽角色?

在池青薇一行人於靈獸的指路下向魔修靠近時,公孫言和荊羊也在傀儡蟲自爆後開始搜尋他們的位置。

幻境的叢林遼闊,又有靈獸出沒阻礙,僅靠神霄派和蒼炎門的弟子,數量不足以支持全境搜索。

因此,公孫言在山洞中的“人質”體內植入完傀儡蟲後,驅使他們加入到搜查的隊伍。

遠離山洞後,圖鈴僵硬的軀體恢覆了靈巧,幾步躲入樹後,借著遮擋把逼到手背的傀儡蟲用銀針挑出。片刻後,卓雲帶著幾名弟子與她匯合。

他們在禹聽荷授意下,多準備了幾瓣蒜帶在身上,未曾想真派上了用場。眼下幾人只能盡量想辦法多救些人,可苦於自己被幻境歸為了“人質”,修為和儲物袋均被封印,作用終是有限。

“我們兩人一組,分頭行動。”

銀月谷的人再度分開。圖鈴和師妹小心翼翼地提防周遭,只靠近落單之人,趁機幫他逼出傀儡蟲。

不曾想兩人力氣不足,在紮針的那一刻,被對方掙脫開。眼見一柄大刀當頭襲來,圖鈴將師妹推開,自己正處刀下。

“師姐!”

千鈞一發之際,一只巨虎突然出現,撲倒了那名修者,把他鉗制在身下。虎背上探出一位身穿沖虛宗弟子服的可愛少女:“圖鈴姐姐,你沒事吧?”

見到是她,圖鈴快跳出嗓子眼的心跳才終於放下。

兩方人匯合,交換了信息。梁修然等人得知了魔修的位置。靈獸的承諾也完成了,他們把人送到這裏,便不準備再插手人族的爭鬥。

池青薇與這些可愛的生靈一一擁別,等又想把狐貍放下時,小家夥再次反抗起來,扒著她不放。

“接下來會有危險。”池青薇耐心解釋。

白松楠當然知道,但他必須通過她接近公孫言尋機取回九幽鏡,否則一輩子都得作為靈獸生活在浮花秘境中。

最終池青薇還是無法把狐貍放歸,只能松開袋口,方便他遇到危險,隨時逃跑。

“趁現在人質不與公孫言兩人一起,我們盡可能先完成救援。”梁修然制定了策略,讓各組人分開行動。

蒜汁對傀儡蟲的克制作用明顯,加之有銀月谷的醫修指導,被逼出銷毀的傀儡蟲逐漸可觀。

公孫言並沒往每具傀儡中都註入傀儡絲,但也隱約察覺到從傀儡蟲處得到的反饋越來越少。

他意識到情況有變,迅速把剩餘傀儡調走,並通知荊羊回防。

梁修然等人見對戰的神霄派和蒼炎門弟子轉身速離,馬上集合。作為人質的修者無法參與作戰,梁修然讓他們先遠離,其餘四宗人向魔修所在之地圍剿。

生死戰即將觸發。

“需要我為戰果蔔一卦嗎?”蒼星緯不善鬥法,難免生出忐忑。

“不了。”作為逍遙派的弟子,雲子晉仰頭笑道,“未曾想會在秘境中遇到魔淵的堂主。但事已至此,便迎難而上,回頭還能在成就榜留名。”

“即是留名,我們這行人一個都不能少。”霓霞宗的眾人調緊了琴弦。

少年俠氣,一腔熱血,豈有貪生怕死之輩?

梁修然見狀,大手一揮:“我們出發!”

姓名:伏冬亦(六師父)

勢力:占星閣(玄門)

身份:靈守尊者,前任玄機子/失蹤人口

外貌:銀發,白巾遮目(目盲)

年齡:(雖然輩分高,但年紀是所有師父裏最小的)

武器:龜殼(蔔具)

興趣愛好:觀星(從前)、占蔔

對應的未婚夫:蛋蛋

經歷:疑似拾了一顆無法孵出的蛋,掐指一算覺得是緣分到了,撿給徒兒當未婚夫。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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